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宠妾——简亦容
时间:2019-06-06 03:24:01

  萧决瞬间回过神来,没关系,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小姑娘现在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他大步走到姜婳面前,低下头看她,“婳婳穿这件很好看。”他的小姑娘生得肌肤若雪,无论什么颜色穿在身上,都那么动人。当然,他给她准备的衣裙,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多谢太子殿下。”姜婳褔了一礼,“还有上次殿下派万总管送的两幅画作,实在是太过珍贵,姜婳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才好。”
  “这个啊,”萧决早在送那两幅画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什么报答,“我送了两幅画给婳婳,那婳婳再还给我两幅就是了。”
  “啊?”姜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画?”她的手里确实也有不少画作的,除了师父亲手画的那幅,还有不少古画,有父亲给她收集的,也有师父送给她的。
  萧决往屋里走去,姜婳跟在他的身后,想着他要是想要师父画的那幅,她肯定是不能给的,要是前人古画,倒是可以商量。
  萧决没有去卧房那边,而是带着她到了西次间,这里布置成了书房。靠墙的大书架上塞满了书,一张大书桌摆在屋子正中,窗下则是一张软榻,榻上摆着淡紫色满绣白梅的大迎枕。
  他坐在书桌旁,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就要林溪客亲手所画的。”
  “我?”姜婳有些惊讶,她虽然在京都也算小有名气,可跟师父比还是差远了。萧决用师父的画作来换她的,怎么想都是吃大亏了。
  “怎么,不愿意?”萧决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愿意,我当然愿意。”对姜婳来说,师父的画作可是难得的宝贝,别说让她画两幅去换,就是画二十幅都愿意。“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样的,山水?还是花鸟?”
  “人物。”萧决起身,把书架上摆着的画具都放到大书桌上,铺开一张宣纸,“我想让婳婳为我作两幅画像。”
  “您的画像?”姜婳走到桌边,检查这画具,倒是很齐全,也是她惯用的,“现在吗?”
  “两幅画像以后再说。”萧决让开正中的位置,站到书桌侧面,“入冬了,婳婳先为我画一幅九九消寒图吧。”
  东宫里竟然没有消寒图?姜婳刚穿了人家的衣服,可不好拒绝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她把窗子打开,看了看院中的那株老梅,“这白梅虬曲苍劲,花似瑞雪,九九消寒图就画这株梅花,如何?”
  “甚好。”萧决欣然同意。
  姜婳能成为湴山老人的弟子,在京都闯出名气,可不是仅凭着一点兴趣,她在学画上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即便是一幅简单的消寒图,她也画得很是认真。
  萧决静静地站在书桌侧面,看着姜婳。
  她雪腻晶莹的脸颊微微鼓着,饱满红润的唇瓣轻抿,握笔的手指纤细白嫩,一枚枚指甲泛着粉润的光泽,像是上好的珍珠。
  姜婳完全忘记了身边的萧决,专注地画着九九消寒图。
  萧决则用目光一寸寸描绘着她的眉眼,比姜婳还要专注。
  她低着头,雪白的脖颈微微弯曲,一缕乌黑柔软的长发没有理顺,沿着她的脖子掩在了后领下面。
  萧决的手指捻了捻,他想把那缕头发拉出来,想捏着她的脖子,想抚摸她,想亲吻她……
  他的目光渐渐地变得灼热,放肆地在姜婳玲珑的胸前、不盈一握的腰身、因为弯腰而翘起的娇臀上来回逡巡着。
  这里是嘉溪殿,是前世他和姜婳欢好了无数次的地方。他不敢去卧房,怕自己控制不住会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去。可这书房里,也到处都是她和他的回忆。
  就在这书桌上,他也曾经抱着她……
  喉结上下滚动,萧决离开了书桌,站到了窗前,看向院中的白梅。
  凉风习习,送来花香阵阵。
  一幅消寒图没花多长时间就画好了,姜婳放下笔,才发现萧决站在窗前,“太子殿下,您看,这样可以吗?”
  萧决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去,笑道:“一幅消寒图,婳婳也作得这样传神。”
  消寒图一般会画九朵梅花,每一朵梅花是九个花瓣,只画其形,并不着色。等开始数九后,每过上一天,就用颜色涂满一片花瓣,等九朵梅花都涂满,冬天就过完了。
  姜婳没有只简单地画九朵梅花,她画的是院中那株老梅。枝干遒劲,横斜疏瘦,长长短短正好九枝,每枝上都是九朵梅花,有全开的,也有含苞花骨朵,每枝上留了一朵梅花没有着色。
  萧决看了姜婳一眼,“林溪客所作的消寒图,要是放到市面上去,也能卖一大笔银子了。”
  “您喜欢就好。”姜婳慢慢地把画具都收好,“以后您得空了,我再为您作画像。”
  萧决点点头,“那就说好了,我请你来画的时候,你可不能推辞。”
  “那是自然。”姜婳笑道。
 
 
第14章 
  姜婳完成了九九消寒图,就向太子告辞了,她第一次进宫,祖母肯定在家里担心得坐立不安,她要赶紧回去才好。刚才要不是长公主让她来东宫换衣服,太子妃又拉着她的胳膊不松手,她其实更想直接回家的。
  萧决派万德祥亲自送姜婳出宫。
  今天已经够了,带小姑娘来了嘉溪殿,看她穿了自己特意准备的衣裙,她还画了消寒图给他。
  来日方长,不能太心急了。
  ……
  姜婳回到府里,老太太果然在二门处徘徊。
  “祖母!”姜婳扑过去,拉住老太太的手,嗔道:“怎么在这里等,手都冻凉了!”
  老太太一眼看见姜婳的衣服换了,脸色顿时变了,“婳婳,你——”她看看左右,把姜婳身上的梅红色斗篷拉紧,遮住了她里面的蜜蜡黄绣玉兰的袄裙,“走,跟祖母回屋!”
  这府里还有长公主的人,她不敢在外面说此事,女孩子家的闺誉不容大意,只要传出一星半点的流言,就能毁掉一个女子。所以即便心急如焚,也得回自己的院子再说。
  姜婳挽着老太太的胳膊,“祖母,放心吧,我没事。您走慢些,回去了我好好跟您解释。”
  老太太见宝贝孙女一脸轻松,不像是受过委屈的样子,疑惑地问道:“真没事?”
  姜婳笑道:“真没事!”她见老太太着急,干脆一边走,一边把今天进宫遇到的事都说了一遍,“这下,祖母放心了吧?”
  老太太的心放下来,走了两步,脸色又变了,拉着姜婳进了卧房,“婳婳,太子他、他是不是……看中你了?”
  “没有吧?”姜婳想了想,没觉得太子有那样的意思。
  “你还小,这方面还没开窍,就算太子有这样的意思,你也未必看得出来。”宝贝孙女一回来就在码头遇到太子,还一起用了午膳,当天太子就派万总管给她送了画作,今天又给带到东宫去换衣服,怎么想都不是偶然。老太太忧心忡忡地握着姜婳的手,“我的婳婳这么好看,要是被太子看中了可怎么办?他都已经有正妃了。”
  “祖母,我不做妾。”姜婳的脑袋轻轻靠在老太太肩头,“再说,他堂堂一国储君,什么颜色的女子没有见过。您是我亲祖母,我就是貌若无盐您也觉得好看,我这样的,在他眼里肯定是寻常罢了。”
  自家孙女的容貌,老太太心里有数,尤其这次从江南回来,因为多年没见,小姑娘又长开了,倾城之姿尽显,老太太乍见之下,也是又惊又喜。
  这样的容貌,要说太子见了喜欢,老太太一点儿都不意外。可宝贝孙女不愿做妾,她也不愿意委屈自家孙女,就算是给太子做侧妃,那终究也是妾,上面还有个太子妃压着。
  可皇家向来蛮不讲理,一道圣旨或者懿旨,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把亲事给定下了。
  除非……婳婳已经定了亲,对方还是皇家不能随便打杀了的。
  高门显贵家的嫡长子肯定不行,婳婳这个庶女的身份恐怕会被人挑剔,老太太也不想自家宝贝孙女嫁过去受气。要是嫡幼子,倒是可以试试。
  老太太左思右想,终于有了人选。
  ……
  姜婳的院子和老太太的紧挨着,老太太担心她和姜澄吃惯了苏州的口味,乍回到京都来会不习惯,特意给她在院子里添了小厨房,还专门买了个南方的厨娘,给姜婳和姜澄做饭。
  不过姜婳在苏州的时候,也常常亲手做些京都风味的饭食,所以姜澄回来以后,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他的早膳是和姜婳一起吃,用完早膳,姜婳牵着他的手送他去前院的西席那里。午膳和晚膳是姐弟两个到老太太的院子里一起用。
  姜婳的小厨房一直都没有开火。
  今早疏桐来小厨房准备了些食材,厨娘以为是让自己动手做些什么,可疏桐说是姑娘要用的,厨娘担心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因为没什么用处被发卖出府,正有些惴惴不安,就见姜婳进来了。
  她的头发绾了起来,用一块蓝色布巾包着,身上系了蓝色围裙,围裙的底边上绣着枝枝蔓蔓的迎春花,这样子一看就是想要亲自动手做些什么。
  “姑娘!”厨娘慌忙站了起来,“您想吃什么,跟奴婢说就可以了。”她自从进了府,还没做过什么呢,要是连下厨都是姜婳亲自来,那她可就真的要被赶出府去了。
  姜婳把袖子挽起来一些,露出一截手腕,“我想做几道菜,给父亲送去。”
  姜纬因为要去礼部,早上都走得早,午膳他都是在外面凑合一下,姜婳也就只有回来的当天和他一起用过膳。
  姜婳记得父亲当年并没有“不食荤腥”的习惯,也没有“过午不食”,她和母亲、祖母都是和父亲一起用晚膳的。现在姜纬这些习惯,明显都是姜婳离开京都之后才有的,倒像是个带发修行的人了。
  姜婳不能要求父亲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这么消瘦。他不吃晚膳,她就做了午膳给他送去,总得亲眼看着他多用些。
  “姑娘想给老爷做什么,交给奴婢就行,您还没看过奴婢的手艺呢。”厨娘不安地绞着围裙。
  姜婳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笑道:“那金大娘就给我打下手吧。还有,澄哥儿上课也很辛苦,劳烦金大娘做些点心,每天申时交给疏桐送到前院,不需太多,只做的精致些,给澄哥儿和先生垫垫肚子。”
  小孩子不禁饿,学习起来更是饿得快,午膳和晚膳之间隔得时间又长。在苏州的时候,姜婳也是每天在申时给弟弟送些吃的。这两天刚回来,要安排的事情多,她也没顾上姜澄,只让疏桐给他送了些大厨房做的点心。
  “是,是,奴婢会好好做的!”金大娘放心了,每天都做点心,那她就是有用的人。
  有金大娘帮忙洗菜切菜,姜婳很快就做好了菜。姜纬不吃肉,口味偏清淡,姜婳做了香菇烧青菜、清炒玉兰片、八珍豆腐,没放一点儿荤腥。
  姜婳想着父亲不吃肉恐怕身体会虚弱,好在他还吃鸡蛋和牛乳,姜婳又做了个蒸蛋羹,还做了个南方口味的杏仁酪,加了牛乳。她准备看看父亲喜不喜欢这两道菜,要是能接受的话,她打算每天都给他加上鸡蛋和牛乳。
  全部做好之后装到食盒里。这食盒是特制的,最底下是空的,像小手炉那样放了一层热炭,外面还包了一层夹棉布,这样就算在最冷的天气,也能保温上一两个时辰。
  姜婳带着兰芽去了礼部衙门,她第一次来,茫然地看着四下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父亲。
  正想找人问问,就见两个人从一旁的屋子里出来,前面一人十七八岁的样子,穿了件圆领箭袖玉白色锦袍,剑眉星目,冷峻华贵,身后一人看样子是他的随从。
  兰芽快步上前,她不敢直接拦前面的公子,只褔了一礼,问身后那个随从,“这位小哥,劳烦问一下,礼部姜侍郎是在哪里?”
  前面的公子脚步不停,后面的随从自然也不敢耽搁,正想随手指给兰芽,就见自家小侯爷的身形猛地停了下来。
  谢珩只是扫了一眼兰芽和姜婳,他不是礼部的人,只是偶然过来找朋友说句话,不过礼部侍郎平时办理公务的地方还是知道的,他身后的随从自然也知道,不用他亲自开口。
  他没打算停留,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到姜婳的时候,心头却是一跳。
  小姑娘披着件梅红色的斗篷,兜帽放了下来,雪白的风毛围在她的肩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乌发如云,肌肤若雪,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地打量着四周。
  谢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已经停下了。
  身后的随从是个机灵的,瞥了一眼自家小侯爷的神色,笑嘻嘻地问兰芽,“你叫什么名字?和姜侍郎是何关系?”
  兰芽还以为他们是礼部的人,有人来找姜侍郎自然要问个清楚,答道:“奴婢叫兰芽,我们姑娘是姜侍郎的女儿。”
  姜纬是唯一的驸马,他六年前和长公主成亲,京都无人不知,他的女儿却从未在人前出现过。至少,谢珩确信自己从未见过。
  那随从见自家主子没有挪步,就没有立刻给兰芽指方向,反而笑着打岔:“烂牙?哈哈哈,你这什么名字?你家主子难道是生得一口烂牙不成?”
  “你——”兰芽气得小脸涨红,要照她平时的脾气,肯定要啐这小厮一口,可这里是礼部,她不知深浅,生恐给自家姑娘和老爷惹了麻烦,只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姜婳慢慢走了过来,她身子纤细柔软,声音甜糯入心,带着江南特有的气息,黑珍珠似的眸子里却是冷淡,“怎么,你家主子难道不识字,连苏大学士的词都没有念过?”
  “你——”这下轮到小厮面红耳赤了,他慌乱地看了看谢珩,却见自家主子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对着姜婳一揖,“在下长宁侯府谢珩,小厮无状,姑娘莫怪。姜侍郎就在后面那个院子里,姜姑娘去了一问便知。”
  谢珩?姜婳对京都的形式还是很清楚的,这个谢珩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却听过其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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