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翊哥淡笑道:“本是心有郁结难解,出府一趟倒是轻快不少。”
  “若这般,我儿读书烦闷时便出府散散心。”
  “娘所言极是。”
  砚台听到此话,心脏猛地一颤,少爷这是心事一了,眉眼嘴角皆是一脸的和风细雨,可想而知,大姑爷定会被少爷收拾的体无完肤。
  刘仲修听到小厮的禀告,大步往太太屋子走去,见屋中母子二人言笑晏晏,含笑道:“翊哥也在?”
  母子二人对其行礼问安,二太太眉开眼笑道:“老爷,可曾用过午膳?”
  “尚未。”
  二太太便道:“那不如留下与我们一同用膳。”
  “甚好。”
  王妈妈嘴角带笑道:“太太不如唤三姑娘一同过来。”
  二太太忙不迭点头:“你赶快去。”似今日这般,他们一家人已好久未在一处用膳。
  王妈妈含笑的福了福身,脚步轻快的出去。
  二太太看向老爷,神色担忧道:“昨夜老爷宿醉,今早起来头便有些疼,不知眼下可有好点。”
  刘仲修淡淡道:“喝了安神茶,如今好多了。”
  二太太亲自为老爷斟茶,轻声道:“如此,妾身这悬着的心也就安稳了。”
  “听下人们禀告,今早你让王妈妈去了安国公府?”
  二太太嘴角的笑容一僵,讪讪道:“珍儿提前生子,这身子定然虚的很,正好妾身库房里尚有一只年头长的老山参,便合计给她送去,让她吃了好将养身子。”
  刘仲修颔了颔首:“此事只此一次,夫人再不可派人过去。”
  “老爷?”
  “夫人爱女之心,为夫自是明白,可你这般担心珍儿,可想过安国公府的脸面,要知他们已被咱们逼得写下和离书。”话音一落,刘仲修眼角瞥向一旁的翊哥,只见其神色未有一丝惊愕,脸色平淡且温和,让他心里不住的犯嘀咕。
  “老爷,是妾身鲁莽了!”
  “其实我心底比你更担忧珍儿,越是这般我们越要镇定自若,这样安国公府才会更加重视珍儿,个中道理,夫人可懂?”唉!别人娶媳妇都能帮着相公分忧解难,他娶的媳妇还得事事由他教导,比养个孩儿还让他累心。
  二太太脸色一白,瑟瑟道:“老爷,今日妾身之举动,会不会惹恼宋家人,引得他们故意怠慢珍儿。”
  刘仲修低叹一声:“宋家明面定是不敢,不过暗地里就很难说,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之我们不能为珍儿树敌,更不能让她难做,知道吗?”
  二太太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点头。
  刘仲修目光看向翊哥,淡淡道:“听说你出去了?”
 
 
第129章 走为上计
  翊哥淡笑道:“只是出去走走。”
  “新夫子如何?”
  “甚好。”对他来说, 跟随夫子上课也不过是同他探讨以往所做文章上的纰漏。
  刘仲修点了点头, 漫不经心道:“你大姐出事, 你可有耳闻?”
  “如今府中早已飞短流长,儿子又焉能不知。”
  “你如何看待此事?”
  翊哥淡笑道:“诚如爹适才所言,您已为大姐讨回公道,儿子又何必锱铢必究。”
  “我儿所言不错, 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安国公府能退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我们不可因抓住其把柄而步步紧逼。”
  “儿子明白爹所思所虑, 您且放心,儿子从来不是莽撞之人。”
  砚台皱着脸, 嘴里如吃了苦瓜苦到心里,心中默默道:老爷……少爷的确不是莽撞之人, 所行之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想必再过不久, 大姑爷惨矣!
  刘仲修心下满意,眸光却时不时窥视儿子脸上的神色,见其脸色和风细雨, 暗暗思忖:如今的翊哥连他这个做爹的也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可见此子心思多深,不过如此甚好,假以时日翊哥定能一飞冲天, 那时的镇国将军府,文有翊哥,武有睿哥,只会比现下更加的荣耀昌盛。
  刘仲修咳了咳,淡淡道:“可有见过你大伯母的远方侄儿韩琛?”
  翊哥挑了挑眉,淡淡道:“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虽他比你痴长几岁,但腹中学问及所做文章为父皆暗暗品过,委实不错。”
  “听祖父说,您已收他为学生?”
  刘仲修颔了颔首:“此子无论心性还是学问都可圈可点,为父瞧了几日,观其人品才华俱佳,便起了收学生的心思。”
  翊哥轻笑道:“听爹这般说,日后儿子闲暇时定多多向他讨教。”
  “如此甚好。”刘仲修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满招损,谦得益,翊哥能明白这个道理,日后只会越来越好。
  这时,三姐嘴角含笑的进来,对众人福了福身,轻声道:“女儿给爹娘请安。”
  二太太起身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不住的摸着她的手,柔声道:“今日同夫子上课,可还好?”
  三姐觑了觑爹爹的脸色,轻柔道:“自是好的。”
  刘仲修含笑道:“最近玫儿长进不少。”
  三姐得了夸奖,眉眼越发欢快:“多谢爹爹夸奖。”
  “为父虽夸你,却还需戒骄戒躁,不可有了些许进步便忘乎所以。”
  三姐福了福身,嘴角微微上翘:“女儿谨遵爹爹的教诲。”话音一落,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翊哥,怪异道:“大哥,往日这般时辰,你定闭门读书,今日怎有空闲来娘这?”
  翊哥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读圣贤书也得食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也享天伦之乐。”
  闻言,三姐吐了吐舌头,讨好道:“大哥,我说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大哥报复心极强,适才话一出口她就止不住的后悔,生怕遭到大哥的报复,尤其是她早已领教过大哥的手段,不动一只手指便能杀人于无形。
  “如爹所说,最近你长进不少,戒骄戒躁的同时也要慎言,须知女子谨言慎行。”
  三姐忙不迭点头:“大哥,日后我再不会犯了。”
  唉!适才王妈妈唤她过来,只是一脸的笑意,问她什么也不说,若早知爹爹与大哥在此,她说什么也不会过来,这哪是一家人的团圆饭,与她而言,分明是一顿鸿门宴。
  二太太嗔怒的看着儿子:“难得咱们一家人吃饭,你不要总数落你妹妹。”
  翊哥淡淡道:“若妹妹谨言慎行,儿子自是夸赞她。”
  “夫人莫急,他们这般却也是兄妹感情好,不过自打回京,玫儿确实长进不少,”刘仲修淡笑道:“有何想要的,爹给你弄来。”
  三姐眨了眨眼睛,神色无奈的低叹:“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这些女儿都有,且还真没有何想要之物,不过……”在抬眼时,眼里带着些许期盼:“若爹爹闲来无事时带女儿出去游玩一番,女儿自是感激不尽。”
  刘仲修脸上的笑容一敛,淡淡道:“你看谁家内宅女子随意出门,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中相夫教子,她们如此,更何况云英未嫁的你。”
  三姐垂下头,低声道:“女儿本是随意说说。”自打回到京中,所言所行俱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怎敢随意放纵,倘若他们尚在苏州,府中由娘亲主持中馈,便是她随意嬉笑怒骂,旁人也不敢多置喙一句。
  二太太瞪了女儿一眼,宽慰道:“老爷放心,妾身定好好教导玫儿,似今日这般妄言,再有下次,妾身绝不轻饶。”
  刘仲修点了点头,淡淡道:“玫儿不小了,这两年便要慢慢寻人家,行为举止不可让人有一丝诟话。”
  “妾身省的。”二太太轻轻点头。
  这话说的三姐脸色绯红,只听他爹又道:“翊哥,今年的秋试你可会参加?”
  翊哥淡淡道:“有人对我下了战书,儿子又怎能临阵脱逃。”
  此事刘仲修早已知晓,含笑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儿有这般骨气,才是我刘家铮铮好儿郎。”顿了顿,又道:“学业上可曾遇到一知半解之题目,若有大可来问为父。”
  “多谢爹关心,并未。”
  刘仲修老怀甚慰:“为父对我儿甚是有信心,今年必能高中榜首。”
  此言一出,翊哥也只是淡笑,再看旁边的二太太及三姐,脸上俱是喜不自禁的笑意。
  这时,丫鬟们端着木案陆续进来,二太太轻笑道:“这都是我让厨房准备你们爱吃的膳食。”桌上四个热菜四个凉菜两碗甜汤,皆是父子三人爱吃的膳食,再看二太太一脸的喜意,根本不在意这些,眼里唯有他们父子三人。
  刘湘婉在黄姨娘处用的午膳,自是不同二太太他们那般食不言寝不语,如今在她面前,宴哥手嘴并用,吃成了小花猫,奶娘想为他用膳,他却摇成了拨浪鼓,非要自己拿着木勺舀饭,如今倒好,只见桌上,他嘴边,衣领处全是饭粒。
  刘湘婉被宴哥吃饭的凶猛样惊的咽了咽喉咙,瑟瑟道:“姨娘,弟弟这饭吃的跟战场似的,也太……”凌乱不堪。
  奶娘抱着宴哥半坐在凳子上,黄姨娘拿起丝帕替他擦拭嘴角的腌渍,淡笑道:“自打他吃上饭菜,嘴里有的味道,便再不肯吃一口奶水。”
  刘湘婉很少与姨娘一同用膳,其一是怕惹来太太的记恨,其二则是她习惯一人用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成想今日在姨娘这用了午膳,宴哥吃饭的模样生生惊吓到她。
  赵妈妈眼里唯有姑娘一人,见她放下筷子,轻声道:“姑娘可是吃饱了?”
  刘湘婉点了点头。
  赵妈妈转身端了杯茶递给姑娘,又从桌下拿出痰盂伺候她漱口,低声道:“老奴瞧着姑娘今日食欲不佳,可是饭菜不合口?”得知姑娘留下用膳,无论是姨娘还是她都很高兴,尤其是姨娘,与她一块银子去厨房,吩咐厨房做些姑娘喜欢的膳食,却没想到姑娘却没动几口。
  “膳食很好,都是我喜欢的菜,只是今早吃的有些饱,现下还未饿便是。”
  赵妈妈颔首,轻声道:“现下这般时辰,姑娘回去也是折腾,不如留下歇个午觉,再去孙嬷嬷那学规矩也不迟。”
  刘湘婉摇了摇头:“金窝银窝不如我自己的狗窝,在哪睡觉也不如在我床上睡得香甜。”
  黄姨娘面色无奈,嗔怒道:“姑娘,慎言!”
  刘湘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眼带笑意的看着对面吃成花猫的弟弟,轻快道:“宴哥,姐姐喂你可好?”
  宴哥舀了一勺饭与她,啊啊道:“姐姐……吃……”
  刘湘婉摇了摇头:“姐姐吃饱了,宴哥自己吃。”
  “吃……”宴哥是个倔强的主,一直举着手非要喂给姐姐吃,见她不动,又喊道:“姐姐……吃……”
  黄姨娘面带无奈:“姑娘,你就吃一口吧!若你不吃,他便一直跟你杠上。”这样的场景,数不胜数。
  闻言,刘湘婉苦着脸,倾身上前张嘴一把将其吃光,边咀嚼便夸赞道:“真好吃,宴哥真棒。”
  宴哥裂开嘴咯咯大笑,还要舀饭与他姐,见此,刘湘婉忙道:“姨娘,外面日后越发足,趁着还未到正中午,女儿便先回去了。”
  黄姨娘刚点头,刘湘婉带着招娣福了福身,神色慌张的离开。
  出去后,招娣揶揄道:“姑娘,适才您那番举动,好似身后有人追您似的。”
  刘湘婉抚了抚额:如何不是……宴哥虽是她亲弟,可用膳时那般邋遢的模样,她真有些受不住,许是胎穿的原因,从小到大她除了惫懒些,其他地方真的很干净,现下回想那般场景,真是谈虎色变。
  招娣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轻声道:“姑娘,如今日头毒的很,咱们还是走背阴的地方,莫要让这毒日头将您晒伤。”
  刘湘婉点了点头,主仆二人绕着林间小路回去,未料到冤家路窄碰到睿哥,避无可避,二人唯有走上前,福了福身,低声道:“二哥。”
  睿哥脸色难掩憔悴,有气无力道:“六妹。”
  刘湘婉打过招呼便想离开,谁料睿哥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垂头丧气道:“六妹,二哥知晓你鬼主意最多,这时候你帮帮二哥,可好?”
  刘湘婉扯了扯嘴角,干笑道:“二哥,以我如今庶出的身份如何能帮到你,你还是莫要打趣妹妹了?”说着拿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掰开他的桎梏。
  睿哥到底是练武之人,浑身上下有的是力气,若他不想放开你,又怎容得你挣脱,苦着脸巴巴道:“我在此站了半个多时辰,唯有你肯搭理我,想必你心中还是惦念二哥。”
  刘湘婉脸色涨红,低声道:“二哥,此处除了我还有别人经过吗?”
  “并无。”
  刘湘婉脸色一僵,咬了咬嘴唇,苦笑道:“二哥,这是从我姨娘的院子回我院子的必经之路。”早知路上会遇到这只小鬼,还不如在姨娘那歇了午觉方去孙妈妈处。
  “那也只能说你我有缘,定是老天爷不忍我伤心,派你过来救我于危难。”
  刘湘婉挣脱不开,唯有开口:“二哥,有事相求可不是你这样胡搅蛮缠的。”
  睿哥红着脸,低声道:“我这不是怕你跑吗?”总算松开六妹的胳膊,却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松手。
  见此,刘湘婉无奈道:“二哥,你好没道理。”
  “好妹妹,如今哥哥也是没了法子,恰好遇到你,你帮二哥想想法子可好?”
  刘湘婉叹气,昨儿府中出了两件大事,其一大姐被人害至提前生子,其二便是大伯母罚二哥跪于院中,如今大姐一事由爹爹出面摆平,现下最让大家挠头的便是二哥去戎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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