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路鹿
时间:2019-05-27 09:59:25

  这下她更愧疚了。
  她懊恼地挠了挠头发,抱歉道:“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们也在,没准备你们的礼物,下次补上可以吗?”
  “补什么补,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又不重要,别放在心上。”
  这话绝对是丛涵的真心话。
  因为他和李寂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着陈淮望一个人在家太冷清,所以特意陪他跨年,哪儿想过会被塞狗粮吃啊。
  把箱子放在桌上后,丛涵冲正在阳台聊天的人吼道:“陈淮望,小学妹来看你了,快滚进来!”
  也许是隔了一面玻璃门的缘故,等他吼完,过了一两秒,阳台上的人才听见。
  陈淮望回头,看清客厅里的人后,有点意外。
  他掐灭手里的烟,走了进来,问道:“又离家出走了?”
  尤霓霓:“……”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围观群众等不及了,拍了拍箱子,催道:“什么离家出走啊,人家小学妹是来给你送新年礼物的,赶紧过来拆礼物吧。”
  闻言,陈淮望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丛涵。
  见桌子上真的有一个箱子,他看了看尤霓霓,似乎是在向她求证这话的真假。
  这下尤霓霓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为了不让他失望,先降低他的期待值:“我瞎买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陈淮望没说话了,径直走过去,打开箱子。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她会送什么,但最后的结果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箱子里面除了一台单反,四周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镜头盒子。
  丛涵没和他抢第一眼,等他看完以后才凑过去,然后震惊了。
  除了之前的摩托车,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手笔的礼物,双手忍不住颤抖:“我靠,这么多镜头,全是钱啊!”
  李寂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鄙视道:“能不能别这么俗气。”
  丛涵没理他,后悔了,“小学妹,我可以收回刚才那句话吗?其实我还是很想要你的礼物。”
  “好啊,等开学了给你。”尤霓霓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她一直秉持着“人不识货,钱识货”的理念,反正贵的肯定是好的。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给他们说了。
  见陈淮望一直盯着箱子里的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看不出来喜不喜欢,尤霓霓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赶紧补充了一句。
  “你千万别有压力,我送你这些不是想逼你重新开始摄影,我就是觉得你应该需要一个相机,你不用也可以的。”
  “怎么能不用!必须要用!”
  丛涵说得非常坚定,还推荐道:“快让陈淮望带你去山上拍拍萤火虫!”
  “萤火虫?”
  尤霓霓对这话没有丝毫怀疑,反倒被勾起兴趣,好奇道:“这个季节还有萤火虫吗?”
  “当然有,但是很难拍,所以才更有意义啊。”
  这么厉害?
  “那拍到以后岂不是可以像转发锦鲤那样许愿了?”
  “想许愿?这还不简单。”
  丛涵从茶几上随手拿起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燃,“许吧。”
  ……
  她就是开开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配合她了,尤霓霓没道理不配合他,于是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胸前,闭上眼,假装许了一个愿望,而后吹灭那一簇火苗。
  “好了。”
  丛涵松手,把打火机塞进她的手里:“谁的打火机谁负责实现你的愿望,拿着去找陈淮望吧。”
  “……”
  她是不是又被骗了?
  尤霓霓拿着打火机,一动不动,微笑着眨眨眼。
  李寂看不下去了,担起打假卫士的担子,拆穿道:“这个季节哪儿来的萤火虫,别听他鬼扯。”
  闻言,丛涵不慌不乱,见招拆招。
  “我刚才说的是萤火虫吗?哦,那可能是我一时脑抽,一不小心说错了。不好意思,纠正一下,我真正想说的是,让陈淮望待会儿带你去天台拍烟花。正好试试相机。”
  烟花?
  这句话尤霓霓完全可以自行判断真假,转向陈淮望,期待道:“可以吗?”
  陈淮望看了眼乱怂恿人的丛涵,回道:“不可以。”
  “……为什么?”
  “对新相机不熟。”
  “没事啊,随便拍拍也可以的,反正就是我们内部欣赏嘛。”
  尤霓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以后我们哪儿还有机会一起看烟花啊。”
  陈淮望没说话了,片刻后,转身进了卧室。
  ……
  这是什么意思?
  尤霓霓不解地望着丛涵,试图从他那儿得到解答,却不料他摆了一个大功告成的姿势。
  没一会儿,陈淮望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厚羽绒服,给她穿上。这还不够,又替她围了一条围巾,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
  尤霓霓低头打量被裹得像头熊的自己,由衷问道:“我们这是去抢银行吗?”
  “穿着吧,白天刚下了雪,天台上很冷的,反正衣多不压身嘛。”
  丛涵很随意地安慰了她几句,而后一手搭在李寂的肩上,一手舞着可乐瓶子,迫不及待地往外走,激动道:“噢噢噢去看烟花喽。”
  “……”
  尤霓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同意去拍烟花的意思。
  高兴归高兴,但她看见丛涵这么兴奋,忽然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问道:“我怎么觉得是丛涵学长自己想看烟花呢?”
  “终于发现了吗。”
  “……”
  好吧。
  被利用就被利用,反正满足一下他的少女心又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最后,四个人一起来到天台。
  当他们还在楼梯上的时候,外面便陆陆续续响起“砰砰砰”的爆竹声。
  上去以后,只挂着轮明月的天上已经很热闹了。
  小城市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也很少有高楼大厦,于是视野开阔。
  只见一朵朵色彩绚烂的烟花在晴朗雪夜热烈绽放,代替消失的星星,将夜空照得煌煌如白昼,美得人忍不住屏息。
  尤霓霓以前顶多趴在自家窗台随便看看,离烟花这么近还是第一次,看得合不拢嘴,甚至仰着脑袋,三百六十度,转着圈看。
  转晕了,才扶着陈淮望的手臂停下来歇会儿。
  她好奇道:“你们以前都来这里看吗?”
  “那得看是多久以前了。”
  这句话丛涵说得似乎有些惆怅,好在他下一秒就恢复了,又开始忽悠她:“你不是想许愿吗,对着烟花也是可以的。”
  “……是吗?”
  “你不信啊?那我许给你看。”
  丛涵真的开始许愿。
  见状,尤霓霓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跟着他一起许愿。
  这么美的夜晚,似乎无论做什么蠢事都值得被原谅。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上当,闭上眼睛,比刚才更虔诚,把心里的愿望毫无保留地告诉漫天烟花。
  陈淮望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睁眼才移开视线,重新望向远处起伏绵延的山峦。
  尤霓霓没有察觉。
  许完愿望后,她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见她这次这么认真,丛涵知道她当真了,试探道:“小学妹,如果问你许的什么愿,你肯定不会说的,对吧?”
  尤霓霓收回目光,点点头,表情神秘:“等以后实现了,我再告诉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
  丛涵并没有失望,反而凑到她的耳边,悄悄道:“我猜和陈淮望有关。”
  闻言,尤霓霓一脸诧异,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
  她赶紧瞄了瞄陈淮望,生怕被他听见。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才放心,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丛涵也卖起关子,学她的样子说道:“等以后你的愿望实现了,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尤霓霓一愣,而后笑了笑,说了声“好”。
  她的愿望确实和陈淮望有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见陈淮望,总会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句“十六岁的少年是众神追求的花朵,而十七岁的少年根本轮不到我,唯有宙斯才能享受”。
  可是十八岁的陈淮望啊,珍贵得不属于上述诗句描述的任何一种情况。
  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即使世间所有美好词汇堆砌在一起,作为他的注脚,也无法将他的少年意气描绘出千分之一。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远这样纯粹肆意又无畏地看这世俗风光。
  这就是她的愿望。
 
 
第60章 
  离开桐市之前, 全班给尤霓霓办了一个欢送会,害得她哭成了狗。
  临别的时候, 雷正平最后一次叮嘱她:“去了新学校就好好学习, 千万别把迟到大王的称号带过去了啊。”
  尤霓霓哭着点头答应。
  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刚回去的那几个月, 尤霓霓过得不太好。又或者说是, 她故意不让自己好过。
  就像赵慕予之前预料过的那样,她下意识地抗拒新环境。
  尽管有路程陪着, 新同学对她也很友好,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始终记挂着桐市的人和事, 她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在那半年里, 对来她说,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只有陈淮望考上理想大学这件事了。
  更让她开心的是,他没有放弃摄影。
  为了这一临时的决定,除了文化课, 他还必须得另外准备艺考。
  虽然时间过于仓促,但被上帝开了全景天窗的人总会受到好运的眷顾, 所以艺考最后当然是圆圆满满地收场。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张唯笑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还特意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炫耀。
  “看吧霓霓, 我就说大佬会考C市的大学吧!他果然来找你了!”
  尤霓霓刚和陈淮望打完电话,正处于同样的兴奋中。
  可她没被喜悦冲昏头脑,一听这话,找回理智, 反驳道:“笑笑,你清醒一点,他来C市是因为最好的艺术院校正好在这里,仅此而已,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管不管。”
  张唯笑选择性地无视她的解释,强行把他俩锁上,并吞下钥匙,最后提醒道:“反正大佬去了你的地盘,你就应该好好照顾他,要不然小心被大学里那些女生趁虚而入!大学可不比高中!”
  尤霓霓知道她是好心,可惜对于这种话,她通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就算她想照顾陈淮望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自从回了C市,尤霓霓就被压在了学习的五指山下。
  本来她对学习一向都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随缘态度,再加上转学前,她的成绩好歹还能勉勉强强混个中等。
  因此,一开始,她对自己的要求是,只要每天不迟到就是好样的。
  直到经历了第一次月考,她发现自己变成了吊车尾,这才醒过来,认清现实的残酷。
  现在,唯一能让尤霓霓有一点点优越感的只有追星这件小事了。
  在得知她之前读的是桐市三中后,大家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你在学校见过江舟池吗”。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深藏功与名,谦虚地回几句,免得拉太多仇恨值。
  实际上,她心里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岂止是见过,她还说过话呢。
  可是,这有什么用啊,高考又不能加分。
  ……
  一想到这个现实问题,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人又蔫了。
  在一群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霸同学中间,她完全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废柴下去。
  一方面,她还是稍微有点羞耻心的,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代表着桐市,绝对不能拖它的后腿,必须要努力学习。
  于是,长这么大,尤霓霓第一次感受到学习的压力,而且还是自己给自己的,实在难得。
  而这种压力随时时间递增,并在升上高三以后达到最高值。
  每天她忙得昏天黑地,连觉都没怎么好好睡过,更别说和陈淮望见面,睡前回一回积压了一整天的消息算是她唯一的轻松一刻了。
  所以,即使陈淮望来了C市,他们之间的交流还是基本上靠手机完成。
  这样的高压状态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
  六月八号那天,踏出教室的那一刻,尤霓霓彻底解脱,走路带风,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整条街上最酷的崽。
  还没走出学校大门,她就已经开始忍不住畅想美好未来了。
  原本她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高考完第二天回一趟桐市,和好久不见的小伙伴好好狂欢一下,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
  谢师宴正好安排在明晚,卡在中间,而且后天他们一家人还要和路程一家人去旅游。
  如果要回去的话,时间太紧,玩也玩不痛快。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把回桐市的计划推迟到旅游结束以后。
  而陈淮望呢。
  尽管在同一个城市,见上一面不是什么难事,可他最近忙着拍摄期末考试要交的作品,应该没空见她,所以她直接把和他的见面时间排在了最后面。
  对于这个满满当当的新安排,尤霓霓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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