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凡扯了嘴角，她倒是能屈能伸。
“顾糖，你的眼泪呢？”尹凡问，平时贴在脸上一样的笑容消失，甚至有点严肃。
顾糖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就是这样业务能力不错的？”尹凡不为所动，“你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短暂的沉默。
顾糖和尹凡目光相交，看到对方眼中的严肃。
顾糖脑子有片刻的停顿，意识到一件事，这时候的尹凡还很年轻。
事业刚刚起步的他虽然低了头，但是也有不能折腰的地方，比如表演。
她提出让尹凡当老师其实并没有太多真正学习的意思，不过是顺着台阶下的方案，但是尹凡是认真的。
严厉的老师和不上进的学生，怎么想都是相当不合拍的组合。
如果顾糖表达出不想让他教导的意思，似乎折了这份骄傲。
顾糖知道这会儿不能硬着来，只能换个方法。
尹凡一只手去扶被她晃得歪了的眼镜，却被顾糖一下子握紧了双手，她的手细腻柔滑，带着一点凉意。
“尹凡，”顾糖又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犹豫，迟疑着开口的模样，“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尹凡的注意力被那双手吸引，连带着顾糖软糯但犀利的发问，睫毛微颤。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靠老爸的富二代，我什么实力都没有，什么本事都没有，也不刻苦，你偏偏还要来帮助我，你觉得非常生气？”顾糖眼角泪光微闪。
带着水光的深色眼眸漾出波澜，她收回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尹凡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到底是女孩子，心思自然是敏感的。
尹凡抿了唇角，眸色沉淀，伸手去触碰她的肩膀。
泪水从指间渗出，顾糖的声音依旧颤抖，“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啊，我还长得这么好看！”
安慰的手臂伸出一半，尹凡觉察到有哪里不对。
“有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觉，质问老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顾糖哭得撕心裂肺但吐字相当清晰，生怕对方听不清一样。
顾糖侧过身在沙发上滚了半圈，她的表演还在继续，“每当想到这个，我都忍不住在被窝里笑出声来。”
尹凡沉默着一口闷了整杯白开水。
顾糖从沙发爬起来，自己抽了张纸巾擦眼泪，“怎么样，哭出来了吧，是不是吓了一跳！”
尹凡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顾糖一看他那副沉思的表情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刚刚好怕你看出来我是笑着的，笑到发抖都不敢把手放下。”
尹凡的好耐性终于到了极限，“骗我的时候有模有样，别一见镜头就怂了。”
“呵，”顾糖也把杯子里的水一口饮尽，自信满满，喝的是水却有种上头的感觉，“不是我吹，我见到镜头，就跟见到亲姐姐那样，一个人对着镜头唠嗑三小时，没问题。”
她这么自信，尹凡彻底没话说了。
顾糖盯着尹凡揉了眉心的指尖看，又不怕死地戳他一下，“哎，尹凡。”
尹凡依旧不开心，“怎么了？”
“你不笑的时候真实多了。”顾糖说，“这里就咱们两个，也没啥不健康的交易，没必要老笑着。”
尹凡听到她的话，深吸一口气：“你是让我真实吗？你是把我给气的！”
顾糖：……
-
春日的早晨，鸟语花香，清风拂面，面如土色，色厉内荏，荏弱无能……
坐在粉色大巴车上的顾糖从来没有发觉过自己的成语积累竟然能如此丰富，甚至还能成语接龙。
《梦想女团》第一个任务，所有人乘坐大巴车来到集体公寓，开始为期三天的唱跳学习。
在尹凡面前吹了牛皮，要把镜头当亲姐姐的顾糖面对镜头格外怂，耳机里随机播放的音乐是一首《梦醒时分》。
“那、那个镜头不是在拍咱们吧？”顾糖结巴着问许飘飘，“咱、咱们要不要躲一躲？有点紧张。”
许飘飘一脸懵逼，“老姐姐，那边儿几张花枝招展的脸都快要怼到镜头上了，你给我说咱们要躲一躲？”
顾糖默默低下头，无比温柔恬静，“实力才是一切，咱们不要搞那些虚的，不好不好。”
“哟，”许飘飘挑眉，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姐姐，咱儿是靠实力选上的？”
顾糖头低得更加低，无地自容。
“唉哟！”清脆的声音传来，顾糖回头，果然看到从自己座位不小心摔到中心过道的林月月。
太棒了！林月月！您竟然能够隔着安全带摔倒在过道！
跌倒在地的林月月仰着一张无辜的小脸，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许飘飘啧啧两声，“为什么她总是同一个套路，这个动作做多了是能起飞吗？”
顾糖和她距离最近，第一个伸了手去扶林月月。
“真是不好意思，我平衡能力特别不好，”林月月无比羞涩，“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对方楚楚可怜的脸，想到是她把自己从尴尬里救出来的，顾糖一下子就觉得林月月也亲切起来。
“没事，摔的恰到好处。”顾糖真心称赞。
林月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尹凡甩手腕：“顾糖的力气意料之外的很大。”
顾富贵（骄傲）：“顾糖在高中的时候是学校铁人三项冠军。”
尹凡的微笑僵住，重新看自己被捏红的手臂：……顾糖放水了。
第5章 可以可以可以
巴士停下，女孩子门在集体公寓大门前下车。
一路跟拍的摄像小哥站在门外，拍每个女生下车的镜头。
集体公寓比想象中要大，装潢富丽堂皇到夸张，进门就是划分了好几个板块的地图，顾糖暗搓搓地用胳膊戳许飘飘，“不愧是ZE娱乐！”
大公司果然财大气粗。
“对呀，”许飘飘点头点头，看到人群聚集在另一边，立刻拉着顾糖过去。
被女生们围在中间的女性顾糖是知道的，霍紫嫣，是个老牌综艺的女主持。
虽然是老牌综艺，但是老人退休她刚成为主持人两年，在舞台上一直都是存在感薄弱的角色，没想到私下挺活泼开朗。
“这段时间的梦想之路就由我和各位老师一起陪伴大家啦！”霍紫嫣拍拍手引起后下车的姑娘们的注意，“我们人都全了吧？”
霍紫嫣旁边有个站位离她很近的女生，她看了四周后非常响亮地回答，“紫嫣姐，全啦！”
每个人腰上都贴着自己名字的标签，顾糖看清她的名字——卢一景，林月月未来的好友。
顾糖注意力还在卢一景身上，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扭头看到了个熟人，就是之前海选排队在她们前的圆脸女生，叫九九。
“又见面了，”九九眼睛弯弯。
“节目流程之前都发给大家了，我简单给大家说下这三天的安排，一会儿大家去宿舍收拾东西，下午就可以跟着老师学习了。”霍紫嫣再次引起大家的注意。
-
二十五个人，七个宿舍，有的宿舍有四个人，有的宿舍有三个人，是按照报名顺序排的。
顾糖，许飘飘，九九三个人在一个宿舍。
粉嫩的墙壁，木质小桌和椅子，还有两个小沙发，有独卫独浴，阳台光线也不错。
两张上下铺床上甚至还贴心地放了一些玩偶，因为宿舍装了摄像头，旁边还有一个小的独立的更衣室。
“你们想睡上铺还是下铺？”许飘飘问，“我有点恐高，想睡下铺。”
顾糖问九九，“我都可以，你呢？”
九九有一点不好意思，“那我可不可以一个人睡上铺，我稍微有一点点打呼，怕影响到你们。”
“没事的，”顾糖随便找个位置坐，“那我也睡下铺了。”
床上放了运动服样式的一套衣服，估计是练习的时候统一穿的。
几个人刚刚坐下就有敲门声，卢一景带着林月月进来，笑嘻嘻的，“Hi~美女们，我们想看看你们的房间，可以吗？”
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快就走在一起，真不愧是主角组。
“不都是一样的吗？”顾糖笑笑，“请进吧。”
卢一景放松地四处看，林月月还是害羞地站在门口的位置。
不知道为何卢一景一进来，原本放松的许飘飘突然就紧张起来，一直关注着卢一景这个“入侵者”。
顾糖注意到她的紧张，多看了她一眼。
卢一景倒是没什么感觉，四处转完称赞了宿舍后看到床上的玩偶，伸手去拿，“竟然还有玩偶呀，比我们宿舍好很多了。”
坐在沙发上的许飘飘轻声开口，“那是我的床。”
卢一景的手收回来，看向许飘飘。
许飘飘是长得有点英气的类型，加上黑色眼妆和及肩短发，一看就不好招惹，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大都会退避一些免得麻烦。
然而卢一景显然不是胆小的人，她轻笑了一下，“床是你的床，东西可不一定是你的东西，这不是公司的吗？”
许飘飘挑眉，“不是我的，更不是你的。”
谁能想到两三句话就起了□□味。
九九感受到气氛的紧张，没敢开口。
顾糖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抓了一把瓜子，还好心地分了一半在九九旁边的桌上。
九九：？？？
“大、大家都是学员，就、就好好地相处吧！”林月月从后面拉了卢一景一下，“我们以后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呀，千万不要吵架。”
卢一景原本充满怒气的眼神在看到林月月后变得温柔，情绪也有所松动，“如果不是有人挑衅，我原本也不想招惹这种事，月月我听你的。”
林月月身上充满了圣洁的气息，而卢一景已经被净化。
许飘飘哼了一声。
顾糖：……
顾糖把瓜子收回包里。
安抚好卢一景，林月月动作轻盈地来到许飘飘面前，温柔而动人地开口，“许同学，一景她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同学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不要往心里去呀。”
许飘飘一直以来都对林月月充满着恶意，然而林月月真靠近她，她看着那张圣洁美好的脸反而有点慌，她宁愿继续和卢一景互怼也不想一个人面对林月月。
许飘飘拼命往后靠：“你离我远一点，我这边空气有点稀薄，喘不过气。”
林月月温柔一笑，“你在说什么气话，大家都是好朋友，这样多不好啊。”
许飘飘绝望了。
即使是许飘飘这种暴躁老妹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情况她再甩脸子是不合适的，但是林月月带着那层奇特的气息靠近她，她是真的感到缺氧。
许飘飘要挺不住了！
顾糖一个健步冲过去，替许飘飘挡下，“她是真的脑子不太好……咳，容易缺氧。”
许飘飘从背后打她这一下还挺疼。
“顾同学，”林月月握上了顾糖的手，脸庞微红，“谢谢、谢谢您，您在车上曾拉了我一把，你真是个好人。”
“应该的，应该的，今天可能不适合串门，”顾糖非常顺从地拉过林月月的手，把林月月往外请，“您看看我们这个门是不是挺漂亮，门外面的风景更好……多么宽敞的走廊！”
把那两人送走，顾糖松了口气，看向许飘飘，“姐姐，你能不能坚强一点？”
许飘飘摇头摇头，“你知道我只能来硬的，这种软绵绵的我看着就鸡皮疙瘩。”
九九真诚感慨：“林月月姐姐好善良啊。”
顾糖扶额：“得嘞，这边还有一个被圣光感化的。”
九九被林月月圣光感化了，但卢一景从别人床上拿东西的行为她是不赞同的。
“有个卢一景的八卦，你们听不听？”九九压低了声音，看向两人，背对摄像头的方向，“卢一景她家里好像是有门路的，你们小心一点。”
“什么门路？”许飘飘这时候有了兴致。
“好像是有个亲戚是明星，”九九声音更低，“而且是有点地位的，但是《梦想女团》不是要打造普通女孩明星梦吗？就没有明说，估计要以后才知道了。”
许飘飘会意地点头，“那她稳了？”
“应该吧，”九九觉得挺靠谱，“万一她失败了，那她亲戚面子往哪里搁？”
“不知道哪个亲戚也好，如果大家知道她有个明星亲戚，”许飘飘啧啧两声，“投票我们全玩完。”
她这么一说，顾糖提醒，“你能不能把你的烟熏妆卸了，我觉得对拉票不太好。”
“这是特色，”许飘飘自信满满，“你见过超人脱裤|衩吗？”
顾糖想了想，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休息时间并没有多久，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到了中午的饭点。
食堂虽然品种多也营养，但是量给的少，顾糖觉得昨天大吃一顿是明智之举。
许飘飘看到午饭后心情复杂，看着顾糖，“咱们两个要不早点退出算了。”
顾糖是个能成大事的，“忍字头上一把刀，为了瘦！”
-
下午是和老师在一个大教室见面，主持人霍紫嫣和三位老师刚刚进来就是热烈的掌声。
“各位美少女下午好!”霍紫嫣冲她们招手，“欢迎来到我们的魔鬼训练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