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病娇(重生)——语燚
时间:2019-06-06 03:19:30

      林舒曼此时已经感觉胸中有一团炽烈的火焰在燃烧了,她忍无可忍,咬着后槽牙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还希望全京城的人都看见?”
      靳霄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要你做得出来。”
      林舒曼脸上的表情逐渐凝为阴冷刺骨的冰霜,她点了点头,好,靳霄,你不是不要脸么,老娘陪你玩到底!
      想到这,林舒曼叫住了车夫。
      靳霄还沉浸在看着林舒曼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的喜悦中,见马车停了下来,也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突然间头重脚轻,一阵眩晕感传来。
      林舒曼一把将他拖下了马车,大头朝下地扛在了肩头,直接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了。
      林府到东宫的距离倒不算太远,但那是相对于坐马车而言的,其实要仔细算下来,也要穿过小半个京城呢。
      车夫见状,既不敢走,又不敢上前劝说“太子爷”,只能下车拽着马跟在“太子爷”身后。
      靳霄起初还有些力气,趴在肩头嘤嘤啜泣着,后来就开始头昏眼花,不多时,就没了精神,开始哀求道,“你放开我,我错了还不行么,你放我下来……”
      林舒曼心想,你也有今天?你这张贱嘴,说调戏人便调戏人,若不给你点教训,还了得了?
      想到这,林舒曼一巴掌拍在肩头人的屁股上,阴冷地道,“闭嘴!”
      二人之间赌气的情景,在京东百姓眼中看来,却是另外一幅模样。
      当朝东宫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竟然将一娇柔可怜的女子绑了起来,扛在肩头,掳回了东宫去?
      正所谓人活一口气,林舒曼其实也就为了在靳霄这挣个面子罢了,从林府走回东宫,饶是她现在身子健硕多了,饶是肩头人的身量娇小无比,可还是让她累得够呛。
      当然,靳霄的境况比她要惨上万倍了。
      待进了东宫,一众内侍从她肩头将靳霄放下来的时候,靳霄已经被颠簸得不像人样了。
      娇俏的巴掌脸已经几乎没有了血色,惨白异常。下唇都已经被咬破了,泛起丝丝缕缕的血津来。平日里灵动活泼的杏眼根本聚不上焦,瞳孔里毫无生气。
      林舒曼眼见着“自己”的身体被折腾成了这般模样,突然也有些后悔了,这是在折腾靳霄,也是在折腾她自己啊!
      于是赶忙屏退左右,拦腰将靳霄抱起,送至了卧房当中。
      正当林舒曼万般怜惜地将要把靳霄放在床榻之上的时候,却只见眼前人柳眉紧蹙,一把攀援上她的臂膀。
      娇娇弱弱地想要开口,却半晌没说出话来。
      林舒曼凑得更近一些,想要听靳霄到底说些什么,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只听得“呕”的一声。
      靳霄竟然毫不留情地吐了她一身!
      啊啊啊啊啊啊!及至此时,林舒曼再一低头,看着一脸坏笑的靳霄,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掐住靳霄的脖子,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却被一众宫人好说歹说的,拦住了。
      待两人一顿折腾,终于重新梳洗完毕,换好了衣服,林府也将清瑶和林静娴送了过来。
      林舒曼对靳霄的全部火气,正愁无处发泄,于是悉数转嫁给了那倒霉鬼林静娴。
      她立于庭院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林静娴,不怒自威,气势逼人。她冷冷地道,“你这么干跪着,恐怕也起不到什么教化作用。这样吧,估计你在家中也没学过什么礼义廉耻,就在这里诵读《弟子规》吧。”
      说到这,林舒曼转头看向清瑶,“就由你来监督她,三个时辰,不许停。”
      清瑶这一路本是忧心忡忡,生怕自家小姐在这东宫之中吃了亏,受屈辱。可如今见这冷酷阴鸷太子为她家小姐出气,心中便放下了三分担忧。
      一转头,却见自家小姐娉娉婷婷地从卧房之中走了出来,嘴角依旧噙着那往日里温润恬静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受了任何委屈,依旧是她那温婉可人的娇小姐。
      嗳,不对?怎么小姐手中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盘之中竟然放着的都是……瓜子?
      她那知书达理,举手投足皆是淑静风范的小姐,竟然站在当院,磕起了瓜子来?
      清瑶睁大了她的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林舒曼,又看了看靳霄,心中长叹,天哪,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不正常了?
      靳霄就这样躲在长廊的阴影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欣赏着烈日底下林静娴的诵读。时不时地还递给清瑶一点,“你也来,磕一点吧。”
      清瑶赶忙摇了摇手,再旁边小心地伺候着,还不忘打量一番自家小姐,究竟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林舒曼可就没有靳霄的闲情雅致了,她闹了这么一小上午,也该干点正事了。她转身去了靳霄的书房,开始翻看起案牍之上的公文。
      她出身将门,父亲是个颇为开化之人,对她们姊妹的教育,从不输于她的哥哥弟弟。前世她又在宫中生活过几年,颇懂些朝中事务。
      可即便如此,林舒曼此刻还是觉得一个脑袋有八个大。毕竟东宫太子,是整个国家的继承人,既要管理军务,又要管理财税,大事小情,无一例外地要知晓明晰。
      林舒曼突然明白靳霄重活一世,变成了个女儿身,为什么这般高兴。
      敢情他把这么大一个包袱扔在了她身上,当然高兴了!
      林舒曼就这般紧锁眉头地看了一个时辰公文,一旁伺候的小内侍一直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毕竟他们“太子爷”平日里的阎王脾气,谁人不知?更何况今日看起来,更加烦躁异常。
      林舒曼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朝门外走去,想找靳霄问一些专业的问题,却只见一个时辰过去了,靳霄依然饶有兴致地坐在廊下,有滋有味地嗑瓜子。
      而地上的林静娴已经口干舌燥,双唇都已然裂开了口子,无奈而虚弱地继续背诵着《弟子规》。
      见林舒曼走了过来,靳霄擦了擦手,软糯娇嗔地拾起托盘上的一粒瓜子瓤,道,“殿下,这是我为您剥的瓜子仁,您尝尝。”
      见“林舒曼”如此撒娇,林静娴,清瑶,甚至是林舒曼自己,都是身形一滞。林舒曼心想,靳霄你又起什么幺蛾子?
      可毕竟当着林静娴的面,她还是不能驳他面子的。于是走上前,张开嘴,任由靳霄将那粒瓜子仁送入口中。
      然后点了点头,用低沉好听的声音道,“嗯,曼儿剥的瓜子仁,都比平日的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林舒曼:呵,不就是骚么,谁不会啊。
      靳霄:放学别走,你等着。
 
      第八章  责问
 
      靳霄眼角含笑,在旁人看来,定然是女子对于心仪之人的那种爱慕之情。唯有林舒曼看着这笑意,心里登时发颤,知道他定然是憋着坏呢。
      果然不出林舒曼所料,靳霄眼眸一转,继续撒娇道,“太子殿下,这天儿怎么这般炎热,我才在这坐了一会,便觉得口干舌燥了呢。”
      林舒曼:你那是嗑瓜子磕得渴了!
      清瑶:你渴了和我说啊,和太子爷说什么?
      清瑶赶忙用托盘托来茶水,正欲给靳霄倒茶,林舒曼却也玩心大发,走上前,接过清瑶手中的茶盏,道,“给我吧,我来。”
      说罢,倒了一盏茶,放在嘴前吹了一吹,才递给靳霄,道,“小心烫。”
      靳霄浅酌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人同时看向天阳底下暴晒的林静娴,干巴巴地吞咽着,喉咙艰难地动着,却不敢说自己也渴了。
      林舒曼提高了声线,问道,“曼儿,这是父皇新赏的碧螺春,你喝着,感觉如何?”
      靳霄甫一与她目光轻触,便立马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含着娇羞地回应道,“其实我也不懂什么品茶之道,都辜负了圣上赏赐的好东西了。不过说真的,这茶是真的解渴。”
      “解渴”二字,靳霄故意说得又长又慢。说罢,二人又看向林静娴,一双眸子里已经喊着恨意了,冷冽得如同能化为实质的冰刀雪剑。
      可惜,太子殿下在前,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林舒曼见闹也闹够了,正欲拽着靳霄去书房问些事情,却见内侍匆匆来禀报,“太子殿下,宫中来传旨了,叫您赶快进宫面圣呢。”
      早上刚上了朝,如今又宣去面圣,这洪武帝怎么一天有那么多话要与太子说呢?林舒曼一想到这,也顾不得报复林静娴了,转头无助地看向靳霄。
      靳霄嘴角却噙着笑意,因为他猜出来父皇叫他进宫是什么事儿了。可他偏偏喜欢看舒曼这副无奈惶恐的表情,于是故意按住了不说,只是凑上前,帮林舒曼整了整衣领。
      轻轻柔柔地道,“你且去忙你的,不用在这陪我。有妹妹陪着我,我又不孤单。晚上我亲自下厨,犒劳你。”
      林舒曼满腔邪火,谁要听你说这个啊,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可宫中传话的小内侍已经等在一旁了,于是也便不能再耽搁,心底暗暗咒骂了一番,跟着内侍,进宫了。
      林舒曼就这么一路忐忑不已地跟着内侍行了一路,奈何还得端着个太子架子,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终于在进了宫门之后,忍不住,板着脸,向小内侍问道,“父皇急着召唤本宫,所为何事。”
      小内侍原以为一路无话,自己这份差事倒也不算辛苦,可一听太子爷说话了,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开罪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太子爷。
      “奴才该死,但奴才也不敢妄自揣测圣上之意啊,太子爷恕罪……”
      小内侍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丝婴儿肥,怯生生的样子,看起来慌乱得很。林舒曼一见他这样子,便在心底暗想,靳霄啊靳霄,终于知道你是怎么一步步被废了的,你看看你这人缘。
      林舒曼知道这等品阶的,当也就是传话的小崽子,也便不再追问。虽然面色依然沉沉,却温和地说了一声,“没事,本宫知晓了。”
      小内侍被太子爷如此态度着实吓了一跳,也不敢多言语,赶忙吩咐銮驾加快脚步。不多时,太子銮驾一步步到了昭阳宫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昭阳宫?这不是正宫皇后娘娘的寝宫么?前世的林舒曼,至死都没有住进这寝殿之内,如今却以这样一个身份进来了。
      不是皇帝召见么,怎么来皇后这了?
      李常侍已经在昭阳宫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太子”下銮驾,赶忙凑上前问安,然后扶着“太子”往内宫走去。
      这位李常侍,林舒曼是记得的。此人聪慧憨厚,伺候在洪武帝身边将近三十年,颇有些心机,深谙人情世故却并不世故,倒是宫中少有之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洪武帝驾崩后,这位李常侍虽然不再继续在新皇御前侍奉,但依然谋得了不错的官职,在内务府做主管。
      前一世的林舒曼备受冷落,虽然名位从未有所亏待,但与幽居冷宫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宫人们见风使舵惯了,林舒曼在宫中的日子过得极其不好受。这个李常侍倒是颇为周正,每次缺短了什么东西,只要去内务府要,没有不应允的。
      如此一来,林舒曼对此人倒是颇多了几分好感。她凑上前,低语问道,“父皇召本宫来,有何事?”
      李常侍听见“太子爷”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地有些惊讶。平日里高冷清贵的太子爷,并不喜欢在御前搞什么小动作,如今竟然主动开口询问,让李常侍好生疑问。
      不过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主儿,伴君如伴虎这么几十年,早就学会波澜不惊了。他使了个眼色,屏退了身边的一众小常侍,然后低语道,“太子爷,您今日可得收着点平日的性子,别再御前造次了。”
      说到这,声音压得更低了,“这次,龙颜大怒啊。”
      林舒曼一听,感觉自己一定是冲撞哪方神明了,怎么重生回来第二天,就触了龙鳞了?
      林舒曼赶紧追问,“所为何事啊,早上还好好的。”
      李常侍恭敬地一抬头,脸色上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揶揄,“殿下当真不知道,还是和老奴装糊涂?您掳了林氏嫡女,从林府扛回东宫之事,已经传遍京城了。”
      林舒曼听完感觉自己肠子都要悔青了,自己怎么就一时意气用事,竟着了靳霄的道了呢!
      想到这,林舒曼沉着脸,硬着头皮随着李常侍进了寝宫,只见皇后娘娘正在为洪武帝斟茶,温和而又不失端庄地劝解着,“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孩子,怕做出点什么不体面的事儿,您罚他就是,可别气坏了身子。”
      林舒曼登时心里升起万般佩服来,虽然这话一听就是在为自己儿子求情,却没在字眼上体现出一丝一毫,反倒是对皇帝满满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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