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惜晴先是诧异，随后又惊喜地笑了笑，做足了不知情的模样。
“齐王府求的赐婚？那倒是臣妾那妹妹的福分了。”
元和帝说起这个就有些无语，“皇后你家那妹子到底有什么魅力，桓茂自从见过虞二小姐，刚到家就去求他父王了，好像生怕多拖一天，人就跑了似的。”
虞惜晴不甚高兴地看他一眼，“臣妾那妹子怎么就没有魅力了？若是没有魅力，皇上您的堂弟至于这么急吼吼的把人定下？”
“朕就是一时说漏嘴。”元和帝摸了摸鼻子，女人真特么护短，半个亲妹也要护。
虞惜晴不满地哼了一声，“算他司徒桓茂聪明，知道先求了圣旨再去让媒人上门，否则以臣妾父亲的脾气，若不是赐婚，他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本来当初她父亲就不同意她嫁入皇家，更别提当时元和帝还只是个被边缘化的皇子。
用她父亲的话来说，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将来跟着他指不定受什么欺负呢，还不如嫁入一个门第稍矮一点的，还能把持住家中大权，有娘家势力在，婆母妯娌也不敢欺压。
只是虞惜晴当时想着，反正都在古代这环境了，嫁谁不是嫁，再说三皇子看着就是个胸无大志的，日后也起不了什么有的没的心思，嫁他至少吃穿不愁。
“这不，齐王也知道虞国公的脾气，所以只好先来求个圣旨了。”
元和帝摸了摸鼻子，当初他那老丈人听到赐婚，可是直接到他父皇面前以辞官威胁取消赐婚的。那爆脾气十年如一日的一点就炸，他父皇都被缠的快妥协了，结果虞国公府那边不知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虞惜晴瞧着他一脸放心地样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若不是虞萱当初亲自点头了，这会她爹估计就该进宫面圣了。
“对了，朕听说，皇后你刚才去了永和宫？”
虞惜晴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淑妃怎么样了？”元和帝有些悻悻然，他解决了齐王要的赐婚圣旨后，都没来得及想起去看淑妃，径直朝着坤宁宫过来了，想着告诉皇后这个好消息。
哪知道，他来了坤宁宫，皇后却去了永和宫。
“臣妾离开的时候，淑妃的高烧已经退了，这会想必她已经睡下了。”虞惜晴淡淡回答道。
元和帝放下心：“那就好，既然她已经病好了，那朕就不过去看她了，等会朕回养心殿让李来福给她送点人参补补。”
虞惜晴手一顿，好心劝了一句：“比起人参，淑妃应该更高兴皇上去看望一下。”
元和帝摆了摆手：“既然淑妃她都好了，朕去看什么。再说了，她要是没好，朕又不是御医，去了也没什么用。”
虞惜晴：“……行吧，皇上说的在理。”
“没什么事了，那朕就先回养心殿了。”元和帝站起身，抖了抖身体，一旁的李来福躬着身体给他理了理衣摆。
“恭送皇上。”虞惜晴侧身双手交叠在腰侧，屈膝行礼。
还没等第二日，齐王府向虞国公府提亲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宫中。
次日一早，各嫔妃们来坤宁宫请安，虞惜晴才刚落座，那边裴贵妃的恭喜声便传了过来。
“恭喜皇后娘娘，臣妾昨天下午听到宫中传言，虞二小姐被齐王府提亲了？”
虞惜晴微笑着点头，“是如此，昨天皇上过来与本宫说过了。”
“那虞二小姐真是好福气，不过是一女婢生的——”突兀地，有另一道嘲讽的女声插了进来，虞惜晴抬眼望去，是一名才人，她隐约记得，这个才人似乎与青嫔有些关系的。
“皇后娘娘恕罪，许才人今日脑子有些不清楚，这才出言不逊。”程青灵连忙出声打断她的话，她其实是不想管，但是看在姨父姨母的面上，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本宫记得，这个许才人与青嫔同出一家吧？”德妃目光冷冷地落到那个胆敢冒犯皇后威严的才人身上。
程青灵苦笑了一下，跪下请罪道：“许才人与嫔妾乃是表姐妹。”
许巧雁被德妃的目光看的一惊，从嫉妒中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那虞萱已经不是她能欺负的那个小杂。种了。
至少她有个皇后姐姐，而她不过是一个才人，得罪了皇后还好说，若是传出去她惦记外男，只怕会连累父母。
想清楚了这层的许巧雁，顿时脸色一白，忙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嫔妾无心之失，并非故意的。”
虞惜晴瞥她一眼，眸光泛着冷意：“带下去，以宫规处置。”
第88章
“皇后娘娘恕罪， 嫔妾只是一时糊涂了。”许巧雁白了脸， 连忙磕头。
“请皇后娘娘消消气， 许才人说这话确实该罚，可是若是见了血，怕是会冲了虞二小姐的喜气。”程青灵咬着牙齿， 恨恨地看了许巧雁一眼， 又不得不为她求情。
德妃奇怪地瞥她一眼，“青嫔是不是想错了什么？不就是以宫规处罚一下许才人， 又不是处死她，能冲什么喜气？”
诶？？？
程青灵和许巧雁俩人都呆了一下， 贵妃此时也笑嘻嘻地开口：“瞧青嫔与许才人这副表情，莫不是以为皇后娘娘因这点小事就要处死许才人不成？”
她重重咬了处死两个字， 许才人被她的目光看的浑身一颤， 只道：“嫔妾不敢。”
“皇、皇后娘娘——”程青灵不敢置信地看向虞惜晴，对上她平淡无波的眼神， 一时间竟然为自己先前的猜想感觉到羞窘万分。
“贵妃说的没错。”虞惜晴语气淡淡，“因为一句闲言碎语就要处死人， 本宫还没这么狠毒。”
程青灵面色被她这一句说得通红，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勺， 又挪了挪自己跪着的膝盖，使自己离许巧雁远了一点这才道：“是嫔妾误会了， 既然许才人得罪了皇后娘娘，理应处罚以儆效尤，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心慈。”
许巧雁不可置信地看向程青灵， 方才还为她求情呢，这说变脸就变脸，未免也太快了吧。
德妃嗤笑了一下，“说不要罚的是你，说重罚的也是你，青嫔你可真有意思。”
程青灵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嫔妾以为许才人是死路一条，当初嫔妾暂住姨父家时，姨父姨母人都很好，嫔妾也是看在他们的面上才出言求情的。”
现下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了，许巧雁和她关系又说不上好，她为什么还要管她。
虞惜晴摆了摆手，“带下去。”
许巧雁欲哭无泪，“皇后娘娘恕罪，嫔妾知错了。”
德妃讥讽一笑，对着太监们高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拖下去。”
宫人们不再犹豫，直接上前将许才人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许才人撕心裂肺的吼声以及求饶声。
虞惜晴瞥了下方各位嫔妃神色各异的表情，只挥了挥手手道：“本宫今日还有宫务处理，贵妃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德妃不满：“皇后娘娘，臣妾也可以帮您处理宫务的。”
虞惜晴看她一眼，道：“那你也一起留下吧。”
众嫔妃见皇后再无其他吩咐，便一同起身行礼道：“嫔妾告退。”
虞惜晴颔首点头，众嫔妃有序地退出了坤宁宫的正殿，一出殿门，便瞧见了正在被打板子的许才人。
“这许才人，瞧着也不像是个傻的啊？”有三两个一起的嫔妃慢慢悠悠地从许巧雁的身边走过，一同说说笑笑，不时还回头看上一眼。
许巧雁连屁股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只怒气冲冲地盯着那几名远去的嫔妃，这些人，往日里对着她一口一个才人姐姐，从她那里摸去了多少好东西，今日里她出了事，立马就翻脸无情。
“表姐。”
许巧雁艰难地转过头，正好看到了程青灵，她趴在凳子上，从她这个方向看来，对方就好像从上而下地俯视她，还带着嘲讽的意味。许巧雁只觉得烦躁，没好气道：“你喊什么，想看我笑话？”
程青灵不甚在乎地勾唇一笑，又看向监守的太监，问道：“还余下多少板子？”
那太监瞥了她一眼，好歹还是记得这个青嫔曾经被皇后娘娘另眼相待过，便恭敬地答道：“回青嫔娘娘的话，还有七下板子。”
许巧雁以为她要帮自己求情，脸上既屈辱又不甘心，道：“滚开一点，我可高攀不起你这个青嫔，不需要你的求情。”
程青灵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果不其然在她眼里看到还未曾藏起来的期待，只是她想说的可不是这个。
“青嫔娘娘，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小的们也是不敢违背的。”那太监以为程青灵要为这个许才人求情，连忙阻止道。
程青灵笑了笑：“公公放心，本嫔不会为难公公，再说本嫔何时说过要为这许才人求情？”
许巧雁先是一愣，难道自己想错了？随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立马恶狠狠地瞪着程青灵，这个白眼狼吃了她家那么多米，竟然忘恩负义，亏她父母平时给她递信，信里还处处惦记着这个白眼狼。
她哪里知道，许父许母纯粹是觉得她脑子愚笨，想让她同脑子灵活位份也高上一些的程青灵搞好关系呢。
这货纯粹没有察觉到许父许母的用意，在听到程青灵否定的那一刻就气昏了头，只对着程青灵咬牙道：“我许巧雁今天就算是被活活打死，也和你青嫔毫无瓜葛，不需要你个白眼狼求情。”
“本嫔也没说为你求情。”程青灵嗤笑了一声，再一次强调道。随后她又退后一步，看向那太监道：“烦请公公让人打的快一点，本嫔好带许才人回去。”
那太监愣了一下，随后冲着行刑的太监一挥手，“快点，打完好去交差。”
“啊！”许巧雁再一次痛呼出声，原先一下一下的打，她好歹还能缓口气，这下速度加快，等到打完以后，许巧雁只觉得自己下半身都没有知觉。
“青嫔娘娘，已经处罚完毕了。”那太监对着程青灵恭敬地说道，随后又看了看趴在凳子上的许巧雁，“您可以带许才人离开了。”
程青灵垂下眼睑，用手帕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道：“原本本嫔与许才人的关系众所周知的不好，只是许才人可以不认本嫔这个表妹。本嫔为了姨父姨母，却不能不管她，所以还望公公向皇后娘娘转达本嫔的歉意。”
“程青灵，你胡说什么？”许巧雁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吐出声。
那太监心有戚戚地看了许巧雁一眼，“青嫔娘娘仁义，奴才定然会将娘娘的话转告采荷姑姑，只是许才人恐怕并不能理解您的好心好意？”
程青灵叹了一口气，“她一向这个脾气，若是刚才许才人得罪了公公，本嫔代她道歉。”
那太监连忙摇摇头，看到许才人已经从凳子上被人扶起来了，对着程青灵一施礼道：“那奴才就带人回去复命了，青嫔娘娘慢走。”
程青灵含笑点头，见人走远，这才垮下脸，“把许才人扶上，回去。”
一行人走出坤宁宫的大门，许巧雁双手被程青灵的宫女一路架着走，她见程青灵走在前面，顿时不满地挣扎了两下：“放开本才人。”
那两名宫女皆不理她，只一路架着她跟随程青灵走到一个偏僻处，程青灵停住了脚步。
“你把本才人带……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许巧雁看着四周杂草丛生的地面，坑坑洼洼的碎石，还有倒在地上甚至上面还长出了蘑菇的木头。这地方荒凉的不行，连其他的声音都没有，她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带你来着做什么？”程青灵冷笑着看向她，“既然你许巧雁不要命了，那本嫔今日就在这成全你，省得你再去连累别人。”
往日里，得罪些低位嫔妃，她还能解决，可这回，竟然胆大包天到去讥讽虞二小姐的身份。
“你你你想杀我——”许巧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下意识退步，却发现自己被人止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
程青灵瞧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对着那两名宫女扬了扬下巴：“松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