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和那条微博有关系。
尹凡放下手后顾糖觉得她应该主动表示善意，最好在对方不清楚真相的时候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往顾富贵身上泼脏水。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顾糖从大厅角落挪回原来的位置，抗试探着提议，“要不我们现在先聊聊天？互换一下信息？”
从抗拒一下子变得如此热切，尹凡都看在眼里，“行。”
两人坐上沙发，顾糖心里面不确定顾富贵都给尹凡说了什么，从套话开始，“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这么谨慎，尹凡反而放松了一些，指尖抬了眼镜，微笑看她，“你觉得呢？”
眨眨眼，顾糖由衷地赞美尹凡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着这么一张冰清玉洁的脸，行为却如同老狐狸。
“我觉得是有人让你来，”顾糖斟酌用词，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词汇量果然非常匮乏，“找我，做一些苟且的事。”
苟且两个字让尹凡睫毛颤了颤，被她的词语震慑到，善解人意地提醒，“你可以说是不好的事。”
“所以说是不是这个？”顾糖放弃了斟酌用词。
尹凡微笑看她，表情未变，“你说的有道理。”
完了，这还怎么沟通，这是狐狸精吧，沟通毫无意义，顾糖一时间心如死灰。
顾糖这边表情痛苦，尹凡的笑容越发温柔。顾富贵其实和他说得明确，那人和她女儿是一样的用词直白，说的是“包|养”。
顾富贵给他公司开了一个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天价的数字，让他第一次站在娱乐圈的阴暗面，也给了他个别人求不得的机遇。
在顾糖绝望的时候，尹凡再次开口，“我知道的是有人愿意投资我半年，作为交换，我需要让你……快乐？”
尹凡的“快乐”两字略有些停顿，原本是他解释的话，却用了疑问句来说，最后的发音因为疑问而略有些上挑，带出些许绮念。
联想到他一进门就解扣子的行为，顾糖瞬间懂了。
顾富贵真是个辣鸡。
谁让她当初转发的是“想|睡第一”而不是什么唱跳第一，或者娱乐圈拍马屁第一，她老爹真是动作快的惊人。
“那都是他胡乱搞的，和我本人无关，”顾糖立刻摇头摇头，“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更没有强迫你的想法。”
尹凡因为这句话而微微挑眉，没有开口。
“我一定会和他说清楚这件事，这是个误会，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把你给卷进来了。”顾糖双手合十，“我肯定让他收回这个事。”
尹凡垂眼，顾糖说的轻松，事情已经定下，因为他不成公司只会找他的原因。但是这种事是没有办法对顾糖讲的，于是他换了个顾糖能够接受的原因，“钱都掏了，都已经入账，我自己也没法退给你。你不如看看我哪里还有你觉得能拿出手的？”
他话说得温和，似乎只是个提议，但是他清楚顾糖会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
几分钟，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摸透顾糖的思维方式，她不擅长反驳。
顾糖果然露出为难的表情，不再提退货的事，开始认真琢磨他的最大价值。
顾糖长相偏向明艳，但没有那种精明感，性格反而有一些软乎乎。
尹凡也帮她思考自己的价值，顾糖是真的对他没有兴趣，至少是没打算睡他。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而且顾富贵给公司的投资有一部分会用在他身上，他既然接受了这件事就没有道理不取些报酬。
“我听说你学的是表演是吗？”尹凡开口，主动问她，“将来也会去娱乐圈？如果家里有这个路子的话确实挺好的。”
“是、是呀，”顾糖笑着摆手，“但是我们学校很一般，而且我自己能力也有限，就是试试吧。”
顾糖说的尹凡都知道，尹凡说的顾糖没听懂。
“其实哪个学校都一样，”尹凡依旧是善解人意的模样，循循善诱，“我的学校还行，但是现在不也是从零起步，我觉得你是很有天分的人，肯定没问题。”
“哦，”顾糖眨眨眼，有点懵地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呀？”
“Z大，这个学校在表演类是不错的学校，”和之前的太极打法不同，这一次尹凡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贴心到防止顾糖不知道Z大。
还好顾糖是知道Z大的，她想到了好主意的模样，拍了手，“你可以当我的老师！这样两全其美！”她自己都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了！
尹凡也由衷地为她说出这句话鼓掌。
鼓掌过后，他看到顾糖舔了一下唇角，她应该是长时间没喝水了，身体感觉到不自在，本人却是毫无觉察，尹凡起身顺手给她倒了杯水。
顾糖还沉浸在自己真是个天才的欢乐中，接过尹凡给她倒的温水，喝了一口后意识到一件事，“这是我家吧？”为什么他这么顺手，这么主人地给她倒了个水？
尹凡非常贴心地说，“我怕你忘了喝水。”
顾糖隐约觉得自己某些方面被压制了，但是对方笑容如此温柔真诚，她竟然难以以如此黑暗的心理揣测对方。
-
顾糖早晨上学又是一脸丧气。
许飘飘嘲笑她，“下午可别这幅表情，小心老师直接给你出局，我听说第一轮就淘汰一半人。”
顾糖面无表情转过脸，面对许飘飘，突然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她五官生的明艳，这样更加爽朗有感染力，“怎么样？”
许飘飘被她吓一跳，然后警惕地重新凑近她，不敢相信，“不错嘛，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笑过，有高人指点？”
“算是吧，”顾糖一秒恢复丧气的表情，明艳消失无踪，回答道：“我爸爸的一个……朋友，是学表演的，他说我适合这种表情，看起来像个好人。”
许飘飘噗嗤一声笑出来，“还真是说对了，我早就想说你是真的惨，性格明明也就那样，偏偏长了张恶毒女配的脸，谁看你都要敬三分。”
顾糖强行忽略对方所说的“性格也就那样”，反击她，“你觉得你长得像个好人吗？试问哪个女主角是烟熏妆银链子和皮裤的？”
“哼，你那是恶毒女配，我这就不一样的了，我是为梦想而奋斗的摇滚少女，”许飘飘真的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到时候那些老师一看我觉得我有故事，想要探究我的内心，我就告诉他们爸死的早，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在街头卖艺为生。”
“求求你对你尚在人间的爸爸好一点，”顾糖觉得许飘飘实在是个狼人，希望她以后不要再cue好x音演员了。
“我爸爸知道他是为艺术献身，他会很开心的。”许飘飘回答坚定。
“这句话很有文化水平，可以当面对你爸说。”顾糖友好地建议。
虽然是上课期间，但是听课的人并没有多少，报名女团海选的女生多，很多人都用书本压着手机看台词，或者偷偷戴耳机熟悉歌曲，空气中弥漫着焦躁的气息。
这位老师原本性格就属于不管的，全当没看见。
这种焦躁的气息一直蔓延到中午，食堂吃饭的人都比往常少很多。
顾糖和许飘飘两个人的心态都非常放松，完全是去逛一逛见见世面的姿态，甚至因为下午时间可能很长而多吃了个鸡腿。
吃完饭，许飘飘问顾糖，“万一下午时间真的很长怎么办，我们去超市买副扑克吧？”
顾糖同意了这个建议。
体育场成了报名学生排队的地方，除了他们学校以外还有外校的学生来这里参加海选，节目组的老师在隔间里坐着，挨个排队进，如果是组合的话可以几个人一起。
坐在排队的座位，顾糖问许飘飘，“我们要不要成立个组合？这样咱两一起还能快点。”
“行呀，”许飘飘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组合名称张口就来，“就叫鲜血摇滚。”
顾糖：“……”
她从口袋里掏出扑克牌，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我们来玩牌吧。”
邀请了周围的人，并没有人想要玩牌，顾糖和许飘飘只能互相抽王八。
然而两个人的手气都难得的好，抽王八玩出了一种紧张刺激的感觉，周围几个小姑娘虽然不玩牌，但看牌却非常积极，一个两个三个地探头看她们两人，聚集了一小个圈子。
让顾糖和许飘飘都意外的是体育场竟然还有主持人姐姐和摄像小哥，这种过分嚣张的行为自然是要被采访的，“请问你们是很有信心吗？”
许飘飘和顾糖对视一眼刚准备吹一波牛皮，一个悦耳且清晰的声音传来，“唉哟！”
有个身形瘦弱的女孩不小心摔倒在地，抬头看向他们，眼眸带泪巴掌大的小脸，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周围的女生立刻将她扶起，善良的主持人小姐姐和摄像小哥赶过去查看她的膝盖，“你没有事情吧？有没有受伤？”
顾糖则吃惊地看着女生刚刚摔倒的地方，“地这么平，怎么摔倒的？”
目光落到女生腰部贴的姓名——林月月，是本文女主的名字。
……还真第一面就差点当了恶毒女配，她刚刚疑问的声音再大点就是挑衅了。
林月月在主持人小姐姐递来纸巾后痛哭出声，主持人小姐姐立刻安慰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哪里都很好，”林月月目光看向主持人又看向周围搀扶她的其他选手，娇美的小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我只是太感动了，有一种大家庭的温度，谢谢大家对我这么好，谢谢大家。”
顾糖：“……”
林月月：“我是个单亲家庭，从小缺少家的温暖，但是我今天一看到大家，真的感觉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顾糖：单亲家庭很特殊吗，谁还不是个单亲家庭了。
“顾糖。”
顾糖回头看见许飘飘手里疯狂地在转她的骷髅戒指，开启暴躁老妹模式，“我一会能不能绊她一脚，事先说明我对她抢镜头的行为没意见，我纯粹是因为这几句话听的难受。”
“可以，但没必要。”顾糖立刻稳住躁动的许飘飘，她想了想又补充，“你等等看有没有别人绊她，我也觉得需要个人把她绊醒。”
她真的不想做恶毒女配，能不能来个人收了林月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
尹凡第一次见顾富贵——
顾富贵：“包|养要多少钱？”
尹凡第一次见顾糖——
顾糖：“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一些苟且的事？”
尹凡：……
你们可真是亲父女，祖传的不会说话吧。
顾糖（自信）：“我们只是羞耻心少一些而已。”
尹凡：“没有夸奖你！”
（2）
见到林月月前的顾糖：“做恶毒女配好麻烦啊，吃力不讨好。”
见到林月月之后的顾糖：“我可以，让我来，我亲自动手！”^
第3章 可以可以可以
林月月在镜头面前哭了十分钟，一边感恩一边哭，眼泪仿佛流不完。
“没人给她口水喝吗？我好怕她体内的水不足以支撑眼泪。”顾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进入恶毒女配角色。
摇滚老妹许飘飘则是眼睛四处看，鬼鬼祟祟又充满期待，“怎么还没有人绊她？”
“不会有人在镜头面前绊她啦。”顾糖把她的脸掰正，不再对着镜头的方向，“小心人家哭的时候你被拍到不耐烦的脸，那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许飘飘听到顾糖的建议后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指缝间挤出一句话，“你看到有人绊她的时候告诉我。”
“你对这件事的执念有点过分强烈了吧……”顾糖甚至开始怀疑她和许飘飘两人谁才是恶毒女配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顾糖和许飘飘两个人排队的时间早，很快就靠近了那个老师们的隔间。
几个女生从隔间出来，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感觉还挺严格。”顾糖感慨。
“估计没有想到这么多人报名，所以得严格点。”许飘飘指指体育场，“之前说五十里选二十五个，你看看这排队的人，至少七八十了。”
“但是他们一开始准备的资源和流程也就是二十五个人的。”顾糖目光落在体育场里的少女们，“这么多表演系，估计咱们的唱跳水平都差不多，老师也不好选。”
排在两人前面的女生回头，是个可爱的圆脸小姑娘，外校学生，挺好打交道的样子，刚刚顾糖她们玩牌的时候她就从头看到尾。
“我们学校有的声乐系的学生也来啦。”
那岂不是更可怕了！
只说了几句话就轮到了女孩进去隔间，从隔间出来的上一个女生表情依旧惆怅。
顾糖和许飘飘两个人终于在老师门口有了紧张感，许飘飘问顾糖，“咱们唱什么歌？”
顾糖一愣，“咱们两个一起唱啊？”
“对呀，”许飘飘提醒，“你忘了吗，刚刚你说的，咱们两个人一个组合，燃烧贝斯。”
顾糖眨了眨眼睛，她倒是完全没有忘记组合的事，只是她怎么记得许飘飘上一次说的组合名称是“鲜血摇滚”。
“那咱们唱什么？”顾糖决定不再思考组合名称的事，“《甜甜的》？”
“这个曲目也太保守了，”许飘飘摇头摇头，“我们得搞点震撼的。”
顾糖又有了不祥的预感，她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段段时间内这么多不祥的预感到底是投胎不慎还是交友不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