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路鹿
时间:2019-05-27 09:59:25

  陈淮望看了一眼。
  只见微博上举的例子写着——
  (台湾):里面 够了 为什麽
  (香港):里面 够了 爲什么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你不觉得这个例子很耳熟吗。”
  耳熟?
  尤霓霓重新看了一遍,还是没觉得哪里耳熟。
  直到晚上。
  她被陈淮望压在身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折腾了遍,最后抱着他的手臂求饶:“呜呜呜呜里面……够了……”
  求到一半,她一愣。
  原来耳熟指的是这个???
 
 
第53章 
  如果没有那么喜欢她, 或许那句藏了很久的话早就说出来了。
  然而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所以,陈淮望只能不断地反复自我提醒, 要有足够的耐心, 等她自己愿意,而不是逼她做决定。
  而上一秒的失控是因为, 他一直以为, 这段时间的相处或多或少起了点作用,只不过她一向反应迟钝, 暂时还没有察觉到那些变化而已。
  可是,直到刚才看见她对路程的一举一动, 他才知道, 她依然把他当成朋友。
  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可惜尤霓霓永远不可能知道他的这些想法, 更不可能听得出他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反倒觉得他在推卸责任,好气又好笑。
  “你自己跑到这里藏起来, 还要怪我找不到你吗!”
  意料之中的反应。
  陈淮望收回视线,重新望向别处, 知道她听不懂,也没想过让她听懂。
  就算听懂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见他不说话了, 尤霓霓不知道他是在反省,还是在赌气,因为他现在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了。
  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是不是有误,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了一点。
  熊熊燃烧的怒火逐渐熄灭。
  等到冷静下来, 尤霓霓这才想起自己找他的初衷是为了关心他,而不是指责他的不是。
  意识到这一点后,能屈能伸的人咬咬牙,忍住打脸的痛,伸出右手,主动求和。
  “对不起,我应该好好和你说,不应该凶你的。可是,你也有错啊,对吧?所以这次我们就算扯平了,握一握手就忘掉刚才的事吧,嗯?”
  尾音带着一丝轻微鼻音,像讨好,又像催促,似乎急着把这不愉快的一页翻过去。
  结果没反应。
  没办法,尤霓霓只能和他翻旧账。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要和我说,不能憋在心里,和我冷战吗,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
  陈淮望平静的眼底出现一点波澜。
  他知道,他没有立场为了路程的事生她的气,谁让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但是,他又不想这么快原谅她。
  更何况,这只手还碰过别人。
  于是陈淮望依然没有回应她的动作,只睨了眼,问道:“洗手了吗?”
  “…………”
  尤霓霓以为他嫌她脏,强行拉起他的右手,完成这场“握手言和”的仪式。
  而后,在他的旁边坐下。
  吵闹过后的空气总是安静得让人稍感不适。
  不过不管怎么说,上一件事应该可以算是翻篇了吧?
  尤霓霓清清嗓子,重新问道:“你为什么跑到我的位置上坐着?”
  “晒太阳。”
  “……”
  确实,这个时间点,她的座位是晒太阳的最佳位置。
  可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这个理由!
  见他不愿意说,尤霓霓想了想,直觉问题应该出在了最开始,果断问道:“刚才在看台上面的时候,你拉我的衣服,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又不方便当着我朋友的面说?”
  半晌,陈淮望“嗯”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
  “你朋友的坏话。”
  “…………”
  尤霓霓没顾得上计较这话,犹如被打通任督二脉,思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难道你不高兴是因为我朋友来了?”
  “哦,还有,上周你来我家,我书桌上的相框也是你扣过去的吧?”
  “嗯。”
  ?
  原本尤霓霓只是试探性一问,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坦荡荡地承认了,弄得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追问道:“为什么?”
  陈淮望很坦诚:“不想看见他。”
  “……”
  这又是什么不讲道理的理由?
  尤霓霓瞪了他一眼。
  虽然以上几句回答听上去都很像玩笑话,但她知道,陈淮望是认真的。因为她能够隐隐感觉到,他不太喜欢路程,要不然她刚才也不会刻意隔开他们两个了。
  只不过她没有想明白的是,他和路程明明连认都不认识,应该还谈不上喜不喜欢吧。
  作为路程的朋友,尤霓霓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不在场的他平反两句。
  “他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讨厌他?这对他来说多不公平啊。”
  不料火上浇油。
  陈淮望低哼,“你再说下去,只会让我更讨厌他。”
  “……”
  好吧。
  小气鬼,惹不起。
  尤霓霓紧抿嘴唇,沉默了几秒,又忍不住问:“可他现在已经走了啊,你还是不高兴吗?”
  陈淮望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尤霓霓不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了,立马举手投降。
  尽管为路程平反失败,好在她终于知道了陈淮望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也算是有所收获。
  她稍微放心了一点,这才有空管兜里震个不停的手机。
  体育委员发来的催命微信已经快要炸掉它了。
  见时间不早了,尤霓霓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说道:“我要下去参加跳绳比赛了,你要下去吗?”
  话音刚落,她又立马补充一句:“哦,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让你下去给我加油的意思,我是看丛涵学长好像在到处找你。”
  唯一下去的理由被她亲自否掉,陈淮望刚动了一下的身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见状,尤霓霓懂了,也没勉强他什么,临走前,郑重警告道:“坐我的座位可以,但是不许在我书上乱涂乱画啊!一经发现,手打断!”
  说完,匆匆跑出教室。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弄清楚真正的状况,可陈淮望的心态已经逐渐趋于平和。
  这是大小姐的超能力。
  他拿起笔,重新翻开桌上的书,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事。
  *
  下午五点,今天的所有比赛项目基本上进行得差不多了。
  操场上的人逐渐散去。
  高一高二的同学放学回家,高三的苦逼狗们留下来继续上晚自习。
  尤霓霓背上书包,蹦蹦跳跳地在陈淮望面前晃了一圈,炫耀道:“不要羡慕我哦。”
  炫耀完就跑。
  不过说实话,习惯了走夜路,大白天回家还有些不习惯。
  而且,往常下了晚自习回到家中,迎接她的通常都是程慈的一声“宝宝回来啦”,还有吵闹但又让人安心的电视声。
  可是尤霓霓今天一打开门,第一感觉是家里空空荡荡的,格外安静。
  既没有路程的身影,也不见程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平时的放学时间早。
  尤霓霓觉得有些奇怪,一边走到各个房间的门口看了看,一边喊道:“路程?”
  没人回应。
  “妈妈?”
  还是没人回应。
  最后,等到尤霓霓把家里找了个遍,依然没找到半个人影的时候,她果断放弃了,决定借助万能的手机解决问题。
  先是给路程打了几个,无果,又拨通程慈的电话。
  接通后,她连忙咽下刚喝进去的凉白开,问道:“妈妈,你和路程出去玩了吗?”
  “路程?路程来桐市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没看见吗?”
  程慈“哦”了一声,“我今天和你爸爸在外面爬山呢,没怎么注意看手机。”
  “……”
  尤霓霓还以为她是忘了回复,没想到是因为忙着过二人世界。
  罢了。
  她识趣地挂断电话,不当电灯泡了,又给路程打了一个过去。
  幸好这次响了很久之后,终于接通。
  尤霓霓赶紧问:“喂,你又去哪儿溜达了,怎么没在家啊?”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半晌才懒懒散散地回她:“我回C市了。”
  一听这回答,尤霓霓首先注意到的是他那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好像正在睡觉似的。
  接着,她才注意到他说的话。
  回……回C市了?
  尤霓霓疑惑地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我吗,为什么突然回去了?”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想和我多待两天,结果才见一面就走了。果然是男生的嘴,骗人的鬼。”
  路程闭着眼,轻笑了一声。
  “反正等你下学期回了C市,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两天了。”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说话的语速有点慢,说完后却迟迟没得到回应,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霓霓?”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
  尤霓霓的笑僵在嘴角,怀疑自己听错了,否则就是他说错了,确认道:“我下学期就回C市了?什么意思?”
  话音一落,空气里的轻松氛围瞬时荡然无存。
  听她的语气似乎还不知情,路程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想解释,结果半天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抓了抓头发,骂了句脏话,和她认错。
  “霓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和你胡说八道。这事儿我也就是刚才听我妈提了一嘴,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你先别急着难过啊。”
  尤霓霓也很想冷静下来,但她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握着水杯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关节泛白。
  怪不得上次程慈突然问她喜欢这里还是C市,原来是在试探她吗。
  既然他们那个时候就有了决定,为什么不告诉她?
  是不是觉得她一定会反对,所以干脆等到不能改变的最后一刻再来通知她?
  受负面情绪的影响,尤霓霓现在很难做出客观的判断,想问题也不受控地朝着最坏的方向想。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回道:“嗯,我没事。”
  路程一听,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更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电话已经挂断。
  再打过去,一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尤霓霓无法接受只有她被蒙在鼓里的事实,决定再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
  结束和路程的通话后,她重新给程慈打了一个电话,没有立马质问她,而是问道:“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程慈还以为是自己之前做的坏事暴露了,如实回答:“昨天冰箱里最后一罐牛奶其实是我喝的,不是你爸爸。”
  “还有呢。”
  还有?
  “前天晚上我背着你点外卖了。”
  “就这些吗?”
  “应……应该就只有这些了吧。”
  程慈目前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件事,下一秒又听她问道:“我们下学期就要搬回C市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
  “……”
  闻言,程慈一惊:“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重要吗?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准备能瞒多久瞒多久?”
  “当然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却被尤霓霓打断。
  “不管事情是什么样,反正我们要搬家是事实,不是吗?”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试探。
  程慈没听出来,只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于是先安抚她,“霓霓,你别急,等我们回来好好和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尤正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是啊,霓霓,你别急,爸爸妈妈没想骗你,你先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好吗?”
  然而尤霓霓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安慰的话了,只知道程慈刚才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搬家的事是真的了。
  心底最后一簇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她的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
  从小到大,尤霓霓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一个开明的妈妈,以及一个虽然严厉却很爱她的爸爸。
  在他们家,大人和孩子之间几乎没有秘密,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家庭矛盾。
  也正因如此,她更无法接受被他们欺骗的事,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崩溃。
  她带着哭腔,气愤道:“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们的话了,你们都是骗子!”
  说完,也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直接掐断电话,一边哭,一边把他们通通拉进黑名单。
  就像是被确诊的癌症患者,尤霓霓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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