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首辅大人——言讱/云柒七
时间:2019-05-26 09:09:57

  陆璟走到了窗口:“三嫂,你知道送到衙门的哪里?”
  徐惠然转过身又走了回去,跟陆璟站到了一起。窗小,两个人要是都能从窗户口往下看,就得挨着才成。
  她太紧张蚕姐,没发觉挨着陆璟这么近。
  陆璟却感受到了徐惠然,她急促的呼吸,胸口微微的起伏,都感受到了。头一回两个人挨得这么近,陆璟捏住了窗框。
  “就是衙门。”杨如春显然也分不清衙门里哪个地方,只觉得衙门不就是衙门。
  “三嫂,是县丞那里吗?”
  陆珍走了过来:“五弟,是陈县丞。你赶紧着去吧,对方几十个人,阿福和蚕姐估计危险了。”
  徐惠然离了窗口去开箱子拿衣服换。
  陆璟回头看了眼徐惠然,对陆珍说了句:“知道了。”
  他没想出去,他们是夫妻,换衣服这种原不应该避讳。
  徐惠然拿着袄子和裙子小跑着去了净房,也没打算请他出去。陆璟这个人怎么能是请得动的人。
  到了净房门口,徐惠然犹豫了下,转过身来对陆璟:“妈那,你能帮我去说吗?”
  “我去就好。”陆璟往外走。
  徐惠然拦住了陆璟,微微激动:“我一定得去。”
  “一定?”陆璟盯着徐惠然,那个已经给他压下去的疑问又跳了出来。
  “是,一定。”徐惠然知道陆璟在怀疑,可她眼下顾不得这些,哪怕蚕姐最后没事,现在只要在那个县衙多受一分委屈和惊吓,她也不乐意。
  前世她欠了蚕姐一条命,今世就得还。
  陆璟把徐惠然打量了会儿:“我去跟娘说。”衣袖的摆角从她的裙面上拂了过去,走下了楼。
  徐惠然憋着的气呼了出来,也不去净房,就在屋里换了衣服,再把头发抿紧,头上插了根镀金镶红宝的银簪子。
  也不敢慢了。陆璟行动快,怕已经给陆李氏说好,在船坊那里等着。
  徐惠然是冲下楼的,一路半走半跑过去的,到了码头那里,果然陆璟已经在了。她三步两步从踏板上冲上了船,冲得太猛,差一点就要掉河里。
  陆璟伸出长臂一挡。
  徐惠然抓住了陆璟的胳膊,才站住:“谢谢。”
  “娘子,我们是夫妻,你外道了。”
  徐惠然松了陆璟的胳膊,矜持地往船蓬里走,坐了下来。
  陆璟摇起了橹,往县城里去。陆璟一边摇一边看着背对他坐着的徐惠然,总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呢?他的橹摇得快起来。
  徐惠然一直感觉到陆璟的视线,不敢动,就怕陆璟问出个什么问题来,或者什么要求来。
  今天陆璟走进了新房,明天可能就会要睡在这里。这是他的权力,可徐惠然不想。
  徐惠然的肌肉发僵,发紧,一直到停在县衙边的码头上。
  也许是上船时,徐惠然差点掉进河里;下船时,陆璟将船靠了岸,先跳上岸,系好绳,站在踏板上,手向徐惠然伸了出来。
  徐惠然看着陆璟的手,修长、有力,却不敢握,握上就像握上魔鬼的的手一般。
  陆璟没有收回,也没有看徐惠然,不握他的手,也就没法上岸。
  徐惠然没有办法,手伸了过去,只用指尖搭在了陆璟的手上。
  “娘子,小心掉下去。”陆璟退着走,让徐惠然走过来。
  原本走得还好的徐惠然给这句说的,脚下的踏板晃了晃,只能再抓紧点陆璟的手。幸好,踏板不长,她站到了岸上。
  徐惠然却像从阴间走到了阳世,回头看停在河里的船和流淌着的水,这是摆渡过来了吗?
  陆璟凝眸看着徐惠然,再去看河和船,她看到了什么?
  难道这不是一般的河,一般的船吗?
  徐惠然转过身来:“我想去我父亲那里。”
  “先去县衙看看情况,不要让岳父母担心。”陆璟走在了前面。
  徐惠然承认陆璟说得不无道理,可也是不想她娘家插手。但是,如果去了县衙,非要娘家出面,她不会管陆璟怎么想了。
  还没到县衙,就已经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陆璟客气地说:“麻烦让让,我是里面苦主的主人。”
  堵在那的人,扭回头一看陆璟,清俊儒雅的年轻书生,纷纷让了开去。徐惠然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县衙大堂的外面。
  陆璟一直把徐惠然带到了大堂的一角,这里都是妇人:“你站在这里。”
  徐惠然往大堂正中间看,杜阿福跪着举着个人,蚕姐跪在一边哭。
  “蚕姐……”
  陆璟低氏说了句:“我去问问情况。”就往大堂走去,衣摆飘飘,不像上堂,倒像去赴个会而已。
 
 
第31章 要使诈
  徐惠然想跟着陆璟上去,却止住了步。
  徐家是言情书网,女眷不能随易抛头露面,何况公堂。
  陆璟走上了大堂,站立到了杜阿福边上。
  杜阿福扭头一看,闷闷地唤了声:“五少爷。”头就低了下去。
  今天这事让杜阿福觉得羞愧,没给五少爷和五奶奶办妥,还把五少爷给惊动到县衙里来了。
  蚕姐则激动:“五少爷,五奶奶来了没有?”
  端坐在堂上的陈县丞注意到了陆璟,面若春花,目如点漆。不由陈县丞心里不禁喝了声彩,谁家的子弟果然龙驹凤雏,问话的态度就和蔼了许多:“这是你家下人?”
  陆璟弓身施了庭参礼,显然是将县丞以师相待:“学生陆璟见过老公祖。这两位是学生家的下人。”
  “哦,那你让他先把人放下来吧。这么一直举着他不觉得累,我看着累。”陈县丞往杜阿福看了眼。
  陆璟看了眼杜阿福举着的叉子爹:“阿福,人放下来。”
  杜阿福把人放了下来。叉子爹已经有些傻了,没有反应过来杜阿福把他放了下来,直直躺在在地上。
  叉子妈跑上来,推着叉子爹哭。
  陈县丞示意衙役把叉子爹和叉子妈先带到一边去,这里得审案。想到审案,陈县丞对陆璟的心思变了。
  原本看着这么冰清玉润的人,可以网开一面,毕竟只是些小纠纷。但是陆家的姻亲是典史陈富。陈富是知县的人,县丞是巡案的人。知县和县丞面和心不和,典史和县丞虽说同姓,却是心不和面也不和。
  陈县丞就有心想在这事上“公事公办”,好让典史也知道些厉害。
  “既然是你家下人,你当主人的来了,自然就来问你了。这些集市的十几个人告你家下人行骗,你怎么说?”
  陆璟往站在一边的看了看,又转过了身:“自然听从老公祖的发落了。”
  态度不错,不过就算想阴整陆家,那也得把事做得像那么回事,省得给个毛头书生抓住不公来闹。陈县丞去看那十来个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骗子呢?”
  “男的拿了农具就跑,女的拿出宝钞来。”
  陆璟低头看杜阿福和蚕姐,看是真的,止住杜阿福和蚕姐要反驳的话,慢慢道:“当年定下来买卖皆由宝钞,虽过去百年,此律未变。”
  陈县丞点头:“确实。”转向了乡民,“既然付你们宝钞,哪里是骗了。”
  乡民却叫了起来:“现在哪个全用宝钞,总得是银两才成。”话到后面却没了底气,“他们诬我们偷了银子。”
  蚕姐叫了起来:“就是偷了,哪是诬你们。银子是五奶奶交给我的,包在一个葱绿布镶黄穗的汗巾里。这东西肯定就在你们身上,搜了就能找到。”
  徐惠然把乡民一个个挨个看过去,仔细看着哪个像。
  “搜身,凭什么搜身。”乡民看着陆璟戴着儒巾穿着直身,便觉得今天定然会吃亏,先叫了起来,“定然是看着你家主人在这,便欺负我们这些乡里人了。”
  陈县丞向陆璟看了过来:“无凭无据的,怕是不好搜身,不然给我定个官官相护,到了上锋那也不好说。”
  这是跟陆璟打招呼,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法呀。
  徐惠然咬了咬嘴唇,如今就算去找徐礼也没用了,琢磨着除非用“诈”的法子才成。她抬起脚,准备跨出去。
  陆璟说话了:“老公祖说得极是,只是也不用搜身,我已经看到那根汗巾在谁的身上了。”
  这话一说,都往乡民们去看,可没一个瞧出来是哪个。
  陈县丞也在看。
  陆璟走了过去,站到了一个四十岁上下身廋小男人跟前:“拿出来吧。”
  廋小男人瞪着陆璟:“你哪看到我拿了?”
  “我是没有看你拿。可我看到我说完后,这里没人低头去怀里是不是露了出来,只有你。”
  瘦小男人突然拨腿要往外跑。
  杜阿福像鱼一样弹了起来,一把拎住了瘦小男人的衣领,再一下就从廋小男人的怀里掏出一条汗巾来。
  蚕姐扑了过去:“就是这条,葱绿布镶黄穗,五奶奶给我的,里面还有二两银子呢。”
  杜阿福把汗巾扔给了蚕姐:“银子是不是还在里面。”
  蚕姐一摸,掏出了银子,“哇……”哭了起来。
  徐惠然长舒了口气,走过去抱住了蚕姐。
  “五奶奶……”蚕姐叫了声,哭得更响了,“打小都没像今天这么给人冤枉过。”
  徐惠然哄着蚕姐,眼睛不由去看陆璟。她刚才想到的法子也是这样的,难道是受了陆璟的影响?
  这怎么可能,她最讨厌的就是陆璟,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陆璟转过了身:“内子和丫环蚕姐自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还望老公祖莫怪。”
  陈县丞眼光在那个瘦小男人身上一扫,再看了看陆璟心里倒乐了,陆家的郞君不差:“尊夫人乃是良善之人,正是应该倡导之民风,何有见怪。不知陆公子可曾下场科考?”
  “三年前家父过世,故而不曾。”
  陈县丞笑了:“明年下场就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陆璟唇角微微含笑。
  陈县丞判了偷银子的枷刑示众,至于乡民教训了几句。又让乡民把农具给了杜阿福和蚕姐。
  徐惠然见蚕姐不想把银子付了,笑道:“把银子给人家,人家也不容易的。”
  “要不是五奶奶说给你们,我才不给呢。刚才冤枉我,还打我。”蚕姐把银子算好了,递了过去。
  乡民接了千恩万谢地走了。
  陆璟也带着徐惠然、杜阿福和蚕姐回去了。;回去就是杜阿福摇橹了。
  蚕姐盯着杜阿福:“你举了半天那么个人,胳膊不酸?”
  “不酸。”杜阿福把橹摇得又快了几分,要证明他不累。
  蚕姐摇了摇头,凑到了徐惠然耳边:“看来阿福还不是泥人,挺有用的,不然今天那些人会把我们撕了。”
  徐惠然低着头笑了。
  陆璟坐在船头,听着后面的笑声,看着流淌的河水,她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河呢?
  回到了陆家,天已经黑了,杜阿福拿着农具去了后院。
  陆璟和徐惠然先去给陆李氏请安。
  陆李氏瞪着徐惠然:“五郞读书这么累,你还要他去忙这些。”
  “娘,我还没吃饭。”陆璟说了句。
  “哎哟,怎么还没吃饭呢。今天看在五郞的面子先饶了你,还不赶紧去做饭。”陆李氏骂了句。
  “是,妈。”徐惠然低着声。去给陆璟和她自己做饭了。做好了,她也不客气,拿了两副碗筷端了上去。
  陆璟没在书房,拿本书在卧房里坐着看。
  徐惠然把托盘放在桌上时,不得不想,怕什么什么就来了。要是吃好,陆璟不走怎么办?
 
 
第32章 拒绝他
  陆璟把书放下,看着徐惠然摆好了桌:“洗个手。”站起来往净房走。
  徐惠然看了眼,拿着油灯跟着去了。
  净房里贴着墙角放着木盆,边上有两个木桶:一个是盛干净水,一个是盛脏水。每天蚕姐一早都会把脏得倒掉,换上干净的。
  徐惠然拿水瓢舀了水,向陆璟的手上浇去。
  陆璟搓着手洗好:“你也来洗洗吧。”
  徐惠然不喜用盆里现成的水,洗过了再用,哪能洗干净。她嫁过来,这习惯也带给了陆璟。陆璟的接受能力总是很强,对他有好处的,不用人教就能会。
  她把木盆里的水倒进了桶里。右手舀了瓢水,要往左手上淋。
  陆璟握在了瓢把上,贴着徐惠然的手,甚至盖上了点。挨着的地方带着冰意,像给扎了下。
  他没把手挪开。徐惠然倒像怕化了,手移了开去。
  陆璟的眼睛往徐惠然身上看去,穿得并不单薄,只是因为瘦,显得袄裙轻飘飘的。
  “冷就多穿些衣服。”
  “并不觉得冷,手凉可能是碰了冷水。”
  前面不是帮你舀水了,徐惠然手凉全归到了陆璟身上。
  陆璟知道,他的话还不如手中瓢里淌下的水,那个至少还淋在了徐惠然的手上。
  洗好了手,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回屋吃饭。
  吃饭的时候,陆璟的目光老在徐惠然的脸上打转。这让她很不舒服,再加上琢磨着吃好了饭怎么请陆璟去书房,食不知味,一粒粒米往下咽。
  见陆璟放下了筷子。徐惠然也赶紧放下了筷子,利索把碗筷收拾,想着在厨房或许能遇到来找吃的蚕姐。
  蚕姐在,陆璟是会回书房的。徐惠然不知道蚕姐今天白天给折腾了一天,早早把夜宵吃了,上床睡觉,这时已经在梦乡里痛打那几个乡民呢。
  徐惠然等不到蚕姐,只能希望陆璟看她不回屋,知趣地回书房。
  上了楼,徐惠然就知道陆璟还在卧房里待着。
  进了屋,徐惠然没坐到床边缝,而是坐在圆桌边缝给老陆蔡氏做得衣服。她怕坐床边会让陆璟联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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