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你多宠着我——玖叁
时间:2019-06-09 08:46:47

  那么多的夜晚,他都是守着那盏灯睡觉的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喜欢夜晚了。
  “你别怕,不碍事的。”陆衍贴着她,声音极度疲惫。
  江流点头,转过身,拥抱他:“嗯,我不怕。”
  他的手抵着她的后脑勺,亲吻她的额头:“睡吧。”
  江流抵在他胸口,鼻子酸酸的,她承认看到陆衍脆弱的样子她很心疼,因为她那么的喜欢他,一点儿也不想他半点不痛快,可她无能为力,最多只能抱着他。
  这对于他来说,够了,一个拥抱就够了。
  外面的狗叫一声接着一声,江流没有了睡意,她想知道他为什么那样怕黑,可是她不能问出来,因为他的性格如此。
  她很少失眠,这一夜她完全失眠了。
  与她一样,陆衍也没有睡,他很累,可是却无法入眠,无法在黑暗中入眠。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江流以为他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的想下床,可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她轻轻的问:“你没睡么?”
  陆衍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嗯。”
  她忽的想起了什么,亲了亲他的脸:“我想去上厕所。”
  一瞬间的尴尬。
  他松开了手,江流迅速下床,她说:“我在的,你等我。”
  她推开门,外面一片狼藉,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外面,连同那个小女孩也在外面,她没有心情过问其他的。
  老板看到了她说:“没事的,你快回去睡吧。”
  江流小跑过去,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她冻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给我两根蜡烛。”
  老板没有空帮她,招呼了小女孩:“卓雅,你帮客人拿两根蜡烛。”
  原来小女孩叫卓雅,江流看着她,不想和小孩子再计较,她说:“谢谢。”
  卓雅跑开了,老板带着狗冲向了远处,江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夜晚不平静,甚至有点骇人。
  当她接过卓雅的蜡烛跑回帐篷时,在风中听到了一声类似狼嚎的声音,可她无暇顾及,以最快的速度推开门,把点燃的蜡烛放在了木桌中央,红色的火舌蹭蹭燃烧。
  房间终于有了光亮,她站在那儿,不知道现在该回她自己的床还是回他的床。
  陆衍睁开眼,他愣愣的看着桌上的一根蜡烛,心里涌入了一阵难言的感动。
  “过来。”他声音沙着。
  江流挪开脚步,钻进了被子,与他面对面相拥,这才注意到他煞白的脸色,皮肤本就白,现在更白,白薄得像一张纸。
  他声音低沉,眼睛微闭着:“谢谢。”
  江流看到他的长睫毛有点湿润,她像安抚小孩,摸了摸他的头:“快睡吧。”
  先贤说,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可当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发疯时,怎么会看到他难过而不难过呢。
  第二天一大早,陆衍起床,神色疲惫,推开了帐篷的木门,外面一片雪白,天地之间只剩下苍茫的雪花,昨夜里留下的痕迹全被大雪掩埋。
  远处的山顶积了一半白雪,灰白相间,绵延不绝,把这片高原包裹。
  老板看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主帐篷里烤着羊肉,那条草原狗躺在地上睡得正憨,昨夜里它叫了大半宿,后来听老板说起来才知道昨晚上来了几匹恶狼,严冬腊月,草原的住户越来越多,狼被迫迁徙去了更深的树林,这些狼也是饿急了否则怎么会冬天出来偷羊,况且每家住户都有狗,在高原,这些狗除了牧羊最重要的就是防狼,这几匹狼明明知道自己成功的几率很小却还是来偷羊,咬死了几头羊,死了两头狼。
  陆衍一直待在江南水乡,从不曾真实的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起了兴趣,这一路过来,他看过牛群拦路,看过黄河十八弯,感受过高原狼…他想起了江流曾经说过,她要回西北承包一群牛,每天放牛晒太阳,这样的画面光是想想也很美好。
  卓雅看到他,又塞给他好几颗羊奶糖,她坐在陆衍怀里,语气撒娇:“昨天夜里卓雅没有怕狼。”
  陆衍眯着眼,她又说:“姐姐也没有怕狼。”
  他知道她说的是江流,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女孩如此勇敢。
 
 
第六十四章 番外-陆衍与江流
  江流睡到了很晚才起, 老板帮陆衍把车轮绑上了防滑链, 吃完了早午饭, 江流才醒过来,顶着蓬松的头发蹲在外头刷牙,牙膏在嘴唇上打了一圈白泡沫, 黑色的狗哒哒踩在雪地上跑来跑去,她刷完牙, 伸手摸了摸狗头, 想到了顾长安家的黑狗, 在草原,黑狗就像是守护神, 它们强壮而忠诚。
  黑狗似乎很喜欢她,绕在她的脚边。
  她刷完牙,陆衍把早饭端进了房间给她,她揉了揉眼睛:“你几点起的?”
  他正在收拾东西, 收完了坐到她旁边,看着她温和的脸:“六点半。”
  江流咬着一块酥油饼,吃惊:“你昨晚不是没怎么睡吗?”
  他抿唇:“生物钟。”
  江流嚼着酥腻的饼:“不困吗?”
  他摇头。
  江流吃完了早饭,他把碗、盘筷子送回了主帐篷, 卓雅知道他们要走了, 临走的时候又塞了好几颗羊奶糖到他口袋,陆衍看着大眼睛的小姑娘, 摸了摸她的彩辫,卓雅问:“你还会再来吗?”
  陆衍瞧着她黑豆的眼睛:“嗯。”
  卓雅笑起来:“那你要来住我家哦。”
  江流叉腰:“小小年纪就这么花痴。”
  “姐姐不也很花痴。”卓雅仰着脸, 很调皮的说。
  没说几句,两人就开车继续上路了,等到出了臧家乐,江流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迎风飞扬的彩色经幡,每一个三角的经幡上都书写着祈祷的语言,是他们对佛祖的信仰。
  从这边开车到江流的家不下雪只要一个小时,下了雪车速很慢,足足开了两个小时,穿过雪色的大地才到城镇,看到了红色标志的肯德基便意味着已经到了城市,西部的小城笼罩着一派宽阔,不似B城,一个店面只有十几平,在这里,一家商店与另一家可以隔十几米,主干道上商铺连得还算密集,其余的小道商铺零散分布。
  江流看着熟悉的场景,指着路,一路把陆衍领回了她家。
  江有为已经在家,家里来了几个串门的亲戚,坐在家里吃烤羊腿,看到两小孩回来了,几个大人问这问那关心起来,他们看着陆衍,又看着自家的闺女似的江流,眼中明了了他俩的关系,这种明了很快就变成了热情。
  婶子搓了搓手,走到陆衍面前:“外套脱下来,我给你拿到那边晾着。”
  陆衍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热情的婶子:“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婶子已经走到他后面,伸手捏着他的羽绒服:“别客气,来了我们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
  婶子自来熟,而陆衍呢,自来冷。
  江流看陆衍憋红的小白脸:“婶,别为难他了,让他自己来吧。”
  陆衍点头,难得对她的话表示赞成。
  婶子哪里肯,瞪了一眼江流,说:“哎?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不懂事呢。”
  江流悻悻闭了嘴,看着陆衍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婶子拿了外套就给他晾到阳台,回头看陆衍干站着:“流流,你朋友叫什么?”
  陆衍抿唇,舌尖抵着后槽牙:“阿姨,我叫陆衍。”
  婶子咧开嘴,很慈祥的看着他:“别叫阿姨,叫婶,小衍衍呀,名字真好听。”
  登时石化的有两个人,一个人是江流,另一个是黑着的脸的陆衍。
  婶子插着腰指着二叔:“你往那边挪一挪,给两宝贝让个位置。”
  “小衍衍,你跟二叔坐一起,二叔就是个瘦瘦的很高的,那个,快去吧。”
  婶子说着就拉着陆衍往二叔的方向走。
  江流要是知道家里来了这几个亲戚,死也不会今天回来的,尤其是婶子,活脱脱的就是大话痨,每逢和婶子一起吃饭,一顿饭没三两个小时吃不完。
  江流只怕陆衍会不自在,她说:“婶,我们奔了一天了,让我们去休息休息吧。”
  婶子说:“你二叔这个年纪都开车去拉萨拉货了,你要相信,男孩子体力好着呢。”
  陆衍没有应对过这种场景,对于亲情、家庭或者说大家族,他是完全陌生的,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些江流的亲戚,换做别人,他一定说“对不起,我有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这些是江流的亲戚,也许未来会是他的亲戚。
  这么一想,自己这也算是见家长,总不能第一次见家长就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
  江流求救般的看向了她爸江有为,江有为对她擅自从北京开车回来这事耿耿于怀,如果不是亲戚在这得抄起家伙就揍她,也是这事,江有为对陆衍也有几分不满,怎么说都是两小孩,胆子也忒大了,江流不懂事,难道陆衍也跟着不懂事吗?
  当然这话他没有直接说出来,黑着脸看着他俩:“她婶,让他们去房间休息会再出来。”
  婶子看着他俩:“那你们先上去休息,我等下上楼给你们送羊腿。”
  江流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婶子给他们送羊腿,这还不如在下面吃呢。
  陆衍礼貌的回:“我跟江流把东西放好就下来。”
  江流诧异,看着他,手指掐了掐他的手臂,想说什么,但看婶子拉着他不放,只好等到跟他一起上楼才开口问:“喂,你还敢下来?”
  他问:“为什么不敢?”
  江流说:“我婶特别话痨,你不会觉得烦吗?”
  陆衍轻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
  她想到了自己上课的状态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想到他也会有这种时候,忍不住觉得他有点可爱。
  虽然可爱一词与他一点也不搭。
  江流拉着他穿过一楼的环形楼梯,正对着的就是她的房间,她家是小栋别墅,当初买的时候房价才三千一平,江有为本着买大不买小的原则,直接买了四百多平,又来了一套总统级装修,所以门面上特别过得去,甚至有股土豪的奢靡之气。
  后来陆衍对她家的评论就是“跟土味皇宫似的”,而她就是那个“土味皇宫的公主”。
  江流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拉着陆衍进来,房间内还残留着之前她花痴梁朝伟留下的痕迹,比如床头柜上贴着大大的梁朝伟的海报,海报上用黑笔写着:江流老公,还画了个爱心桌子上则是贴着她花痴高以翔留下的痕迹,大大的鼠标垫上就是高以翔的帅脸,各处都透露着她以前深爱过的各个男人。
  他不禁想起了南城那次他在她家看到了的一幕,床单上是他的照片,桌上是他的照片,他真是服了她。
  江流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略讨好的说:“这些都是我以前喜欢的明星,你别吃醋,我现在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
  陆衍脸色沉了沉,看着她:“我没吃醋。”
  她笑呵呵的说:“那也没关系,我以防万一。”
  毕竟他不是什么大方的人,顾长安去了一趟B城,他就差点跟她闹僵过去,谁知道他的小心眼什么时候忽然爆发,她先做好防护。
  他环视了一周,说:“我住哪里?”
  江流指了指自己超大的古典木床,眼睛往上一勾:“那。”
  丝毫不觉自己这话透着一股“女流氓”的气息,陆衍走近,看她,漆黑的眼睛眯着,压着声音:“在你爸眼皮子底下你收着点。”
  江流想起了江有为,刚刚就看他脸色不太好,还是算了,毕竟她跟陆衍还没真正的结婚,真要睡在一张床上,还在老江同志的眼皮子底下,得扒掉她一层皮。
  她噘着嘴:“你怎么办?晚上不能睡一起了。”
  她没羞没燥,他俩也就这次出来天天腻歪在一起,以前两人各有各的学业要忙,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有的时候两三天见不着人,才五六天就养成了黏在一起的习惯,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才好。
  陆衍也是有点不太情愿,可在她爸眼皮底下怎么也不能太出格,揉了揉她的发:“来日方长。”
  她伸手穿过他的腰,抱着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低头捧着她的脸,轻啄了一下:“我知道。”
  东西放完了,未免婶子出其不意的跑上来,他们只好下楼,陆衍第一次看到江流的家,与她初到南城时候的气质特像,记得那次他的自行车被偷了,江流说“我钱太多了,求你让我赔钱吧,ballballu了”。
  那个时候他觉得江流身上充满了暴发户的特质,但是很单纯,也很简单。
  婶子一看到他俩,胖胖的脸上笑容灿烂:“小衍衍,快来坐这边。”
  熟络的态度让陆衍很不习惯,可还是乖乖坐在了婶子旁边,婶子递了一块烤羊腿给他:“衍衍呀,你太瘦了。”
  婶子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看看这个手臂瘦成骨头了,男孩子要多吃一点。”
  陆衍的胳膊上是婶子的手,他脸色僵了僵:“谢,谢谢婶。”
  婶子真是喜欢他喜欢得紧:“衍衍,你是哪里人呀?”
  “南城。”
  婶子:“不错哎,江南小伙子,衍衍呀,你多大啦?”
  “19。”
  “还小,衍衍呀,你在哪里上学呀?”
  “B城。”
  “你跟我们流流是同学吧?”
  陆衍点头。
  一问一答,江流看他一口都没吃,有些心疼:“婶,你查户口啊,你让他多吃两口呀。”
  江流把羊腿撕碎了放到他碗里,二叔又问:“衍衍,能喝酒吗?”
  陆衍放下了筷子看向了二叔,点头:“嗯,一点点。”
  “就是吗,男孩子要喝点酒,不喝点酒怎么像话。”二叔已经是一身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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