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到酒店,刚进门,身后的男人贴着她的后背挤了进来,一手绕到身后关上了门反锁,一手扣紧她的腰身,迫使她侧过身对着自己。他深不可测的瞳仁倒映着悲愤的她,他在她唇上留下的痕迹还在,与唇纹相映。她指甲嵌进他的衬衫,手掌隔着衬衫触着他泛烫的肌肤。
“路……”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进,让她后腰贴至壁柜。他低头吮吸她下唇的同时,抱起她,让她坐在壁柜上。他一遍一遍地品尝,顺着她的唇上的纹路描绘着此刻的氛围。
屋里鸦雀无声,只剩下俩人急促的呼吸声。
他终于放过她。
她双手抵着他双肩,脸颊泛红,嘴唇更甚。“路正南,不行,到此为止,只能到这里。”她不想跟他发生什么,光是接吻就已经是突破她底线了。
屋里只剩下阳台和对着街道那一面长长的窗户映着光。他们这里,毫无合适的光亮——
昏暗与暧昧交融。
他不说话,莫测的目光仿佛要穿过她五脏六腑,拉着她一起沦陷于此刻。
风吹起轻飘飘的纱质窗帘。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沉沉地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阿蔓,你感觉到没有?”
江蔓后背靠着墙面,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手掌心的热度越来越烫。
“心跳很快,至少这一刻,它是因为你才这么不安分。”
眼波流转间,他吻上她的锁骨,握着她的手,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着她的情况。她慌了,手心又开始冒汗。他停了下来,慢慢直起身,看着她。
她按捺住怒火,用潮湿的目光看着他,“路正南,我讨厌这样,我的婚姻输给性,难道你要我自己也输给性这个东西吗?”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路正南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埋首在她温柔的发梢,发丝在他的呼吸间透着熟悉的香气。江蔓看着窗户外面的黑夜。路正南没了过分的动作,只是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阿蔓,我自制力没那么差。”他说完这句话就亲了她唇角。
江蔓鄙夷瞪了他一眼:“你的行为和你说的话一样吗?”
路正南动了动腿。
江蔓浑身一僵,她感觉到了,不敢再动。男女之间,力量悬殊,真要认真起来,她毫无胜算。
路正南看她紧张的样子,闷笑:“阿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没必要因为一个正常的生理反应做出让你不喜欢的事情。”
江蔓僵硬着身子,“那梁仲杰——”
他脸色一沉,掐断她的话:“别拿我和你老公比,你老公管不住下半身,并不代表我管不住。”
江蔓哼哼了几声。她才不相信路正南的这种屁话呢。
路正南知道江蔓的想法,也知道自梁仲杰出轨之后,她对性没了信任,尤其是在婚姻中。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慢慢说:“男女之间,相互吸引的要素之一的确是包括性吸引力,但,阿蔓,你不要把性当做是错误,这种事情没有正确或错误一说。”
她看着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听到最后一句,她忍不住反驳:“我没有。”
他安抚般地拍着她的后背,“性自制力才是衡量男人的尺度,不是性能力(④)。你懂不懂?”
江蔓蹙眉,跟男人谈性自制力?
“你那一点点可怜的道德伦理观让你不敢回应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路正南叹了口气,捏着她下巴抬了抬,“我家教比较传统,在感情里,性这种东西,我把它视为忠诚。阿蔓,你可以相信我一次。”
江蔓想要看他的眼睛时,他已经低下目光,视线落在她脖颈间的锁骨链上,“阿蔓,这些话应该由你老公告诉你,而不是我。”他抬眸,眼底含笑,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江蔓感觉下一秒他那张嘴又要说出什么让她头皮发麻的话了,忙忙捂住他的嘴,恶声道:“闭嘴!”
他拉下她的手,用暧昧的语气问她:“我现在算不算逾越?”
江蔓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可路正南不愿意放过她。他的吻很热,很潮,温柔而克制。路正南的话本来是由亲密之人说的,可全由他来说了——算不算逾越呢?
她意识到他在戏弄她,狠狠推着她,推不动,她绷紧手臂,闭上眼睛,第一次回应这近乎是罪恶一样的亲密。
——早就逾越了。从她转身选择了路正南这一条路,道德、伦理、婚姻……全都一败涂地了。
但,她也不要他好过。
他戏弄她,她也可以。
女人对男人的期望,从初识到婚姻,除了物质,其他的都不切实际。女人总是期望男人做出承诺,身心一致,可实际上,承诺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承诺于路正南,是时间里的生活;于江蔓,是信任;于梁仲杰呢?江蔓得到便是答案。
路正南推开江蔓,克制而隐忍,她的回应让他感到惊喜,惊喜的同时也让他难受。
江蔓看着路正南,手指在他衣扣上摩挲。
“路正南,你要我相信你一次,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她慢慢掐住他脖子,看着他眼睛。
路正南拉开她的手,拥住她,在她耳畔轻声回答:“你想给我什么我都接受。”
她冷笑:“是吗?那你呢?你付出什么?”
路正南捏上她柔软的耳垂,声音沉了几分:“阿蔓,等同价值才算价值,你问我付出什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吗?”他不同于她,他呼吸平静,她呼吸错乱,她在生气,却按捺不发。路正南亲她脸颊,“东西我早就给你了,不过,说明了我怕你不要,你不要的话,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可能会欺负你?会弄哭你?我都不敢想,阿蔓……”他声音哑了下去,亲她唇角,“我已经给你了,是你不肯分一点信任给我。”
港生总是劝他,说引火烧身。他不信,等火烧到身上了,他舍不得扑灭,就是要扑灭也要去找火源,他要在她身上找到水源。
这一场游戏,他花上了自己最看重、最奢侈的时间。
一见钟情,他不信;见色起意,他不用;在她身上,他花了时间、精力,享受从她身上得到的快乐,甚至是尝到了愤怒、嫉妒……
他咬住了她的唇,好发泄自己的难受。她推拒他,他毫无反应,反而越来越过分。她撕扯他的发根,下手毫不留情,他睁开眼睛,抓住她在他头上放肆的手,紧紧扣住。
“路正南,你话说得好听是好听,可说到底还是表面功夫,道貌岸然这个词最适合你了。”她淡淡地望着他。
像是要像她证明他所说过的话,他倏地松开她,起身,解开衣襟上的第三粒扣,转身进了浴室。
江蔓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进了浴室,等他关上门的时候,她用力抹了抹嘴唇,又用衣服使劲地擦了擦手背。
今天是周日,她想起来还没和马医生打招呼。她拿起手机发短信给马医生。
路正南放在浴室流理台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站在喷头下,听到动静,回头看向手机。他关掉水龙头,用力抹了下湿漉漉的脸,拿过浴巾擦干手,拿起手机。
看了内容,他认真回了句没关系,他今天正好也很忙,又问她心情怎么样。
他穿好浴衣,出了浴室,看到的便是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发短信的人。他手机又响了一下。江蔓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去看他,起身进浴室洗漱。
路正南坐在床边,看着短信,勾了勾唇角。她说今天心情不错。他也是。
他们在云南度过了三天。这三天,说玩又不算,江蔓怕热,没什么精力玩,倒是吃是吃好了。回去的路上,江蔓难得跟他乖一次,靠在他身上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燕市了。
云南一行之后,她和路正南之间的气氛已经变了,但谁都没有挑开说明。他们这段关系是见不得光的,至少目前是见不得光。
她回来的第三天,梁仲杰便回来了,从香港买了一些护肤品给她,江蔓没怎么用,梁仲杰也当做没看见。因为中梁内部问题一直没解决,他还得在创工、中梁两边来回跑。梁学群要他将创工和中梁合并,为此,梁仲杰和梁学群大吵了一场。创工是他脱离梁家的开始,他不可能再让创工冠上梁家的痕迹。
他忙,她也忙,忙着错开与他每天早上见面的时间。
在公司里,除了许婉,似乎没人知道她是梁仲杰的太太。她想了想,还是和许婉说了声谢谢。
许婉冷哼:“我没那么大嘴巴。”又问江蔓为什么要欺骗大家,明明老公是富二代,还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却说什么男朋友。
江蔓说:“他是富二代跟我没关系。”
说开之后,俩人的关系便没有那么僵了。
下班前,江蔓收到梁仲杰的信息,他说今晚不回家。江蔓觉得意外,他先前无论多忙,晚上总要回家一趟吃她做的晚餐再回公司继续工作。
她收拾好办公桌,照常下班,约了周津见面。
他们约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周津看着坐在面前的江蔓。许久不见,她变了很多,以前浑身没刺,现在,眼神都带着刺儿。周津没办法再去直视她了。
江蔓淡淡开口:“路正南和你说过了是吗?”
“我没想到你会和路正南在一起。”周津呷了口清水,看着江蔓放在桌上的手,那枚婚戒还在她无名指上。说不上鄙夷,但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梁仲杰的事情他知道,错归错,可女人做出这种事情……
他想起那天在电梯里见到路正南,那时候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江蔓了。
没想到,像江蔓这样看起来表面无害的女人居然也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之事,令人不齿。
江蔓像是听到了他的想法,低头轻声一笑,笑过之后她意外自己居然不觉得难受。难堪的却成了周津,周津轻轻咳了一声,道:“拿到梁仲杰出轨的证据,会对你有利。”
晚上七点半,江蔓去了西苑。路正南纵然忙,但江蔓难得来一次西苑,他愿意浪费一两个小时给她花。
两人坐在办公桌前。
他提议:“年底前寰宇会有职位调动,你可以向你的上司提下。”
江蔓看了他一眼,“你要我主动请求上司给我升职的机会?”
“主动好过被动,在工作上,上司宁愿选择主动的员工也不会选择被动的。相信我,去试试吧。”
“你不会开了后门吧?”
“我没那么烂好心。”
连续几天都待在研发室,音乐催眠器成品出来了。路正南问了问她的失眠情况,她说还好。
还好就是不好。
路正南起身去卧室,拿了东西回到书房,将东西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
“音乐催眠器,里面的音乐是自然白噪音。”
催眠器的最中间放了天然熏香,味道很淡,也是有利于催眠的。
“你多此一举,要听音乐催眠我倒不如拿手机呢。”
路正南敲她脑袋,“没良心,这是我亲自做的。”说完,他教她操作。催眠器会智能识别主人睡眠程度而自动停止或开始播放音乐以及散发熏香。操作简单,只是熏香麻烦,江蔓对香气挑剔的很。
“这个味道不喜欢?”
江蔓摇头,凑他身上闻了闻,仰起脸,“用你身上的味道,薰衣草香。”
路正南喉结上下滚动。“你故意的?”
她发出“嗯”腔,摇头,怕他又胡来,挑开话题:“你这几天没时间就搞这个呀?”
“不全是。”路正南将她拉进怀里,下巴磕在她发顶上,削瘦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这段时间,他要花时间精力瓦解中梁内部那些势力。梁仲杰越着急掌权,他的棋局赢面才会越大,只是就怕梁学群会意识到是他在其中作梗。
儿子不中用,老子就不一样了。
夜色正浓。
十点之前,江蔓拎着东西回家,推开门,她摁亮灯,换好鞋子进客厅。
说今晚不回家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冷冰冰地望着她。
第50章
她如坠冰窖,却强撑自己,面不改色。
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肘撑着膝盖,弓着上半身,抬着头看着她,神情阴鹫。方才,这个屋子还是一片黑暗。她回来了,屋内一下子亮了起来,却格外刺他的眼睛。
江蔓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她背对着他。
“你去哪了?”他阴着脸看着她背影。
她侧目看向他,对上他阴沉沉的目光,毫不心慌,“你不是说你今晚不回家吗?我去商场买了东西,顺便在外面吃了饭。”
梁仲杰起身,走到她身前,危险地眯起眼,用怀疑的目光审视她:“你一个人?”
江蔓抬了抬下巴,对上他的审视,刚要回答时,他掐住她下巴,看着她嫣红的嘴唇,想起先前在何安贞那里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就在怀疑了,怀疑她嘴唇上的痕迹……
他恶劣地想,这张嘴的甜还是不是他一个人的?
他无视她的愤怒,撩拨着她耳畔微乱的头发,“江蔓,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我说过很多次,别骗我。”
“我和周津吃饭了。”撒谎要撒得一半真一半假才能让人相信。她看着他的脸,“不信你去问问周津。”
梁仲杰眉头一挑,松开她下巴,整个人往前,双手穿过她腰侧,按上她身后的桌沿。江蔓不得不往后退,臀部抵着桌沿,上半身微微往后仰着。
“除此之外呢?”梁仲杰的呼吸一点一点将她神经拉紧。
“除此之外,我刚刚说了,去了商场买了东西。”说着,她回头指了指袋子,再回头时,对上他莫测的笑容。他目光幽深,抬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几下,“江蔓啊,我很高兴,你会说谎了。”语毕,他用力将她按进怀里,咬肌用力绷住,莫测的笑容弧度凝在嘴角,眼神闪过一丝阴鹫,旋即却又收得半分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