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脸被人挠的斑驳不堪?”
  “是。”
  “又被人剃成了光头,还点了戒疤?”
  “是。”
  “如今回了安国公府?”
  “是。”
  大姐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黑,狠狠捶打床铺,怒声道:“他这是要毁了两府的名声,毁了儿子们日后的前程。”
  “姑娘,大爷现下如何还不知,或许老太君有办法解决。”
  “老太君?我若是老太君恨不得直接将其赶出家门,或拿刀直接捅死他,省的连累我和孩子们。”
  “姑娘……”
  想到昨儿对宋天华说的话,孩子们是她的逆鳞,谁也碰不得,可是他呢?转身就将此话抛之脑后,如今更害得所有人跟着他抬不起头,此人……此人如此不成器,本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日后他行事能收敛几分,没想到他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可恨至极!
  只见大姐双手紧握,眼神阴霾,咬牙切齿道:“他还带翊哥去喝花酒?”
  “是。”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翊哥可是要金榜题名,高中榜首之人,他自己去便罢了,为甚要带翊哥去,不怕自此坏了翊哥的名声?”爹娘如此重视翊哥,只盼着他能光耀门楣,却被他带去那肮脏不堪的腌渍地,他是何居心?
  “姑娘,您消消气。”
  大姐眉眼一竖,厉声:“爹娘那边可有消息?”
  灵石轻声道:“奴婢去厨房取早膳时,听说太太气的没了食欲,至于老爷卯时便去上朝,是否生气,奴婢却是不知。”
  大姐只觉胸口有口气上不来出不去,狠狠锤了两下,脸色苍白,怒声道:“服侍我梳洗。”
  “姑娘,万万不可,您身子还未痊愈,不能轻易走动,小心扯到伤口。”
  大姐铁青着脸,阴冷道:“这般时候,我能安心躺在床上吗?”眼神轻轻一瞥:“别墨迹,赶紧扶我起来。”
  灵石抖着身子扶着姑娘起身,随后手脚迅速的伺候姑娘洗漱,为其梳妆打扮。
  由于昨晚宿醉,今早翊哥又同夫子告了假,如今躺在双上闭目养神,砚台低声道:“少爷,您便是不去夫子处上课,太太那里总得过去请安吧!”
  “无需担心。”
  “少爷……”您不担心,奴才可是一夜未曾好眠,生怕翌日早上,太太罚奴才去马厩洗马。
  话音一落,只见二太太带着一群丫鬟缓缓而来,二太太见儿子躺在床上,手指不住的揉捏额头,定是宿醉引起的头疼,虽有心关怀却又想趁机给他点教训,遂冷冷道:“翊哥,自打回了京城,你越发的懒散。”
  听到他娘的声音,翊哥忙不迭起身,站起后,身子不自觉晃了晃,二太太脸色一白,怒视砚台:“你是木头吗?没看见少爷身子虚的很吗?”
  砚台身子一颤,躬着身扶住少爷,瑟瑟道:“太太,是奴才的错。”
  到底舔犊情深!
  见翊哥这般难受,二太太焉还有训斥他的念头,忙上前两步,摸了摸他额头,轻声道:“可是头疼?”
  翊哥虚弱的点了点头:“感觉整个头似要裂开,难受的很。”
  二太太神色担忧,看向王妈妈,忙不迭吩咐:“赶快唤大夫过府瞧瞧。”翊哥是她的命,不能有一丝疏忽。
  王妈妈慌张的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小厮吩咐几句。
  翊哥摇了摇头,皱眉道:“娘,让厨房给儿子熬完安神汤,儿子喝了许能好些。”
  二太太点了点头,还未转头吩咐,便听王妈妈轻声道:“太太,老奴这就去厨房。”
  二太太脸色缓和少许,轻叹道:“翊哥,你既不能喝酒,跟大家凑什么热闹,再说那种腌渍地方,哪是你能去的。”
  翊哥揉了揉额头:“娘,待儿子好些,您在训斥儿子,可好?”
  二太太神色一顿,担忧道:“可想食早膳?”
  翊哥摇了摇头:“儿子没胃口。”似想到什么,又道:“二哥可还好?”
  提及这个,二太太脸色稍冷,憋气道:“焉能不好,今早晨起后,还跟着刘奎在院中打拳,哪有一点宿醉的样子。”
  闻言,翊哥淡笑道:“娘,这有何可比较,二哥却是比我酒量好。”
  二太太冷哼:“若不是睿哥及他表哥撺掇,我儿焉能去那种腌渍地方?”
  “娘,不关他们的事,儿子初来京城,想跟着他们出去见见世面罢了。”
  二太太嘴角上翘,讽刺道:“如此看来,他们都不是好东西。”还有宋天华,如今一提起他,她就恼怒不止。
  “姐夫呢?”
  二太太脸色骤冷,硬邦邦道:“提那混账东西作甚,平白脏了你的嘴。”
  “娘,您怎能这般说话,他可是大姐的夫婿,毅哥瑾哥的爹爹,您这么说大姐听到可是会伤心的。”
  二太太甩袖背过身,怒声道:“你还惦记他,他那样的脏渍人,日后你离他远点。”
  “娘,到底出了何事,大清早您火气便这么大?”
  二太太气急败坏的将昨晚及今早发生的事说与儿子听,末了,怒不可遏道:“娘当初真是瞎了眼,竟同意你祖父提的这桩婚事,如今可苦了你大姐,我的珍儿。”憋屈一晚上的怒火,再加上今早听到的龌龊事,她哪还有怒火,只剩满心的苦涩,摊上这样荒唐的男人,珍儿以后的日子可如何过?
  翊哥神色呆愣,不可置信道:“娘,此事当真?”
  二太太怒声道:“此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我们镇国将军府的脸面都要被他丢尽了。”
  “娘……”翊哥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个混账,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荒唐便罢了,还带着你一同去寻花问柳。”
  此时,大姐扶着灵石的胳膊走进来,只见其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可想而知从她院子走到这来,费了多大的体力,翊哥顾不得头疼,快步走到大姐的面前,背过身,躬身道:“大姐,你趴在我身上,弟弟背你进屋。”
  此言一出,大姐隐忍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寝衣上,烫的翊哥身子一颤,低沉道:“大姐无须伤心,日后弟弟给你做依靠。”
  “翊哥……”大姐慢慢趴到他的背上,低声道:“大姐,对不起你。”
  翊哥沉着脸将大姐背到内室放在床上,轻声道:“日后有事寻我,唤丫鬟过来便是,何须自己走来。”
  二太太看着灵石,脸色铁青:“姑娘尚在月子中,你怎能让她见风?”
  灵石身子发抖,噗通跪在地上,额头碰地,不敢言语。
  大姐垂下头,咬着嘴唇,低声道:“娘,您不用瞒我,他……他的事我已全都知晓。”
  “我儿无需为那个浪荡子伤心,”二太太忍着怒气,淡淡道:“大不了咱们跟他和离,省的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
  “娘……”大姐再也忍不住低泣道:“娘,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本以为熬出头,没想到他仍不知悔改,日后……日后她们母子该怎么办。
  二太太走上前,拿起丝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安抚道:“我儿不必担心,此事自有爹娘为你做主。”
  大姐紧紧握住她娘的胳膊,急切道:“娘,他……他怎就如此不争气。”
  二太太猛地拨开她的手,眉眼微冷,冷冷道:“你对他还不死心?”
  大姐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娘,不是的,我是担心毅哥瑾哥,有他那样的爹,他们兄弟俩可怎么办?”
  “大姐莫担心,毅哥瑾哥有我这个舅舅,你也有我这个弟弟,日后他们的前程,自有我为其谋划。”
  大姐眼里的泪水簌簌落下,再也忍不住心酸,嘶声力竭的大哭。
  大太太带着睿哥前来探望翊哥,脚步一踏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低叹一声:早知这般,她定不选这个时辰过来。
  立在门外的丫鬟看见大太太过来,匆匆行了个礼,便立即进去禀告,见此,大太太不得不顶着头皮进去,唉!看来势必要被二弟妹阴阳怪气的嘲讽一番。
  睿哥咳了咳,小声道:“娘,要不我们过会儿再来。”此时过去,不是触人眉头吗?
  大太太没好气道:“没看见丫鬟已经进去禀告,屋中的哭声也停了,事已至此,我们焉能不进。”
  “娘,昨儿之事真的与我无关。”
  大太太脸色一冷,低斥道:“进去后,谨言妄言!”
  睿哥无奈的叹口气:“知道了!”此事本与他们大房无关,谁料姐夫出事,二伯母势必要迁怒他们,唉!昨儿就不该听表哥的撺掇去青楼,如今可好,满身的是非有嘴也说不清。
  一行人进屋,翊哥已换了一身藏蓝色衣裳,见大伯母进来,与大姐一同行礼问安,大太太含笑道:“昨儿听说翊哥醉酒,本想过来探望,可天色已晚不好再过来打扰,遂早膳后方过来看看,”眼神不自觉瞥了二弟妹一眼,脸色果然极其冷冽,淡笑道:“翊哥,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可有哪里不舒服?”
  翊哥含笑道:“多谢大伯母关怀,许是睡了一觉,侄儿觉得好多了。”身子一侧,忙道:“大伯母快快进来坐。”
  所有事情皆由大房而起,遂二太太冷冷道:“大嫂,勋平侄儿怎没来?”
  大太太脸色一讪,轻声道:“勋平本打算今早过府跟随刘奎学武,未料昨儿宿醉至今还未醒来。”早膳后,接到娘家大哥派小厮过来通报的消息,心思一转,便知这小子不在此时出现,怕是为了躲避风头。
  二太太扯了扯嘴角:“是吗?”眼神看向睿哥,似笑非笑道:“睿哥,昨晚睡得可还好?”
  睿哥脸色一僵,恭敬的对其揖了一礼,轻声道:“回二伯母的话,昨儿侄儿回府后便一觉睡到天亮。”不久前听到姐夫闹了那么大的笑话,真是……早知如此,昨儿就该直接将姐夫打昏带回府中,如今倒好,事情虽不是他所做,却是因他而起,难怪二伯母如此仇视他。
  这时,翊哥淡笑道:“二哥,你酒量确实比我好,看着比我有精神。”
  睿哥一把搂过他的肩膀,耳语道:“用不着跟我打马虎眼,昨儿大姐夫之事,可是你做的?”
  “二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翊哥对其翻了个白眼,神色极为无奈。
  “翊哥,昨晚咱俩明明没醉,你却以宿醉的样子迷惑大家,到底寓意何为?”
  “二哥,我可是头次饮酒,焉能不头疼,你却不同,性子好爽,最喜以酒会友,酒量自是比我好。”
  睿哥张口结舌:这厮也太能言善辩了!
  “翊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打心坎里问你,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翊哥揉了揉额头:“二哥,你还没醒酒吗?”神色一顿,又道:“我这般做,与我而言有何好处,与大姐有何好处?与镇国将军府有何好处?”
  睿哥神色踌躇:“当真?”
  “信不信随你。”
  “不知为甚,我总觉得此事与你有关?”翊哥从不喝酒的人竟凑趣跟随他们一同去青楼,随后又让表哥故意灌醉姐夫,最后姐夫抱着莺歌不撒手,而他们装醉哄骗众人,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手在推着,而那个人便是翊哥,在见他一脸的和风细雨,没来由的打了冷颤。
  “二哥,多说无益,姐夫出了这么大的事,安国公府焉能忍气吞声,定会着人调查,到时是不是我,你自然便会知晓。”
  “我说这么多,也是担忧你,”睿哥到底不放心,小声叮嘱道:“倘若真是你,定要小心行事,切莫被人抓到手脚。”
  翊哥淡笑道:“二哥放心。”
  大太太瞥了眼眼眶微红,垂头不语的珍儿,讪笑道:“二弟妹,翰文之事,我已听说?”
  “大嫂有何高见?”若不是你侄儿撺掇众人去青楼,怎会发生之后的事。
  二弟妹这是认准大房的过错!
  认准睿哥及勋平的过错!
  如今,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大太太轻声道:“咱们妇道人家,外面发生的事,焉能是我们指手画脚,”看向珍儿,宽慰道:“无论你爹娘做什么决意,大伯母绝无二话,镇国将军府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大姐眼眶含泪的点头:“多谢大伯母。”
  大太太低叹道:“弟妹,我知你对我家睿哥及勋平心存不满,若不是他们起意,事情又怎发展到如此地步,可是……”神色略微不自然,讪然道:“以翰文荒唐不知收敛的性子,便是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大嫂,你什么意思?”
  大太太轻声道:“二弟妹莫要误会,事到如今,我们互相埋怨也是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如何处置此事,毕竟事关珍儿一辈子的幸福及镇国将军府的颜面,轻忽不得。”
  闻言,二太太脸色稍缓,淡淡道:“大嫂有何想法?”
  大太太觑了觑她的脸色,从果盘里拿出一只梨比划一下,轻声道:“不知二弟妹意下如何?”
  二太太眼里闪过喜意,淡笑道:“还是大嫂最懂我的心。”
  大姐瞬间明白她娘与大伯母之意,身子猛地一僵,来的路上她不是没想过,可毅哥与瑾哥又该如何是好?便是他二人真的和离,老太君焉能同意将孩儿教由他们刘家教养,虽说不久前爹逼着宋天华写下和离书,万一两府撕破脸,宋家能顺他们的心意吗?
  二太太上前一步,拉着大嫂的手缓缓坐下,轻声道:“大嫂,到时还得请你从旁多多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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