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夏秋冬——今日不上朝
时间:2019-06-06 03:22:22

  “这个巧克力她早几天就带去了学校,”陶白垂下眼,“说是她妈妈的朋友给她的。爸,为什么你今天才给我,晚了她好几天。”
  我记得我姓陶,但你记得我姓陶吗。
  一个外人都比我先得到的东西,我为什么会想要。
  “这包是她还给你的吧,是她不要的,所以你拿回来给我。”因为在学校丢了面子,卞桃把东西还给他,所以他拿回来给她,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陶武站在原地,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竟然觉得面色滚烫。陶白不想看他那张被拆穿后扭曲的脸,她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陶武在原地站了几秒,拿起那包被丢到一旁的巧克力出去了。
  没过两分钟,大门被用力摔上。
  陶白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台灯碎片。
  她伸手摸了摸心脏,感觉这里和地上的碎片差不多。
  早就碎得七零八落。
  把地上打扫干净,陶白拿着自己的零花钱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一个便宜的台灯,三十五块钱。
  她站在小区门口的面摊上站了两秒,迈步走了进去,对老板说:“大碗,加一份牛肉。”
  面摊的老板看着她:“都快收摊啦。”
  陶白顿了顿,就想走。
  老板叫住她:“这不还没收么,等着,这就给你煮。”
  陶白又走了回去,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老板可能是无聊,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啊。”
  云辉小区都是几十年的老小区了,住在附近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也认识陶白。
  但陶白不认识他,她说:“忘了。”
  老板扔了一团面进锅里,用长筷搅了搅:“别仗着年轻糟蹋身体啊,胃病可不是什么小病,以后痛起来你就知道了。”
  陶白点头:“嗯。”
  老板给她加了不少牛肉,陶白那个猫胃把全部的面和牛肉连带汤都吃完了。
  老板惊呆了,他坐在她旁边桌,问:“你吃饱了没?没吃饱我再给你下碗。”
  陶白把钱放在桌上:“饱了,谢谢。”
  说完就走了。
  很饱,超饱。
  陶白一晚上都撑得有点难受,半夜起来就吐了。
  干呕声在夜晚格外清晰,她抱着马桶,难受得眼泪直流。
  -
  周末的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万物复苏。
  昏暗的屋子里,一个人影蹲坐在地,她四周落了一地的碎木屑。
  陶白把雕刀放到一旁,手中的小羊经过她一晚上的修改已经大变样。
  两只巴掌大的小羊憨态可掬,一只娇憨,一只帅气,神态十足。
  木底相连,羊角相缠。
  陶白小心翼翼地把木雕放到桌上,看了两秒,又觉得不保险,拿起来放到木箱里,推回床底藏着。
  她起身把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
  昨晚吃的东西全吐了,她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胃,去厨房熬了一锅粥。
  米刚下水,门就开了,齐素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一身酒气。
  她见陶白在家里,皱了皱眉,问:“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家里,今天不上课吗?”
  陶白背对着她,手指在锅里搅动两下,把水倒掉:“今天周六。”
  齐素倒在沙发上,几不可闻“嗯”了声。
  陶白去冰箱拿了两个鸡蛋放水里煮,收拾好厨房,她去拿了毛毯盖在她身上。
  “月考成绩下来了吗?”齐素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陶白顿了顿,给她掖好毯子,转身去屋里把成绩单拿出来给她。
  齐素扫了一眼名次,陶白有些紧张,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握在一起。
  陶白成绩从小就不好,初中的时候甚至数学经常不及格,但齐素要她考一中,那段时间陶白几乎是不吃不喝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学习上,最后考上一中。
  但这并不是结束。
  她就算再优秀,只要成绩比不上那个人,她在她眼中就永远只是一个废物。
  齐素的双眼看不出情绪,她盯着陶白的成绩单,成绩单旁边还附贴着班级排名的学生名字。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卞桃。
  陶白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她背在身后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这是习惯,是埋在她身体里,融入灵魂的下意识反应。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害怕。
  她害怕齐素的怒火。
  齐素把她的成绩撕成碎片,回身狠狠砸在她脸上。
  陶白闭紧了双眼。
  “你这个废物!”
  “你为什么永远不能超过那个小贱人!”
  “你爸为什么不喜欢你,为什么不喜欢你!你就不能再优秀一点,让他喜欢你吗!啊!”
  “废物,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陶白!!!你这个废物!!!”
  齐素美艳的面容一片扭曲,她双目圆瞪,眼球上布满熬夜后的血丝,此时她怒骂着自己的女儿的样子就像一个从深渊爬起来的索命女鬼。
  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指甲划在陶白脸上,在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划出道道血丝。
  陶白被动承受她的怒火,她的怨气,不敢逃,也逃不掉。
  她的眼镜已经被齐素丢到地上,脸上很疼,火辣辣地疼。
  齐素的尖叫和疯狂几乎每个月都会上演一次,陶白被她关在客厅的逼仄角落里,四周用黑布围绕,陶白的眼中除了黑色,再无其他。
  “你什么时候愿意努力了什么时候再出来。”齐素冰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陶白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想说自己努力了,每天都在努力,可她知道她不会听,她要的只是结果,并不在乎过程,更不会在乎她付出了什么。
  她要的仅仅只是她超过卞桃,任何方面。
  她不在乎她是陶白,更不在乎她是她的女儿。
  和陶武一样,他们都忘了,甚至根本就不记得,陶白,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夫妻俩,一个因她考的比卞桃好而发怒,一个因她考的比卞桃差而发疯。
  她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许斐:这章没我有人看?
  陶白(木着脸):有我谢谢。
 
 
第8章 她今天来不了
  周末,市体育馆篮球室。
  秋生没骨头似的坐在第二排的椅子上,举着手机打电话,嘴里哼唱,“淘淘接电话呀,淘淘接电话,淘淘淘淘快点快点接电话……”她一脚踩在前面的椅背上,脚蹬了蹬。
  林娇娇愤恨不已地回头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秋生挑衅地斜了她一眼,“不要以为你长得丑就可以瞪我,我可不会因为你长得丑就对你手下留情。”
  “杜秋生你是不是瞎!”林娇娇今天化着妆,穿了一条粉色的小裙子,娇俏美丽。
  她旁边还坐着几个女生。
  秋生鼻孔朝天:“我没瞎,你瞎。丑八怪,眼线都画岔了。”
  电话里嘟嘟嘟,又一次自动挂断。
  秋生不厌其烦地再次拨打陶白家的座机,她就不信了。
  曲微微看着球场上肆意奔跑的男生,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笑,丝毫不愿意跟秋生起冲突,她晲了林娇娇一眼,用眼神警告她。
  林娇娇憋屈的要死。
  卞桃拉了拉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杜秋生旁边的椅子上放着几个背包和毛巾水瓶,曲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坐后面不方便,我帮你把毛巾递给他们吧?”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学姐呢,”秋生举着手机,“毕竟学姐跟我哥他们又不熟,我要是麻烦学姐,我哥会骂我的。”
  曲微微脸上的表情一僵,连忙说:“怎么会,我经常看他们打球,上次还跟他们说话了,苟旭,我跟苟旭熟,我俩还加了QQ呢。”
  秋生眉毛挑起了起来,拉长音调:“哦……你和狗哥熟啊?还是QQ好友?”
  她扭头看向正在被十四中的暴躁大鹅压着狂虐的苟旭,暗自磨牙。
  去你的苟旭就你这样还想追我小姐妹,做梦吧你就!
  曲微微长得很漂亮,又会化妆打扮,篮球场看台上女生不少,就连林娇娇旁边的卞桃都要比她逊色两分,含苞待放的少女是花骨朵不能比拟的。
  她笑起来尤其勾人,球场上不少男生都在看她,曲微微心里很得意,她不认为秋生会拒绝她。
  在一中,没有哪个女生会傻到拒绝她的示好。
  秋生果然没有拒绝,她把苟旭的背包和毛巾还有水一股脑全塞她怀里,笑得一脸感激:“那就麻烦学姐了,我正愁工作量有点大,我还得给我哥和斐哥递毛巾,实在照顾不到狗哥,既然你和他是朋友,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学姐,学姐你真好。”
  曲微微表情有点僵,她看了眼许斐的黑色背包和毛巾:“那个……”
  秋生始终打不通陶白家的电话,她有些郁闷地把手机揣兜里,直接无视了曲微微的暗示。
  曲微微五指握紧,表情有点扭曲。
  谁他妈想给苟旭看包,你给我装听不懂是不是!
  她简直烦死杜秋生了,这人要不是夏生的妹妹,她非收拾她一顿不可,这性子简直太欠揍了。
  走道的另一头坐着十四中的女生,两边儿学校泾渭分明。
  即便不分左右,从服饰和说话语气上也能轻而易举分出两边儿的区别。
  十四中的女生穿着大胆新潮,在零七年的今天,她们就已经内衣外穿了,脸上化着夸张的妆容,说话不带你妈就要带你妹,总之必须得带上一个对方的家人。
  “严野上啊,干死对面的!”
  “你妹,严野灌篮啊,你溜别人干嘛!你上篮球场遛狗来着呢!”
  “你大爷的路明轩你倒是把球传给严野啊!你抱着球孵崽呢!”
  球场上,一个穿着红色球衣的高大男生嚣张地把苟旭溜得团团转,他打球打得相当粗暴,每一次撞击别人,力道大得能把对方撞飞几米远,完了还要骂人家一声弱鸡。
  球场上除了那个穿着红色球衣的男生,就只有穿着白球衣的许斐能和他一较高下。
  许斐奔跑速度很快,弹跳力又好,有技巧性的带球过人和精准投篮和对面的红衣男生粗暴的撞击形成鲜明对比。
  若要形容,许斐就像一个身轻如燕的高手,男生就如一个扛刀厮杀的暴将,一个如夜空皎月,一个如白日烈阳,两个同样长相俊美不凡的男生,夺去了在场全部女生的目光。
  “严野我他妈哪又惹你了你他妈干什么一直缠着我!”苟旭简直要疯了,这疯子有病啊!
  高大的男生一脸凶狠,浑身气息暴躁,苟旭的运球的假动作没能骗过他去,许斐刚传给他的球顿时被他断走,男生越过他之前还不忘用肩膀撞他,苟旭被他装撞得向后急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屁股碎成了八瓣:“卧槽啊!!!”
  严野冷哼:“谁准你今天穿红色的。”
  苟旭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眼球转动,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红色球衣上,不敢置信地吼:“我去你大爷啊!这就是你今天看我不顺眼的理由???”
  许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在他肩上拍了拍,语气带笑,“把衣服脱了吧狗子。”
  苟旭觉得自己被他们欺负惨了,捂着脸嗷嗷。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要穿红色球衣!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让十四中的严野讲道理,那是不可能的。
  苟旭下场把球衣脱了。
  “秋生,把我包丢下来。”苟旭在场边叫秋生。
  秋生装没听见,曲微微黑着一张脸把手上的包丢下去。
  苟旭手忙脚乱接过,脸上的表情很懵逼:“秋生!”
  秋生嘴里咬着棒棒糖,打不通陶白的电话她心情非常不爽,对他也没个好脸色:“干嘛!”
  苟旭朝她使眼色,晃了晃手里的包,秋生哦了声,指着坐在她前面的曲微微:“学姐非让我把你包给她,她说跟你是好朋友来着。”
  正巧许斐走过来,秋生把他的毛巾丢下去,许斐手一伸接过。
  曲微微脸色又红又黑又白,精彩纷呈,“秋生你别乱说!”她怎么就成非要给苟旭拿包了!
  她一脸紧张地看着许斐。
  许斐微微低着头,白色毛巾搭在脖间,视线落在球场,根本没关注她们。
  曲微微脸色更难看了。
  卞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垂在身侧的指尖微颤。
  她偏头看了眼曲微微,又移开目光。
  “许斐,喝水吗?”隔壁十四中的女生扛了一箱矿泉水过来,从里面抽出一瓶朝他扬了扬。
  许斐摇头:“不用,谢了。”
  女生笑笑,又问从场上下来的其他人。
  “秋生,你坐着干嘛呢,也跟人姐姐学学啊,去扛箱水回来。”苟旭换了一身衣服,他站在场外看着秋生笑。
  换了衣服后他感觉空气都新鲜了,那道暴逆的目光可他妈终于从他身上移开了。
  “这都快中午十二点了,你怎么还没醒呢。”秋生咬着棒棒糖,翘着二郎腿,“一大把年纪了干啥不好,喜欢做梦。”
  苟旭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夏生从场上下来,笑着说:“你别惹她,她现在心情不好。”
  “你哪儿看出她心情不好了,我看她心情挺好的。”苟旭说。
  夏生戳了戳心脏:“你当双胞胎就是一起在娘胎里瞎待待的么,感应,心灵感应,她高不高兴我隔她八百里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我靠这么玄乎?”
  “不信让你妈给你塞个妹妹进去你回炉重造一下。”夏生勾着他脖子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