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又谢,担心在家里的儿媳,这才起身回去,不过临走前却还是没忘记留下两个鸡蛋。
杨婆子前脚刚走,杨国富也来了,怀里还抱着一条黑狗,开口说道:“荣医生,这卫生所的位置有一点偏,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不大安全,我给你寻了一条土狗回来看家。”
“狗?”阿晚看着杨国富怀里,明显才出生没几天的黑狗。
杨国富笑呵呵的说道:“是啊。你别看它现在还小,但长成能有一个高,凶得很。我们农家都是用它来看家,防小偷。”
“那就谢谢杨队长了。”阿晚从杨国富的怀里接过黑狗,笑着说道。刚好她一个人住着确实有点无聊,有这么一个小东西陪着,倒也能解解闷。
杨国富嘴上一边问着阿晚在卫生所习不习惯?又叮嘱她,晚上一定要把门窗关好,注意安全等。虽然农家淳朴,但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见荣医生是外乡人,又是一年轻小姑娘,不免会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心里也另有所想,想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不等他想好,便被阿晚看出来,问道:“杨队长,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荣医生眼尖,我这里确实有一事相求。”杨国富面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搓了搓手才又说道,“…是这样的,荣医生,能不能让我闺女跟着你,打打下手,拿拿东西…您看?”
虽然杨国富的话说的有点含糊,不过阿晚还是明白了。
这是在给他闺女谋福利呢。但凡能学会一些,便是不精通,但在农村里,也已经够用了。
不过她倒是不反感,爽快的应答下来:“杨队长若是舍得的话,就让春芽明天过来。但我要事先声明一下,我这里可不管饭的。”距离高考还有六年的时间,也就说她最少要在大坪村呆六年,如果能和杨国富这个大队长打好关系,对她来说也是极为便宜的事情。
最起码,这次应该不会再和家里失联了。
况且春芽那个孩子,自己也见过几次,是个聪明机灵的好孩子,有这么一个帮手,她也不算吃亏。
杨国富立刻高兴道:“这个是自然的。”
得了阿晚的准话,杨国富显然高兴极了,温言又叮嘱了阿晚几句,便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不亮,春芽就来了。
她才十二岁但已经很东西了,可能得了杨国富的交待和叮嘱,手脚极为勤快。见没几个病人,也没有不耐烦,而是自己找事做,把卫生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甚至还把后面那一小块菜地给重新松了土,又从家里拿了青菜的种子,撒了下去。
看着她这样麻利的行为,不免叫阿晚有些汗颜。
果然她现在是越来越有些废柴,还不如人家一小姑娘来的手脚麻利。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阿晚却没阻止。既然杨队长有所求,自然要先付出才行,这世界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见春芽把卫生所一应的活计都给收拾的差不多,阿晚才把春芽叫到跟前,问:“你可识字?”
“嗯,我识字。只是我人笨,学习不好,小学念完就不再念了。我娘也说,现在念书没用,还不如跟着荣医生,若是能学荣医生您的三分本事,就已经足够我用一生了。”春芽笑的灿烂。
阿晚听到这话,笑了笑,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说:“既是如此,收拾一下东西,等会我带你山上挖草药。”大坪村依山傍水,不但村头前有一大湖泊,西边十里远便是山。
“好。”春芽显然是感兴趣极了。
这个时代的物资太过于匮乏,说是卫生所,但里面并没有多少药,甚至连药柜的一层都没有放满。阿晚先前一个时空里,因对医术感了兴趣,也是花了功夫去学习钻研。虽然她是以西医为主,但中医多少也懂一些。
想着如今天气正好,不如去山上看看,有什么得用的药草没?而且听闻山上多野果和野菜,说不得还能采摘一些。
阿晚带着春芽一起去了山上,当然走之前,也没忘记让春芽告诉杨国富一声她们的去处,万一有个病人的话,也知道能到什么地方去找她。
别说到了山上,还真让阿晚找到几味得用的药草。其中最为能用的大概就是益母草和仙鹤草。一个是对女子大有益处,另外一个就是止血所用。都算是常用的东西。
当然,采摘草药的时候,阿晚也没忘记细细的说给春芽听。
春芽这丫头也乖觉,听得很认真。
在山上呆了将近三个小时,眼见再不回去,天也要黑了。
阿晚便带着春芽下了山,回到卫生所,阿晚看着天色还好,便开始收拾今天采摘的药材。当然,也没忘记带着春芽这个小丫头。
因为学的认真,春芽今天回去的时候,便也比以往要晚了好些时候。
留了春芽吃了晚饭,正准备送她回去,便见杨国富因担心女儿,寻了过来。
“爹,我今天认识了好几种药草呢。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像是杂草的东西居然也能治病。”春芽到底是小孩子,一见到杨国富,便忍不住炫耀自己今天所学。
杨国富听着女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觉得送女儿来荣医生这里果然没错。
笑着对阿晚说:“麻烦荣医生了。”
“春芽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日后说不得日后真能有大出息。”阿晚笑了笑说道。
杨国富心里有些得意,但面上不显,又和阿晚客气了两句,便带着女儿回去。
又过了两日,便是杨婆子孙子满月的日子,如今日子虽然穷点,但杨婆子还是早早的过来告诉阿晚,让她中午一定要到家里。说是自家人,备了一些饭菜,也算是为孩子庆祝一下。
她是孙子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去。
阿晚倒也没推辞,一口答应下来。虽然说同样是孤儿寡母,但杨婆子家可要比李婆婆家,条件好。毕竟杨队长是她的侄子,总是会对她照顾两分。如今能给孙子办满月,倒也正常。
说是满月酒,但只有一桌,有杨家媳妇的娘带着妹子过来,再有就是杨国富一家和阿晚,其余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只有六道菜,但有三道都是肉菜,分量也多。饭后更一人有一碗带点甜味的蛋花汤。
阿晚吃的也还算是开心。
饭后,便听杨家媳妇开口说:“荣医生,能不能麻烦您给孩子起个名字?”
“我一个外人怎么能给孩子起名字。”阿晚拒绝说道。
杨家媳妇却又说:“怎么不能。是你救了我们母子三人,若没有荣医生你,哪还有我和孩子。这俩孩子也是一手带来的,起个名字算什么?”
杨婆子也立刻附和说:“就是,荣医生。你就不要推辞了。”
阿晚深知像是杨婆子和杨家媳妇,她们听不懂什么内涵,也没念过书,倒不如直白一些,便说:“不如就叫杨平和杨安,愿两个孩子健康平安,福寿绵长。”
“这名字好。”杨婆子一拍巴掌,笑道。
杨家媳妇也极为满意。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什么比孩子的平安更重要。
才从杨婆子家出来,便见一个半大少年,跑了过来,口中喊道:“荣医生,救命啊。”
“说清楚。”
少年虽然气喘的厉害,不过口齿倒是清楚:“卫生所来了个病人,说是从树上掉下来,磕着脑袋,满脸都是血,您快点回卫生所,救救她。”
阿晚一听这话,也没敢耽搁,立刻小跑往卫生所而去。
刚到卫生所,便被一妇人拉住手,哀戚道:“医生,医生,听说你医术高明,你一定要救活我女儿。”
阿晚听着话,眉头皱了皱,说:“我先看看。”
进了屋子,才发现,病人事儿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张脸被血染红半边,有一男子用布捂着她的额头,但那布也已经被血染透,看着有些吓人。
阿晚见此立刻开始处理。
是额前划了一道深口子,需要缝上几针。这对阿晚并不算难事,缝好额头的伤口,又检查了其他,一只脚歪了,却没伤及骨头,养上几天也就没事了。
其他再无伤口,又把了脉,确定她没多大事。
不过在看清楚这个女孩儿的面容时,心里闪过一丝后悔,因为这个女孩儿就是女主邢双双。
作者有话要说:
嗯,撒花,原文女主出现鸟。
第70章 年代甜宠的女配
不过转念想到, 反正救都已经救了, 后悔也晚了。况且即便邢双双对荣晚再如何不义,但现在的她却什么都没做, 倒也不用迁怒。
这么一想,阿晚心里的那一丝后悔, 瞬间就忘了个干净。
又麻利的给邢双双吊上一小瓶的消炎药水, 把床里面的床单给邢双双盖上, 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医生, 我女儿没事?”一个瘦弱且面色蜡黄,约莫四十的妇人, 见阿晚出来,上前一步, 急急的开口说道。
阿晚已经整理好思绪,脸上带着暖人心的笑, 回答说:“这位大嫂,不用着急您女儿没事,她现在吊着消炎药,你进去陪着。等药水没了,你喊我过来拔针。”
妇人听到阿晚这话, 立刻松了一口气, 连声道谢:“谢谢,谢谢,医生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说着便快步的走进屋子里。
没多久,便听到屋子里传出了缀泣声。
阿晚听着声音有些不喜, 但到底想着刑母的爱女之心,只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刑母看着面色惨白,唇瓣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儿,心里既是心疼又是难受,低声说:“双双,你千万不要怪你弟弟,他不过是想要吓吓你,并不是有意要害你如此的。”目光落到女儿被缠了一圈的白布的额头,眼眶便又发红。
既是一点埋怨儿子,又想到若是女儿额头留了疤,日后说亲就免不了要被人挑剔了。
邢双双努力的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疼的,特别是额头和脚,更是一抽一抽,疼到骨子里,让她不由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双双,你总算醒了。看来荣医生没有骗我。双双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刑母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快步走到床边,面露喜色开口问道。
邢双双心中却一禀,她不是死了吗?被一辆卡车撞到,她还记得自己身体飞上天空却又重重落地时,觉得身体的骨头像是被人一寸寸碾过,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眼眸有几分迷茫的抬头看着刑母,她娘不是早就去世了吗?为什么还在?心里忽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她就像是电影里所演的那样,借尸还魂了?
刑母看着呆愣愣的女儿,眼皮就是一跳,想到什么一样,立刻跳起来,边跑边喊:“荣医生,荣医生……”
邢双双此时却理会,心里生出某种想法后,立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勉强能说的是白嫩的说,虽然指腹间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但却充满活力,富有弹性。
这绝对不是那个因饱受风霜,满是伤痕的手。
立刻抬头,想要找镜子,看到不远处的墙面上挂着一小块,猛然起身,想要过去确定一下。却因忽略了自己现在的身体,脚刚一沾地,一阵眩晕伴随着疼痛,让她的脚一软,跌倒在地。
“双双,双双,你没事?”
不等邢双双有任何动作,便听得一声尖叫声,刑母便已经冲到她的身边,小心的扶起她。
也不忘记回头看阿晚,道:“荣医生,您快来帮我女儿看看。她不会有事?”
阿晚也快步走过去,帮着刑母把邢双双从地上扶到床上,扫了一下的她的表情,心里便也有数了。
不过还是伸手把了脉,片刻,才说:“大嫂,你放心,您女儿没事。只是刚醒来,身子有些虚。”
“双双她为什么是这副…表情?”刑母又语气隐晦的问道。
阿晚看了邢双双一眼,说:“许是还没缓回来,毕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怕是吓坏了。回去好好养着就行。”
刑母挺高阿晚这话,这才放了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邢双双这时也缓过神来,一把抓住刑母的手,嗓音嘶哑:“娘,现在是哪一年?”
“一九七一年八月。”回答的不是刑母而是阿晚。
“一九七一年?”邢双双低声呢喃道。
这一年,她刚好十六岁,正是如花似玉,青春十足的年纪。
她记得,这一年自己在爬到自家院子里的枣树,摘枣吃,却被弟弟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掉了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才养好。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托这次事故,让她的额头留了一道三寸长的疤痕,每一次看到这疤痕,她自然总能想起,相忘也难。
刑母虽然得了阿晚的准话,但看着还是有些晃神的女儿,还是担心不已,抬头看向阿晚:“我女儿,真的没事?”
“没事。”一而再三的被刑母询问,阿晚心底也起了一点不烦恼。
邢双双情绪稍缓,抬头对刑母说:“娘,我没事。”
刑母见女儿说话正常,表情也好,只是脸上还有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也明白过来,女儿刚遭了罪,才醒来,精神头不济的缘故。带了两分歉意的看向阿晚。
她没有要怀疑荣医生的医术,只是太担心女儿。
阿晚对刑母的歉意也没放在心上,这种目光她见得多,便说:“为了保险起见,让你女儿今晚早这里住上一宿,若是没事没事,再行回家。”
“好,好,都听医生的。”刑母哪有不答应的。女儿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怕晚上再起烧,到时候更麻烦。
邢双双现在情况确实不好,又刚重生回来,脑子乱了好一会,心绪上也有些大起大落,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刑母见此,仔细的给女儿盖好被单,又说:“麻烦荣医生了。”
阿晚摇了摇头:“无事,我的职责。”
一直到出了屋子,刑母有些艾艾期期的从口袋里拿出五毛钱,声音极为不安:“荣医生,我女儿的诊费,够吗?”
阿晚看着保存的极好的五毛钱,摇了摇头说:“大嫂,还差五毛。”因为邢双双并不是大坪村的人,而是隔壁青山村的,因而她们在这里看病,是需要付钱。不能用工分抵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