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知曲轻楚的实力,又想起曲轻楚不愿提及自己师傅之事,故而隐瞒了下来。不过想来,有当日那女子那般厉害的师傅,曲轻楚身为其弟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众长老原以为君晟阳是知道什么内情,结果只是随口一说,颇有些失望,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还有些心高气傲的人听到后,暗搓搓地道了声:“切。”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场上就君晟阳一个明白人。于是乎,他们很快就被打脸了。
而擂台上的曲轻楚,待叶之舟走后,漫不经心地看了那人一眼,冲他招了招手道:“你先来吧。”
她懒得跟他客套,反正要打,又何必那么多废话,直接干就是了。
有那闲时间做表面功夫,打都打完了。
那人也很干脆,他身体一动,便幻化出无数残影,在空中看的很不真切。曲轻楚耳朵微微一动,只听远处呼啸而来一阵沙沙声,抬手稳稳地接下了这一拳,一个使劲,她仿佛听到了那人骨裂的声音。
这算是回敬你欺负咱朋友的代价。
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女子实力并非他们想象的那般不堪一击,倒是看起来颇为游刃有余。
凌霄宗的几个长老们明显面色不佳,都不吱声,死死地盯着擂台上的二人,期望剧情有所反转。
结果当然不可能如他们所愿啦。
曲轻楚收回手,脚下如同有一阵风,身形一闪,便拉开了一大段距离。那人吃痛,却更加狠厉,另一只手连轰出数招,却都被曲轻楚轻易躲过,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
她长裙随风猎猎飞舞,身躯凛凛。不紧不慢,泠然道:“就这么几招,你打完了?很好,既然你打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骤然腾空而起,身体离地,一掌如同破碎虚空,风云变幻,雷动九霄。
“哄”的一声,仿佛有白光闪过,众人只见飞沙走石,强大的气劲犹如波涛汹涌之势,轰到男子身上,男子惨叫一声,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应声倒下,跌落在擂台外。
众人一片哗然,原以为照月宗落魄成这般,必然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却不料曲轻楚轻轻松松就一招就打败了那男子。
无不感慨:看来这照月宗还有崛起的希望。
而方才还觉得君晟阳所言不实的几名长老,惨被打脸,脸绿的跟黄瓜似的,还不忘恭维君晟阳道:“圣尊不愧为圣尊之名,原来你早已看穿一切。果然高明,令人叹服。”
彩虹屁吹的一遛一遛的。
待男子被打下台以后,曲轻楚不愿再招摇,随便和后来的人打了几场,结果那些人实力还不如刚才的男子。
等她目测名次应该可以帮叶之舟混进决赛就及时收手,故意败给了一个修士。
实战比赛约定俗成每个不入流的宗门可以进阶二人,为了以防哪个宗门实力相对其他宗门强盛的修士过多,而名额全被其占据了的场面出现而设。
照月宗恰好有两个人,虽然叶之舟之前表现不好,但依旧被曲轻楚一拖一入围了。
等下了场,曲轻楚欲关切叶之舟的伤势如何,而叶之舟看见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惊喜地道:“师姐,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她赶紧“嘘”的一声,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多言。她悄悄把叶之舟拉到一个角落,伸出手替他疗伤。
叶之舟对她崇拜的仿佛有星星眼,十分感激地道:“师姐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这算啥,对咱来说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而后她想了想,决意帮叶之舟一把,毕竟进了决赛更加凶险。
她郑重其事地对叶之舟道:“师弟,不如师姐传你个功法可好?”
叶之舟不明所以道:“师姐是打算当我师傅吗?”
曲轻楚淡淡一笑,敲了敲他的脑袋道:“我可不没那功夫收徒弟,师姐只是不想你再被人欺负了去。怎么样,学是不学?”
叶之舟信任地点点头,曲轻楚手掌拂过他的头,他识海里瞬间出现了一卷功法。他细细体会,参详了许久,很快就能将其使用出来,而且效果并没有大打折扣。
曲轻楚也是一脸震惊,这学习的速度简直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过目不忘,还吸收的飞快。
所以咱这是当了一回隐士高人,无意间替修真界培养了一个未来的霸主吗?
而叶之舟见自己使出的功法力量如此强大,满脸惊喜地道:“师姐,此功法真是精妙绝伦,师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是当然,咱老爹学的可都是神族功法,神族位列六界之首,精妙的功法自然枚不胜举,但对于外界来说就不可多得了。
然而,她自是不能轻易告诉叶之舟自己的身份的。她目光狡黠地笑了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
二人回到演武场,比赛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了。台上留下的那人,正是前日被曲轻楚教训了一番的天云宗弟子。
他环视全场,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第十八章
那天云宗弟子目光如同阴隼,寒气逼人,仿佛冷如冰窖。
他冷冷地一笑,嘴角斜拉得很长,扬声道:“众位,想必你们都知道在下前日曾与照月宗的曲道友切磋了一番,加上今日曲道友表现颇有不俗。”
“在下深感与其差距甚大,十分期望还能与曲道友讨教一番。在下也好向她学习学习,自己方能有所进步。这不正是举行这比赛的最终目的吗,不知众位认为我这想法如何啊?”
台下众人皆知他与曲轻楚不睦之事,更何况他前日还曾败在曲轻楚手中。此言必是想将之前的账讨回来,看来二人之间免不了有一番恶战。
有好戏看,大部分人都是乐意支持的,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多地附和着,一边鼓掌,一边吼叫道:“好。”更有甚者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是谁说仙界的人不好事儿的咱打死他。
那弟子料想曲轻楚也不敢拂了当场众人的面子,故意这般堂而皇之地把话说出来,引得众人施压,将曲轻楚推到风口浪尖。
曲轻楚翻了翻白眼:你怕不是想多了,咱压根儿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他们跟咱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只要咱把此行的目标解决以后,咱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爱干嘛,就干嘛,谁都管不着。
离开了凌霄宗,这帮人就算走在路上与咱面对面相遇,都不一定能把咱认出来,咱在乎他们的眼光干啥。
要咱为了不拂这些人的面子而出手,他们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脸。
只是,曲轻楚尚有一事不明,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需要亲自上台去验证一番。
曲轻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应下他的话道:“好。”
而后,她足尖轻点,行云流水,翩然落地,出现在擂台之上。
她与那天云宗弟子遥遥相望,沉声道:“我奉劝过你,要好自为之,可你好像根本听不进去。”
曲轻楚是不喜欢像他这般记仇的,她一直认为满腔仇恨的人活着必然不会觉得开心,所以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也懒得与人计较。
该吃吃,该喝喝。吃好睡好,长生不老。
实际上以她现在的实力,当真有什么极大的火气,直接当场发泄出来就完事了。就像吃了难吃的东西一样,吐了就是,谁还会天天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她倒是没事人了,至于给其他人添堵没她还真控制不了他们的想法。
毕竟真正的实力之下一切都不是事儿。
那弟子眼中一丝狠辣之色闪过,哼道:“笑话,你当你是谁啊,凭什么教训我?口气倒还挺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他不耐想着:都死临头了,还敢跟爷嘴硬。
这种人想法全写在于脸上,曲轻楚自然看的真切。
咱好心奉劝过你,可你始终听不进去。非要找死,咱有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那弟子身形一闪,便向曲轻楚冲了过来。
场下众人眼中,他身形幻如闪电,宛若流星划过,空气都被他拳头摩擦起了白烟,仿佛形成一个白色护罩将他包裹起来。
所有人都关注着台上的战况,天云宗的长老们更加不能例外。
天云宗众长老皆频频点头,表示此子学有所成,对他宗门的功法领悟透彻,融会贯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那弟子的师尊颇感欣慰地大笑起来,嘴巴都快合不拢了,沉声道:“徒儿这一拳发挥的不错,深得为师真传。”
臭不要脸的,夸你徒弟还是夸自己呢。
他心想:只要这一拳下去,那女子即便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如此方可消我心头之恨。
而台上那弟子眼见胜利在望,犹如一头出笼的野兽一般嘶吼道:“受死吧。”
他的拳头距离曲轻楚越来越近,拳风冲击得曲轻楚额发都飞扬起来,刮得她脸生疼,这一招杀气毕现。
曲轻楚冷嗤:不错,比起上次有所进步,看来私下里恶补过,当真是一心想弄死咱。
曲轻楚始终面不改色,不为所动,她从容不迫地运气,而后一掌凌厉地轰了出去。
凌霄宗众人对这一战谁输谁赢还不敢下定论,都不置可否。毕竟才吃过一次亏,怎么也得长点记性,谁都不想再被打脸了。
他们见君晟阳一脸平静,想来圣尊对那女子似乎一直都很有信心。加之有他昨日料事如神的先例,倒是都认为曲轻楚的赢面很大。
还有不少凌霄宗的八卦子弟,因此开始怀疑起君晟阳对曲轻楚并非一无所知,或许二人之间还有什么私情抑或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个当事人自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成了八卦新闻的男女主角了。
八卦群众的想象力简直不要太丰富。
天云宗众长老们对自己的弟子自然有信心,无不讽刺地笑道:“看来此女是打算硬碰硬,此举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在他们眼里,曲轻楚此举实在愚蠢至极,却不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愚蠢。
然而,随着“哄”的一声巨响,那弟子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而曲轻楚却稳如泰山。
也不看看姐是谁,有姐在没意外。
场上众人皆惊,刚才还得意的天云宗长老们瞬间萎了。尤其是那弟子的师尊脸色一变,怫然作色,他怒气上涌,头上仿佛冒起了一阵青烟。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但报复不了曲轻楚,还听信了谣言,被自己的弟子耍的团团转,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收拾那弟子。
擂台上,还不等那弟子反应,曲轻楚已经凌空飞出,冲到他身前。眼见曲轻楚来势汹汹,颇有一种要与他以命相搏,不死不罢休之感。
他惊慌失措,顾不得其他,赶紧从长袖中将师兄给自己的玉瓶掏出,揭开盖子一把把药物往曲轻楚身上挥洒出去。
曲轻楚唇角轻扯,眼中有光华流转:咱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早有准备,赶紧捂住口鼻,迅速退开。还顺带轰出一掌。一阵掌风冲那弟子扑面而去,将空中那些药物全都吹到了他身边去。
那弟子一心以为自己此番必能成事,得意地放声大笑道:“我赢了,哈哈哈。”
他得意忘形,全然没注意到事态有变。笑得太激烈,呼吸急促,这厢反倒是把药物吸收的一干二净。
曲轻楚一看他这就是太年轻了,经历得太少了。没有吸取历史的教训,前人的经验告诉咱们,千万不能太得意。
跟咱比,你还太嫩了点儿,咱毕竟是脑子里少说有几千本小说的人,还能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吗?
台下众人还不明所以,君晟阳心中颤抖了一瞬,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台上那天云宗弟子面色突变。一下子变得双眼通红,面容狰狞,无数青筋暴出,血脉膨胀。
他嘴里还不时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声,看起来十分狂躁,而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演武场上,众人顿时一阵哗然,这才反应过来。想不到堂堂天云宗弟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毒,此举实在卑劣,令人发指。
不但将公平竞争的比赛原则视若无睹,更是公然挑衅各宗门的威严。
在场众人惊呼出声,无不口诛笔伐,疾言厉色地跑去声讨天云宗几位长老,要他们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裁判见势不妙,起身正要终止比赛,却被急于讨伐天云宗的众人所掩盖。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长久都难以平息下来。天云宗众人,尤其是那弟子的师尊,简直恨不得一掌打死这孽徒才好。
然而他已然是脱不开身了,被众人的指责如同潮水一般淹没。
曲轻楚眼下并无心思关心他天云宗境况如何,她凤眸一眯,冷笑道:“看来事实果然如咱所料。”
她早就怀疑左使偷盗魔经之事是假;意图引咱入凌霄宗,陷害咱暴露身份,身陷囹圄才是真。
但他却没料到,咱机缘巧合之下,无意间撞破了他的阴谋。
那天夜里,曲轻楚看到那天云宗弟子与他师兄合谋,意图加害自己。她敏感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咱与那师兄无仇无怨,他这般害咱,仿佛恨不得咱死一般。仔细想来,完全没有道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便是此番左使派遣进来的魔修。
曲轻楚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锐利之色,她心中疑惑:看来要么是自己手下已经有人叛变了,要么就是从一开始这个消息就是假的,以至于咱手下那帮人都被他骗了去。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足以看出金擎轩老贼实在居心叵测。
咱也是时候该回魔界了。
她正打算去捉拿证人,不料身后那天云宗弟子眼见她有所动作,眼睛更加泛红了。他狂性大发,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凭着本能猛扑了上去。
曲轻楚一时分心,等回过神来。下意识用手抵挡,却被他锋利如刀割的指甲抓伤,伤口顿时间鲜血淋漓,染红了衣袖,顺着胳膊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红梅。
他狂暴之下,俨然力大无比。死死地禁锢住曲轻楚,动手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曲轻楚心急如焚,眸光泛冷,厉声道:“找死。”
第十九章
她一脚猛地用力踩在那天云宗弟子脚上。那弟子吃痛,手上一时松懈。曲轻楚借机拨开他的手,这才挣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