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他那么以牙还牙了一下，曲芷柔急需扳回一局，她压低声音问：“宁宇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虚啊。”
陆宁宇正切着牛排的手一顿，刀划过瓷盘，发出细微但刺耳的声响。
他哼笑了声，又继续有条不紊地切牛肉，优雅又矜贵。
他切过的牛肉跟量过似的，齐整整的，他把切好的放她面前，再抬眼看她。
不过他这不动声色的样子，她莫名有点慌。
“我的意思是，你最近是不是工作比较忙碌，你看，你现在点的都是大补的东西。”
陆宁宇嗤嗤笑出声，“这些东西，补血，你赶紧吃。”陆宁宇也切下一块牛排，接而意味深长说：“放心，我不虚。”
“……”
这话怎么这么有歧义呢，他不虚，她放什么心？
不过，这老母鸡汤，是很鲜。
“宁宇哥哥，你也喝点汤吧，老母鸡汤，提高免疫力。”
陆宁宇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能提高对你的免疫力么？”
“……”
曲芷柔觉得，最近是不能和陆宁宇多呆了。
他现在讲的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
“宁宇哥哥，我觉得我们还是正常交流比较好。”曲芷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我们之前的交流，哪里不正常？”陆宁宇眼皮子一抬，似笑非笑开口。
算了，他现在脸皮已经三尺厚，她打算自闭，把尴尬化为食欲。
“晚上请你吃饭？”
曲芷柔立刻接话：“晚上我有事。”
陆宁宇终于收起他那个有一点欠的表情，变成了个正常人。
“你去跳《红宝石》的独舞部分如何？李萌萌确实，状态欠佳。”
“宁宇哥哥，我觉得，你这时候换演员，不妥啊。”
“嗯？说说。”
“你还不如把张树给换了呢。”曲芷柔直言不讳。
“那你今天上午不是还打算说服他留下来么？”陆宁宇问。
曲芷柔：“他那么嚣张，我不过是想怼他一下，并没想说服他。”
“哦？那谁来当舞台指导？”
曲芷柔指了指自己，说：“我啊。”
陆宁宇扬了扬眉。
“你还真的让我……”
陆宁宇停顿，没继续说下去，可他那个笑是很意味深长。
“什么？”曲芷柔下意识问。
陆宁宇放下餐具，凑近她，压低声音，“欲罢不能。”
他的声音低沉，像
“……”麻烦一起做个正常人吧。
*
下午，曲芷柔一走进排练室，就看到一身戾气的张树和一脸愁云的余媚茹，正盯着一脸焦躁的李萌萌看。
“中午你怎么没回来呢？跑哪里去了？”杨妙看到曲芷柔。
一句简单的问话，曲芷柔却心虚了。
她总归不能说，陆宁宇办公室休息间里的床实在是太舒服了，而且是高层，空气好，阳台上还有茉莉花香，睡个午觉真的超级爽！
“他们这是干什么？”曲芷柔机智转移话题。
“张指导说，李萌萌心理素质差，要用这种方法集中注意力。”杨妙轻声说。
曲芷柔一个没控制住，嗤笑出声，“这也太沙雕了。”
这时候，余媚茹电话响了，她接了电话回来，同时张树也接了电话，两人到门外商量了一阵子之后，余媚茹说：“感谢张指导的指导，希望能再次和张指导合作。”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曲芷柔嘴角噙着笑。
“什么意思？”杨妙问。
“意思就是，He，out。”曲芷柔贼兮兮地说。
杨妙回过神，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掌声欢送张指导。”说完，又鼓起了掌。
曲芷柔瞟了她一眼，杨妙这妹子，不简单呀！
这是张树将近30年的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被舞蹈团的人给轰出去的。
他一走盘旋在舞蹈团顶上的怨气也消散了，整个舞蹈团轻松了许多。
杨妙突然觉得不太妙。“芷柔，还有三个星期就公演了，这舞台指导谁来当？”
还没等曲芷柔回答，余媚茹就开口了，“张指导走了，陆总定了一名舞台指导。上来吧，曲芷柔。”
杨妙转过头看曲芷柔，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没错，就是姐姐我。”曲芷柔自信地朝她笑了笑。
杨妙：“你不是在逗我吧？”
“总比张树和余团长一起瞪李萌萌好吧，难道能把她瞪得自信点？”曲芷柔笑问。
杨妙笑嘻嘻道：“芷柔，你真的是太让人欲罢不能了。”才来舞蹈团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曲芷柔从后排缓缓走向前台，面带微笑，不过，他们对‘欲罢不能’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他是不是绑了系统！
系统：系统不是你想绑，想绑就能绑
第31章
等曲芷柔走了之后, 整个下午, 陆宁宇都有点心不在焉。
他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沾了茉莉花的光。
他知道，曲芷柔并不想来他办公室里午休。
他就用办公室里的茉莉花诱惑她，“我的茉莉花开得正旺，三株全开了，很不错。”
他善于揣摩人的想法, 她心思简单，他当然毫不费劲就把她引了来。
她睡在里屋，他莫名心安。
可他有点挫败。
因为他对于她的吸引力, 还不如这几株茉莉花。
更让他郁闷的是，今天中午她的态度。
他本想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说一些模凌两可的话逗她开心, 没想到, 她的表情，一言难尽，比见了鬼还惊悚。
他焦躁地把鼠标摔到了地上, 揉了揉太阳穴，神他妈的什么‘追女孩必备的十大金句’, 骗鬼。
可为什么那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动听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曲周给他来了电话：“兄弟，包一贝下周结婚, 今晚酒吧单身趴，邀请我等大龄单身男青年，去不去？”
陆宁宇嗤笑，“你又单身了？”
“我妹不让我瞎勾搭了，所以现在单身，你这老干部，应该和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多接触接触，八点，嗨吧酒吧，不见不散，就这样。”曲周挂了电话。
“那你还去？”陆宁宇笑了笑。
“我去我不瞎搞，就这样，挂了。”曲周挂了电话。
包一贝也是他们的发小，他知道，他们口中所谓的单身趴，无非就是去酒吧，和陌生人彻夜狂欢。
他并不想去。
可包一贝又打电话来了。
“兄弟，邀请你参加我的单身趴，一定要赏脸啊，我已经和兄弟们夸下海口，说你会来，你如果来了，我这个牛|逼能吹一整年你知道不。”
“……”
“嗨吧，晚8点，记得啊。”
*
曲芷柔当舞台指导一事，余媚茹当然是千万个不开心。
她在电话里和陆宁宇据理力争，可却被他一句“你行你来，不行闭嘴”的话给驳了回来，甚至还说“我信的人，最后若砸了，我认。”
最后，又说：“如果你不适应，我可以把你调到朝夕传媒任职。”
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偏袒，她还能说啥，整个舞蹈团都是他的，即使演垮了，他有一百种办法公关补救。
她也找曲芷柔谈，没想到，她告诉她，“你不信我，可以理解，可你怎么不信陆总呢？”
对于现在的陆宁宇，余媚茹只能用‘中邪’一词来形容。
她倒是要看看，曲芷柔能搞出什么水花来。
余媚茹宣布曲芷柔是舞台指导时，在场众人脸色各异。
曲芷柔淡然一笑，“我知道，在座有很多人不服气，我三岁开始跳芭蕾，每天跳8个小时，一年休息三天，生日，过年。”
“你们现在跳的这些，我闭着眼睛都能跳全场。”
“今天下午，半天，希望大家不要带着任何抵触情绪，好好配合我，如果有意见，提，没意见，就听我的。若故意刁难的，我也绝不客气，目的只有一个，演出成功。”
曲芷柔说得真诚又强势，与平时温和的样子不同，提到芭蕾，她有种说一不二的魄力，或许是源于内心深处的自信。
没人吭声。
“那我们开始了，一个一个来。”曲芷柔搬来椅子，在众人前面一坐，神色一收，认认真真开始观察每一个舞者的特点。
每个人跳舞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自己不好的习惯。
曲芷柔的眼光十分敏锐，很准确地把问题给提出来，且十分慷慨地告诉她们纠正的办法和技巧。
她纠正别人动作的时候很严肃认真，但情绪很平和，没露出一丝不耐和烦躁，再加上温润的声音和该死的甜美的脸，整个人舒服得像人间四月天。
群舞演员们跳了一轮下来，多多少少认识到了自己的长处和缺陷。
余媚茹笑了笑，她再怎么不待见曲芷柔，可把剧演好是她的底线，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忍着张树的嚣张。
不可否认的是，排练向一个很好的方向发展。看来，她确实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舞者。
一整个下午紧锣密鼓的排练，演员们是心服口服。
这些高贵的舞者，让她们信服的条件，只需要展示出比她们更高的技术。
休息期间，杨妙拉着曲芷柔到厕所，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大神！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不仅会跳，你还会讲啊。”
“当然了，大学时修的芭蕾艺术欣赏，学院成立以来第一个满分选手好不好。”曲芷柔得意洋洋地朝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杨妙抬头望天，芭蕾艺术欣赏，那门课她挂了。
“曲大师，那李萌萌，你打算怎么办？”杨妙轻声问。
“我当然有办法了。”曲芷柔笑了笑，“你那个暗恋180天的什么释放party也让李萌萌参加，怎么样？”
“成啊，那种场合真合适李萌萌那种禁欲系女人。”杨妙贼兮兮地笑了笑。
“……”
傍晚，曲芷柔单独把李萌萌单独留下来。
李萌萌性格内向，不愿意与别人交流，只会像一头老牛一样闷头训练。
下午，在曲芷柔的帮助下，大家训练得都很顺利，唯独李萌萌，永远找不到点。
“对不起啊，我拖后腿了。”空旷的教室里，李萌萌小声道歉。
她当然看得出来，曲芷柔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也就诚心道歉。
曲芷柔知道，像李萌萌这样的舞者，只需要正确的指引，将会厚积薄发。
“你想太多了，没必要。”曲芷柔朝她笑了笑。
“《红宝石》，讲的是女仆之女，爱上王子，王子赠予她一颗红宝石，可由于身份悬殊两人不能在一起，王子和公主结婚了，她痛苦绝望，最终，她决定和红宝石厮守一生的狗血故事。”曲芷柔慢条斯理地说。
“分三段，第一段，王子赠宝石时，女主的欣喜和甜蜜，同时又很不安，第二段，王子和公主结婚后，女主的痛苦和绝望，第三段，女主与红宝石厮守终生的偏执和不甘。”曲芷柔认真分析舞台剧。
“没谈过恋爱，没代入感没关系，们换个角度，红宝石不是红宝石，而是一亿人民币。”
“第一段，你暴富了，欣喜又甜蜜，但又怕极品亲戚来借钱，惴惴不安。”
“第二段，这笔钱，你抵抗不过你父母的压力，你父母还是把钱全借给了亲戚，你痛苦绝望。”
“第三段，你不服气，一定要把这笔钱拿回来，偏执，不甘。”
李萌萌睁大眼睛，“这都行？”
杨妙：“哈哈哈。”
曲芷柔：“试试看，曲氏独家秘方，情绪转移法。”
李萌萌将信将疑，按着她的办法练习。
没想到的是，情绪转移后，状态确实比从前好很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萌萌在曲芷柔的指点下，在一点点进步。
曲芷柔钢琴弹得指尖发麻，可不厌其烦，杨妙百无聊赖打瞌睡，但毫无怨言。
李萌萌咬牙练习。
八点整，她终于完完整整得跳了遍，不抢拍、不慢拍。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李萌萌也稳稳停下。
曲芷柔狠狠舒了一口气，弯着嘴角看着她。
“我，我这是成功了吗？”李萌萌待在原地，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双脚。
一直在一旁困顿的杨妙也精神了，“给曲大师鼓掌！”
杨妙走上来，一左一右将两人搂在怀里，“走，嗨吧走你！”
嗨吧是A市知名的酒吧，吧里工作人员的颜值号称小娱乐圈，还有那个最容易发生艳遇的舞池，成了上流社会邂逅的娱乐场。
杨妙把头发散下来，一袭浓妆，穿着吊带黑色连衣裙，扭着腰进去了。
而曲芷柔和李萌萌像两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妙妙，你这打扮，有点狂野啊。”曲芷柔点了一杯低度的鸡尾酒，坐在吧台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而杨妙两瓶黑啤下肚，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赵墨这个王八蛋，老娘喜欢他180天了，他妈的他眼里只有游泳池。”
曲芷柔用看非主流的眼光看着她：“啊？你追星追得这么狂野啊，为明星买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