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心动——今烛
时间:2019-05-30 09:48:57

  陆宜宁挑眉问:“真的是你们周老师邀请的?”
  小同学一板一眼点头,“是的,他特意嘱托的。”
  “好呀,那我们等会儿下去。”
  她关上门,淡定的神色顿时消失,拉开行李箱将衣服倒腾出来,一件件拿在身上比量,有些裙子她买了就不曾穿过。
  最后选定一件红色长裙,后背开叉到腰窝,林嘉陪她逛街时强烈推荐。
  林晋安收拾好敲门,“姐,到时间了。”
  陆宜宁正化妆,皱眉打开门,“催什么催,不知道女人出门很麻烦吗?”
  林晋安看到对面的女人,愣了愣,脱口而出:“姐,你是去逛窑子吗?”
  “……”
  陆宜宁闻言,手指一抖,眼线笔险些戳到眼球。
  缓住心里的怒气,笑眯眯回应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原以为中文系的男生只懂得写酸诗追女生,没想到也有能力轰趴。室外搬来两个大型喇叭,放着最炫民族风,吴凌带头站在台阶上跳舞,小腰一扭,比女生还妖娆。
  陆宜宁经过他身边,打趣问:“小同学,需要我借你件裙子吗?”
  吴凌脸颊腾地爆红,“不,不用了。”
  夜风温凉,吹起女人过长的裙摆,露出一截白皙凸显的脚踝。正红很衬肤色,但如果穿不好会显得老气。
  陆宜宁长着一张清纯挂的脸,穿艳红却没有给人违和感。
  她拍了拍小同学的肩,感叹说:“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老板娘让店里帮忙的伙计把大堂的桌椅全部搬到外面,木桌上摆着当地的酒,陆宜宁随手拿起一瓶端详,度数太高她受不住,兴致缺缺放回去。
  现在才是派对前的热身,重要人物未到场,有点冷清。
  手机震动两下,新的短信收入。这个世道用短信通知消息的人不多,她闭着眼都能猜到是谁。打开屏幕看了眼内容,远在夏威夷度假的老爹催她回家。
  你连家都不会,还管得着我回不回去?
  啧。
  深知她不会乖乖听话,老头子打来越洋电话,屏幕上蹦跳着一串未知号码。
  陆宜宁耐心等了数秒接起,“老头,你是不是今天没被你那小情.人榨干,有心思来管我?”
  那端的信号不稳定,停顿片刻——“陆宜宁你想挨揍是吗,赶紧回家。”
  音量穿透耳膜,陆宜宁将手机拿远,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您能小点声吗?我耳朵都要聋了。”
  老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或许是和小情.人吵了架,劈头盖脸一顿骂:“别和没人养的野孩子一样,让别人知道我这老脸往哪搁?”
  陆宜宁慢慢过滤他说的每一个字,脸色渐沉,握住手机的力道一寸寸收紧,良久,找回自己的声音。
  “知道了。”
  七点钟,夜幕完全降下来。周徐礼晚到十分钟,左手拎了一瓶水,在大家的注视下信步走出客栈大门。
  男人只穿一件休闲款的白衬衫,身形清癯修长,笔直站在台阶上的样子吸睛夺目。
  吴凌走过去低声和他交谈两句,随后将人引到准备好的坐席。
  六人座的桌子,空出来的位置在陆宜宁和沈栖中间。
  周徐礼放下手中的水瓶,习惯性将衬衫衣袖挽起两截,拉开椅子入座。
  吴凌打开酒盖,“咱们这桌,除了周老师不能喝酒,其他人还有谁不能喝吗?”
  沈栖:“我酒量不好,就不喝了。”
  吴凌点点头,看向对面的人,一转眼的功夫,陆小姐脸上的笑意没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谁都不想搭理的冷漠。他捏着酒瓶,声音小心翼翼:“陆姐,你能喝酒吗?”
  被点到名,陆宜宁抬头,目光落到白瓷酒瓶上,不带犹豫的,“能喝。”
  周徐礼侧过头,垂眸看了她一眼。
  陆宜宁单手支着下巴,心思完全不在这场庆功宴上,认真专注地出神。刚才为什么就不和他呛两句再挂电话,现在一股火憋在心里难受极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底窜出来的火终于消停了不少,准备一醉解千愁时,她听见坐在身边的男人压低声线说:“这酒度数太高,喝完可能会不舒服。”
  陆宜宁眨眨眼,看着他安静专注的样子,肚子里积攒的火气全消失了。
  周徐礼当她默认,俯身从地上的盒子里拿出罐可乐,手指扣在罐顶的拉环上,力道缓缓收紧,随即响起一阵气泡膨胀炸开的声音。
  他松开手,用手背把可乐推到她面前。漂亮的手指屈起敲了敲桌面,无声地暗示。
  陆宜宁当然知道,周徐礼这种行为是出于绅士作风,家教使然。
  她抬起头来,手指拉住他的衣袖,“周老师,你有没有给其他女人开过可乐啊?”
  周徐礼沉默了一下,没说话,垂眸看着拉住自己袖子的那支手,并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柔嫩,骨节处因为长时间使用摄像机磨出细细的薄茧,漂亮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绳子下缘吊了只玉雕的白兔。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陆宜宁笑吟吟说。
  周徐礼掀了掀眼皮,没见过变脸速度能如此快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
 
  第5章 多意外(5)
 
  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循环播放,桌上的气氛更是热闹,文学院的男生最不怕行酒令,吴凌和旁边的男生拼酒,半瓶白酒下肚,飘飘欲仙了。
  沈栖转着茶杯拼命找话题,“姐姐,你们两个人来西北不害怕吗?我听说荒漠区有野人,那种流浪汉很难缠。”
  陆宜宁掀起眼皮,视线上移,定格在沈同学那张略带恐惧又强装镇定的脸上,小小鄙视一把,青春少女活成她这样也是没谁了。
  沈栖顿了顿,表情小心翼翼,“而且他们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陆宜宁反应很淡定,“走丢的又不是我,怕什么。”
  沈栖脸色僵住,把对方的回应理解成变相说她蠢,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干笑两声,“其实我挺幸运的,没有遇上。”
  陆宜宁沉默一下,“可能是没有美到让野人动心。”
  “……”
  沈栖表情一言难尽,她嘴唇张了张,无比委屈等着周老师替自己做主。
  然而,坐在身侧的男人仅是很轻地笑了一声,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
  陆宜宁:“对不起啊沈同学,我不是说你。”
  周徐礼第一次见陆宜宁,就觉得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乖顺。留着一头黑长发,看人时目光澄澈的姑娘,说不准内心住着爆炸头,时刻想去蹦极跳伞追求刺激的灵魂。
  对看不惯的人或事物,开始选择无视,认为浪费时间,到最后渐渐露出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反驳,挠到对方最难堪的地方,又分外无辜抬起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沈栖咬紧嘴唇,受到双重打击心态临近崩溃,颤着声音问:“周老师,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宜宁转了下眼珠,感觉少女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不明白到底是谁得罪她了。
  沈同学有心里话想和老师谈,她不好旁听,拎起周徐礼帮忙打开的可乐自觉离开座位。
  林晋安能喝酒,被吴凌一群人拉到另一桌划拳,她这个小助理号称千杯不倒,不过认识的时间短,没见识过。
  陆宜宁今天倒想见识见识。
  林晋安输了三局,面前的小酒盏空掉三个,还剩下两杯。离得不算近,但陆宜宁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有些刺鼻。
  不像周徐礼身上那样清爽。
  思及此,她忽然发现,今天晚上的确没看到他沾过酒。
  最后两局,风水轮流转,吴凌输到认不清南北。
  陆宜宁趴在桌子另一侧,下巴垫在桌面上,“你们周老师为什么不能喝酒?”
  吴凌有点上头,捏着发涨的眉心,“周老师对酒精过敏。”
  夜晚风大,客栈周围没有树林遮挡,陆宜宁拢了拢被吹乱的发型,回房间套上件外套,一出客栈门,凉意顺着脚后跟爬到脊背上,冻得她打了两个喷嚏。
  揉着发酸的鼻尖走回座位,算了算时间,沈栖该谈完心了。
  来去半个小时,陆宜宁回到那,没看到沈栖,可能是被打击太惨躲起来哭了,而周徐礼额头枕着小臂,眼睛闭着,吝啬地只给她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她坐到他身边,单手撑住脑袋,没出声打扰。
  男人脸朝下,脸部轮廓隐在阴影中,不着痕迹柔和了几分清冷感,睡着时薄唇不自觉抿起,莫名有些可爱。
  陆宜宁套上一件外衣,勉强抵挡住深夜的凉风,周徐礼虽然是个男人,但穿一件白衬衫睡在冷风里,百分之八十会感冒。
  她俯身趴到桌上,放轻声息,“周老师,你不如回去睡吧。”
  “……”男人睫毛轻颤了颤,眼皮子却始终耷拉着。
  过了十几秒钟,陆宜宁慢吞吞伸出手,拽了下他的衣袖,稍微拔高音量:“周徐礼,你再睡下去会感冒的。”
  这次对方给的反应比较明显。
  周徐礼侧过头,低沉沙哑的嗓音低低“嗯”一声,随即抬起手,细长的手指缓缓伸开,最后落到她脑袋上,力道很轻柔地揉动几下,“宝宝,别闹。”
  陆宜宁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手指传来的热度。
  后知后觉他嘴里念的“宝宝”,是对哪个女人的爱称?
  陆宜宁形容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像是可乐开瓶后气泡“砰,砰,砰”炸开,有点酸,有点难受。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那么对胃口的男人。
  大脑当机数秒,意识逐渐回笼。
  陆宜宁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热度不太正常,视线下垂,目光定格在他的手腕,被衬衫衣袖掩住的地方,隐约可见红疹蔓延。
  这人,不能喝酒,却喝了。
  太不符合他自持冷静的性子。
  陆宜宁快走几步拉住和舍友热舞的吴凌,一直拽到桌旁,“你们周老师喝酒了。”
  吴凌大着舌头说:“不可能——陆姐你就别担心了,就我们周老师那性格,别人硬灌他酒都不喝。”
  ”如果是出于情义呢?”陆宜宁淡声问。
  出于情义,沈栖故意敬酒,再添上句“老师,我对您痴心一片,但是卿有意郎无情,我敬您一杯酒,从此我就不再纠缠”诸如此类的话。
  为了快刀斩乱麻,光风霁月的周老师,势必会喝的。认识不过半月的陆宜宁都能猜到,吴凌迷糊一阵子,突然清醒。
  陆宜宁:“我现在把车开过来,送他去市里的医院。”
  吴凌面露惊恐,“陆姐,要不打120吧,你——”
  “我没喝酒。”她语气淡淡回应,“只喝了可乐。”
  ***
  市内的人民医院距离客栈六公里左右,开车需要二十分钟。一路绿灯畅行无阻,但被挡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处。
  市中心车流拥堵,时过八点不见消停。体型庞大的越野车吸引了不少过路交警的注意,好在陆宜宁车技过关,没被拦截下。
  把车停进临时泊车点,吴凌下车直接挂了急诊号。
  不一会儿护工推着车将人接进医院,“病人有什么其他过敏史吗?”
  陆宜宁被问蒙了,茫然看了医生一会儿,摇摇头:“我不清楚。”
  医生戴上口罩快步走进急诊室。
  吴凌彻底瘫倒,抱着椅子流淌下一把辛酸泪,“我为什么没能看好周老师让他乱喝酒,我为什么没能看住他!”
  陆宜宁坐在他旁边,“你们周老师是弱鸡吗?”
  吴凌抬起头来,不解地“啊”了一句。
  “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周徐礼就像个七老八十年迈体虚的老头,喝杯酒就半只脚踏进黄土没有生还可能。”
  小男生一双眉毛皱成蚯蚓,“才不是,周老师年轻力壮,虽然看起来很斯文,但是我可是亲眼看到过他……”
  他捂住嘴,生怕说漏了什么。
  陆宜宁扬眉,睁开半阖的眼睛,“继续说啊。”
  吴凌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冲她勾勾手指,压低音量迷迷糊糊说:“我可是看到他一个人把两个黑衣大汉给打倒了,就那种浑身腱子肉满脸写着别惹老子的社会老,牛逼不牛逼!!”
  陆宜宁翻个白眼,重新合上眼睡觉。
  急诊室的灯暗下,周徐礼被推到普通病房输液,小护士一板一眼嘱咐,“等病人醒了饮食要注意,三餐先吃流食,楼下餐厅有卖白粥的,你们可以去买。”
  吴凌道谢,跟着她去拿药。
  寂静的病房剩下他们两个人,陆宜宁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室内仅开一盏昏黄的壁灯,柔和的光线倾落而下,糅合掉男人面颊上的惨白。
  冷白的手背上粘着医用胶布,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终于有了血色。
  她静静看了会儿。
  过滤掉脑中多余的想法,拨茧抽丝般的提出主干——周徐礼你是不是傻,对待紧追不舍步步紧逼的人太温柔了。
  不对,陆宜宁你管的太多了点,别人的恩怨你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面前这个男人,顶多算是你喜欢的类型,勉勉强强算得上谈得来的朋友。
  陆宜宁陷入自我肯定又自我否定的过程,烦闷地扒了扒头发。
  电话铃声乍响,她垂眼扫过屏幕,起身到门外接通。
  工作室的例行汇报,对面的人太习惯自家老板的做事儿风格,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
  陆宜宁简单交代了回去的行程,剩下没能解决的事等她回去再说。收线后,她靠着门栏回神,正准备进病房时,余光瞥见由远及近的人影,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表情也变了。
  沈栖一共和陆宜宁说过三次话,次次都被对方的气场压低一头。明明是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浑身上下那股隐藏着的凌厉劲儿就逼得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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