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弃妇又厉害又撩人——黝紫
时间:2019-05-27 09:49:44

 
  袁若瑜回想了一下:“是林相。”
 
  他狐疑地接着道:“林大小姐为何这么问?”
 
  “这陇西水利工事是林相审批下的,陇西官员以水利工事为由,得到了工部下发大笔银两,陇西官员从中贪墨了巨额银两,然后将其中的一部分孝敬给林相。”
 
  “这水利工事的审批是一项权钱交易。”
 
  “林相从这项工事中贪墨巨大银两。”
 
  林舒婉抛出的话,让袁若瑜大惊失色。
 
  袁若瑜猛地站起来,脱口喊道:“什么,这是真是假?”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袁若瑜连忙道:“不是在下不相信林大小姐,只是此事骇人听闻。无凭无据的,在下,在下一时失态了,而且,林相是林大小姐的父亲,林大小姐突然这么说,在下实在是吃惊啊。”
 
  林舒婉道:“倒也不是无凭无据,物证是有,不过不在我手里,而且我也不知道物证是什么。”
 
  “这,在下倒是被林大小姐绕糊涂了,既没有物证,又不知道物证是什么,那不是无凭无据吗?怎么又叫不是无凭无据呀?”袁若瑜问道。
 
  林舒婉勾唇浅笑:“物证不是没有,只是在旁人手里,至于人证,我却是有的。”
 
  “人证?”袁若瑜疑惑道。
 
  薛佑琛听到这里,朝旁边的屋门喊道:“你出来吧。”
 
  薛佑琛话音落下,旁边屋门中便走出一个妇人。
 
  这妇人约摸三十五六,没了往日养尊处优的娇柔模样,却是一脸憔悴,脸色蜡黄。
 
  林舒婉朝薛佑琛点了下头。
 
  她前世现代社会有小□□腐,现下,她却要来下堂妻反腐。
 
  这从门内走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林庭训刚刚休了的续弦林窦氏。
 
  第76章 第76章
 
  袁若瑜朝林窦氏看了一眼,问林舒婉:“这位是……”
 
  林舒婉点头:“证人。”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林相贪腐,她一清二楚。林相贪的是从陇西水利工事的银两,陇西水利工事由工部负责,而袁大人你则是工部主事。”
 
  袁若瑜立刻道:“在下是明白了,林大小姐是让在下递折子弹劾林相。”
 
  林舒婉道:“袁大人也可以在折子里提一提这个证人。”
 
  “可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袁若瑜迟疑道。
 
  “物证到时也会有人交出来给皇上的,”林舒婉。
 
  “是谁?”
 
  “现在还不便告诉你,”林舒婉接着道,“若是袁大人信得过我,便写一道折子给皇上,说有人密告林相,中饱私囊。”
 
  袁若瑜想了想说道:“此事若是事成,最后林相被人查出贪墨官银,那在下这个写折子的,就可以得一份功劳。若是林相最后没有查出贪墨银两……”
 
  他顿了顿接着道:“在下写的折子里,只是说有人找到在下,向在下密告林相,请在下请旨查林相,并非直接诬告了林相。若是林相最后没有查出贪墨,在下最多也就是被打几板子。”
 
  林舒婉点点头。
 
  袁若瑜接着说:“当然,在下会因此得罪林相,却也能给皇上留下一个耿直忠君的好印象。”
 
  “袁大人权衡一下?”林舒婉笑笑说道。
 
  “被打几板子无非是皮外伤,在下还能经得住,至于得罪林相吗,在下也是不怕的。在下为官升迁本不就不靠林相。在下是武安伯府的人,有什么事要用到人脉的,只会找宗亲姻亲这些世家人脉,而不会找林相。当然和林相关系好自然好,关系差,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袁若瑜正色道:“权衡下来,当然应该答应林大小姐。”
 
  林舒婉颔首,袁若瑜会答应,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武安伯府日渐式微,袁若瑜这个官场新星是武安伯府振兴的希望,这点袁若瑜心中也很清楚。
 
  但大周官场一向是论资排辈的,就算袁若瑜有能力,上头还有老资历的官员熬着等着,当初林庭训能那么快升迁,除了他处理公务的能力以外,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秀宜郡主的娘家势力。
 
  袁若瑜没有这种强有力的助力,
 
  想要迅速升迁,岂是易事?
 
  除非他有特殊的政绩,除非他能在皇上面前刷脸,得个好印象,才能在一群熬资历的朝臣中脱颖而出。
 
  眼下就是个好机会,袁若瑜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踌躇满志的青年人,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大小姐,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袁若瑜道。
 
  林舒婉笑了笑,眼中流转的神采,几乎晃了袁若瑜的眼:“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何要你揭发我的亲爹?”
 
  袁若瑜摇头道:“林大小姐和林相之间,想来有不为人知的过节,要不然好端端的,林大小姐也不会这样做。
 
  只是,林大小姐你也是林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相出了事,林大小姐也得不了好。
 
  林大小姐这么做,会牵连到自身,岂不是这般平白受反噬?若是为了心中怨恨,伤了自己,实在划不来。”
 
  “功绩在眼前,难得你还能想到问一问我的情况,”林舒婉笑道,“我有自保的方法。”
 
  “好,既如此,我便应下,”袁若瑜道。
 
  “谢谢袁大人,”林舒婉道。
 
  袁若瑜站起来朝林舒婉拱拱手:“林大小姐送在下这么大一份功绩,是在下该谢林大小姐才是。”
 
  林舒婉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袁若瑜倒了杯茶:“袁大人,喝茶。”
 
  袁若瑜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指着旁边的林窦氏,问道:“这女子究竟是谁?她又怎知林相贪腐?”
 
  “袁大人应该知道林相年前休了妻,”林舒婉道。
 
  袁若瑜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搁,倏地从条凳上站起来,指着林窦氏:“什么?你说,她是,林相那位被休了的续弦。”
 
  “恩,就是她,”林舒婉道,“我爹从陇西水利工事中贪墨银两,她是一清二楚。作为林相的夫人,她的证词也很有说服力。”
 
  她让林窦氏作证指认林庭训,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林窦氏被林庭训休了之后,便回了娘家。窦家家主是个五品的官员,官不大,家里院子也小,人却很多。林窦氏被休回娘家之后,便受窦家上上小小的嫌弃。
 
  哥嫂嫌弃她费了家里的花销,父母嫌弃她丢了脸面,连嫡亲的小妹,都说她影响了自己说亲。
 
  嫌弃当然不只是在口头上,实际行动也有。
 
  窦家腾不出正经屋子给林窦氏住,就将一间放置杂物的小屋子收拾了一下给她住,每日残羹冷炙的给她三餐,不让她饿死就是。三九严寒,给她的霜炭也是最次等,还时常短缺。
 
  没多少日子,林窦氏便从一个养尊处优,娇柔温婉的丞相夫人,真正成了憔悴不堪,老态必现的下堂妇。
 
  当了十多年的丞相夫人,富贵惯了,一下落差这么大,林窦氏如何受得住?
 
  被休之后的日子,苦不堪言。
 
  林舒婉让薛佑琛去找她,让她做人证,指认林庭训贪墨,条件是薛佑琛给她一笔银子,使她就算离开窦家独自过活,也可以衣食无忧。
 
  当然,这些银子不可能让林窦氏回到林相府里锦衣玉食的日子,但至少可以让她吃饱穿暖,不用受冻挨饿。
 
  林窦氏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拿了薛佑琛的银子,离开窦家,在京城租了间普通的民居,靠着薛佑琛给的银子,过着平民百姓的市井日子。
 
  这些都是薛佑琛翻墙到林府找林舒婉的时候,告诉林舒婉的。
 
  今天,薛佑琛把林窦氏带到了织云巷这间民居中,让她给袁若瑜当人证。
 
  林舒婉朝林窦氏看过去。林窦氏身穿普通的布衣袄子,头上垂髻用木钗挽着,发丝有些乱,脸色蜡黄,唇又干又白,谁能想到一两个月前,她还是诰命夫人。
 
  林舒婉心里暗道,她那么干脆得答应做人证,完全不顾她和林庭训十几年的夫妻情份,除了为了吃穿度用以外,对林庭训也有怨恨的吧。毕竟林庭训和她十几年的夫妻,还养育一子,林庭训不顾念夫妻之情,说休就休了。
 
  “你愿意做这个人证?”林舒婉问她。
 
  林窦氏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曾被自己欺压的继女,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继女也曾被休,被娘家嫌弃,不过她这继女依旧过得不错。
 
  反观她自己,能平安过完一生,已是最好的结局。
 
  不甘和嫉妒是有的,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面对继女,林窦氏心中到底想要些脸面,故作平静道:“我已经答应了,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既如此,就把你所知的,都告诉这位袁大人,”林舒婉道。
 
  ……
 
  ——
 
  靖北侯府。
 
  卧房中,安怀山张开手臂,由着宠妾何秋芝为他更衣。
 
  “老爷,”何秋芝说道,“近日总见老爷忧心忡忡的,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事忧心,也不知道妾身能不能为老爷分忧?”
 
  “朝堂上的事,你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安怀山不耐烦道。
 
  何秋芝从安怀山的背后,把他的袍子脱下来,嫌恶的看了一眼安怀山肥大的肚子:“老爷忒小看妾身了,妾身知道老爷是为了林相的事儿。”
 
  安怀山一愣,随即捏住何秋芝的手腕,老眼盯着何秋芝,厉声道:“什么林相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何秋芝手腕吃痛,心里咒骂了一句,面上却是一副娇嗔模样:“老爷,今儿我怡春院的姐妹来看我了,是她告诉我的。”
 
  “她告诉你什么?”安怀山问道。
 
  “她告诉我现在有传言说,林相和陇西贪腐案有关,”何秋芝说道,“怡春院什么地方,京城最大的青楼。来怡春院消遣的达官显贵数不数胜,我那姐妹是怡春院的当红姑娘,那些达官显贵见了她,莫不是丢了魂似的,什么话不跟她说?哦,妾身在怡春院的时候,她自然是比不过妾身的,妾身被老爷赎了回来,心里便只有老爷一人。”
 
  “这事竟然在青楼里都传开了?”安怀山变了脸色,喃喃自语。
 
  何秋芝眼珠子咕噜一转:“还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安怀山问道。
 
  “还有啊,陇西贪腐案是老爷您查办的,传言说您收了林相的好处,故意保他的呢,”何秋芝娇嗔。
 
  安怀山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喊,此事不妙。
 
  何秋芝接着道:“老爷,妾身说您小瞧了妾身吧,要妾身说,老爷怎么会去保林相呢?这可是要砍头的大干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命都没了要什么好处……”
 
  安怀山手一挥:“你退下去。”
 
  “侯爷,妾身说错了什么?”何秋芝委委屈屈。
 
  “叫你走就走,啰嗦什么?”安怀山道。
 
  “是,”何秋芝退了出去。
 
  一出屋门,她神色间的委屈无辜顿时消失不见,换成了窃喜。
 
  话她已经说了,下次再见到她的姐妹苏红袖时,就可以收到那笔可观的银子了。
 
  第77章 第77章
 
  安怀山拿起衣架上的锦袍,胡乱披到身上,快步走到卧房的外间。
 
  外间有一张书案,安怀山走到书案旁边,拿起书案最上面的一本折子,这是他早间写好的弹劾林庭训的折子,折子里夹了几页纸,正是林庭训贪墨的罪证。
 
  折子握在手里,脑子里想的是刚才何秋芝说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性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好处,要什么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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