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事儿还涉及秋生当年的同桌,那个如今已经不知身在何方的人。
如果老许一直在找的人就是陶白, 那他真觉得秋生活该被揍一顿。
这事儿说到底都是杜秋生那个小混球一手造成的。
许斐一直没开口。
夏生心里咯噔了下,心想完了,老许那边情况不太妙啊。
“老许……”
许斐去客厅接了一杯水,开口却是问了一件让夏生莫名的话:“夏生, 那天我走后林嘉木是什么反应?”
夏生:“差点把桌子掀了。”
林嘉木那东西这么多年唯一随着年龄在长的就是脾气, 也不管在场多人大人物,说翻脸就翻脸, 当时要不是被小操心余航拽着,真就差点掀了桌。
许斐目光淡漠地看着窗外, 他跟林嘉木还真是天生的仇敌,难怪读书时两看两相厌,原来最终的结在这儿等着。
他的淘淘,以前那么胆小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能招人。
“你问这个干嘛?”夏生疑惑不已。
“一件很重要的事,确认一下。”
夏生“啊”了一声,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林嘉木那东西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找秋生的同桌,而老许这十年来一直在找的人好像也是……秋生的同桌。
“我操!”夏生一脸要死的表情,怎么会这么巧,许斐和林嘉木喜欢的居然是同一个女生!
“老许,你现在在哪儿?”
“关丘。”
“你怎么跑关丘去了?”
许斐没回答,反而道:“把秋生的电话给我。”
陶白刚从车上下来,立马被一群穿着校服的小男生小女生围过来簇拥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其中领头的男生一脸愤怒地说:“姐,你待会儿千万不要轻信老师的话,陶墨真没惹事儿,是那群狗……一群不良少年,哦不,一群不良老爷们在校门口蹲着堵他,他没办法才还手的,他真没主动惹事。”
“是啊姐,你别骂陶墨。”
“我们主任扭曲事实技能满级,你千万别被他忽悠了。”
“我们都可以作证,陶墨没惹事儿。”
“是啊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是好孩子来着。”
一群人七嘴八舌个不停,陶白见他们一直跟着自己,无奈地笑:“你们不上课啊?”
那群人里男男女女都有,一个长发女孩儿挤开众人凑到陶白身边,红着脸小声说:“姐,你今天好酷哦。”
陶白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和小马靴,挑眉,看着小姑娘:“酷?”哪里酷?
小姑娘被她看得一张脸瞬间爆红,弯着腰挤出了人群。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太漂亮了,挑眉的样子好攻呀!!
陶白一脸呆滞地看着她的背影。
边儿上不少女生都在偷偷笑,“姐,筱筱超喜欢你的,她是你的粉头。”
陶白表示完全听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语言。
又走了一段,陶白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们,她感觉自己就像带着小弟小妹们出去收保护费的社佬,“你们真的不上课吗?”
“姐姐,我们下节体育课。”
“你们这么跟着我,给我营造的气势会不会太强了,”陶白看着他们乐,“我是被请家长,要是被教导主任误会我上门挑衅那多不好。”
这回头率真的简直了,几栋教学楼的阳台上都趴满了学生。
那群人想想也是,于是一群人立马四散而开。
陶白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回肚子里,她就听见了陶墨嚣张桀骜的嚷嚷声:“我就打架了怎么的!那群孙子要揍我我难道站着等挨打啊!啊!凭什么啊!我的肉不是肉啊,被揍不会疼啊!”
陶白被他一连串啊啊啊啊得太阳穴直抽抽。
陶墨的校服拉链都被扯坏了,校服上还有几个大大的脚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他嚣张的态度让人对他的遭遇根本同情不起来,臭小子简直太特么欠骂了!
“学校门口的保安呢!保安是雕像还是摆设啊!人家要揍你你不知道往学校跑告诉老师吗,你挺能啊你,人家这么多人你就往上冲,真在学校门口打出个好歹来你让我们怎么跟你家长交代!”
陶墨这东西平日里在学校还挺受老师们疼爱的,当然这跟成绩屁关系没有,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登峰造极,经常哄得人颠颠乐,教导主任以前也挺喜欢这臭小子,可惜这次陶墨捅了马蜂窝,居然敢在学校门口打群架!
陶墨梗着脖子,一脸不服管教。
这次来找他麻烦的还是上次那群人,再往前追溯,就是他小时候在街上流浪,当时还是初高中生就整天以欺负他为乐的那群人。
打架他是不怂的,就是没想到那群傻逼居然来他学校蹲点,操!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陶墨那狗鼻子灵的,都没回头看,懒洋洋的身体立马站直了,脸上的表情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主任好,我是陶墨的姐姐。”
等姐弟俩从办公室出来已是太阳西下,陶墨耷拉着脑袋跟在陶白身后,陶白也不理他,自顾自走在前面。
学校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人在操场上打闹,青春活力的笑声传了很远。
出了校门,陶墨见她还不理他,就有点慌了。
“姐。”
陶白面色冷淡,理都没理身后的叫声,步子迈得极大。
陶墨见她不理他,赶紧小跑到她前面,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如果有尾巴估计就摇起来了:“姐,姐你别生我气了,我错了,我以后都不打架了,你理理我。”
陶白在办公室跟着陶墨一起被教导主任教育了一下午,当然,她生气的并不是弟弟打架被叫家长。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哦?你哪儿错了?”
陶墨一脸沉痛:“我不该打架!我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陶白绕开他就往前走。
陶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再次冲到她前面,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陶白面无表情看着他。
过了很久,陶白冷声问他:“陶墨,你还记得你叫我什么吗?”
陶墨身体一晃。
她的冷脸让陶墨觉得害怕,他下意识就去抓她的手,陶白这次没有甩开他。
陶墨毕竟还不满十六,再早熟也还是个孩子,在他心里,没有谁能比陶白更重要了,他谁都不怕,就怕他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陶白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陶墨紧紧抓着她的手,又害怕又委屈:“去年暑假。”
“陶墨你长大了啊,学会藏事了啊。”从去年暑假开始就被人找麻烦,他居然一次都没有跟她说过!
陶墨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死死抓住她,怕被她甩开。
“几个人,长相,身高,叫什么名字,经常待的地方有哪些。”陶白皱着眉拍了拍他校服上的脚印,“你们主任有句话说得对,门口的保安是摆设吗?对方那么多人你不知道往学校跑,冲上去跟他们硬碰硬做什么。”
陶墨这时候乖得不得了,他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长得很丑,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七八个人,有个叫刀哥,还有个叫小春,经常待在新华街的游戏厅和网咖……”
陶白走到一旁打电话,陶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姐的背影。
陶白打完电话回头,看见他呆呆的样子,走过去在拍了拍他的脑袋,心软了:“这脾气随了谁,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吓着了?”
“姐,我错了。”陶墨垂着脑袋。
“小墨,打架并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被人找了麻烦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解决,为什么要留给别人一次又一次欺负和伤害你的机会。”陶白就像小时候一样牵起他的手,晃了晃,“我是姐姐呀,我会心疼。”
陶墨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如果是和同龄人起了矛盾,姐姐不会因为你打架生气,可他们是从小就欺负你的人,”陶白擦掉他眼角的泪,“他们欺负我弟弟,我很生气,非常生气,你瞒着我,就是剥夺了我生气的权利。”
“姐……对不起。”
陶白给他理了理脏乱的校服:“姐姐不生气了,不要害怕。”
许斐电话打来时,陶白正在教几个小朋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手机铃声响彻在昏暗的地下室,结着蜘蛛网的白炽灯在半空晃了晃,十分瘆人。
陶白朝身后的几个黑衣大汉打了个手势,拿着手机出去了。
许斐在酒店处理了一天的工作,这会儿才歇下来。
电话一接通,他冷淡的眉眼瞬间冰雪消融,言语间不自觉带着亲昵:“淘淘,我好饿。”
陶白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就柔了下来,她站在走廊,背靠着墙,食指一下一下戳点眉心。
这个语气,真是让人……
她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已经九点半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吃饭?”
“忘了。”许斐说。
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就听见他说:“想见你。现在,可以吗?”
第65章 我喜欢你
走廊昏暗, 月光洒在尽头, 莹莹明亮。
陶白微微低着头, 卷发垂了下来,手机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两人同时压低的呼吸声。
许斐嘴角一直带着笑, 眸光比半空的明月还要柔和。
他说:“想你了。”
陶白低着头,睫毛轻颤:“才一天不到。”
许斐望着远方, 对现在的他来说, 一分钟没有见到她, 都会开始想念。
那十年的分别,让他格外珍惜余生有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淘淘, 一天已经很长了,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许斐声音温柔, “已经想你很久了。”
陶白抬手捂住眼,露出来的耳根被他的情话染得绯红:“你……”
“嗯?”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她回想起高中时那个冷淡的少年,再看看现在这个男人,怎么变化这么大。
许斐低笑一声, 性感得不得了:“你以前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现在还不让我说,你不能这么坏。”
怎么还成她坏了, 这个男人简直……
“你强词夺理。”
许斐垂首看着手中的车钥匙,嘴角微勾:“你说什么都对。”
他怎么……这样。
陶白拍了拍发烫的脸, 把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你现在在酒店吗?”
“嗯。”
“我打车过来?”
“淘淘答应见我了吗?”许斐漆黑的眸子泛着微光。
“我什么时候说不见你了!”
许斐眼中笑意深浓,他的姑娘啊,真是哪儿都让人喜爱。
挂了电话,陶白缓了一会儿才回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里,七八个男人排排坐,一个个缩着脖子,抖着手写检讨。
陶白走到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说:“虽然你们背着我欺负我弟弟,但我也不是以暴制暴的人,毕竟现在是和谐社会,咱们这群生长在红旗下的五星好公民遇上事都是要讲道理的,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揍你们。”
她身后站着的几个黑衣大汉都在笑。
那群人气得手抖,你他妈还不如揍我们一顿呢,写检讨,还要写满一万个字,标点还不算在內,最重要的是还要通顺,不准写拼音,不准涂抹,字还要写得好看!妈的!老子高中都没毕业,好多字都他妈不会写好吗还要老子写得好看这不是还不如直接挨顿揍来的爽快么。
陶白就是不让他们爽快,他们爽快了那她岂不是就不爽了。
“有时间在心里骂我,还不如抓紧时间写检讨。”陶白看着他们,态度悠闲,“不按我的要求写完,你们就一直给我待在这儿,没有水,没有食物,一天写不完就写两天,两天没写完就写三天。我可提醒你们一句,到时候肚子饿脑子空可就更写不出来了,写不出来了……你们就给我臭在这儿。”
那个叫刀子的一把丢掉笔,怒目而视:“你不就是想给你弟找回场子吗,有本事你就打我们一顿!”
陶白单手玩着打火机,纤长的手指从自己领口抚过,笑得慵懒:“是姐姐胸前的红领巾不够鲜艳吗,竟然让你误会我要打人,我可是动口不动手的文明人,不要误会好吗。”
憋笑声从她身后传到刀子他们几人耳中,刀子一张脸又青又红,看着她身后的几个男人。
去你|妈的文明人啊!文明人会带小弟啊!你明明就是在无声威胁我们!!
陶白守着他们改造了会儿,低头看了眼手表,起身对身后的男人说:“老七看着他们,我先走了。”
“行。”老七点了点头。
夜晚风凉,陶白在路口等了几分钟,就看见那辆黑色的卡宴出现在路的尽头,她踢石头的脚一顿,乖乖站好。
前面正好有停车位,许斐停好车从车上下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齐齐偏头,都有些不好意思。
久别后的重逢,小心翼翼中藏着小欢喜,每分每秒都想看见对方,见到了却又害羞怯步。
无论是许斐,还是陶白,都在悄然朝着对方前进,这前进的每一步,路上都铺满了软甜的棉花糖,踩在心尖的步子,都会因为对方而发颤。
许斐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比昨日要成熟稳重许多。
他身材欣长,一米八八的身高让今天没有穿高跟鞋的陶白暗自哼了声,悄无声息向后一步,踩在了阶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