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夏秋冬——今日不上朝
时间:2019-06-06 03:22:22

  许斐忍不住笑,陶白瞪他。
  “好好好,不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糖,递给她,“Bruce最喜欢吃的糖。”
  “那我又不是Bruce。”陶白说归说,却一点都不迟疑地伸手从他掌心把那盒包装精美的糖拿了过来,她轻轻摇晃盒子,糖果击打声清脆悦耳,分外好听。
  许斐看着她,眼中笑意不减:“比Bruce还小孩子,他都不玩糖盒子。”
  陶白收纳掌心,把糖盒揣兜里,悄悄晲了他一眼。
  许斐没有错过,却装作没看见,低咳一声,问:“淘淘想吃什么?”
  “烧烤。”陶白下意识回答,说完又立马改口,“别的也行,我都不挑。”
  许斐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找到一家评分很高的烧烤店,就在附近,他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这个可以吗?”
  陶白探头瞄了一眼,发现是她和陶墨常去的那家,点头:“这家好,卫生,我和小墨经常去。”
  许斐收起手机:“那……叫小墨吗?”
  陶白看着前面的路灯,义正言辞道:“这么晚了,小墨要睡觉。”
  许斐走在她身侧,眼中的光烈得灼人。
  半响后,他笑着说:“嗯,这么晚了,我也觉得小墨该睡觉了。”
  陶白低着头,眼看着就要踩空,许斐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陶白的一只脚还在半空,后背就猛地撞到了他怀里。
  清风卷起路道两旁的落叶,车鸣声在拐角响起,刺目的车灯打在他们身上,转瞬移开。
  抓住她胳膊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往下滑落,牵住她的手。
  温暖的大手中裹着一双又小又软的小手,陶白没有挣脱,反而屈指挠了挠他的掌心,许斐捏紧她调皮的手指。
  他看着姑娘娇美的侧颜,觉得世上最美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
  烧烤店就在附近,步行十分钟左右。
  点餐时陶白格外注意许斐的表情,许斐都被她逗笑了,轻声问:“怎么了?”
  陶白抓住他的衣袖摇了摇:“旁边有家餐厅其实还不错。”
  “好,”许斐点头,“那我们下次去试试。”
  “真的没问题吗?”
  许斐把她垂下来的发别到耳后,“淘淘,我在你心中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喝露水长大的。”陶白诚实地说。
  烧烤店的座位挨得很紧,隔壁桌的一对小情侣听见他们的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到最后连许斐都忍不住笑了。
  陶白轻咳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笔在点餐牌上勾勾选选,勾完见许斐还在笑,故意唬下脸:“不准笑。”
  许斐忍着笑:“嗯,不笑了。”
  过了一会儿,陶白伸手挡他的脸,“你说了不笑的。”
  许斐靠在椅背上,浑身放松,笑得停不下来。
  旁边桌的人也在偷笑,陶白双手撑着额头,漂亮的眼睛盯着桌面,耳朵滚烫。
  许斐身体前倾,凑近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怎么这么可爱,嗯?”
  许斐确实很少吃烧烤,他在吃食上不是一个挑剔的人,何况带他来的还是陶白。
  坐在热火朝天的大堂吃着肉串聊着日常趣事的感觉非常不错,两人都有意向对方敞开心扉,故而一个试探,另一个不着痕迹便把对方想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
  陶白知道了许斐当年离开瑞阳去往国外是因为他母亲那段时间生了很严重的病,许斐也知道了陶白是怎么认识的陈老并成为了他的徒弟。
  离开前,服务员提着打包盒放在他们桌上,陶白疑惑抬头,许斐牵起她的手,对服务员道了谢,对她说:“给小墨带回去。”
  “他睡觉了呀。”陶白任他牵着。
  “真的睡觉了?”许斐低头看她。
  陶白不说话了,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这个男人真是坏。
  车停在老旧小区外,马路两旁的灯闪着微弱的光,车内静谧,蕴绕着难言说的柔情蜜意。
  许斐伸手抓住陶白垂在一旁的手,他垂着脑袋,用食指拨弄她的五指,好半响后,才低声说:“不想你进去。”
  “烧烤要凉了。”
  许斐抓着她的手没放。
  陶白看着他冷淡的眉眼,突然抬起手,碰了碰他的眉,他的眼,“以前,连偷偷看你一眼都要耗尽勇气,现在你就在我面前,许斐,这句话迟了许多年,可我现在已经有勇气告诉你了……”
  许斐呼吸一窒,几乎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喜欢你。”陶白抚着他的脸,笑得温柔,“从高一到现在,十二年,一直一直,都在喜欢。”
  许斐缓缓闭上了眼。
  “上次说你笨,其实是我不够勇敢。”陶白柔声说,“我现在想勇敢一点,许斐,你会不会怪我说晚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对她抱有同样的感情,因为太遥不可及了,连妄想都不敢,以至于错过许多年。
  如今她知道了,她便有无尽的勇气口言喜欢。
  许斐抓住脸上的手,看着她,情绪翻涌:“你说你坏不坏,连说喜欢都要先我一步。淘淘,你坏不坏?”
  他怎会怪她说晚了,他只怪她先他一步说出了喜欢。
  她什么都先他一步,而他什么都慢了一步。
  半开的窗涌入晚风,吹起她长卷的发,拂弯她的身体,渐渐向他靠拢。
  她凑近他,在双唇相触前低声呢喃:“就算你还要说我坏,也没有关系,现在,连我都觉得自己好坏。”
  话音融化在唇间。
 
 
第66章 戒指
  陶墨半夜起来上厕所, 看见他姐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 吓得他以为她又做恶梦了。
  “姐!”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鼻尖一耸一耸,“我怎么闻着一股烧烤味儿?”
  陶白指着茶几的盒子:“给你带的。”
  陶墨走过去蹲在茶几旁边解开包装袋子,嘟囔:“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都凉了。”
  “凉了也好吃。”陶白下巴撑在膝盖上,看着面前的弟弟, 突然问, “小墨, 咱家的户口本你放哪儿了?”
  托沃梦人脉广大的福,两个流浪儿拥有了独立户口本, 陶墨不止情感上是陶白的弟弟,在法律上也是她的弟弟。陶白一向不爱收拾这些,户口本和各种本子都是陶墨在收捡。
  陶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在我屋抽屉里啊, 你要啊?”
  陶白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语气幽幽:“小墨啊……”
  “啊?”陶墨嘴里叼着肉串。
  “姐姐可能要结婚了。”
  陶墨嘴里的肉掉在了地上。
  沙发旁的落地灯暖暖地照在陶白身上,她伸出左手。
  陶白的手指十分漂亮,纤长白皙, 指甲圆润粉嫩, 当然,现在不是欣赏她手有多好看, 而是……陶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姐无名指上的那颗超大粉钻,闪得他眼睛都要瞎了。
  “那个臭男人!!!”陶墨大吼。
  陶白呆愣愣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做梦都没想到,她就是亲了他一下,怎么手上就多了一个戒指了呢。
  果然,坏还是坏不过他去……
  陶墨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他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冲回房间把扔在抽屉里的卡拿出来,冲到玄关趿拉着鞋开门就要走。
  呆了半天的陶白可算回过神,连忙叫住他:“你干嘛去。”
  “还给他!”陶墨怒气冲冲。
  陶白看着他手上的东西,一脸疑惑:“什么东西?”
  陶墨嘴角还沾着辣椒油,小帅脸已经完全扭曲了:“聘礼啊!”
  他天天嚷嚷着想把他姐嫁出去,可真有人要来娶了,陶墨恨不得拿根棍子把人打出去。
  那个该死的臭男人居然趁他不在偷偷往他姐手上套戒指!操啊!
  被他骂臭男人的男人正在打电话。
  郁娟听他说完,语气难掩惊讶,“阿斐,怎么这么突然?”
  不是才说找到人吗,怎么就要结婚了。
  许斐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冷淡的眉眼被电脑折射的莹莹白光映得格外冷漠,打电话间隙还不忘处理工作,闻言只道:“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
  那颗粉钻是许斐在四年前的一场拍卖会上花了几千万美金拍下来的,后来他请了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师Sinclair设计了这枚戒指,全世界独一无二。
  他在身上放了三年,在无数个深夜,他甚至以为这枚戒指等不来它的主人,而今天,它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宿。
  这场求婚没有鲜花,没有精心布置的场景,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亲朋好友,只有狭小的车内空间,背景是小区门口昏暗的引路灯,和吃了夜宵的两个人在一个情不自禁的吻后,一个拿出了深藏多年的戒指,一个说了我愿意。
  当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许斐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圆满。
  郁娟从未想过她这个冷情的大儿子竟然是个万里挑一的痴情人,当年从查理口中得知他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时她就非常吃惊,后来见他拍下了一枚天价粉钻,费时一年多做了一枚戒指,那时她就知道,她儿子这辈子,就认定了那一个人。
  眼见他孤身多年,当母亲的心里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也明白,人活着,就活一个执着。
  万幸,他也终究等来了他的爱情,郁娟为此非常高兴。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是在中国还是美国?还是两边一起办?”查理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他满脸惊讶地走到妻子身边,小声问,“结婚?斐?”
  郁娟与他亲了一下,点了点头。
  查理边打领带边对电话那头的大儿子笑:“斐,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那句成语怎么说的,电闪雷鸣?抱歉,总之就是夸你很迅速的意思。”
  许斐笑:“查理,你的中文还需要加强。”
  查理哈哈大笑:“我每天都在认真学习。斐,恭喜你。”
  “谢谢。”
  “你什么时候带你的女神来美国,还是我们回去?噢天,Bruce现在还在睡觉,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他要有个姐姐了,他一定会原谅我把他的机器人摔坏。”查理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走了,郁娟无奈地对电话那头的许斐说,“你们怎么打算的?我们这边好提前安排,对了,还是需要我们先回来和她的父母见上一面?”
  许斐一顿:“她的家人只有一个弟弟。”
  郁娟有些惊讶:“那她的父母?”
  “妈,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失去和得到的自然也不一样,她非常优秀,你们会喜欢她。”许斐靠在沙发椅背上,取下眼镜放到一旁。
  郁娟的经历与见识足以她在瞬间明白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原生家庭似乎并不美满,她从她儿子口中听不到他对对方父母的尊重,这只能说明那两个人对他喜欢的姑娘非常苛刻,她儿子生气了。
  “她有一个不错的师傅和阿姨,”许斐轻笑,“希望你能回国和他们见上一面。”
  郁娟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斐就去接陶白,陶墨看见他就来气,想把兜里的卡丢给他,许斐看出他的意图,说:“要丢丢给你姐。”
  陶墨气得把卡塞给陶白,自己跑了。
  早上的小区人来人往,都是多年邻居,大家都认识陶白,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和她走在一起,路过的都问:“陶白,这是你男朋友啊?”
  往日就有人要给陶白保媒,不过都被她好言好语拒绝了,只说有喜欢的人。
  可这有喜欢的人和有男朋友是两码子事啊,他们也没看见陶白身边出现过男人,一直都没歇要给她做媒的心,许斐第一次开车来小区他们就注意到了,就是没好意思问,今天难得见到两人在一起,都有些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心。
  陶白偷偷看了许斐一眼,晨光下的男人挑了挑眉,莫名的,她就觉得她要是不点头,这人今天肯定缠她。
  他太坏了,陶白可惹不起,于是对问话的阿姨点头:“是。”
  结果人阿姨还没说什么,许斐就摇头:“不是男朋友。”
  他牵起她的手,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意思不言而喻。
  陶白晲了他一眼,只能改口:“他是我未婚夫。”
  许斐满意地笑了,阿姨们都惊呆了。
  在路上,陶白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发呆。
  她这是直接省略了谈恋爱直接奔向结婚啊?怎么……怎么这样呢。
  但是,莫名又觉得好刺激。
  许斐单手握住方向盘,伸手抓了抓她垂在一旁的手捏了捏,突然问:“淘淘,想秋生吗?”
  陶白一愣,随即垂下头。
  许斐放慢了车速,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低声说:“秋生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他想把她遗憾缺失的友情也好,亲情也罢,都给他的淘淘一一补圆。
  当然,林嘉木那东西可以忽略。
  “我食言了。”
  她当年答应了秋生,要和她一起考同一所大学,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她食言了。
  这些年她本有机会回去,可她不愿再踏入那个城市,她对待秋生又何止一句食言那么简单,是她辜负了她们的友情。
  车内安静,许斐也没有说话,等到了地方,两人下车后,他牵着陶白的手走在山间小路上。
  早晨空气清新,大黑正在院子外面和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大黄狗玩耍,车刚停它就撒欢跑了过来。
  陶白摸了摸它的脑袋。
  等大黑和大黄狗跑远,陶白终于没忍住拉了拉他:“秋生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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