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杰挑眉看她,刚刚还阴着脸,现在倏然一笑:“怎么?想检查?”
“是啊,你能检查我手机,公平一点,我也要检查你的。”
“行,检查完了你就给我把壁纸换回去。”
江蔓觉得梁仲杰有病的同时自己也觉得痛快,相比两人亲密,她现在更偏向于不好过,不让他好过,恨不得他找自己吵,最好吵到离婚。
梁仲杰将手机递到她手里。“密码你生日。”
江蔓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吟吟看着他,话里满是讽刺:“你有意思吗?”
梁仲杰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江蔓输入自己的生日,错了。她看他,梁仲杰扯嘴角一笑:“倒着输。”
江蔓觉得他是真有病,不是假有病。她开了手机,壁纸是和她之前的合照一样的,照片里俩人很亲密。梁仲杰像是要邀功炫耀一样,让她看看相册。
江蔓点开相册,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相册里全是她和梁仲杰以前出去玩的时候拍的照片。
过去的亲密无间,现在看了就有多讽刺。
“梁仲杰,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有病。”
梁仲杰抬手,虽生气,但只是轻轻扇了下她脸颊。江蔓错愕,抬头看他,按着自己脸颊,“你干什么?”
“舍不得打你,意思意思。”
江蔓睁大眼睛,心口上被什么东西蒙住了,透不过气。她将手机塞回他手里,说:“我不看了。”
“确定不看了?”
江蔓摇头,将自己的手机壁纸换回原来的合照。
梁仲杰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抬手揉了揉她的湿发,江蔓下意识要躲时又听到他说:“你躲试试。”
“你不要动不动就威胁我。”江蔓推开他的手,瞪着他,“威胁次数多了会让人厌烦。”
梁仲杰目光沉沉地看着江蔓的脸。好一会儿后,他歪过身子直接枕在她大腿上,仰着脸看着江蔓,笑说:“蔓蔓,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江蔓低头,想了几秒,放开胆子,朝着他嘴巴扇了上去——
梁仲杰惊怔,捉住她手。“江蔓!”说话间,嘴皮子都是麻的。
江蔓抿着嘴笑了笑,冲他扬了扬眉:“有种你打我啊。”
梁仲杰沉着脸,舔着口腔内壁,突然就对着江蔓做出嘟嘴的姿态,惹得江蔓一脸嫌恶。“神经。”江蔓往后仰,用力推着他胳膊,前面是茶几,腿根本伸不直。
“你打我嘴巴,起码得亲下吧,这要求又不过分。”他目光戏谑,真令人讨厌。
江蔓说:“你有完没完?”
梁仲杰怕她真恼到又打自己,乖乖起身,讨好地贴着她胳膊。
江蔓看着天花板,心想梁仲杰现在的这些行为到底有多少真的?见识到了他另一面,她对他的信任度大大降低了,可以说一分不剩了。她才不信男人出轨之后还能改正,若是能改正,老赵也早就改正了,何美杉至于去找小男朋友吗?
她很好奇一件事情,为什么男人会出轨?不说她自己吧,单说何美杉,何美杉漂亮,身材好,脾气虽然爆,可谁要对她好,她也会对谁好的,和老赵结婚的时候,老赵还没赚大钱,且怪癖多,不怎么爱干净,何美杉也没嫌弃,毫不犹豫就跟了他,还说他是潜力股,现在呢?
男人出轨,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寻找刺激?
江蔓很想问问马医生这种问题,看看马医生的答案会是什么。她决定了,明天下午四点,她要去问马医生。
睡前,江蔓和何美杉发了短信,让她别晚上打电话了,发短信最好。
这一晚,相安无事,但江蔓的睡眠质量还是很差。梁仲杰一直搂着她不放手,腿也压在她腿上,根本就不管她睡得舒不舒服。江蔓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的小习惯令人讨厌。
隔天凌晨三点钟,梁仲杰的手机响了,浅眠的江蔓一下子就被吵醒了,却也没睁开眼睛,只用耳朵听着梁仲杰的动静。他穿衣服穿到一半又爬到床上,亲了亲江蔓的侧脸才离开。
江蔓听到关门的声音才伸出放在被底下的手用力擦了下脸。
牙都没刷就亲……
天亮了,她起床做完家务后又回到被窝里睡回笼觉。没有梁仲杰在这张床上,她的睡眠质量就好了,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
以睡觉度过漫长的一上午后,下午的四点也值得她期待了。
四点一到,她就急忙忙地离开家,去公交车站的路上时,她在想要不要找梁仲杰要回车钥匙?
到了治疗室,等着四点半。四点半一到,熟悉的脚步声清晰地在治疗室内响起。她看着白色帘子,仿佛要看透过去,可惜什么都看不透。她听到马医生的咳嗽声,问:“马医生,你生病了吗?”
“有点小感冒。”
“多喝热水好得快,我就是这样。”她生病的时候,梁仲杰就经常让她多喝热水,没想到她也会拿这样的话对别人说。
“嗯。”
江蔓迟疑着要不要问昨晚想的那个问题。
“江小姐,我希望每天都能得知你的心情状态,所以,今后如果我频繁问你的心情,还请你不要厌烦。”马医生用闷闷的感冒后的嗓音说着话。
江蔓弯了弯唇角,说:“好,我不会厌烦的。”她巴不得每天有人问她心情好不好呢。
“那么,江小姐,你今天心情好吗?”
“之前不怎么好,不过,现在好了。”
帘外的人低眸望着笔记本,听到江蔓的话,右唇角微微挑起。
“那个……马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男人为什么会出轨?明明自己的妻子很好了。”
帘外的人将笔记本轻轻放于桌上。他翘起腿,靠着座椅,看着白色帘面,慢慢道:“这个嘛……”
江蔓认真听着。
“我个人认为,不放进心理学上说的话,原因是这个出轨的男人不够爱他的妻子。”
男人偏了偏视线,望向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
[太重感情的人在心理学上被称之为“感情依赖”。]
心理学上这样的情感障碍,一旦被谁掌握,江蔓是不是就偏向哪一方呢?
不够爱么?
江蔓咬住手指头,一点一点用力,慢慢的又将大拇指收回缩进蜷缩的食指缝隙里。她看见帘下面的话梅。她蹲在帘子下面,看着他手里话梅糖,顺便研究着他的手指,说:“马医生,你是心理医生,告诉我的答案应该是和心理挂钩的,而不是你个人认为。”
帘外的人似乎没想到江蔓会这样说,正当他要收回手的时候,手里的话梅被她迅速拿走了。
“抱歉,江小姐,这一点是我失误了。”
“没关系,这颗话梅就当是对你失误的弥补了。”她并不怪马医生会以个人认为的想法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高兴,不高兴他说的答案。
江蔓回去后,港生抱着路正南的外套从另一边屋子过来。
“南哥,你要挑唆梁太太?”
路正南脱掉白大褂。
“注意你的用词。”路正南将白大褂搭在椅背上,伸手接过港生递过来的外套,冷着眸子看他:“我用得着挑唆她?”
港生别过脸看着那洁白的帘子,他能想象出那帘子后面的梁太太对所谓的马医生诉说心情时的样子。
第16章
梁仲杰回家的时候没见到江蔓,饿着肚子等到晚上九点也没等到人回家,他这才急了,打电话给江蔓是关机,打给何美杉,何美杉说不知道,随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发现江蔓现下可联系的朋友就只有何美杉一人。
梁仲杰疲惫地揉了揉后颈两侧,他在想是不是应该让她工作?
这段时间,他在这个家里感受是太压抑了,江蔓不跟他笑了,生活的喜悦渐渐褪去了。他一边后悔一边觉得江蔓未免太大题小做了,男人不都这样吗?婚姻中的性和爱怎么可能两全?对于男人来说,婚外情就是游戏,又不是真爱。
梁仲杰想不到可以联系的人,联系周津只会让老同学笑话,只得联系江友文。
此时,江蔓正在江友文的饭店里吃饭。江友文戴着厨师帽,一手端着盘子过来,一手看了眼震动不停的手机,“哼”了一声给挂了电话。
“我的鲜笋土鸡汤到了——”江友文“哟嚯”了一声,将盘子稳稳地摆到江蔓面前,捏着圆碗里的汤匙搅拌了几下,“姐,你尝尝,美容养颜的,老妈想吃我都没给她做呢。”
江蔓笑了起来,满脸期待地尝了几口,结果却皱了眉。江友文一看她皱眉,立马苦着脸:“不会吧?难吃吗?没道理啊,我的厨艺人人都叫好,姐,你别不是故意的吧?”
江蔓哈哈笑起来,“骗你的,好吃死了。”
江友文也跟着笑,一边摁了下手机一边说:“我也骗你的。”
都晚上九点多了,下面的客人渐渐少了,到了十点就关门打样了。江友文下去交待了几句话,自己准备提前下班,带江蔓过去看看自己租的房子。
“别跟妈说啊,江苓也别说。”
“嗯?江苓也不知道?”
“她跟老妈是一伙的,我干嘛要跟她说。”
江友文推开门,侧了侧身子,让江蔓先进去。周末是店里最忙的时候,所以房间也没怎么收拾了。江蔓一进去就看见乱糟糟的沙发,还有薄被子乱糟糟地堆在那里。
“你别告诉我你天天滚沙发?”
“没,是林慎睡的沙发。”
江蔓很快就想起那天见到的随地大小便的那男的,“哦,跟你那个南哥一块儿的人。”
江友文过去收拾沙发。
“他不是跟着你那个南哥么?为什么要住你这儿?”
江友文收拾被子的动作太大,差点弄翻了玻璃茶几上的水杯。江蔓手快地扶住水杯,瞥见沙发上的男士内裤,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指着沙发某处,“你把这个也收掉。”
江友文一囧,小声地骂林慎,不巧,林慎刚进门口就听到了,放下手里拎着的日用品,快步走到江友文身边,拽下他手里的男士内裤塞进自己的大裤袋里,冲江蔓笑:“姐姐好啊。”
江蔓扯起嘴角,干笑。“你好你好。”
有林慎在,江蔓也不好多留,看了一会儿就要离开。林慎大大咧咧道:“姐姐,干嘛这么急啊?在这儿呆一晚呗——”话还没说完整,江友文就推着江蔓出去,顺手关上门,隔绝林慎的噪音。
江蔓想到林慎那痞痞的样子,担心江友文会被带坏,但又不知道怎么跟弟弟说。江友文自小跟江蔓亲,自然也了解江蔓的想法。
他单手搭在江蔓肩上,拍了拍,说:“姐,你别担心,林慎那个人就是表面坏,说话不经大脑,实际上人很不错,很讲义气的,要不然南哥也不会跟他做朋友啊。”
江蔓听着江友文的话,不知不觉想到了那天下雨发生的事情,鬼使神差地问江友文:“你那个南哥是什么人啊?做什么的?”
“唔……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听林慎说家里是开公司的。”
江蔓“哈”了一声,习惯性地就拍了下弟弟的后脑勺,又气又笑:“你不是说是你亲哥吗?还不清楚就当是亲哥?你有没有搞错?”
江友文囧了,嘴上却是不肯跟江蔓服输:“都当哥了,还计较他干什么的没意思,晓得不?”
“不晓得!只晓得你别被骗才好。”江蔓对路正南不了解,加上有林慎那痞痞的形象在,自然而然就觉得路正南可能没那么正经,纵然形象好,难保背地是什么难看的面孔呢?梁仲杰不就是一个例子么?
江蔓这次是瞒着梁仲杰过来的,说什么都要住酒店。江友文想到自己老妈那样儿,也没说什么,就说:“明早我来接你。”
“不用,我明天打算去服装厂看看江苓。”
“看她干什么呀?她不得冲你才怪。”小时候还蛮喜欢二姐的,后来长大了,这个二姐的脾气越来越怪,跟老妈一样,说话很冲,脸色也很臭,窝里横的那种人。他是怕死了二姐。
话题一转,江友文突然问:“姐,姐夫是不是欺负你了?”
江蔓眼睫颤了下,笑着“嗯?”了一声,“干嘛这么问?”
“没,就觉得你不会突然过来,而且,姐夫还一直打电话找我,烦死了都,知道我不喜欢他,还往我这儿打电话,这不是找虐呢么。”
江蔓笑起来。“你就说我不在。”
江友文瞅着江蔓的脸,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可越这样他越担心。江蔓不像江苓,江蔓在陆小珺的阴影下学会了忍耐,也就和姐夫结婚之后离开家才好了一点,但这份可悲的忍耐力还存在着,就跟一个人会不会自卑是一样的,再怎么自信,自卑的根还留着。
“姐,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肯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而且肯定还是站在你前面的。”说完,江友文就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走到了酒店门口了。
江蔓听到江友文的话,真心露出笑容,揉了揉江友文的发顶。“啊,头发掉色了,不染了?”
江友文摇头,摸了摸鼻子,笑说:“南哥不让我染了,让我改下形象,老板形象稳重一点,对饭店形象也好。”
“哦?你这么听话啊?”
江友文被江蔓看得不好意思,以前他可是从来不肯听江蔓的话的,现在这么听南哥的话,他真有些不好意思对着江蔓。他走到江蔓身后,按着她肩膀推着她进去,“去去去,赶紧上去洗洗睡觉。”
江友文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简直没完没了了。江友文看着江蔓进了电梯后才掏出手机看,前一秒还是梁仲杰打过来的,这会儿是南哥打来的了,他愣了愣,立马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