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顾不上那么多,下意识侧身护住杜喜儿,尖叫声此起彼伏,但怀里的杜喜儿的则是没了声音。
“喜儿?喜儿?!”穆寒紧张的叫着她的名字,尽管船身还在半空中来回飘荡,但穆寒还是尽力调节自身的失重感。
突然,设备被紧急停止了。
“怎么回事啊?”
“是啊,怎么停了啊?不会是坏了吧?”
海盗船上的众人纷纷发出疑问的声音,杜喜儿拍拍穆寒的胳膊,从他怀里抬起头,笑道:“你以为我们会被荡出去啊?”
穆寒看杜喜儿一脸的笑,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忍不住轻捏了一下杜喜儿小巧的鼻子,“我不怕高,我只怕你出事。”
穆寒的话音刚落,杜喜儿就看到两个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有些气愤的说道:“这位先生,你怎么能松开手呢?在设备启动后不可以松开双手!你这样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请你们先下去,仔细阅读我们的安全守则!”
原来是因为这个……怪不得设备进行到一半会停下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男朋友第一次坐这个。”
杜喜儿说着就解开了两人的安全扣,灰头灰脸的离开了海盗船的片区。
往前走,两人又玩了双人碰碰车,穆寒不会开‘车’,于是全程当杜喜儿的人肉撞垫。
‘敌人’撞向他们的‘车’,穆寒会事先判断出撞击位置,用手护住杜喜儿的身子,不让她因为惯力撞疼。
最后,杜喜儿以高车技水准全场KO。并在碰碰车的战绩墙上留下了两人的签名。
杜喜儿看着穆寒不熟练的用马克笔写下‘穆寒’两个字,下意识说道:“为什么不写穆砚之?”
闻声,穆寒怔了一下,正视着她说:“因为是穆寒在这里,不是穆砚之在这里。”
杜喜儿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转移了话题:“走吧,下一站去激流勇进!”
两人绕了半场才找到激流拥挤的位置,却发现没有人在排队。
“怎么没人在排队?这个项目应该是比较抢手的啊……”
杜喜儿自言自语的拉着穆寒朝前走,刚走到跟前,就被工作人员告知暂时不能开。
“我们在检修,天黑前可能都玩不了。”
杜喜儿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三点多了,怪不得她觉得肚子饿了。
“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餐厅旁边就是小剧院,吃完可以看魔术秀。”
“好,但是魔术秀又是什么?”穆寒提出疑问。
杜喜儿想了想,最后决定让他一会儿现场看表演,先不告诉他魔术是什么,只是说解释那是一种表演方式。
好在游乐场里的餐厅没有饭点规定,杜喜儿点了两个套餐,也算是带穆寒感受了一下肥宅套餐。不过穆寒倒是很喜欢,觉得味道很特别。尤其是一口喝掉半杯可乐后,一个嗝儿打上来,杜喜儿也算是见识到了王爷脸红的模样。
吃完饭,两人正想坐一会儿,突然看到有一对情侣从对面的纪念品店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购物袋,一看就是收获颇丰。
杜喜儿和穆寒默契的对视一眼。
“走,今天从你那十万块里‘出出血’。”
***
如果不是看到有人从纪念品店里出来,杜喜儿差点儿忘了这家纪念品店也是网红店之一呢。
独特的店面装修风格,专属的情侣拍照背景墙,除了零零散散、大大小小的商品外,那台全机身粉色的大头贴照相亭,是很多人的打卡必备。
穆寒看到那照相亭外贴着的大头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原本走在前面的杜喜儿看到穆寒停下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我们也拍这个吧。”穆寒很有兴趣的说着,手已经撩开了照相亭的帘子。
“不要,”杜喜儿脱口说道,两只手拉住穆寒,“我们不要拍。”
“为什么?”穆寒没想到杜喜儿会拒绝。
“我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凡是拍过大头贴的情侣都分手了。”杜喜儿坦白的说着。
她高中时最要好的朋友,和男友拍了大头贴,没过一学期,他们就分手了。女生哭得撕心裂肺,拿着剪刀把两人的大头贴剪的稀巴烂。最后男生退学,女生出国,从此性格大变。
当然,他们分手有千百种可能。只是杜喜儿心里有顾忌而已。
穆寒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主动牵着她的手走到前面的货架,淡声说着:“我只是想有一张我们的合照……就像你床头摆放的那张和兔子的合照。”
闻言,杜喜儿愣了一下,然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牵紧他的手,杜喜儿故意说道:“哦——原来有人连一只兔子的醋都吃?好酸啊!”
穆寒只是笑,任她调侃自己。
……
两人在纪念品店买了一些可以摆放在家里的小物件,外加一个相框。杜喜儿答应穆寒回去会用家里的打印机打印一张两人的合照。
然后要很认真、很重视的摆在床头。
走出纪念品店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天色也阴了下来,看样子要天黑了。
“下雨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停,”杜喜儿琢磨着待会儿可能玩不聊激流勇进了,索性翻看场内地图,“那我们等等看,如果雨停了,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杜喜儿说着就看向穆寒,猜到他不明白是什么,补充解释说:“摩天轮像是一个很高很大的风车,每一个点都有一个‘小车厢’,等到了最高点,会停一会儿,总之……坐摩天轮是件很浪漫的事。”
穆寒当然是无条件答应。
两人看完魔术秀,一从小剧场出来,就发现雨停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前后加起来这场毛毛雨只下了四十分钟就停了。
天渐渐黑了,游乐场里的路灯一排排亮了起来,游乐场里的人没有中午那么多,仿佛脚步都可以放慢了。
穆寒一手抱着大号玩偶,一手牵着杜喜儿,还不忘说:“把袋子给我吧,我来拎。”
杜喜儿拉开距离,牵起他的手说:“你,只需要牵好我。袋子又不沉,我拎着就好了。”
摩天轮在游乐场的出口旁,两人不紧不慢的朝那走去,莫名有些安静。
杜喜儿低头走着,一边看两人的影子,一边提起金先生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答应金先生?”
在她看来,金先生不会因为穆寒的拒绝,而为难他们。
“我不想欠金先生的人情,况且他算是帮我很大的忙……如果不是金先生找到阿棋,那阿棋就不会找到我。”
穆寒说到这,索性多说了一句:“我更不想给他为难我们的机会,一点点可能我都不想发生。而且你说阿棋是你远房表弟,我担心他会为了要挟我帮他出海,反过去调查你。”
穆寒说的有道理,毕竟他们和金先生并不熟,金先生一定不是‘善类’,不然不会有现在的身份地位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摩天轮下。
【暂停开放一周】
公告牌上还挂着刚才毛毛雨后的雨滴。
杜喜儿有些泄气了,如果说拍大头贴在她看来是非常不‘吉利’的,那做不成摩天轮同样如此。
“算了,回家吧。”
杜喜儿耷拉着脑袋转身想要离开,却看到穆寒没有动。
穆寒抬头看着摩天轮,虽然现在暂停开放,但是每一个‘厢体’圈绕着的灯线是亮着的。
在只有路灯的暮色里,摩天轮的模样真的可以用浪漫形容。像是一个编织好的梦,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似的——
“你想坐吗?”
杜喜儿四下看了看,摩天轮附近都没有工作人员了,“想坐也坐不成了,暂停开放一周呢。”
“闭上眼,”穆寒牵起她的手,低头和她对视,“快,闭上眼睛。”
杜喜儿忍不住笑了,“你又不是刚才的魔术师,闭眼睛能有玫瑰花吗?”
尽管杜喜儿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听话把眼睛闭上了。
穆寒看着她闭上眼,伸手将她和玩偶同时拥在怀里,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坐上了摩天轮,就坐你刚才盯了半天的那个,橙色的。”
杜喜儿闭着眼睛笑了,点头说:“好!我坐好了。”
“现在摩天轮动了,很缓慢、很缓慢……”
“……现在我们到了最高点的位置了,外面的夜色很美,有高楼、有车子、有灯光……”
“外面所有的事物都是你熟悉的,而在这里,你、是熟悉我的。”
杜喜儿一直没说话,只是拎着袋子的手指紧了紧,感受着他的气息,耳根不自觉的泛上了绯.红。
这时,穆寒也闭上了眼睛,眼前闪过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不由得悸动。
“而我,只熟悉你。你的嘴角、你的指尖、你的一颦一笑,我想全部保留。”
话音轻轻落下,杜喜儿的唇瓣上便多了他的温度。
杜喜儿下意识收紧了呼吸,却不料鼻间全是他的味道。那个让她分分钟沦陷的味道。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吻,确实杜喜儿最动容的一吻。
暂停开放的摩天轮下,灯光昏暗的路灯旁,平行的两个影子前,他临时发挥的情话,她颤个不停的睫毛,都是相爱的味道。
第49章 学以致用 ...
周日这天, 杜喜儿带穆寒回了她老爸呢。但杜喜儿没有打算告诉杜勇辉穆寒身份的事。
为了让杜勇辉放心穆寒的身份,杜喜儿索性给穆寒编了一个新的工作——给金先生做普通顾问。工作稳定, 收入正常,父母不在本地,等等一系列背景铺垫。
杜勇辉都信了, 甚至觉得之前自己催两人结婚有些唐突。他只希望杜喜儿可以每天开心,结婚生子的事他们两人定就好,不用理会他的。
晚上吃过饭后,杜勇辉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留两人住下。
回家路上, 杜喜儿心情不错的开车, 和穆寒讲了好多她小时候的糗事。穆寒坐在副驾驶座上,认真的听着,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有关她的每一件事, 不论大小。
杜喜儿想知道阿棋是怎样回去的, 他避开了这个问题, 不是想要隐瞒,而是不愿让她担忧。
甚至说,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去。
那一晚,阿棋说的每一句话穆寒都记得。
阿棋说袁绛师傅没有死,母后也顺利转移了。翎王在他跌下悬崖后, 先是命人在下游打捞他的尸首, 没有收获后,又命人在崖边守了三天三夜,最后‘确定’淳王必死无疑, 这才召回所有杀手。
还好袁绛师傅顺利和母后他们汇合了,他们一行人坐马车一路南下,躲到了邻国……
“好在王爷事先让人在邻国接应!这次翎王可是得意了,宣告天下是王爷您想要篡位,他翎王欺人太甚!”阿棋气愤的说着。
穆寒站在阳台上,看着底下的车辆和灯光,眼神不由得暗淡了几分。
“母后她还好吗?”
“有袁绛师傅在,再加上王爷您最初想到的‘调包计’,一切都好!现在大家都在邻国的一个小镇子里,所有人都在等您回去……”
闻言,穆寒沉默了。
阿棋看看屋内,再看看阳台一角的兔笼,忍不住小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舍不得这里?阿棋看您在这儿生活的挺好,有喜儿姑娘、还有……王爷,您是舍不得喜儿姑娘吗?”
说到这,阿棋注意到穆寒的表情,以他对穆寒这么多年的了解,似乎猜到了什么。
“王爷,您不会是想带喜儿姑娘一起回去吧?不行的!袁绛师傅说了,一个时空只能有一个身体,而且穿越次数一人一生只能有三次……这三次、还是需要穿越者体质过人才行!”
阿棋越说越着急,‘扑通’一下就给穆寒跪下了,“王爷!您看阿棋从小习武,但是穿越来一次,阿棋已经没有什么内力可言了。这喜儿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别说一次了,可能半次就会让她丢了性命,您实在是不用为此纠结!”
穆寒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远处。
阿棋急了,提胸说道:“王爷!您一直说儿女情长最为误事,可如今又何尝不是——”
“够了,”穆寒打断了阿棋的话,握着阳台栏杆的手紧了紧,沉声提醒道:“你还有两个时辰。”
阿棋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索性不再谈及此事。
穆寒在阿棋最后的两个时辰里交代了许多事情,甚至手写了一封信,让阿棋带给母后。
“快到时辰了。”穆寒淡声说着。
阿棋起身,将信揣好,看着穆寒有些欲言又止,知道自己不该多说,但还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想法——
“穆氏王朝不能被翎王占领,他们是怎样杀死先皇的,又是怎样对淳王府上下赶尽杀绝的?无辜的百姓还在受苦,您真的忍心放手不理吗?”
“王爷,您只不过是喜儿姑娘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是吗?”
…………
“穆寒?穆寒?!”杜喜儿拿着车钥匙在穆寒面前晃了晃。
穆寒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停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多声都不理我,”杜喜儿笑着下了车,看穆寒也下车后,锁上车说:“你不会是被我老爸聊困了吧?我看你们一整晚都在聊天。”
穆寒笑着走到她身边,“还好,我觉得和你父亲聊天很有意思。”
“我怎么没觉得?”杜喜儿主动挽上他的手臂,两人并肩朝电梯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