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假设她喝了点酒,然后强行和你滚了床单,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她很轻浮啊?
大眼:你跟别人滚床单了?
江流脸很燥:不是,我是说假设
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真实,继续说:我打算假喝酒,然后去睡个我喜欢的人,你要是那个人,你会不会觉得我轻浮呀?
大眼:你胆子挺肥啊
江六六: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要是男生你会觉得我轻浮吗?
大眼:劝你不要
江六六:为什么?
大眼:男人都抵不住诱惑,你要主动勾引,肯定会跟你滚床单,这不是轻浮的事,是你要吃亏的事大眼补充说道:也许有那种好男人不跟你滚床单江流皱眉:为什么啊?
大眼:因为那种男人尊重你、爱护你、舍不得你,世间罕见江流品着这句话,她本来是来问问题的,结果被结结实实上了一课,大眼是男人,他懂男人。
江六六:滚床单就不是好男人吗?
大眼:也不一定,万事没有定律
江六六:我懂了,不跟我滚床单一定是好男人,跟我滚床单不一定是好男人大眼:是这样,所以你要冷静
江流想,那陆衍算是好男人吗?她后来反反复复的回想了那晚,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稀里糊涂喝的烂醉,连睡没睡都不知道。
手机震动起来,是陆衍的。
江流心跳漏了一拍,三天都没有思考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她看着他的来电,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静完了吗?”他沉沉的声音传过来。
江流躺在床上,她静完了吗?
“我,我不知道。”她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许久,他说:“我在楼下。”
江流一屁股坐了起来:“你!你在楼下?”
“下楼。”
江流脑子发懵:“我,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肚子疼,我们改天再约吧…”
“给你十分钟。”
他说完就挂了,江流捏着手机,仰躺在床上,完了完了,自己完全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她的脸再次烫了起来,好死不死,手机停留在游戏界面。
大眼:还玩不玩游戏?
江流打下:不玩了,我要去接受命运的毒打了。
说完她下线,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袖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了个鸭舌帽,能让她躲避的一切她都穿戴上了,就差个墨镜,她磨磨唧唧下楼,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陆衍正站在树荫里,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面是一件修身的睡衣牛仔七分裤配着白色的板鞋,手插在口袋里,腿又细又长,清风吹拂,吹进了江流的心里,她被他那张小白脸吃的死死的。
陆衍看过来,江流瞬间低下头,鬼鬼祟祟的掩面跑过来。
他问她:“你肚子疼?”
江流这才想起来,捂着肚子,狂点头:“嗯,肚子,疼。”
陆衍:“要不要去医院?”
江流摇头:“不用了。”
“还是去一趟医院吧,身体不舒服别忍着。”他说。
江流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如果他真的觉得她肚子疼,一定不会说给她十分钟叫她下楼。
她直起了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衍看着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忍不住扯了唇角:“你静完了吗?”
江流仰着头,看着他那张白到发光的脸,振振有词:“我觉得呢,那件事,其实是个错误,那天我喝了点酒,有点上头,具体做了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变小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么,总不能问:陆衍,那天我忘了,我跟你滚床单了吗?
陆衍不说话,江流低着的头慢悠悠的抬起来,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江流底气没那么足了。
“我觉得不能全怪我,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有错,对不对,我也有错,咱俩都有错,所以咱把这事翻篇吧。”江流虽然不知道陆衍犯了什么错,先倒打一耙再说。
陆衍沉声:“你什么错?”
她低着头,“我,额,我色胆包天,是我精虫上头,所以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陆衍挑眉:“你倒挺诚实的。”
江流一听他这语气,好像又恢复到了他们之前的状态:“既然做了,就得认。”
陆衍说:“所以这事是什么事?”
江流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的问出来,这尼玛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就你我,emm…就那事。”
“什么事?”
江流撇了撇嘴:“就我俩滚了床单这事,事情的起因是我喝了酒,没有控制住自己,所以对你做了点不太好的事,你半推半就,没有拒绝,所以不能全是我背锅,你也有一定的责任,既然彼此都有问题,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陆衍弯下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眼睛:“你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现在就想翻篇?”
江流一惊,她难道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吗?
说话声音如蚊蝇:“我,我做了什么?”
陆衍冷冷看着她:“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江流摇头:“我——记得我抱着你,我们躺在床上,后,后面想不起来了。”
“后面你非常饥渴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骑在了我的身上,你还…”他轻飘飘的说,还没说完江流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啊呀,你别说了,别说了。”
陆衍扬眉看着她因为害羞变得异常通红的脸,故意说道:“可你都做了呢。”
江流燥着脸,恨不得想死:“我错了,错了还不行。”
他说:“那你准备怎么负责呢?”
江流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啊?怎么负责?你想怎么负责?我跟你说,我们还没到法定结婚年纪,我想负责也负不了责,但我保证,我以后绝对对你唯命是从,你说向东,我不向西,你说啥就是啥,这样行不行?”
陆衍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你说的再说一遍。”
江流没想到他来真的,只能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她叽里呱啦重复了一遍,陆衍说:“再加一条禁止喝酒。”
江流说:“酒那事,不怪我,真的,我哪知道陈野给我的那个果味酒是断片酒啊。”
陆衍说:“唯命是从的呢?”
江流苦着脸:“我江流未经过陆衍同意不得再喝醉酒。”
“说你笨你跟我耍小聪明?再说一遍,把“醉”去掉。”
她的小把戏在他面前完全无效,江流苦逼兮兮的说:“我江流未经过陆衍同意不得再喝酒。”
陆衍点击了停止录音,这事才算结束。
“忘了说,你那天骑在我身上就睡着了。”
第五十四章 我超甜呀
江流瞪大了眼睛:“什么?睡, 睡着了?”
陆衍轻笑, 挑唇:“嗯。”
江流先是大喜, 然后就是大悲,喜的是她没有非礼他,悲的是她怎么能不非礼他!
那样的机会, 她怎么能这么不给力!
“我俩没,没滚床单?”江流支支吾吾总算问了出来。
他轻扬眉, 略带戏谑的语气:“你这么想滚床单啊?”
江流讪笑, 摸了摸脸, 总算不用这么尴尬,她用一贯的语气说:“没有, 我就觉得——觉得你,你太好了。”
内心实则泪流满脸,想起了大眼跟她说的,这种男人世间罕见, 尊重你、爱护你、舍不得你…她瞄了一眼陆衍,他真这么疼她么?
如果是旁人,她还会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好,但如果是陆衍, 那可能就不一样, 这个男人和正常的男人不一样,他脑子里估计多半没有情情爱爱的观念, 比起滚床单,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研究学术上。
那些看不懂的公式和原理才应该跟他滚床单。
知了在头顶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夏天的热风吹过,脑门上一水的细汗,水泥地上印满了铜钱大小的光斑,细细碎碎,明亮而漂亮,随着微风起,光斑隐隐绰绰的晃动。
“我们待会干嘛去?”江流仰着头问他。
陆衍说:“图书馆。”
江流哭丧着脸:“为什么啊?高考不是考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图书馆啊?”
陆衍看着她那副要死要活的脸:“B大人才济济,你现在不努力到时候铁定要挂科。”
江流仰起脸,长睫毛在阳光里一闪一闪的如同两只蝴蝶:“你可以帮我补课啊!”
陆衍沉着脸,帮她义务补了一年的课,在她这里变成了理所当然,他说:“我也会很忙。”
江流蹲在地上:“不管,这个暑假我坚决不会再去图书馆,我跟你说,你这人天生就是爱学习,喜欢读书,可我不一样,我天生就是看着书头大,考上B大完全就是踩了狗屎运。”
江流她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区门口开车进来,打着方向盘看到江流蹲在地上,她爸是知道陆衍的,笑眯眯慈祥的看着陆衍。
“陆衍来了呀?”江有为把车停到了小区楼下的停车位。
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跨着包,走过来,江流跟他有几分相似,五官都很好看,只不过江有为中年发福,肚子有些大。
陆衍点头。
江有为看到地上蹲着的江流:“你干啥呢?”
江流撇撇嘴,仗着自己考得好,她对江有为的态度都嚣张了几分:“不干啥。”
江有为:“你蹲地上干什么呢?”
江流也不爬起来:“你上去吧,别管我。”
江有为看在她考的很好的份上就撂下一句:“别久蹲,你痔疮还没好呢。”
江流……瞬间气血逆流,她爸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的一张脸彻底红到了耳根子,把小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她前段时间因为感情不顺,蹲坑时间过长,几次下来,某天嗷嗷嗷叫着屁股疼,后来发现犯了痔疮,后来就不敢蹲坑蹲太久了,这几天因为跟陆衍关系不太好,好了伤疤忘了疼,蹲在马桶上打王者荣耀,然后又犯了。
可是她爸怎么能当着陆衍的面说这事!
罪魁祸首江有为已经上电梯了,江流埋着头,她的形象已经彻底毁了,根本不敢抬头。
“你还不起来?”陆衍说。
江流埋着头,不说话,陆衍拉着她的手臂:“痔疮别久蹲。”
这话从她爸嘴里说出来已经很让她羞愧,现在从陆衍嘴里说出来,她简直不要活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为什么大家都关心她的痔疮?
她低着头,耳根子都发红,陆衍把她拉起来,江流觉得脸快烧起来了,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陆衍说:“涂药了吗?”
江流燥着脸,尴尬的笑呵呵:“好,好了呀。”
他难得看江流这么难为情,想起了前几天聚餐她死吃的模样:“江流,我佩服你,得了痔疮还敢喝酒吃肉。”
江流咬唇:“那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它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吧,你管它,它就愈演愈烈,你就当它不存在,该吃吃该喝喝,何必要惯着它,它自觉无趣就会远离我的”
陆衍看着她的一套谬论,她的脑回路非正常人可以比拟,毕竟没有人会把身体故障当做一个敌人,还跟它针锋相对。
后来当江流蛀牙的时候,她也是抱着这种心理,让它疼,让它造作,她该吃火锅吃火锅,该冰激凌吃冰激凌…然后她大半夜被陆衍送去了医院,本来只需要补牙,后来做了根管治疗,疼得她嗷嗷叫,以后再也不敢这么造作。
暑假的时光就在图书馆和溜冰场上度过,她本来以为自己高三一年被陆衍折磨的够惨了,直到她看到沐慕被陆衍拉去图书馆的样子,她才知道,陆衍对自己是手下留情了。
沐慕抱着数学题:“哥哥,求求你,我不行,我不做行不行?”
陆衍说:“不行,你现在这个进度赶不上高三的学生。”
沐慕抱着他的手臂:“那我出去上班啊。”
陆衍说:“你给我好好做题。”
沐慕的脑子可能天生不太灵光,比江流还不灵,一道题目陆衍讲了一遍,她听不懂,然后陆衍换了个简单的思路,她还是听不懂,最后陆衍把沐慕的辅导大计交给了江流,还别说,江流跟沐慕沟通起来毫无障碍,虽然沐慕很多不懂,但江流有耐心,面对陆衍的亲妹妹,就是没有耐心也得表现得有耐心。
黄昏里,沐慕趴在桌上,一个整天都在做题,她已经筋疲力尽,看着窗外落日余晖,她想起了纽约的黄昏,想起了那个男人,想起了聂峥,他教她时总是在床上,他喜欢在黄昏里和她缠绵,或者说黄昏里折腾她,因为聂峥说:黄昏就像垂暮,想在你身上从年轻到老死。
聂峥很聪明,他不厌其烦的给她讲题,也不厌其烦的和她做着那样的事,沐慕眼睛有点湿润,最后一个黄昏,他在他们家的花园里和她荡秋千,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他说:慕,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等到回过神,太阳已西沉,沐慕掐了一把自己,她怎么能想起聂峥?他是变态的、可恶的、犯罪的,他是一个恶魔,她怎么能因为思念而感到难受…一切都是错误,一开始就是,沐慕坐直了身体,在摆脱聂峥的岁月里,她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她还有哥哥。
江流拿着一杯奶茶走过来:“呐,给。”
沐慕接过奶茶,聂峥是不让她喝奶茶的,聂峥说你的身体很完美,不能让那些垃圾食品毁掉她。
她下意识的说:“我不太喜欢喝奶茶。”
江流一手一杯:“真的不喝一点吗?超好喝。”
沐慕的指尖扔到了温热的杯子,她得离开聂峥,离开聂峥给她的阴影,她接过了奶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