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瑞是班上的体育特长生,常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闻言,尤霓霓灰暗的表情重新变得明亮。
为了防止后排的同学搞小动作,学校规定,上课期间不准关后门,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也不用担心被雷正平发现换座位的事。
虽然他严厉起来真的很可怕,但在学习以外的事上又很开明,总是给班上同学最大的自由。
比如,他们班没有座位表,大家都是自由选择座位,只要保证每周按向量(1,1)平移的规则换一次就好。
当然,如果上课经常和周围同学讲话的话,那就等着被拆散吧。
把这些不利因素一一排除后,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他会借给我吗?”尤霓霓担心道。
“怎么不会。”张唯妙插了句嘴,“你俩一个是起床困难户,一个是上课睡觉专业户,之前还经常交流写检讨,你去和他好好说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
张唯笑继续鼓励:“对啊,你俩是有革命友谊的,去试试看吧,反正又不吃亏。”
“……嗯!”
被她们这么一鼓励,尤霓霓有了信心。
大步走到后门后,她对正在玩手机游戏的人说道:“小刘同志,今天我要为组织干一件大事,可否借你座位一用?”
“说人话。”
“……你能和我换下座位吗?我……我给你买新皮肤!以后帮你写十篇检讨也行!”
刘博瑞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嫌道:“麻烦。”
说是这么说,但俩人好歹共患难了无数次。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最后他还是很好心地把座位让给了她,开始收拾东西。
见状,尤霓霓心里一喜,立马回头,冲姐妹团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可惜,这份喜悦只延续到早自习之前。
因为雷正平来到教室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位置变化,问道:“尤霓霓,你跑到最后一排干什么,看得见黑板吗!不觉得前面全是人脑袋吗!”
“看得见啊。”
尤霓霓没听出来这是一句反问,还以为雷正平是真的关心她,于是一边从书包里拿课本,一边详细解释道:“我远视,坐后面看得更清楚。”
“你远视不去配眼镜,光靠着坐后面就能解决问题吗!赶紧给我换回来!”
“…………哦。”
出师未捷身先死,欲语泪先流。
尤霓霓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英勇就义”,心在滴血,又不得不照做。
十分不情愿地把刚拿出来的课本重新装进书包后,她回到原座位,谁知刚坐下,又被方遥雨撞了撞手臂,听她说道:“霓霓,大佬好像在找你诶。”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来猜猜望望是来邀什么功!
大家千万别学习油腻腻对待作业的态度!不过,真的好想有一个程慈这样的妈妈TAT羡慕油腻腻!
今天的小剧场有、、长!慢慢看!
*
最近微博上关于#分享一次你最成功的追星经历#的话题很流行。
尤霓霓果断参与,并喜提热评第一。
@小熊肥霓:和爱豆读同一所学校!而且说过话,吃过饭!爱豆还说很喜欢我!
没几天,#分享一次你最失败的追星经历#又流行起来。
尤霓霓继续参与,并继续喜提热评第一。
@小熊肥霓:和爱豆读同一所学校!而且说过话,吃过饭!爱豆还说很喜欢我!最后!爱豆成了我婚礼的伴郎:)
回复第二条的时候,陈淮望站在她的后面,正好看见,反省道:“不好意思,成为你追星路上的绊脚石了。”
“…………”
坐着的人转过身子,立马抱住他的腰,阻止他的离开,解释道:“网上的东西怎么能信!我就是骗赞的!你绝对是我追星路上的指明灯!启明星!”
“不是扫把星了?”
“…………”
上次尤霓霓骑扫把骑怕了,一听这话,连连摇头:“不是了不是了。”
陈淮望脸色有所缓和。
见状,尤霓霓还以为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谁知道晚上依然遭到了非人待遇。
事后,她累得连从他身上下去的力气都没有,欲哭无泪道:“不是都说了你不是扫把吗,怎么还让我骑……”
“岳父说我是拱了他家小白菜的猪。”
“所以?”
“小猪配骑。”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嗯?”
“你哪里小了!”
闻言,陈淮望笑着亲了亲她,为了奖励她的懂事,又身体力行地教了她一些新东西。
尤霓霓:“…………”
*
第23章
为了不影响学校和周边环境的秩序, 每次江舟池回来上课,通常都会提前很早到校。
于是丛涵一推开教室门, 便一眼看见正和旁边同学聊天的他, 气氛融洽。
虽然身份特殊,但除此之外, 江舟池和正常高中生几乎没区别。
这两年来, 他每天正常上课下课,从不搞特殊, 和同学们相处的时候也都是真心实意的,所以和大家的关系并不生疏。
至于班上的同学, 也不会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明星, 更不会给他什么特殊待遇, 反正平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唯独一件事比较特殊,那就是保护他的隐私。
在这一点上,大家格外团结, 从来不对外多讲他半句话,一下课就自觉关上门, 要不然老有人像在动物园里看大熊猫似的来围观他。
针对最后一条,丛涵深有体会,以至于开门的时候动作格外麻利, 生怕放进来几道可怕的视线。
顺利进入教室后,他径直走向江舟池的座位,邀请道:“舟舟,你吃早饭没啊, 陪我去买点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
说起江舟池这次回来上课,他的喜悦程度不比那些追星女孩低,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即将迎来期待已久的美好生活——
吃饭有人陪,说话有人理,抛梗有人接。
看似简单,不过以上三点,别想在陈淮望的身上得到哪怕半点的回应。
还是他的舟舟可爱。
而江舟池对于随意在学校走动这件事也不抗拒,毕竟被人围观和被人偷看不一样,而且,他多去外面走动走动,大家看得多了,说不定就麻木了。
于是他没有拒绝丛涵的请求,路过陈淮望身边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陈淮望正在找东西,闻言,想了想,回道:“烟?”
“……有病!别理他,我们走!”
丛涵绝不允许江舟池走上歧途,果断强行将他拖走。
*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可高三(1)班的门口仍有不少没死心的同学,锲而不舍地做着往返运动。
因此,当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趁着有人出来赶紧偷瞄一眼”是大家设想的最好结局,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比这个好一万倍。
见走出来的竟然是江舟池本人,女生们彻底沸腾,兴奋的叫声差点冲出喉咙,又在看见他比了个“嘘”后,硬生生咽回去。
她们连忙捂住嘴,红着脸,听话地点点头,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安静地目送他离开。
没有了尖叫的“通风报信”,还在教室里的人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比如尤霓霓。
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悲痛中走出来,听见方遥雨的声音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几秒后,她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开始输入对方说的话,并得出结论——
不可能。
尤霓霓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经过丛涵的一番指点,关于陈淮望生气的事,她已经看淡,却不代表陈淮望也想通了。
虽然和陈淮望认识时间不长,但比起一开始完全不了解他这个人,她现在进步多了,至少对他不再是毫无头绪,而是多多少少摸清了他的一些东西。
就拿国庆节的事来说,别看他平时一副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一旦认真了,很难劝动。
所以尤霓霓猜他多半还在为了她放鸽子的事生气,绝对不可能来找她。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的正确性,她转过身子,顺着方遥雨手指的方向望去。
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班上的同学差不多基本到齐,为了交各科作业,这会儿正在教室里四处走动,将人的视野切割得支离破碎。
在不完整的画面里,她看见了陈淮望。
他站在后门门口,正低着头和刘博瑞说话,神色如常,看上去确实不像是为了她而来。
亲眼确定后,尤霓霓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对的,于是一口否定方遥雨的猜想:“没有找我,你看错了。”
“不会吧,刚才他真的在看你啊。”
方遥雨不相信自己的火眼金睛也有出错的时候,想在让她再好好确认确认,可尤霓霓说完就转回身子,准备继续哀悼自己那段逝去的绝美爱情。
谁知就在这时,门口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忽然抬头,朝她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便在半空中和他撞了个正着。
尴尬。
原本尤霓霓还想着应该就是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却见陈淮望下颚微扬,好像是在示意她出来。
……
居然真的是来找她的。
尤霓霓又被打脸了。
她没有猜到陈淮望来找她的原因,习惯性地在“出去”和“不出去”之间犹豫不决。
其实那天过后,她一直在等着陈淮望消气找她,可直到国庆节结束,他都没有再联系过她。
这让尤霓霓有点不是滋味。
一方面,她认同丛涵的话,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不管怎么说,陈淮望都算是当事人之一,所以对于她放鸽子的事有权利生气。
只是,没有必要气那么久吧。
被这么一再冷落,说不难过当然是假的,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犹豫再三,最终,尤霓霓还是选择了前者。
哼,她倒要看看陈淮望这次又要找她什么麻烦。
出去的时候,走廊上的人已经比刚才少了很多,只偶尔经过几个真正路过的同学。
在他面前站定后,尤霓霓也不看他,心想自己这次必须得拿出一点脾气来,便故意撇过脸。
她随便找了一个视线落脚点,拿出已经很久没用过的疏离,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淮望挑了挑眉,头一偏。
察觉到对方似乎企图看她的脸后,她又把脑袋转到另外一边,就是不给他看,自顾自地继续说:“早读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不是什么急事的话,麻烦等到下课再说吧。”
就像是玻璃房里的那只玫瑰,姑娘从来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总是完完全全展示给外人。
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在闹别扭。
陈淮望隐约猜到了她为什么这样。
他轻扯嘴角,缓缓俯身靠近,大手捏着她的小小下巴,又舍不得太用力,将她不听话的脑袋轻轻掰正,平视着她的眼睛,哼笑道:“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呢。”
也许是刻意压低声音的缘故,最后一个字说得带了点鼻音,微微上扬,像是一钩早春的月亮,牢牢地挂在人的心上。
然而还在赌气的人并没有心情欣赏,也暂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危险。
她只是望着陈淮望那双近在咫尺的漂亮黑眸,打了打他那只不规矩的手,掷地有声地回道:“当然是说给你听啊!”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和他玩欲迎还拒这一套,她下手很重,毫不客气,把他的手背都拍出红印了。
尽管如此,陈淮望依然没松开。
指腹下的触感细腻柔滑,让人上瘾。
尤霓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往后仰了仰脖子,这时,一两个同学路过,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被这么一看,她终于想起来,这里是学校走廊。
随时有老师出没的走廊。
……
尤霓霓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抓紧时间,加强说话力度,警告道:“趁我还愿意和你好好说话,你最好快点放手啊!”
“不然又要叫非礼吗。”
“……”
熟悉的台词。
这个人……就算喝醉了,也一定要把这些细节记这么清楚吗!
听他如此自然地提起和那天晚上有关的事,看上去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尤霓霓反倒更生气了。
这几天堆积的、无处发泄的各种情绪找到出口。
她不挣扎了,控诉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心情好的时候就拿我寻开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我出气,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欺负吗!”
委屈的情绪在她琥珀似的眼睛里打转,看得人心里不舒服。
见状,陈淮望微微皱眉,放开手,不逗她了,而是认真问道:“我欺负你了?”
“……没欺负吗?”
“没有。”
“……明明就有!”
尤霓霓一口咬定是他的错,又觉得和他这样吵来吵去没意思,反正他也不会承认,于是不和他浪费时间了。
她调整了下呼吸,言归正传,重新拿出气势:“你要是不说你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