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二太太冷着脸,低斥道:“这是老爷的决定,岂容你置喙。”
  三姐气愤的跺跺脚,见此,二太太眯了眯眼睛,脸色微冷,呵斥道:“似你方才这般已是没了规矩,规矩既然没学明白,自要重头学起。”如今看来,不仅老爷内心担忧,便是她心中也有几分后怕,这几日玫儿看着长进不少,可这性子还有待管束。
  三姐垂下头,瓮声瓮气道:“女儿知道了。”
  二太太又细细叮嘱她们,方让五姐妹离开,出去后,刘湘婉对招娣道:“先将母亲的赏赐送回去,过后你在去学堂寻我。”
  招娣福了福身,端着木案离开。
  这时,四姐阴阳怪气道:“六妹,如今你真的很得母亲欢喜。”
  刘湘婉还未说话,三姐便淡笑道:“四妹此言差矣,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待你日后学有所成,我娘也会褒奖你。”
  四姐冷笑两声:“三姐文采越发出众了。”说完甩袖子离开。
  适才太太名褒六妹暗贬众姐妹时,五姐脸色也不甚太好,不过三姐此话却甚是有理,六妹女红再出众又有何用,还不是为三姐作嫁衣,遂三姐百般维护她,只见她嘴角含笑,嗔怒道:“六妹,如今你财大气粗,日后好吃的糕点却是不能少了我的。”
  刘湘婉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眉眼带笑道:“五姐放心,明日必将你最喜欢的鸳鸯酥送上。”
  “六姐我呢?”七姐拉着她的袖子,揶揄道。
  “自然也有七妹喜欢的桂花糕。”
  就这样,四姐妹一路打打闹闹走到学堂门口,只见四姐同大房的双胞胎姐妹言笑晏晏,见她们过来,众人互相行礼打了招呼。
  九姐满脸的笑意,脆声道:“总算将五位姐姐盼来了,你们不知学堂里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上课,很是无聊。”
  三姐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耳语道:“夫子可好相处?”
  八姐一把将妹妹扯过去,低声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姐妹觉得夫子尚好,却不知姐姐们如何感想。”
  八姐拉着刘明婉的胳膊快人一步进去,边走边训斥:“不是让你收敛自己的性子,怎又随意与她们搭话。”
  “姐姐,她们也是我们的姐姐,日后我们还要在一处玩耍呢?”
  八姐呵斥道:“整日就知道玩,姨娘让你绣的荷包,你绣好了吗?”
  九姐垂下头,低低道:“姐姐,我错了。”
  八姐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五姐妹无语:真当她们耳朵背吗?
  三姐咳了咳,脸色讪讪道:“适才我的口气可不好?”
  刘湘婉淡笑道:“怕是到了上课的时辰,八妹九妹才这般着急,三姐勿要多想,咱们还是赶快进去吧,”顿了顿,又道:“咱们可是初来乍到,迟到总是不好。”
  三姐脸色不虞,却被刘湘婉笑着拉走,唯有气呼呼的跟进去,其余三姐妹自是紧随其后。
  四姐故意慢了一步,待五姐脚步上来,方轻声道:“倒是我眼拙了,竟不知五妹心胸如此开阔?”
  五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四姐,你这挑拨是非的手段,在我这没用。”说完不顾她脸色涨红,拉着七妹飞快进去。
  自打赵姨娘过世,七姐日渐收敛她的脾性,每日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因她这般,五姐与刘湘婉不免心疼她,平时对她颇多照拂,久而久之,七姐渐渐觉察出她二人的善意,这才与她们慢慢走的近了。
  独自站在外面的四姐脸色铁青,恨声道:“让你们猖狂,早晚有你们吃亏的时候。”
  姐妹五人进去后,不免又一次神色呆愣,她们还是头次见这般风华正茂的英俊夫子,看年岁……也就弱冠之年,在五姐妹心中一直以为夫子都是秦夫子那般到了知命之年,谁料,这位
  背手而立的男子竟是她们的夫子,只见其面色绯红,伸手咳了咳,轻声道:“五位小姐请入座。”
  五姐妹脸色一红,飞快的福了福身,赶紧坐到座位上。
  三姐轻声道:“咱们这位夫子好年轻?”
  刘湘婉垂下头,小声道:“三姐,禁声!”
  三姐害羞的伸了伸舌头,刘湘婉的心稍稍安稳些,真怕三姐又一次春心萌动,谁料坐在她身后的五姐也小声附和:“确实如三姐所说,咱们这位夫子面如冠玉,让人看了满心欢喜。”怪不得适才大房的八妹那般疾言厉色,症结原是因此。
  七姐在旁小心翼翼扯了扯五姐的衣袖,轻声道:“五姐,快别说了,夫子往咱们这边看呢?”
  五姐立马端坐身姿,目光潋滟的看着夫子,刘湘婉扶额,果然僧多肉少,内宅最不缺的便是女子,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个玉面书生,瞧着五姐也忍不住春心荡漾,再看四姐除了刚刚呆愣下,现下已回过神儿,脸色淡然的看着夫子,三姐心中怕还惦念那遥不可及之人,遂看向夫子的眸光也不过带着一丝惊叹,七妹更不用说了,与她一样是个脑袋不灵光的,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
  夫子淡淡开口:“我姓韩,单名一个琛,字玉林,你们可唤我韩夫子。”
  三姐猛的开口问:“韩夫子,你身上可有功名?”
  韩夫子淡笑道:“在下如今已是举子功名。”
  三姐‘咦’了一声,转头看向八妹,轻声道:“我们跟大哥不是同一夫子吗?”
  八姐刘默婉轻声道:“三哥他们的夫子是祖父在二伯回京前,亲自上门求请来府坐堂。”
  原是这样啊……
  三姐颔了颔首,又问:“韩夫子,你授业于我们可会耽误你的学业吗?”
  韩夫子还未说话,八姐直接替他回答:“韩夫子虽是咱们府上的夫子,却也是母亲的远方侄儿。”
  三姐挑了挑眉,起身对其福了福身,歉意道:“打扰夫子授业,是学生的不是。”
  韩琛淡笑道:“打扰谈不上,在下知五位小姐心有疑问,为甚在下能过府授业于你们,不过是以往的夫子因年岁渐大,思乡心切,便跟我姑母提出请辞,再加上我做客府中,打扰多时心中甚是过意不去,遂自请授业于府中小姐们的学业。”
  话音一落,五姐妹起身对其福了福身,低声道:“日后我等姐妹有劳韩夫子教导。”
  “好说,好说。”韩琛脸色一红,轻声道:“那咱们继续上课吧!”
  五位姑娘走后,王妈妈低声道:“太太,老奴听说为姑娘们授业的那位夫子不过弱冠之年,您就不怕姑娘们少女怀春,传出些许流言蜚语。”
  二太太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抿,轻笑道:“放心,不会出事的。”
  “老奴不懂,还妄太太赐教。”
  “自打我们回府,早有人对我禀告过府中一切事宜,那位韩夫子是大嫂的远方亲戚,不过是个落第举子,以往的夫子因年岁渐大,思乡心切,便提出请辞,至此后,便让她这位侄儿授业于那对双胞胎姐妹,再者大房那对姐妹花年岁尚小,于情爱之事一知半解,大嫂自是在放心不过,如今咱们二房回来,在寻新的夫子已然不跟趟,遂大嫂与老太爷商量一番后,决意由他继续授业,再说咱们二房的五位姑娘,各个眼光都不低,怎会看上家境清贫的寒门学子。”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二太太淡笑道:“玫儿自是不用说,便是她在胆大妄为,也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四丫头年岁越大心也越大,更不可能看上寒门子弟,至于五丫头,只要张姨娘在一天,说什么也不会任她嫁给家境清贫的学子,至于六丫头七丫头,年岁尚小,且不用担心。”
  “万一姑娘们动了心,于二房名声终是不好。”
  二太太淡笑道:“你竟比我还草木皆兵。”摇了摇头,轻声道:“这韩琛明里是坐堂夫子,暗里怕是老太爷为我们老爷收的学生?”
  “您是说?”
  “老太爷看中之人必是人品才华俱佳,这韩琛许是时运不济,总是名落孙山,加之又是大嫂娘家的远方亲戚,遂老太爷打算让他成为老爷的学生,倘若日后高中也能成为老爷的助力,即便不中,以老爷日后的官位也可为其某个差事。”
  原是这般打算,王妈妈缓缓点头。
  “再者,若这韩琛起了坏心,第一个不饶他的便是大嫂,以大嫂的谋略心机,可会做这般吃力不讨好之事?”
  王妈妈嘴角微微上翘:“太太心中果然早有定夺。”
  “事关姑娘们的名誉及府中的名声,不能有一丝马虎。”太太淡笑,王妈妈适才这些担忧,何尝不是她心里所忧,若不是老爷提早告知她,她怕是也如王妈妈这般担惊受怕。
  王妈妈恭维道:“老奴看事情远不如太太矣!”
  二太太眉眼带着些许自得,淡淡道:“一会儿你去大嫂那里走一趟,问问珍儿洗三后回府之事。”
  王妈妈躬着身子应道。
  大房内室,郭妈妈轻声道:“二房五位姑娘已去了表少爷的学堂。”
  大太太脸色苍白,淡淡道:“派人时刻注意学堂里的事。”
  郭妈妈点头,随后担忧道:“老奴见您早膳没吃几口,不如唤丫鬟去厨房端点太太喜欢吃的糕点。”
  “算了,没胃口。”只听大太太又道:“琛哥心性单纯,定不会做越矩之事,若不然老太爷也不会让其授业于府中姑娘们,但凡事都有万一,派人时刻注意学堂里的动静,但凡风吹草动皆要向我禀告。”
  “老奴明白。”郭妈妈小声道:“早晨二少爷过来请安……”
  郭妈妈只是开了个头,大太太便眼神凌厉的看向她,冷冷道:“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睿哥,既然他非要去战场送死,我权当没生养过这个儿子。”
  “太太……”郭妈妈低呼一声,昨晚小厮把醉酒的大老爷送回屋子,太太竟连脸也未露,直接让老爷在矮榻上蜷着睡了一宿,唉!因着二少爷戎武一事,太太怕是连老爷也埋怨了。
  这时,映红进来禀告,低声道:“太太,二房的王妈妈求见?”
  大太太敛了敛脸上的神色,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随后王妈妈躬着身子进来,恭敬的福了福身,轻声道:“大太太,我家太太遣老奴过来是想问,大小姐洗三后要回府中住对月,不知将其安排在哪个院落?”
  “此事便是二弟妹不来寻我,我也会让郭妈妈过去通报一声。”
  王妈妈眉眼带笑道:“还好老奴早来一步,不然还得折腾郭妈妈。”
  大太太含笑道:“我合计让珍儿母子住在避雨阁,那里春暖夏凉,最适宜坐月子,且毅哥尚小,最是活泼好动的年岁,更不能离池塘太近。”
  “大太太安排的在合理不过,老奴这就回去告之我们太太。”王妈妈嘴角微微上翘,这与太太心中打算不谋而合。
  大太太颔首道:“你且先回去问问弟妹的想法,若她觉得尚好,此事就这般定下,我来安排奴仆前去打扫,若觉得那处院子不称心,看好哪处再告诉我也不迟。”
  王妈妈福了福身,恭敬道:“让您操心了,老奴这就回去禀告。”
  大太太对郭妈妈使个眼神,淡笑道:“替我送王妈妈出去。”
  王妈妈躬着身子,忙道:“您太看得起老奴,老奴不过一奴仆,替我家太太跑腿实属常事,不敢让郭妈妈亲自送老奴出去。”
  郭妈妈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妹妹不懂,这是我家太太心疼我,想让我出去透透气。”
  二人推攘间,郭妈妈到底亲自送王妈妈出去。
  屋中就剩大太太一人,她强装镇定的心神猛地一松,脸色顿时惨白,慢慢走到矮榻上缓缓躺下,闭眼长叹道:“这日子是越发的难熬了。”
  不得不说,这位韩夫子很是儒雅风趣,一堂课下来姐妹们并未感到枯燥无味,反而多了一丝兴趣盎然,下课后,他神色淡然的安排课业,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回去路上,五姐神色一直恍恍惚惚,刘湘婉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五姐,回神了?”
  五姐脸色一囧,干笑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没想到有生之年遇到这般温文尔雅的君子。”
  刘湘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五姐也不过比我大上两岁,感慨有生之年是不是为时尚早?”
  “臭丫头,打趣我。”
  刘湘婉轻声道:“五姐,爱莲于我们而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五姐脸色绯红,低声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刘湘婉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五姐作甚恼羞成怒,我不过是在背古诗。”
  后面的打闹声惹的三姐她们回头,诧异道:“你们嘀咕些什么?”
  “五姐让我帮她誊写课业,”刘湘婉见三姐嘴唇微动,忙道:“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遂但凡你们有此想法,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三姐撇了撇嘴唇,哼声道:“本也没准备用你。”挽着七妹的手气哄哄往前走。
  “六妹,你这一天脑袋瓜都在想什么?”五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刘湘婉低叹一声:还不是担忧你春心萌动做错事。
  于是,刘湘婉摊了摊手:“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周而复始,乐不此彼。”
  五姐顿时无语了:……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听过此话,不由咽了咽口水,轻声道:“这话莫不是你日后的家训。”
  这次轮到刘湘婉呆愣,木木道:“五姐怎么知道?”
  五姐抚了抚额:“这话你已说过不止一次。”初听尚可当做玩笑,未料今日又从这小人嘴里听到,任谁能不当真。
  刘湘婉摸了摸鼻子,耳语道:“五姐,此话我只与你一人说,日后我就想嫁个尚无高堂,下无子嗣之人,这样满府上下唯我独尊,府中内务自有管家替我料理,他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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