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脑袋上打了个焦雷,贾母险些没有撅过去,她再度领教了这个大儿子的混不吝。
“老大,孽障,你给我回来。”贾母浑身哆嗦着喊。
家丑不能外扬,你这逆子知不知道?贾母现在真的要被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大儿子给气死了,这几天,跟贾赦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那淡淡的母子情谊,以及她长久忽略贾赦那淡淡的内疚,顿时都烟消云散。
有的,只是贾赦忤逆自己的冲天怒火。
这个逆子,就是见不得我好。
贾赦回过头,狞笑着道:“家丑?哟,老太太你居然还知道咱们家有‘家丑’啊!拜你那宝贝疙瘩贾老二所赐,儿子我可是里子面子早就被他败光了,我还管什么‘家丑’不‘家丑’,怎么,就只能我出丑,他就容不得半点儿亵渎?我儿子都没有这么埋汰过我呢。”他是横下一条心,今天就要闹个彻底了。
“大家来看一下啊,这都是什么道理啊?”
“贾老二被老太太护了几十年,现在倒霉了,就来找我了。”
“他风光得意的时候,压着我这个承爵的大哥住马棚,他怎么就想不起了,……”
……
呵呵,反正你不是要脸吗?
老太太,那我还就真不要这张脸了。
老子的家业,都是老子和琏儿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我凭什么要去帮那狼心狗肺的。
还不一定能落着好。
真当我是蠢的啊?老太太,你也别逼人太甚。
贾赦狂怒之下,当真是什么都喊出来了。
贾母脑中嗡嗡做响,完了,这个孽障,她的一张老脸都被这逆子给丢干净了啊。
而且还丢到这天涯海角来了。
还被死对头东安王妃看了个干净,不行,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得回去,她要回长安。
这次母子对决,贾母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可惜的是,还不待她想出别的办法来说服贾敏,长安那边的信使到了,却是贾元春在宫中犯了错,被惠妃重罚,急等她回长安转圜呢。
为了贾家的脸面,王夫人没有说贾元春犯了什么错,只是一再告之事情紧急,请贾母速速回京。
大惊失色的贾母再没了别的想法,带着一大堆福建的土特产急匆匆的回了长安。
现在她是绝对不想招惹这两家人了,老大是个混不吝,逼急了什么都不认,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至于贾敏,到底已经是林家的人了,林家在这边又是根深势大,她也惹不起。她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人多势众的林家的地盘上,逼着贾敏这个出嫁女给自己尽孝。
算了,算了,这南方就跟她水土不合,且贾元春那边等不得,她还是早走为妙。
不过即便是她走得狼狈,贾赦和贾敏该给她带的,也一样不少,二人都不傻的,断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留下把柄,日后让人说嘴。
黛玉差点儿没有放鞭炮庆祝,“总算是走了,居然都还想要我跟她走,也不想想,我家可就在这边呢,我跟她去长安算什么?”
君睿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算了,不说她了,走了就好。”若非贾元春这个帮倒忙的在宫里闯下祸,贾母估计闹死闹活的非得逼着贾敏给贾政谋个好处不可。
所以说,贾元春这次帮了贾敏一个忙,坑了她爹她祖母一把。
害得贾母白白万里奔袭一次,做了个无用功。
所以那话是怎么说的,时也命也运也,都是天意弄人啊,实在是怪不得旁人。
黛玉皱着鼻子道:“走了一个,还剩了一个呢,那个东安王妃,十九哥哥你打算怎么解决?”
“哟,原来小玉儿你也知道东安王妃啊?!”君睿拉长了声调取笑黛玉。
“哼,你们还真把我当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老太太啊,一么,是被那位东安王妃吓到了,不得不走;二么,当然就是你们都瞒着我不说的那位贾大姑娘的事咯,当我不知道。”黛玉有些小傲娇的一扬下巴,得意过后,又有些替君睿担心,“十九哥哥,我看过史书的,像那位东安王妃那样身份的人,最是敏感不过,你就这样让他们在福建这边大摇大摆的活着?”
那东安王妃明显就不是什么本分之人,看她招惹贾母,在福州街头招摇过市就知道了。
“哼,他们穆家本就不是安分的,不然会来找我?早就找个地头改名换姓,躲着藏着过日子了。”君睿冷笑,“她这是在逼我,要我跟大晋做个了断呢。”
“就凭她?!”黛玉不满的叫了起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十九哥哥当初你就不该帮她,就该让他们像老鼠一样生活。”
君睿呵呵了,若非是关系到自己的安危,黛玉估计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总算是对得起自己,没把自己当路人。
揉了揉黛玉的软毛,“放心,就她,还要挟不了我。我已经把她的事向长安报备过了,你那皇帝舅舅说了,就几个跳梁小丑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不会管,叫我自己相机处置了。”这还用得着说,他早在穆清来访过后,就给元朔帝去信了。他那皇帝爹的疑心病,可不是一般的重,为了穆家去冒这个险,实在是不值得。
穆家跟他有什么交情?
“相机?!”那也就是要看东安王府那些人的表现了,表现得好,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表现的不好,别的不说,福建这么多蛇,随时随地,他们都可以被中毒啊。
黛玉叹了口气,“十九哥哥,你说,这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就不知道知足呢?”
君睿笑了笑:“玉儿,我早几告诉过你,这个世界,尊崇的是丛林法则,她不过是在试探我,看我的底线在哪里而已。”不过,他也不想被人这样利用,“哼,这个女人,也该给她点儿教训了。”
未几,东安王妃的车架被蛇惊了,东安王妃因此受了重伤。
而她的宝贝小重孙,也生了重病。
顿时,穆府人仰马翻,再无心思算计其他。
东安王妃躺在床上脸色铁青,“他竟然真的敢下手?他才多大?当真是跟他爹一般恶毒。”
穆清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老祖宗,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荣亲王据孙儿打听,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们还是鸡蛋别往石头上碰了。”
东安王妃咬牙切齿,“这是他们君家欠我穆家的,不行,我得从小子身上讨回来。”
穆清:……
……
与她一样不甘心的贾母也正狼狈的回到长安,她在路上又病了一场,本就上了年纪的人,险些儿没被吓死,她若真的一口气不来去了,那贾政一家岂不是要被撵出荣国府,以后受人欺凌。
一番折腾好不容易回到荣国府,贾母觉得还是自己的家才舒服啊。
贾政这点儿好,自私归自私,但是好面子,很注重名声,他是不可能在这方面落人口实的。
家里被王夫人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她敢不老实么,贾元春现在禁足无法外出,是惨到了极点,全指望着贾母去帮她呢。
第158章 姑侄
荣国府现在被王夫人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她敢不老实么, 贾元春现在禁足无法外出,当真是惨到了极点,全指望着贾母去帮她呢。
她的元儿, 为了这个家, 可已经被拖到二十二了, 再不想个出路,就只能老死宫中了。
只是现在看贾母的身体状况,他们也不敢实话实说, 生怕贾母的身体受不了。
若是贾母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帮贾元春了, 只怕连他们都得马上被从这荣国府里赶出去。
贾母舒服的躺在床上, 叹息道:“老二, 我差点儿都以为,我回不了这个家,得折在路上了。”
贾政心下一跳, 他妈要是死了, 那这荣国府不是得被朝廷收回去,他们一家人以后就只能当普通人了。
若不然, 就是千里迢迢的去投奔贾赦,日后仰人鼻息, 寄人篱下。
这两样, 他肯定都不想要。
王夫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贾政能想到的, 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她比贾政都还要抗拒那两种情况出现。
更何况,元春还指着她呢,这老太婆是万万不能死的。
于是,不想当平民的贾政夫妇热情高涨,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孝子贤妇,将贾母奉承得年轻了十岁不止。
两相比较之下,贾母这颗心自然就越发的往贾政那边偏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的年纪毕竟大了,忧心之下,越发为贾政父子打算起来。病一好就往甄贵妃那边跑,希望甄贵妃能出手帮贾元春一把。
……
元朔帝对于贾母突然高涨的热情冷笑:“她倒是精神好,去问问,她在福州都有些什么见闻?”
被君睿飞鸽传书惊到的元朔帝心下大恼,当日他谋划周详,竟然还是跑了东安王妃和穆家的六公子,给自己留下隐患。
虽然他们都已经潜回了东南,可是这么多年,他就不信,东南那些人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们都瞒了下来。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元朔帝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戴权慌忙扶住元朔帝,“万岁爷,他们也不过就剩了那几个人,想要除掉,也很容易。”
元朔帝发完脾气,摇了摇手,“罢了,看他们自己,他们若是安分守己,朕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们若是不安分,嗯,给十九去信,让他不用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个是自他上次的‘相机而动’后,他在事隔大半年后,再次给出了对穆家的指示。
戴权俯身,低低的道:“是。”
这穆家,简直是不知道死活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闯进来。
……
元朔帝负手看着窗外,“听说,康亲王家的老十三,十四,还有顺承郡主的老三,嗯,还有几个宗室子弟,都在闹着要去东南?”
戴权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是,陛下,不过……。”按理说,这些事他这东厂督公都应在第一时间禀告元朔帝,只不过,他收了他们的钱,自然就不开那口了。
元朔帝瞪了他们一眼,“不过什么?不过,哼,都是为了钱罢了。算了,都是些旁枝末节,他们想去,就让他们去吧。”
这该死的臭小子,这是在活打他的脸啊。
“诺。”戴权赶紧恭恭敬敬的躬身应诺下来。
这下,东南那边更热闹了。
不过也是,不可能让荣亲王一家独大嘛。
……
中秋一过,眼看着又要过年。
今年福州这边的海贸越做越大,内陆那边来了无数的商家,在这边设点。
而且老百姓有了钱之后,除了改善生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尤其是要修如同林氏家族那般的房子。
本就高端的洁具,现在更是排着队的买。
看到商机的人,找到贾敏,希望能得到烧制的方法,他们不在福建一带烧,而是到其它地方去烧。
君睿得知后,干脆就决定选一些资质尚可的加盟。
他对于这些本来就不是看得很重,能够让大晋人的生活提高水平,何乐而不为呢。
同时,他开发的出来的清洁用品,洗护系列,都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也是供不应求,许多人都想加盟。
便是在淡马锡负责监督的贾琏两口子都忍不住咋舌,“乖乖,这些东西居然那么受欢迎,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贾琏是知道贾母来闹了一场的,对王熙凤取笑,“你说,如果老太太和那二老爷态度好一点儿,随便从这里面挑一样回去,他们吃喝都不用愁了啊,啧啧。”
王熙凤没好气的道:“你以为他们是我们啊,就算是他们如你所说,拿了什么的经营权,你以为他们就能做好?”
贾琏瞪眼看着她,一脸的古怪,“那个,凤哥儿,那不是你姑姑姑父吗?”
王熙凤嗤道:“对啊,就因为她是我姑姑,我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她撇了撇嘴,“人家那是在家等着咱们捧着钱过去讨好他们呢,那钱,得是咱们孝敬的,孝敬的!你懂了吗?”
孝敬的!
呸!
贾琏一撇嘴,“孝敬?!他们是我爹妈呢?!我亲娘都还没享到这福呢。”
他也被气了个倒仰,可是这也不是不可能,以贾母贾政和王夫人的性子,他们也只能如此想了。光要钱不说,人家还得端着身份,不肯跌了价,得是他们去孝敬呢。
王熙凤现在跟王夫人可没有多少交情,且她又是贾敏这边一手培养出来,那嘴也毒,“昔日老爷在荣国府,他们生怕你袭了爵位,是怎么对你的,捧杀?!现在一看不行了,老爷被圣上看中,另封了荣恩伯,他们没了指望,就开始算计别的了。”哈,这个时候,她那清高的二姑父也不嫌这银子臭了,开始想着他们上供了。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老娘的亲爹亲娘,亲公公亲婆婆还在呢,你们算老几?
贾琏翘着脚坐在一边,龇着牙笑道:“那还怎么着,爷离得哪么远,他们的手还能伸到这儿来?”这里可真的是万里迢迢了啊,就算是买凶,也得有人肯接吧。
更何况,他可是代贾敏掌管通天楼的,真要有这方面的动静,他会不知道?
还把他当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混小子看,那么必定死得很惨。
不过这次贾母在贾赦与贾敏这边碰的极惨,估计以后应该都不敢对他们玩什么花招了。
“这个很难说,我那位好姑妈,人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在宫里么?”王熙凤似笑非笑,生在大年初一,就是好命格,这是谁他妈的说的。
反正,她就是不信这个邪了,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位大表姐能有个什么好前途,令得她那姑妈总要在她们头上踩上几脚,才觉得心里舒服。
“诶,”贾琏顿时端着杯子愣住了,“对啊,元大姐姐可不是就是个最不稳定的因素么?”
王熙凤冷笑道:“罢了,只要她现在借不到我们的力,我就满足了。”踩着她,还要借她的力,想想都觉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