野心未泯——柔野
时间:2019-05-26 09:05:02

  “这位先生,请问这一个月房租怎么算?”凌烟问。
  “一个月一万二。”花衬衫男人掰着两根指头。
  钟易笙一听,这差不多相当于她一个月月薪。
  “不过二位若是满意这间房的话,无须担心房租问题,这楼盘是靳爷旗下的,二位不需额外付房租。”花衬衫说。
  “好的。”凌烟说,“我知道了,那就这个吧,谢谢。”花衬衫同两人就此别过,凌烟手里多了一把房门钥匙。
  公寓内部,墙壁干净典雅,瓷白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精美华丽,亚麻灰布艺沙发,家电应该都是全新。
  最要紧的是,站在阳台上,入目的是横穿海听市的那条江,夜晚江景应该更好看。
  总算能住得舒心点了。
  凌烟在沙发上坐下,托起边上那瓶花,轻轻地嗅,“钟易笙,我们选一个良辰吉日,搬过来怎么样?”
  “但是,这好像是陈靳特意给你选的,如果我也住着的话,会不会有点……”钟易笙表情颇有些为难。
  凌烟沉默片刻,“钟易笙,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我,真的,我非常感谢,现在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我认为没毛病。”
  凌烟握住她的手。
  凌烟不再把一切当作理所当然,锦上添花的人跑光了,雪中送炭的人才更难能可贵。
  在她落魄时给予的好,凌烟能记一辈子。
  “那行吧,房租的话……”
  “房租你也不用管了,你只管住,要是陈靳敢轰你,我收拾她。”凌烟脑袋一歪,靠在钟易笙肩上。
  钟易笙笑:“好吧,我住这,到时候你的伙食我包了。”
  两人在这房子呆了一下午,天色渐渐暗了,在一间日料店吃过晚饭,打道回府。
  晚上,凌烟踩着高跟,从公寓下来。
  她长眸一扫,最先瞧见的,是那一个猩红的烟点,修长人影斜斜倚着车门,侧身对着她,她能顺着着猩红微弱的光,看见那双手骨节分明的轮廓,
  这一带都是老城区,路灯很多坏了,只有一两盏还顽强存活着,但也只是苟延残喘。
  四个字,黑灯瞎火。
  一瞬间,凌烟仿若回到从前,无论她从哪个地方出来,都不会慌。
  只因她知道,他肯定会在某个地方等她。唯一不同的是,那时他不抽烟,只是安静地等待。
  陈靳眼眸垂着,指尖轻弹,烟灰落了地那瞬,余光一瞥,捕捉到阴影处朝她靠近的人。
  他敛了眸,仿佛没注意,转了个身,薄唇吸了口烟,耳廓轻轻动了动,听见刻意刻意压低脚步的窸窸窣窣。
  他眼尾自然而然挑起。
  喉结处,抵上一个物什,柔软无骨。
  “别动,”凌烟站在他身后,手掌平摊着置于他喉间,仿佛一把柔软利刃。
  夜风将她声音送至他耳畔,妩媚,微哑,“要钱要命?”
  他握住她手掌,抬起,在鼻尖轻嗅,吻印在她掌心,“钱和命都给你。”
  她手心有些痒,仿佛有一片羽翼轻轻拂过,他转过身。
  她披一件黑色小西装,内衬浅蓝雪纺裙,月色在胸口洒下一片莹白,眸光流转,他斜倚着车,她贴着他的身体。
  陈靳吸了口烟,那猩红骤然倏地亮一秒,他偏着脸,烟缕儿从薄唇间滚出。
  “给我抽一口。”凌烟说,她伸手去拉他那只手臂,他躲开,烟灰落地。
  “脸抬起来。”陈靳淡淡垂眸。
  凌烟扬起下巴,她没涂口红,精致的唇依旧红得惊心。她听见他说,“张嘴,眼睛闭上。”
  凌烟轻笑一声,还是闭了眼睛,身子又往他身前凑近几分,红唇微张,眼眸阖闭。
  周围一片安静。
  下一瞬,下巴两侧被人撅住,他温暖湿热的舌钻入,轻而易举,勾住她的舌。
  他的唇,裹挟着烟草气息在舌尖翻搅,她闯入他的口腔,尝到一丝苦涩,在舌尖划开。
  烟的气息和他的气息,混合交杂。
  不知过了多久,弯月隐入灰色云层,银辉隐匿,为两人添上一分幽深。
  “抽够了么。”唇舌分开,他问,指尖还夹着那支烟,随后若无其事地抽了一口,吐出烟圈,“还要再抽一口吗?”
  “你比烟够味,”凌烟说着,“我喜欢抽你。”
  她舌尖还残留余味。
  他轻轻一笑,掐了烟,扔进路边垃圾桶,听见她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她记得他不会抽,更记得他被烟呛得直咳嗽模样。
  他轻描淡写,“你让我走之后。”谁让这玩意儿也叫烟,能让他暂时麻痹自我。
  凌烟没继续问了,她眼眸黯淡了几分,“少抽点,每次见你,一身的烟味。”
  她话音刚落,人整个被他往车里一带,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跨坐在陈靳身上,他把她牢牢按在怀里,“难闻是么,那你多闻闻,习惯习惯。”
  凌烟鼻尖摩擦他颈项,深深地吸口气,“我挺喜欢你这味。”她唇贴上她颈项,吸了一口。
  他身子一瞬间僵硬,她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翡翠绿指尖轻扶他眉眼,“对不起了,你太香了,我忍不住。”
  故意配上一副无辜的表情,软趴趴地贴着他胸膛。
  只一瞬燥火腾起,直窜心口,他说:“再这么看着我,在车上办了你。”
  瞧他隐忍克制的模样,凌烟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别了,我得去烟野城唱歌了,你这当老板的,想带头让员工旷工?”
  她得分清主次,她还得工作。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他说。
  话虽如此,他也只是说说。
  她是他经历万难失而复得的礼物,珍贵宝贝,越是如此,越是舍不得拆开,越是小心翼翼。
  “铃铃铃,铃铃铃…”
  车门外驶过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主好奇地向两人张望,车门没关,凌烟还维持着坐在他身上模样。
  凌烟脸上一热,从他身上翻下,“行了陈陈,快带我去烟野城呗,要是迟到那可不行。”
  陈靳发动车子,说:“你脸皮薄了。”
  凌烟语塞,她脸皮薄么,应该是他脸皮变厚了不少,所以反倒衬得她脸皮薄了。
  肯定是这样的,没错。
  “今天看的房子还满意吗?”
  凌烟点头,“是我喜欢的风格,你眼光不错。对了,我和我室友住一起,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说,“再说…”他没说完话。
  “什么?”
  “没什么。”
  直到几天之后,凌烟才知道他口中的“再说”的真正意思。
  他把凌烟送到烟野城,从车里出来前,他接了个电话,凌烟先下车,从地下车库出来。
  晏子也刚从地下车库下来,他一眼认出了凌烟的背影,赶上去,“凌姐,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晚?”
  自然是因为某个人缠的紧。凌烟心道。
  “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凌烟说,“你呢?”
  “我啊,我午睡睡过头了。”晏子笑得爽朗。
  “午睡睡到晚上九点,也是厉害。”凌烟说。
  晏子还想说些什么,瞥见凌烟身后的人影,唇角轻松上扬的弧度有些绷紧,“这么巧,靳爷也来了,靳爷,晚上好!”
  陈靳淡淡朝他颔首,凌烟没回头,目光飞向别处,晏子朝凌烟使了个眼色,提醒她陈靳在她后边。
  凌烟见晏子挤眉弄眼,问:“嗯?”
  晏子扶额:“靳爷在后边。”
  刚好陈靳已走到她身侧,她侧身,挽住他手臂,“我们进去吧,晏子,一起啊。”
  这显然不在晏子预料之内,他下巴快惊掉了,眼神微微有些茫然。
  晏子暗暗瞥了陈靳一眼,触到那眼神,他便飞速换了表情:“好,你们先进,我随后就去。”
  身材高挑的璧人格外登对,晏子望着两人背影,摸着下巴。
  他知道凌烟有后台,只是那没料到那人是谁。
  还好还好,他这大嘴巴子,没在凌烟面前吧啦靳爷的闲事。
  他拍了拍胸膛,松了口气。
  ………
  秋天接近尾声,风渐渐从凉爽转为阴冷。
  这几天空闲时间。凌烟和钟易笙非常忙碌,忙着收拾行李,忙着搬家。
  新租的房设备一应俱全,原来公寓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过去得需要,因此省了不少事。
  陈靳已为两人叫好搬家公司,到了搬家那天,行李之类的,只花了半天时间,便全部转移到了新家。
  此刻,凌烟在新客厅坐着,用叉子叉了一小块榴莲,放进嘴里?
  钟易笙从厨房出来,语气欣喜,“我发现,厨房里多了很多厨具,各种类型的,本来还打算今天下午去买的。”
  “昨天我跟他提了一下,你很会做饭,所以……”凌烟说。
  满室的榴莲香。
  “效率真高。”钟易笙说,当晚她便大显身手,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犒劳两人的胃。
  吃饭那会,凌烟隐隐约约听见,门外响动挺大。
 
 
第32章 
  今晚凌烟没演出, 钟易笙下班刚好下得早, 俩人提议上小区散散步,熟悉熟悉这一带环境。
  开了门, 对门动静更加响。
  对面这间房大门敞开, 人们抬着东西进进出出,看样子,这对门应该有人要搬进来。
  这栋楼每层只有两间公寓。
  钟易笙问:“难怪从昨天开始,我就听见这对面传来各种声音,原来是有人要搬进来。”
  “应该是新邻居。”凌烟说。
  小区下边绿化做得不错, 散步的人三三两两, 但整体挺安静, 生活气息十足。
  钟易笙问:“这是毕业以来,住过的最好的房子, 说实话, 之前我对你那位,印象不是很好,近来有很大改观。”
  凌烟笑笑, “我之前一直也以为, 他早就不喜欢我了。”
  现在她想透彻了,他是隐藏起来了。
  “有些人看着挺冷,其实都是装的。”钟易笙说, “我是真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有所不同, 怎么说呢……”
  “我是她女人,他当然得用不同的眼神。”凌烟嘴角勾起一丝骄傲。
  只要不是之前那种,冰冷彻骨的眼神就行。
  “你欠傅家钱这事,你又跟他说过吗?”
  凌烟之前想跟他提,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
  “我自己力所能及看能不能先还上,要是刚复合就跟人提这种事,他可能会以为,我只是在利用他。”
  现在她能工作,能赚钱,不是温室里的花,不是任何事情都让他出面搞定。
  两人散着步,享受久违的悠闲,钟易笙忽然努努下巴,“那个走过来的人,你认识不?”
  凌烟看过去,陈靳朝两人走来,钟易笙识趣同两人道别?她一走,凌烟立即弹过去,缠住男人脖颈。
  他自觉地低头,凌烟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不是说要十点才下班吗?”
  “想见你,就提前走了。”他轻描淡写。
  凌烟嗅了嗅他的衣领,他说:“闻什么?”
  “你身上酒味很浓,也很香。”凌烟从他衣领,一直嗅到他修长脖颈,“我也想喝。”
  陈靳刚刚应酬完,身上还有酒气,他磨着她的耳垂,“带你上我那,给你找酒喝,要不要?”
  话语间,流动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好啊。”她应道,“但是,我想先在这散散步,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子,跟一个人散散步,走走路了。”
  “那就走走。”他扣住她的手。
  剑拔弩张过很长一段时间,温馨时刻更显得来之不易。
  凌烟开口:“陈陈,你休学之后,到底去了哪?”两人在同一间大学,可是那一晚,她对他发火之后,第二天她怎么都找不到他。
  他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过没多久,她收到他休学的消息。
  他走的时候,是俩人大二那一年,他眉眼微抬,“我退学了,然后跟着人去上海了,在那边当打工仔。”
  上海离这儿远得很,她压根没考虑过这么远的地方,“你那边有亲戚?”
  “没有,就我一个人。”
  还有他偷偷带走的她的几张照片。
  跟她分手之后,他没多久便办了休学手续,再没过多久,直接是退学。
  一想到还要呆在这个地方,却只能像旁观者一般,不能与她的生活,不能够占有她,内心便像刀刃翻搅了似的。
  不如离开,结束自我折磨,斩断了同凌家的联系。
  陈靳说:“在那我习惯了一个人。”
  凌烟难以想象那种生活,背井离乡,有忽地顿住脚步,长媚的眼睛浮着水光,“我真的,太坏了。”
  他蹙眉,比起以前挣扎痛苦的时光,他更想活在当下。
  修长指尖捏住她的脸颊,“你也知道你坏,打算怎么补偿?”
  目光锁在她微翘的红唇。
  凌烟搂住他脖颈,舌尖卷了卷他喉尖,握住他的手掌,“我也没什么能给你,只有这颗心。”
  他手掌覆着她心口,心跳沿着掌心纹路,一直蜿蜒网上,刺激神经。
  他敛了心绪,手掌收回,低头靠在她耳边,“我这个人很贪婪,想要的不止这么一点,我要你的全部。”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