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圣尊的白月光——清陶浅醉
时间:2019-06-05 09:07:02

  她怕等会儿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自然也不会想再多管闲事了。
  这万一被人找上了,她总不能把人家打死吧。
  惹不起,她决定还是先溜为上。
  她身后,打着瞌睡,迷迷糊糊的江喻不解地嘟囔着,问君晟阳:“哥哥也算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吗?”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等到君晟阳的回答,便已经沉沉睡去。
  君晟阳看了一眼睡着的江喻,而后神色莫测地望着曲轻楚离开的方向。
  他缓缓伸出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手上握着的,俨然是一根红绳。
  灯会一连举行几天,曲轻楚逛也逛过了,也不打算再去凑什么热闹了,就闲在客栈趴在窗户边上看风景。
  是夜,月朗星疏,万里无云。
  骤然传来的呼救声,打破了曲轻楚连日来难得的宁静。
  “有人坠河啦,有人坠河啦!”一旁的路人用手指向坠河的地方,急促地呼喊道。
  曲轻楚定睛一看,君晟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身旁。
  他蹑云逐月,瞬息之间,便将落水之人从水中捞起。
  君晟阳没想到自己救起的是个女子,愣了愣,赶紧把她平放在地上。
  待曲轻楚出现,君晟阳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一下,像是被抓包的丈夫一般。曲轻楚面上并无怒意,才令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曲轻楚定睛一看,那女子瓜子小脸透着妩媚,入艳三分。打湿的衣物贴在身上,透出冰肌玉骨。
  落水后身体更显虚弱,柔若无骨,脸颊苍白。
  寻常男子见了恐怕都无法不生出怜爱,君晟阳却这般规矩,曲轻楚心上一喜,只是不肯表现出来。
  曲轻楚将那女子扶起,运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肺,而后将女子喝到肚子里的水逼了出来。
  女子呛出一口水,无意识咳嗽了几声,却始终未能转醒。
  “这不是倚红楼的头牌,如烟姑娘吗?”边上看热闹的一个男子探头过来,吱声道。
  他旁边的女子一听这话,顿时火气往上蹿,伸手一把捏着住他的耳朵。
  用尖利刺耳的声音怒喝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倚红楼的事你是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的。”
  男子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他妻子抄起袖子,威逼道:“说,你是不是背着老娘在外面偷吃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还反了天了。”
  男子也知道自己嘴欠,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事情肯定是兜不住的。
  他只好认怂,气势微弱地认错道:“媳妇,我知道错了。有什么事咱回家再说行不行,大庭广众的……”
  他妻子虽是个性情泼辣的,但还算通晓事理,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听了他的话,两人身影随即消失在人群之中。
  曲轻楚想不到这妻管严的传统从古至今都在延续,哪怕换了个世界依旧如此。
  如此甚好。
  既然知道了落水的女子是谁,曲轻楚二人随便找人打听了一番这倚红楼的所在之处,赶忙将人送了回去。
  哪晓得老鸨一见到她,立刻深深地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神色,频频摇头。
  曲轻楚不知其中的内情,但人已经送到了,不可能让咱领走吧?
  好在老鸨还算有良心,很快找人来诊治她。
  医者走后,老鸨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子,忍不住叹息道:“何苦呢,好好的一个姑娘,非得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这般糟蹋自己。”
  曲轻楚探究的心思一下上来了,看来这如烟姑娘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上前一步,好奇地问道:“如烟姑娘为何在这众人欢庆的日子,会想不开要跑去自杀呢?”
 
 
第三十四章 
  听那老鸨的话, 曲轻楚猜测这如烟姑娘应该是遇上了渣男。.
  只是曲轻楚无法理解如烟究竟受了多大的伤, 伤到足以让她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老鸨见曲轻楚好奇,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意告诉曲轻楚等人。
  她长吁短叹一番,娓娓道来:“这如烟姑娘是个苦命的主儿, 脾气呢也是又臭又硬。”
  “她打小就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 长得又漂亮。哎, 可惜她沦落到这青楼。我们风尘女子, 本就身不由己,太过聪明反倒容易自伤其身。”
  据老鸨所言, 这如烟姑娘小时候不幸家道中落,被狠心的父母卖到青楼为妓。
  尽管她身份变得低微了,性子却依旧十分高傲,不肯接客。恩客们就喜欢她这貌美又清高的劲儿, 对她趋之若鹜,无不期望能够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然而,从前便甚少有人能入得了如烟的眼。看遍了风月之事以后,她更加不肯相信男人了。
  三年前的灯会, 她与一书生在灯会上因猜灯谜相互结识。
  书生意气风发, 才识过人,嬉笑怒骂, 皆成文章。如烟姑娘见之惊羡不已,书生亦是对她一见倾心。
  她被书生一番穷追不舍, 没能按捺住自己,对书生动了真情,二人很快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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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生曾许下诺言,待功成名就之时必定回来娶她。
  可他一去三年,再无半点音讯。等他高中的消息传来,如烟本来是喜不自胜的。
  就在此时,书生被皇帝赐婚,即将迎娶当朝丞相之女的消息也一并传了出来。
  一个是风尘女子,一个是达官贵胄之女,任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烟姑娘自知等不来书生赴约,黯然神伤。她满腹深情,本以为自己遇上了良人,奈何最终还是痴心错付了。
  她不仅多年心愿,一朝梦碎。又被迫接客,如此一来,她再不愿将自己交付给这些肮脏的男人,便起了寻死的心思。
  她伤心欲绝,含泪将自己美美地梳妆打扮一番,设法欺瞒过众人,趁着夜色孤身一人来到河边投河自尽。
  若不是遇到君晟阳与曲轻楚,恐怕早已命赴黄泉了。
  曲轻楚听完如烟的故事,有些感同身受,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由于君晟阳及时将如烟救起,如烟的身体并无大碍,很快就醒了过来。
  可身体的病有药可医,心病唯有心药来治。如烟虽醒,却一直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生不如死的模样。
  都说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曲轻楚感慨:妓子尚且如此深情,那书生真是枉读圣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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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负心薄幸的男子,活脱脱是个当世陈世美。
  她看着毫无生气的如烟,难过又生气。难过的是她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气的自然是她为了一个渣男不惜结束自己宝贵的性命。
  曲轻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简直想挖开她的脑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只有那些情情爱爱的。
  但眼下发火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要让如烟打消自尽的念头。
  曲轻楚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坐在床头,试图劝阻如烟。
  她酝酿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该怎么说,也郁闷地叹起气来,最后吐出了一句:
  “你怎么那么傻,为了个不守承诺的男人这样伤害自己值得吗?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只要把命留着,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吗?”
  她语出惊人,在场众人除了君晟阳和如烟,其余的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古代女子皆以丈夫为天,而且有三从四德,女子多是一生只侍一夫,否则便会被人认为水性杨花,辱没家门。
  故而没有人敢如她这般放话,若是被人落下口实,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古代女子们思想受的束缚荼毒太多,大多都对自己自轻自贱。曲轻楚无力解释,反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只许他们男人三妻四妾,不许我们女人多选择几次吗?难不成,即便知道自己遇人不淑,还非得一头栽进去吗?”
  她虽然理直气壮,但目光扫到君晟阳的时候,还是闪躲了一瞬,不由有些心虚。
  她这话所有道理,但其余人只是那么一听,不敢动了这种惊世骇俗的念头。
  曲轻楚并不妄图凭自己几句话就能改变她们多年来的认知,也懒得多费口舌。
  实际君晟阳方才也略微有些诧异,只是很快便平复过来,无奈地一笑。
  毕竟他所知的事例,曲轻楚不止一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她能说出这种话倒也并不奇怪。
  他也是修士,自然明白修士寿命漫长,往往甚少有人从一而终。对于曲轻楚这话他能理解,但并不赞同。
  他相信世上虽有负心人,痴情者亦不少。他希望曲轻楚能有幸遇到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而如烟依旧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生无可恋脸,对曲轻楚的话充耳不闻。
  曲轻楚劝了半天,人家根本听不进去。既然软的不行,她只好换一种思路。
  她佯装对如烟很失望,打算放弃,甩手要离开,但又憋闷得不吐不快的样子冷嗤道。
  “行,你要死我们谁都不会拦着你。正好你死了,那个辜负你的男人也如意了,再没了半点心理负担。只要你甘心情愿任他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而自己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死去,被人遗忘。我们是无所谓的。”
  见如烟一开始并无反应,曲轻楚还以为自己计划失败了,但硬着头皮也要演完。
  她正要出门,只听身后传来如烟自嘲的笑声。
  她满腔愤懑,哀怨地道:“不甘心又能如何,我不过一个娼`妓,他也不过是我曾经的恩客。事已至此,我能如何?”
  看来自己这招激将法起了作用,曲轻楚眉头一挑,偷偷勾起了唇角。
  咱可是看了很多打脸小说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转过身,信口答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你能向那渣男证明自己离了他,也可以过得很幸福,不就够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露出赞同之色,不禁想对曲轻楚竖起大拇指。而如烟也顿时心领神会,眼前一亮,被曲轻楚激起了求生欲。
  奈何她陷身在这倚红楼,都不能离开这里,又何谈幸福二字,她被难住。
  但这种小事对曲轻楚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凡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曲轻楚要替如烟赎身,老鸨简直乐不可支,她生怕如烟再想不开,自己岂不做了赔本买卖。
  若是换了平时有人赎身她肯定坐地起价,现在只巴不得把如烟赶紧打包送走。
  由于如烟身体还没好全,曲轻楚等人就在小镇上多呆了些时日。
  这日,如烟已经全然痊愈了。经过了这些天,她也想通了,打算上京去为自己讨个公道。
  同时她很庆幸自己遇上曲轻楚君晟阳这两个朋友,决定好好跟他们告别一番。
  夜里,客栈的生意冷清了许多,只有寥寥几人。如烟与曲轻楚等三人围坐在桌边,为彼此送行。
  如烟虽是想通了不少,但眼神中还是透着些阴郁,加之又要面对离别,心情实在不太美好。
  曲轻楚看了不喜,拍了拍她的肩膀,开解她道:“别不开心了,来,与我共饮一杯,没有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事儿。如果一杯不行,就再来一杯。”
  君晟阳与如烟一听,皆是忍俊不禁。
  只是君晟阳含笑的眼中又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他喜欢的便是曲轻楚这自得其乐,随遇而安的模样。但不免担心曲轻楚喝的太多会伤身,可此情此景,他又不好阻拦。
  只得一直暗中观察着曲轻楚的状况。
  而如烟则是被曲轻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感染,她羡慕那种快意恩仇的感觉,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
  她拿起酒杯,十分干脆地与曲轻楚碰了一杯,振奋起精神,畅快地道:“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是酒不能解决的事儿,咱们今晚就不醉不休。”
  曲轻楚见她难得敞开了心扉,自然要舍命陪“君子”。毫不犹豫地道:“好,我陪你,今晚不醉不休!”
  二人相识一笑,酣畅淋漓地饮下这杯酒。而后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最后曲轻楚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了,眼前都是重影,看谁都觉得不真实。
  见她醉意甚深,如烟亦是喝得有些微醺,便嘱托君晟阳将曲轻楚送上楼。
  君晟阳看着撑在桌上,神志不清,只顾“呵呵”笑着的曲轻楚。
  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道:她总是这般不能让人省心。
  他虽是无奈,但眼底的柔情却浓的像化不开的墨,目光紧锁在曲轻楚身上。
  终是缓缓伸出手,将曲轻楚温柔地抱在怀中。
  君晟阳一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明怀中的人身体轻到他一只手就能抱起。可此刻在他心里,抱着曲轻楚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任何人,任何事都敌不过她万分之一。
  他踏步便要往楼上走去,如烟却出声将他拦下,“圣尊请留步。”
 
 
第三十五章 
  君晟阳闻言转过身, 带着淡淡探究之色望向她。
  如烟豪饮一口酒当作壮胆, 站起来冲他道:“圣尊与曲轻楚之间的事我虽是个局外人, 却旁观者清。”
  “我看得出来圣尊喜欢曲姑娘,曲姑娘对圣尊的态度虽模糊不明。但我是个女人,直觉告诉我她对圣尊的感觉亦是非同一般。只要圣尊的心意坚定不移, 总有一天你会和曲姑娘在一起的。”
  君晟阳顿时怔了怔,他怀中, 曲轻楚白皙剔透的脸颊上泛着两抹娇艳的绯红, 双眸飘忽迷离, 如同一汪深潭,令他琢磨不透。
  他从未想过曲轻楚会对自己有超出朋友以外的情谊, 或者说是不敢想。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强求,顺心而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对曲轻楚有着难言的念想, 深埋在心底。
  故而如烟此言,令君晟阳颇为喜出望外。看着怀中的人恬静的睡颜,他心中泛起阵阵波涛,久久不能平静。
  还他未及多言, 如烟想了想, 很快又道:“我知道圣尊是个正人君子,曲姑娘亦是难得的好女孩儿。若是他日圣尊能与曲姑娘在一起, 万望你好好待她,别负了她才是。”
  君晟阳丝毫未做迟疑, 沉声道:“倘若真能有幸如`如烟姑娘所言,在下定然会对她百般呵护,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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