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叔叔的小桃花——简亦容
时间:2019-05-31 09:22:06

  讲究的人家都是早早就给女儿准备嫁妆,自从她十二岁和英王定亲,因为要嫁的是亲王,母亲又把她的嫁妆精益求精地淘汰了一批,补充上更好的。
  这些嫁妆有些是用苏照德公中的银子买的,有些是母亲的私房,好在母亲有记账的习惯,把这些嫁妆仔细分开,用公中银子买来的单独放到一边,准备给苏照德还回去。
  夭夭今天一直忙着分这些嫁妆,本来这都是她要带进英王府的。现在她成了陶灼灼,要嫁给英王的可能几乎没有。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为什么在她死后要和苏梦雪频频见面,他到底是被蒙蔽了,还是早已暗通款曲?
  回到陶府,夭夭的心情有些抑郁,定亲三年,她对萧会廷并非全无感情,现在却走到了这一步。
  秀竹拿着一封信进来,“姑娘,门上送来的信,说是给姑娘的。”
  夭夭疑惑地扫了一眼,噌地一下子从软榻上跳了起来,那信封上的字是萧会廷的笔迹!
  秀竹被她吓了一跳,夭夭一把从她手中把信扯走,飞快地拆开一看,果然是萧会廷亲笔写的!
  夭夭心头狂跳不止,萧会廷为什么写信给她,难道他认出她来了?
  仔细看去,信中并没有将她当成苏夭夭,而是说英王对弥香阁的香很感兴趣,想约陶姑娘一见。
  夭夭来来回回将信看了好几遍,陷入了沉思。
  萧会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制香并不感兴趣,以前是因为她喜欢香,他才帮着她收集香料香炉。现在他因为弥香阁约自己见面,夭夭觉得这不过是借口罢了。
  会不会是他真的认出了自己,或者说虽然不能确定,心中已经有了怀疑。这件事却不能在信上写明,毕竟白纸黑字很容易泄密的。
  夭夭越想越激动。
  不管萧会廷是个什么想法,她早就想与他私下里见一面了。她要试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背叛自己。
  夭夭打开箱笼,亲自挑了一件樱粉色的褙子,这是母亲给她准备的,比陶府的衣裙都要好看得多。
  换了衣衫,夭夭坐在梳妆台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将脸摸得灰扑扑的,让秀竹给她梳了个飞仙髻,插了一支母亲给的海棠流苏花钗。
  自从成了陶灼灼,她从来没有特意打扮过,夭夭撩起刘海看了看,抿唇一笑,又将厚重的刘海放下,梳理整齐,托着小下巴想了想,要是萧会廷真的认出她来了,该怎么办?
  要是他背叛了自己,当然是要死不承认。
  要是他依然是那个温柔深情的未婚夫,那还要不要嫁给他呢?
  夭夭不禁苦恼起来。
  现在她是陶灼灼,不知道自己会在这身体里停留多久,要是嫁到英王府之后又离开了,剩下灼灼一人,如何应对王府中复杂的局面?
  萧会廷他会护好灼灼吗?会不会嫌弃灼灼没办法做好一个亲王妃?
  夭夭想了会儿,心中纷乱毫无头绪,决定见到萧会廷再说。
  她起身带着秀竹,踩着木楼梯到了桃花老宅,带上馥莲,一起出门坐着马车,去了京都有名的销金窟——云间小筑。
 
 
第38章 
  云间小筑是几个大宅子打通, 园子里亭台楼阁回廊水榭, 布置得极为清雅, 里面数十个小院子,幽静又极有隐蔽性,客人在此饮酒作乐或者私会佳人, 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夭夭随着侍女来到牡丹院,这是英王和她约好的地方。院子里站着几个侍卫, 显然英王已经先到了。
  夭夭心中一紧。萧会廷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他平时事情极多, 皇上不在京都时还是他负责监国。所以,他时间安排得很紧, 从来不耐烦等别人,除了同她在一起时会提前到场,一般都是别人等他。
  现在他早早就到了,难道他真的认出了自己?
  夭夭心头一阵狂跳, 大大的杏眼眨了两下,强自镇定地朝着正屋而去。
  这间牡丹院不是正统的三间正房,房门开得略偏,夭夭估计了一下, 进去很可能是明间, 东边是卧房或者书房,最边上应该是净房, 因为她看到侧边外面似乎有一扇小门,是供人送水的。
  侍女将人带到院门处就离开了, 夭夭带着秀竹和馥莲,走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馥莲道:“我们姑娘应英王之约前来。”
  侍卫道:“陶姑娘可以进去,丫鬟留在外面。”
  夭夭朝着秀竹和馥莲点点头,示意她们留在门外,这样屋里有大的动静也能听到。
  推开房门,大圆桌旁摆着几把椅子,靠墙有书案高几,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不知是谁的画作。东边有一扇门,房门关着。
  其实这格局就跟天香楼雅间差不多,不过天香楼是用一扇大屏风分开了里外,里面是供客人休息的隔间,摆着软榻。云间小筑则是用一堵墙加房门分成明间和卧房,比起一般人家的五间正房,就是少了西次间和西梢间。
  萧会廷负手站在墙上的冬闲图前,正在细细观赏着画作。
  夭夭褔了一礼,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消瘦了很多,看肩膀处感觉都显骨头了。
  夭夭心中一酸,是不是自己走了之后,他并不好过?
  萧会廷回过身,发现那纤弱的少女正怔怔地望着他,她今天似乎特意妆扮过,梳了飞仙髻,簪了流苏花钗,身上樱粉色的褙子上绣着的折枝玉兰看起来很是精美。
  他这才发现少女生得十分好看。
  浴兰节那天她打扮得灰扑扑的,却也能看出眉眼精致,今天再看,杏眼菱唇,云鬓花颜,冰肌玉骨,实在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少女了。
  想到这样的少女就要落到葛春茂的手里,萧会廷心中生出了一丝迟疑。
  少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怀念,萧会廷还看到了一丝柔情和迷恋。
  萧会廷眉头一皱,她不过是第二次见自己,哪来这么复杂的感情,想必又是女子那迷惑人的一套。
  他心中鄙夷,刚刚产生的一丝迟疑也消失殆尽。
  “陶姑娘请坐。”萧会廷一摆手,“本王请陶姑娘来,只是对弥香阁有些兴趣。”
  他倒了茶,送到夭夭面前,又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夭夭纤白的手指握着茶杯,却没有立刻就喝,她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心里对他还有些戒备。
  萧会廷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意思,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大口。夭夭见他杯中的茶少了小一半,那喉结滚动,显然是咽到肚子里去了,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
  茶是好茶,茶汤清澈,香醇回甘,正是她喜欢的六安瓜片,看来这云间小筑不愧是京都最有名的销金窟,先不说菜色如何,光着这杯茶就已经是价值不菲。
  萧会廷目光幽深,盯着她把半杯茶喝下,薄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夭夭等着他开口,他却半晌无言。夭夭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现在她突然有些后悔,因为不知道等会儿该如何与他交流,他可是认识自己的笔迹,只怕她的字一写到桌上,他立刻就能看出来。
  也许她可以不写柳体,用自己没在他面前写过的瘦金?夭夭仔细想了想,她确实没有在他面前用过瘦金体。
  她正想着沾着茶水写字问问他对弥香阁有何疑问,又如何得知弥香阁的香方出自自己之手,腹中却隐隐有些不适。
  夭夭的手指一顿,左手摸了摸小腹,那里一团火热,那灼人的热好似火龙,迅速地蹿往四肢。
  她觉得自己的指尖也热了起来,脸颊发烫,脑子一阵发晕。
  她抬眸看着萧会廷,好像他是一块盛夏的冰,好想抱着他,好想在他身上蹭一蹭……
  不管是热,还有羞人处,也很不对劲……
  她中药了!
  夭夭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会廷,他竟然对自己下药!
  显然他没有认出自己,如果他知道她是苏夭夭,一定不会这么做。那他是看中了灼灼的美色?
  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毁掉一个少女的清白,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定亲三年向来温柔多情的未婚夫君做出来的事。
  原来的温情都是假的吧?真实的他竟如此不堪!
  萧会廷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他冷冷地开口,“放心,本王对你没有一点儿兴趣。”
  夭夭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药都下了,还说没兴趣,难道是想看着她如何难受吗?
  她猛地站起身来,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夭夭咬咬牙,朝着门口走去,萧会廷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薄薄的夏衫下,她的胳膊纤细柔软,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觉到那肌肤时何等的滑腻柔嫩。
  夭夭被他拽住,另一只手朝着桌上的茶壶扫去,只要茶壶落地,门外守着的秀竹和馥莲就能听到声音,只要吵嚷起来,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
  眼看着那茶壶飞了出去,萧会廷松开她的胳膊,身子一探,一个海底捞月,将茶壶稳稳地抄在手里,轻轻放在桌上。
  他一把捏住了夭夭的后颈,修长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捏住了什么穴道,夭夭顿时身上一软,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萧会廷一手捏着夭夭的后颈,一手扯着她的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拖着进了卧房。
  夭夭心中一阵剧痛,她不是没有设想过与萧会廷的洞房花烛夜,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想来定然是缱绻缠绵柔情万种。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同他结合。
  夭夭的手摸到了自己腰间的香囊,那里藏着一颗通灵香,虽然不能解除药性,但应该能使她头脑保持清醒,可是萧会廷拖着她,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双手甚至没有办法解开小小的香囊。
  她的脚在地上拖行,手指试图抓住路过的每一样东西,桌子腿、门框……
  可惜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既喊不出来,也无力阻止萧会廷拖着她进卧房。
  卧房里一张雕花千工床,大红的床帐暧昧无比,那床前站着一个人。
  葛春茂!
  电光火石之间,夭夭明白了,萧会廷是想将自己送给葛春茂!
  夭夭只觉得一把尖刀扎进了胸膛,将她的心一切两半,又狠狠地绞了几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碎成了几瓣,只知道那里一片血肉模糊,她痛得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存在了。
  萧会廷一把将夭夭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鬼使神差地,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瘫软在地上,脸颊绯红,双眸含水,不知是泪还是春情。她的眼神绝望痛楚,怔怔地望着他,好似被深爱的情郎亲手送到别的男人床上的哀怨女子。
  萧会廷愣了一下,待要细看,少女已经闭上了双眼,她静静地躺在地上,纤长的睫毛可怜地垂着,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助而柔顺,好似等待屠戮的无辜羔羊。
 
 
第39章 
  萧会廷大步出了房门, 将卧房的门关好, 他坐到了明间的大圆桌旁。
  今天的事很是顺利, 可不知为何,他心头发堵,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卧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好像是葛春茂嘿嘿笑了几声。
  萧会廷猛地站起身,他有种强烈的冲动, 想要进去阻止, 可是……
  他答应了苏梦雪要让这锅生米煮成熟饭, 而且已经换取了夭夭的秘密。
  萧会廷又慢慢坐下了。
  ……
  葛春茂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能娶到陶灼灼他觉得已经是烧了高香,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表妹竟然是如此的好看, 戏文中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她还是阁老夫人的义女。
  所以后来换成了苏梦雪,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大乐意的。对于父母和陶家人来说, 苏梦雪可要比陶灼灼好多了,毕竟是苏阁老的亲生女儿。他也是这么觉得,能娶到苏梦雪,那简直是葛家祖坟一起冒青烟。
  可他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总是惦记着陶灼灼那张漂亮的小脸。
  今天英王突然找到了他, 让他不要打苏梦雪的主意,只要他听话, 就让他和陶灼灼成了好事。
  葛春茂觉得苏梦雪肯定是英王的女人,所以英王才会这么维护。他有几条命敢觊觎英王的女人?自然是连连保证, 就算苏夫人想把苏梦雪塞过来他也不敢要,更何况还能得到肖想许久的陶灼灼。
  看着躺在地上的美丽少女,葛春茂嘿嘿笑了两声,兴奋得小眼睛泛光,搓着手朝着她走了过去。
  夭夭闭着眼睛,牙齿一直咬着舌尖,只要她觉得自己意识有些涣散,就狠狠地咬上一下,疼痛能让她始终保持清醒。
  听到葛春茂走到身边,她睁开了眼睛。
  “原来你还醒着啊,醒着好,嘿嘿,要是完全无知无觉,弄起来也怪没意思。”葛春茂蹲下,将夭夭扶了起来,少女好像浑身都没有力气,葛春茂半扶半抱,将她带到了床边,两人一起跌坐在床上。
  葛春茂伸出手,想去摸那滑嫩嫩的小脸蛋,今天的她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格外的鲜嫩莹白。
  夭夭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摸到自己头上的流苏花钗,拔下来,乌黑的长发顿时披散,像是上好的锦缎,黑亮柔软,搭在纤弱的肩头。
  “呦,你倒是知情识趣。”葛春茂兴致盎然地看着夭夭。
  夭夭握着花钗,将自己的衣袖拉起来,露出一截小臂。
  葛春茂看着那欺霜赛雪的手臂,“咕噜”咽了一下口水。
  他刚想去摸,夭夭将花钗举了起来,朝着那白嫩嫩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钗尖锐利,一股血线顿时冒了出来。
  葛春茂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死死地盯着那伤处。
  金色的钗尖,莹白的手臂,鲜红的血液,似乎有种魔力般,将他的目光牢牢黏住。
  剧痛使得夭夭恢复了完全的神智,手上也有了力气,她飞快地从怀中抽出那枚相思木制作的桃花簪,朝着葛春茂的喉咙刺了过去。
  相思木是目前世上最坚硬的木头,比黑檀还要硬上几分,堪比金石。夭夭自从取回了桃花簪,就用砥石细细地打磨过,簪尖让她磨得又尖又细,比任何匕首都要锋利。
  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阻力,那桃花簪已经深深地刺进了葛春茂的喉咙。
  葛春茂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双手倏地掐住了夭夭的脖子,他想要喊,却只能发出“咯咯咕咕”的声音,微不可闻。
  夭夭的力气也耗尽了,她松开手,桃花簪插在葛春茂的喉咙上,葛春茂慢慢地倒在了床上,她却没有力气将桃花簪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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