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翊哥猛地抬头,眼睛直视老太君,只见其嘴角含笑的笑看他,又道:“三姑娘便罢,翊哥又该如何?翊哥至今尚未定亲,就是为了等高中状元的那一日,到时高门大户,簪缨世家的姑娘,皆是随你们挑选,”随即又将眸光看向脸色青白交错的二太太,轻声道:“孰轻孰重,还望亲家夫人多多思量,毕竟两家皆亲是喜事,怎能为了一件小事而伤了和气。”
  翊哥脸色越发阴冷,阴翳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倘若真因外面所传的闲言碎语,便对镇国将军府避而不见,又何必与他为之结亲,”神色一顿,嘴角勾起冷笑:“若真如您所说,此事与镇国将军府而言也是好事,我们可趁机知晓,到底哪些人会因此趋吉避凶。”
  “翊哥,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怎不问问你娘,毕竟长辈们皆在此,小辈说在多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过是妄言。”
  二太太脸色惨白不已,初闻此事时,她恨不得立即让珍儿同宋天华和离,却一直忽略玫儿的年岁,及翊哥娶亲之事,若……若真有个万一……她该如何是好,眼神不由看向大太太,只见其摇了摇头,看来大嫂也是没了主意。
  自二太太出面讥讽老太君,老太爷便一直只听不言,如今却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火,狠狠拍了拍桌子,暴怒道:“你且不用威胁我们,我们刘家人可曾屈膝求和过,不过和离而已,又有何了不得,旁人或许会犹豫不定,但老夫不会,和离妇人归家又如何,玷污府中门楣又如何?害的刘府子弟寻不到好亲事又如何?只要老夫在世一日,镇国将军府还是由老夫做主,”随即眉眼一冷,怒声道:“今儿老夫便将此话撂在这,珍儿这门亲事定要和离,无论你们安国公府同不同意,便是尔等告到御前,老夫也不怕。”
  “祖父……”
  老太爷眼神如箭般看向翊哥,淡淡道:“可会害怕娶不到心仪之女子?”
  翊哥眼里有了笑意,嘴角轻笑道:“孙儿苦读圣贤书,只为秋试后金榜题名,焉能有心仪之人。”
  老太爷颔了颔首:“不错,我刘家的儿郎身上就该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势。”
  “老二媳妇,可是担心三丫头的婚事?”
  二太太眼中晦暗不明,许久,方垂下头轻声道:“儿媳自是谨遵爹的命令。”
  “好,好。”老太爷长笑一声:“此事就这般定了,无可更改!”
  唉!许是她言语逼得太过!如今反倒适得其反!
  老太君低叹道:“倘若你们当真如此想,老身便再无话可说,”顿了顿,又道:“老身也不想因此事伤了两府的体面及和气。”事到如今,此事唯有取决于珍儿的决定,若她不想和离,想来老太爷及二房夫妇也逼不得她,只是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见她一面,不然如何劝阻的了。
  老太爷冷哼:“若痛痛快快的和离,咱们两府依旧和和睦睦,正常走动,但若你们不愿,逼急了老夫,大不了闹到圣上面前,请他定夺。”
  老太君长叹一声:“既如此,今日便这样,改日老身再来登门赔罪。”今日事发突然,他们难以接受,说的再多反而适得其反,过两日,待他们气消些再来走一趟。
  “慢走不送!”老太爷脸色阴冷,怒声道。
  出了宋天华那般的丑闻,镇国将军府无人送他们出去,见此,国公爷脸色铁青不已,送不送他倒是不打紧,可祖母不一样,于镇国将军府众人而言,祖母如何也算得上长辈,他们竟如此明晃晃的怠慢她老人家,真是气煞他也!
  老太君猛地回头,直直盯着国公爷,冷冷道:“还嫌事情不够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不是他教养出那般不长进的孽障,她又何至于这般年岁被人如此打脸。
  国公爷垂下头,低声道:“都是孙儿的错。”
  宋天明扶着曾祖母往外走,走了几步身子一顿,回去望了望,只见睿哥板着脸,眼神微冷,今日却是对不住他,为了安国公府日后的稳定,也只能将缘由推卸到他身上。
  “回吧!”老太君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道:“日后在找机会同子渊赔不是吧!”
  宋天明回过头,苦着脸低声道:“也只能如此。”
  灵石飞快的跑回来,低声道:“姑娘,此事由老太爷出面,斩钉截铁的告诉老太君,您跟大爷……大爷……”
  大姐冷冷道:“和离吗?”
  灵石垂下头,小声应道。
  大姐冷笑:“如此甚好,对那人我已彻底死心,也省的日后毅哥瑾哥跟着那样的爹,平白坏了名声。”
  灵石脸色一白,瑟瑟道:“姑娘,倘若您真与大爷和离,可有想过往后的日子如何过?”
  “我有陪嫁的田庄及富裕的银子,日后带着毅哥瑾哥关门过日子,何不快哉!”不用屈膝讨好奉承婆母,摆脱难缠不讲理的妯娌,更不用日夜担忧那人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荒唐事,没了安国公府那帮人,她带着两个儿子过日子该多么惬意!
  灵石微微抬头,欲言又止:“姑娘……”
  “想说什么便说,何必这般支支吾吾?”
  灵石噗通跪下,低声道:“姑娘,您虽有两位小少爷,可您才刚满双华,怎能一辈子形影单只,奴婢心疼您……”
  大姐低笑两声,笑的眼泪流出来,涩然道:“未出嫁时,幻想出嫁后,夫妻恩爱两不疑,时过境迁,方知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世上哪有似祖父祖母那般真挚的情意,既然男人靠不住,我唯有靠自己,”嘴角微微上翘:“只要毅哥瑾哥在我身边,守着他们,这辈子就这么过,又有何不好?”
  “姑娘……”
  “起来吧!我知你心疼我,可此话在不可说二次,若被旁人听去传到我娘耳里,她又该为我心酸落泪。”
  灵石抹掉眼角的泪水,低泣的点头。
  这时灵玉牵着毅哥回来,毅哥满脸喜意,蹦蹦跳跳道:“娘,荷花塘里有好多鱼,还有好多荷花。”说着将手中的荷花递给他娘:“这是儿子亲手摘给您的。”小脸红扑扑的看向他娘。
  大姐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酸涩,一把抱住毅哥,嚎啕大哭。
  毅哥不明所以,拍着他娘的后背,轻声道:“若娘喜欢,明日儿子还给您摘。”
  大姐慢慢放开他,含泪道:“娘很喜欢,毅哥是娘的好儿子。”
  毅哥喜不自禁的点头:“娘,儿子还给弟弟摘了,”回头看向灵玉,指着她手中的荷花:“看……”
  “毅哥有心了,瑾哥定会欣喜。”
  毅哥搂着他娘的脖颈,轻声道:“娘,您别哭,儿子见不得您流泪。”
  “好,从今以后娘再也不哭了。”没了那些烦心事,一心守着两个儿子过活,她只会活的越发快哉,再不会夜深人静时暗暗辍泪。
  几日后,魏廷茂带着豆包来镇国将军府拜访,练功房中的睿哥神色一愣,木木道:“青墨来了?”
  甲义低声道:“如今魏少爷正在老太爷的院子。”
  睿哥接过他手上的丝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思忖片刻:“服侍我洗漱更衣。”
  甲义躬着身点头。
  书房,魏廷茂对豆包使了个眼神,豆包会意的走上前,只听他淡笑道:“知道老太爷喜好饮酒,遂拿来两罐封沉二十年的女儿红。”
  老太爷眼睛一亮,蹦出满脸的喜意,指着他乐不可支道:“你小子可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魏廷茂起身揖礼,恭敬道:“听闻府中刘奎管事武艺了得,小辈想跟他切磋下。”
  老太爷神色诧异,淡笑道:“你是从何得知?”
  “乃是刘嘉齐兄长告诉小辈。”
  “哦?你怎碰到他?”
  “昨日嘉齐兄长当差,正好我去往他处办事,谈笑间兄长不经意提及此事,小辈此生为好武,若遇到武艺了得之人,定想向其讨教一番,这才不请自来。”
  “哈哈……你小子倒是老实!”老太爷对豆包挥了挥手,轻声道:“拿过来,让老夫闻闻这酒的味道。”
  豆包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拿出一罐打开上面的油布,老太爷凑着鼻子闻过去,顿时眼睛一眯,嘴角上翘,笑呵呵道:“好酒,好酒。”诱人的馥郁芳香直面扑鼻。
  魏廷茂淡笑道:“您喜欢便好。”
  老太爷挥了挥手,大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待会儿睿哥过来,我便让他带你去寻刘奎,你二人互相切磋便是。”一把抱过酒罐,脸上遮不住的喜意。
  说曹操,曹操便到,只见睿哥换了一身青紫色衣裳踏步而来,淡笑道:“青墨,来府寻我可是有事?”
  魏廷茂还未来得及说来意,只见老太爷斜了子渊一眼,怒声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见到祖父不知行礼问安吗?”
  睿哥脸色一讪,躬身揖礼问安:“祖父,今儿您心情可好?身体可好?牙口可好?”
  老太爷绷不住脸色,指着他笑骂:“臭小子,一日不抽你鞭子便不知道我的厉害。”
  “祖父,在青墨面前,您就不能给孙儿留点颜面吗?”
  老太爷冷哼,随即将魏廷茂的来意告诉他,只见睿哥眉眼一挑,揶揄道:“只怕会让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子渊这般肯定我会输?”
  闻言,睿哥一把扯过他,拽其往外走:“不信,跟我刘叔比划比划。”
  老太爷淡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切磋完便留在府中用膳。”
  魏廷茂转身,轻笑道:“如果老太爷肯割爱,让小辈品尝两口。”
  “臭小子……”老太爷笑骂。
  睿哥拉着他走出去,低声道:“如今我家是非缠身,你还敢过来?”
  魏廷茂淡笑道:“又不是我惹得是非,焉何不敢来。”
  豆包脸色一僵,眼皮直跳,少爷您可真敢说,若没您推波助澜,安国公府大少爷焉能众叛亲离,妻离子散。
  “如今府上与安国公府都要结成死仇,怕是连宣鹤……”睿哥神色寂寥,顿了顿又道:“我与他怕是在不能如往日般嬉笑怒骂,勾肩搭背。”
  魏廷茂淡淡道:“我们年岁越大,所走的路自然也不相同,遇到的人与事更不一样,唯一能想的该想的便是径直往前走,闯出属于自己的功名前程。”
  睿哥一愣,轻声道:“倒是我魔怔了。”
  “府中二房可好?”
  睿哥低叹道:“如今大姐住在府中,现下倒是未出何事,就怕时日一久,府中奴仆私底下窃窃私语,到时传到二伯母耳里,说不得以为是我娘私底下授意。”这两日他娘总在他耳边嘀咕,话音一落便愁眉不展。
  “此事我也爱莫能助。”内宅之事自有当家主母掌管,若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日后遇到更加艰难之事,又该如何是好。
  二人一路侃侃而谈走到练功房,只见刘奎早在一旁候着他们,魏廷茂上前一步对其揖了一礼,恭敬道:“小辈此番冒昧前来,是想与您切磋一番,还妄您不吝赐教。”
  刘奎脸色尴尬,忙不迭道:“魏少爷折煞小人了,赐教谈不上,点到即止便可。”
  睿哥在旁揶揄道:“刘叔,定要替徒儿狠狠收拾青墨。”这厮武艺在他之上,以往他二人比划,他总是落于下风,可想而知,心中有多委屈。
  刘奎瞪了他一眼:“少爷,无论何时何地切记收敛您的性子,戒骄戒躁。”
  “知道了。”睿哥嘴上应着,眼里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魏廷茂走到正中间,揖了一礼,轻声道:“得罪了。”
  刘奎淡笑道:“魏少爷请。”
  睿哥站在一旁,心中不住的呐喊:刘叔,定要好好教训下青墨,杀杀他的锐气。
  只见魏廷茂快步冲上前对其便是一拳,刘奎侧身避过,随后身子不住地往后退,在他出第二拳之时,刘奎脚后跟一顿,身子猛地向前避过他的招式,反身对他后背挥了一掌,魏廷茂险险避开,随后一把扯过他的胳膊,伸脚便是一踢,刘奎借力反而从他身边越过,从后头踢了他一拳,这次魏廷茂堪堪接住,身子却不住地后退。
  魏廷茂瞥了眼腰间的脚印,含笑道:“刘叔,果然好功夫,不过小辈也不差。”说着疾步向他跑去,不断的挥拳,刘奎伸手不住的抵挡,在魏廷茂挥最狠的一拳时,使劲全身力气抵挡,反将魏廷茂生生震退两步,在魏廷茂身子还未站稳时,刘奎飞快对其腰间,腿间,脖颈处使劲的挥掌。
  魏廷茂不断地躲闪,却躲不开他凌冽的掌风,直至刘奎最后一掌轻轻对向他的胸口,只见魏廷茂抬起的手一顿,苦笑道:“我又输了。”
  刘奎收起手中的招式,淡笑道:“魏少爷武艺着实惊人,适才与你切磋时,小人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却还是未比过您的功夫。”
  刘奎轻声道:“小人在您这般大年岁时,武艺可没您这么好,不过勤加练习,武艺只会一天比一天精进。”
  魏廷茂拱了一礼,淡笑道:“不知您老还收不收徒,去山西前,我想跟随您习武。”
  睿哥脸色顿时一黑,走上前飞快阻拦道:“你家也是将军府,府中武艺高强之人不在话下,别惦记我刘叔,再说……”神色一顿,咬牙切齿道:“如今刘叔不止传授我一人武艺,连同我表哥一同传授。”
  “如此,岂不是更妙!”
  睿哥哼声道:“哪里妙了?”
  “所谓一人成行,三人成虎,听你之言,你表哥也打算同你一起去山西,日后我们三人在一处,自是所向睥睨,又有何可畏惧。”
  刘奎点了点头:“少爷,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有魏少爷及邓少爷在您身边,无论老太爷还是大老爷皆心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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