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闷声响后传来迟缓的哒哒声,像是人凌乱的脚步声。
江淮估计是秦斐还没睡,她打开手机,看到秦斐并没有收她手抖发出去的二十万。她想了想,指尖在手机上敲出几个字——还没睡吗?
秦斐没回她。
江淮放下手机猜测秦斐应该是睡了。
只是她刚放下手机又听见凌乱的脚步声,这下江淮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能从三次元穿到小说故事里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如此大力乱神的事别人不相信,江淮却是深信不疑的。
她紧张地捏住被子一角,听着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兴许是心里原因作祟,江淮此时觉得这个脚步声并不是在秦斐的房间而是存在自己住的这个客房。
这么一想,江淮脸刷的白了。
既然她能穿越,那么世界上有鬼也就不稀奇。
江淮把被子盖过脑袋,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鬼神退散。
如此这般过了一会儿,江淮绝望地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脚步声没有停息的意思。
江淮做足了心理斗争后,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小心翼翼地打开客房的门。走廊是昏暗橘黄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位置。
江淮探头探脑的走出去,轻轻唤了声“张姨”,没有人应答。
“大少爷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
耳畔忽然响起张姨的话。
江淮本欲打算让张姨陪自己睡一晚的,看见别墅内一大片黑魆魆心里如猫爪挠心怪异难受的很。她把目光放在了秦斐的房门上。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秦斐房间门,身体撑在门上,伸了一个脑袋进去。房间里只有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幽暗的台灯,仔细看过去可以发现床上并没有秦斐的人。
江淮一惊。
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想知道秦斐人跑哪里去了。
床上没有,隔着床边的办公桌也没有,办公桌旁的沙发上也没有。
目光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亮着灯的盥洗室。
里面传来刷刷的水声。
秦斐在里面。
江淮靠了过去,小声问盥洗室里的人:“秦斐!你在洗澡吗?”
回答她的只有哗哗水流声。
江淮深吸一口气,她把手放在金属门把上,又开口问:“秦斐,你在里面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
江淮用力按了下门把。
——哎哎哎,淮淮……
系统警告的太晚。
江淮猛地推开门,就看见秦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花洒里的水从他发间落下,顺着他的身体一路滑至地板。
江淮瞬间羞红了脸。
她别过头去暗骂系统:【为什么不早说!】
——淮淮,秦斐每次生病都会这样。这个秘密只有女主才知道,我不告诉你因为你是女配啊。
闻言,江淮才想起,小说中秦斐确确实实在生病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状态。江淮当时阅读到温言照顾秦斐时发生的趣事时,嘴边的姨妈笑收都收不住。她当时很理解秦斐的这个设定,就是为了增加男女主之间的互动。
想到刚刚自己吓自己,差点没把自己吓死,江淮脸都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秦斐这个设定,我他娘的是上帝视角!】
——好吧……
江淮刚想从盥洗室退出去,身后又是一声响。
不用看,江淮都知道是秦斐摔了。
江淮没准备管秦斐,她一脚已经跨出盥洗室,就听到背后响起一声:
“妈……”
江淮怔愣。
秦斐的声音就像细雨温润燥热的夏日,点点雨滴落在心头泛起层层涟漪。
江淮闭着眼转过身让系统指挥自己走到秦斐所在的位置。
系统告诉她,秦斐摔了。
江淮就蹲下来,让系统又修改了力大无穷的设定后,轻而易举的把秦斐从地上拉起来。
秦斐身上都是水迹,浑身冰凉,他洗的冷水澡。
指尖触及秦斐的身体,江淮冷的一哆嗦,没好气的说:“外面下着雨,洗什么冷水澡。”
这句话落在意识涣散的秦斐耳中,他迷茫地抬起头,看着面前闭眼的江淮。
他的母亲生的很漂亮,就很面前这个人一样漂亮。
秦斐糯糯的带着撒娇的语气唤了声“妈妈,我热。”
江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鞠躬。
第19章 感冒
江淮很想说,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知道秦斐这副模样多半是生病了,她覆手贴在他额上,果然感受到他额前烫人的温度。
江淮想了想,随后在盥洗室里找了条浴巾裹在秦斐的腰间。她闭着眼,小心地把浴巾一角塞进秦斐腰间。
秦斐烧的迷迷糊糊,望着江淮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江淮闭着眼没发现,等给秦斐裹好浴巾后,她轻轻拉着秦斐想带他去床上躺着。哪知,秦斐呆在原地没有动,她又一个使劲,秦斐被力大无穷的江淮一拉扯,往前踉跄了两步,眼瞧着就要摔下去,江淮倏地睁眼且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江淮只是给秦斐裹了浴巾,也没有擦干他身上的水渍。顺着秦斐头发滴落的水滴在地上汇聚成水滩。江淮去拉扯秦斐的时候,脚踩在水滩上,人没捞着反而跟着秦斐一齐摔在地上。
江淮摔得七荤八素,听得耳畔一丝抽气。
江淮这才发现秦斐面朝山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而她正压在秦斐身上。
江淮拍拍胸脯,劫后余生:“幸好,当肉垫的那个人不是我。”
说完后,她准备把秦斐拉起来,一低头就看见秦斐终于能够聚焦并且含着愤怒的目光。
秦斐:“起开。”
江淮:“……”
上一秒还撒娇喊妈妈,呵,男人。
江淮赶紧起身,她起身时没有多想,撑着秦斐的胸膛借力爬起来。
秦斐险些没被江淮挤压死。
他没好气的站起,虽然意外江淮会在三更半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但好在一番检查下知道自己没有太失仪。
再三确认后,秦斐先江淮一步走出门外,声音从他口中飘荡到后方:“你在这做什么?”
江淮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她干咳了一下说:“见你没收钱,过来提醒你收钱。”
秦斐找到一条干净的帕子胡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闻言,他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点了收款:“你可以走了。”
江淮见秦斐没想起自己手抖多输的一个零,心情大好的准备离开。
“等等。”
身后秦斐唤住她。
江淮转身:“有事?”
秦斐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你笑的太猥琐了。”
江淮:“……”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秦斐低头看了眼裹在身上的浴巾,江淮也随着他低头看去。
秦斐疑惑,他知道自己发烧了,想去洗个冷水澡降降温,虽然之后的事他不太记得,但是,他洗澡的时候好像没有裹浴巾的习惯。
秦斐表情不忍直视:“你……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
江淮想到方才猝不及防的一眼,狗血玛丽苏总裁文里的霸总动辄“我让你三天下不了床”“把她狠狠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所以理所当然的,那儿挺壮观的。
江淮双颊微微泛红,忙撇过头躲闪着不敢和秦斐对视。
秦斐怒了:“打住!你这什么表情!你在想什么,不准想。”
江淮脸更红了,她刚刚给秦斐栓浴巾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触到了,确实,庞然大物。温言那么瘦小的身材,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怪不得小说里温言总是挺抗拒那事的。
秦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不!准!想!”
江淮连忙摆摆手,见着秦斐气的咳嗽忙说:“没没没,我什么都没想,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江淮就开门溜了出去。
每个月张姨只有两天假,平时都是住在秦家的。江淮让系统准确的查询到张姨居住的房间,轻手轻脚的找了过去。
张姨的房门已经熄了灯,江淮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应答。江淮又唤了两声,依旧没得到张姨的应答。无法,江淮不好意思吵扰别人休息,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三更半夜在秦斐房间,就干脆自己去找退烧药。
像退烧药这些小东西,大家大户里的主人家是不会记得准备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但像张姨,照顾着秦家一家大小起居的人,这些东西当然是必须之品。
好在系统傍身,江淮没多久就找到了退烧药。饮水机里亮着保温的绿灯,江淮寻了个水杯掺了些热水又惨了些冷水,搅和了后准备给秦斐送上去。
走到半路她又折了回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挺尴尬的,她想磨蹭一会儿。
于是,她打开医药箱,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到感冒药。江淮在三次元一个人生活,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生病了也是如此。所以想着秦斐发烧,估摸着是今晚上秦斐开了车顶吹了凉风的缘故,她找到几包感冒药,凭借对感冒药的口味了解,撕开其中一包感冒冲剂倒入水中。
甫一撕开感冒用药的包装,一股苦涩的药味冲鼻。江淮捏着鼻子把感冒药搅匀了。
看着黑魆魆昏沉沉的汤药,江淮笑了笑。
药效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苦口。
藏着坏心思的江淮端着汤药揣着退烧胶囊上了楼。
推开秦斐虚掩着的房门,房间昏暗下,秦斐换了睡衣正坐在电脑前。他等着江淮这会儿时间干脆用来处理一个小文件。
江淮暗暗咂舌,这么用功的人,和原主离婚后仅仅一年就东山再起也不是全靠主角光环。
江淮把盛着汤药的杯子放在办公桌上,瞅着专注电脑屏幕的秦斐,小心翼翼地把杯子往里推了推。
注意到江淮的动作,秦斐侧头看见右手旁的药。
心里软了下,这些年他生病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
江淮不知道秦斐的内心,她以为秦斐是不愿意喝药便急了:“先喝药,凉了的话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说完,江淮把手摊开,掌心向上,纤纤玉手上静静的置着一颗胶囊。
秦斐伸手拾起那颗胶囊,指尖不慎触及江淮掌心。
江淮缩回手,挠了挠秦斐带来的痒酥酥。
秦斐把胶囊丢进口中,端起桌上的汤药。还没入口,就闻见浓烈的苦涩。秦斐皱着眉,考虑要不要辜负江淮的好心。
这是江淮辛辛苦苦兑的药,见秦斐犹豫犹豫,她赶紧说:“喝吧,不苦。”
秦斐嗅到一丝不对劲,他干脆放下水杯,盯着江淮:“江小姐忽然好心的让我受宠若惊。”
江淮讪讪:“真不苦,我喝过的,不骗你。”
秦斐看着她的模样,她卸了妆,没有白间的明艳刺人,现在的江淮有种清新脱俗的秀丽。素日里桀骜的眉峰也柔和了下来,不浓不淡的挂在杏眸之上。不变的是那双眸子,像是有星河在其间,潋滟生光。
秦斐一时有些看呆了。
江淮又催促了几声,秦斐才回过神,为了掩饰尴尬,他咕噜咕噜吞咽杯中汤药。
霎时,苦涩充满唇齿。
秦斐向来是怕苦的,苦药入喉,秦斐呛得好一阵咳嗽,剑眉也不自觉皱成一团。
江淮见秦斐苦兮兮的模样,不觉心情大好,嘴角一咧,笑开了。
秦斐不悦地瞪着她,一边咳嗽一边说:“你笑什么。”
江淮笑着说:“笑你这么大的人还怕喝药。”
她粲然一笑尽数落在秦斐眼中。
鬼使神差的,秦斐倏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到江淮面前。
不知道秦斐要做什么,江淮一惊连忙解释:“我真不知道药是苦……”
“的”字还没落下,江淮唇边一热,紧接着带着苦涩的舌滑至她口中。江淮瞪大了眼,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被人握住。
秦斐一手扶着江淮盈盈一握的腰肢,把她紧紧地贴近在自己的身上。
江淮面红耳赤。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看了不该看的,此时江淮脑中竟然想着的是,和他靠着这么近,我会不会贴在他那玩意儿上。
系统表示无fuck说。
秦斐只是想把口中的苦涩带给幸灾乐祸的江淮,而江淮脑中天马行空的乱想,想着想着,秦斐离开她,面色稍霁,欲言又止。
江淮呐呐:“怎么了?”
秦斐说:“你流鼻血了。”
江淮“啊”了声,果然感觉一阵血液澎湃,她刚想冲进厕所去查看,秦斐拉住她:“去躺着。”
江淮乖乖躺着了。
秦斐沾湿毛巾,他走到床边,缓缓顿下来,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江淮鼻尖的鲜血,一边擦一边问:“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江淮打着哈哈:“天太热了,很正常。”
秦斐没再回她,江淮枕着秦斐的枕头,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男人正温柔的给自己处理鼻血。
江淮一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到秀色可餐这个词。
她想一定是看了不该看的,受了惊吓,她赶紧打散脑中的天马行空。房间静谧的只听见二人的呼吸,江淮有些尴尬,想了想她问:“秦斐,我问你个事啊。”
秦斐“嗯”了声。
江淮说:“我一个朋友对地产行业有点兴趣,她最近想修栋商品房来卖,但是她看中的那块地皮已经建了房子了,不过都是些老旧房子,她想收购这块地皮是必须跟政府谈吗。”
秦斐声音淡淡:“嗯,先立项申请再拿地谈补偿。”
江淮挺怕麻烦的一个人,又不好意思让老张替她跑,脑子里想着要怎么省事费钱,她想跟秦斐打听华京哪个建筑公司最坑人,又看着秦斐蹲在自己面前。
秦斐还病着,久蹲大抵是不好的,江淮想了想说:“要不要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