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几年前并无差别。
阮思澄挺兴奋,给钱纳和贝恒推荐了一大堆,什么香辣鸡腿饭,什么宫保鸡丁,让易均觉得好笑。
中午人多,阮思澄并没有寻到四个人的桌椅板凳,只好拆伙,两两一对,坐前后桌。钱纳没抢,就让那对“学长”“学妹”坐一起了。
阮思澄与易均一边吃一边扯。
隔着一条过道坐在几个学生,好像正在讨论企业面试题目。
是啊,阮思澄也想起来,这个时候有些企业已经开始校园招聘。她恍惚间回到四年以前,自己与同学们在校园里奔波,看招聘信息、参加宣讲会、投简历、笔试、面试……拿到自己心心念着的澎湃AI的offer那天,她超激动,请全寝室搓了一顿,雄心万丈,没有想到短短三年……就离职了。
人生真是难以预料。
旁边那桌男生回忆:“有一道题是这样的:有一摞烙饼,一共N张,大小不一,厨师一手托着盘子,另一只手翻转烙饼,按照从小到大顺利从上到下排列,最少翻多少次?”
“经典问题……这个公司好没创意。”阮思澄对易均说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捏着最上面的烙饼还有最大张的烙饼,翻转,让最大张的到最上面去。再把整摞翻转,这样最大张的就在最下边了。再如法炮制,处理第二大的第三大的。”
“对,”易均笑,“但是未必得到最少翻转次数。如果这堆烙饼当中两个或者多个相对有序……”
“是的是的,所以穷举。”
“嗯。”
没几分钟,那个男生又抛出来一个问题:“五个山洞排成一行。有只狐狸,它第一天藏在某个山洞里面,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逃到相邻山洞当中,左右随机。但是,如果进了最靠边的1、5号洞,则只剩下一个选择,因为外侧已经没洞了。你是猎人,一天只能搜寻一个山洞,那么,一定可以逮到那狐狸的策略最多需要几天?”
“……”这题阮思澄没听过,那个公司打了她脸。
唔,如果是三个洞,那在第二个洞连续待上两天,必定可以抓到狐狸。那要是四个洞……?
阮思澄在脑袋里面写起代码。
她一边啃鸡腿,一边想算法。
十分固执,非要做出来。
两分钟后,她抬起头,驮着背问易均:“是6天吗?猎人分别待在234432?”
易均看看阮思澄,微微笑着,颔首:“我觉得是。”
“呼……”阮思澄高兴了。
这时有个学生正好转头一望,发现易均,惊喜地道:“易老师!!!”
一时之间,叽叽喳喳的“易老师”声此起彼伏。
阮思澄算见识到了计院头牌的魅力了……
打完招呼,几个学生全都巨好奇地看阮思澄,一道道目光在易均与阮思澄之间来回打转,让阮思澄非常尴尬。
最后一个女生性格比较耿直,直接问了:“易老师,这是……?”
易均看看阮思澄,说:“我朋友。”
“!!!”阮思澄并不敢当易均朋友,连忙解释,“我是来找易老师谈项目合作的!”
易均没有附和。
插曲过后,阮思澄问易均:“学长学长,刚才狐狸那题,您以前听说过?”
易均摇头:“没有。”
“那您是用多长时间做出来的?”
“不知道。20几秒?”
阮思澄抽一口凉气。
牛逼……
邵君理、易均是阮思澄认识的最为牛逼的人,其次是钱纳,再其次是……
对了,邵君理要做多久呢……
因为好奇,阮思澄给邵君理发送微信:【邵总,刚在路上听到一道IT公司的面试题:五个山洞排成一行。有只狐狸,它第一天藏在某个山洞里面,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逃到相邻山洞当中,左右随机……】
发送过后不到5秒,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阮思澄像见到了鬼,想:不是吧???!!!
5秒?!
这么牛逼??!!
点开一看,是一句话:【创业让你非常闲吗。】
阮思澄:“………………”
创业就连数学题都不能想了???
过5秒,邵君理再回复微信:【可我不闲。】
阮思澄:“………………”
【病历分类都做完了?xxxx也做完了?】
阮思澄再次:“………………”
自掘坟墓。
听说硅谷那边有个创业公司现在很受欢迎,就是给人吃糊糊。公司选择优质食材,保证营养均衡,混在一起捣成糊糊,装进管子,很像牙膏。这样硅谷精英就不需要吃饭,坐在办公室里喝糊糊就行了,味道好像还挺不错。据说那个创业公司已经估值过亿。
阮思澄想:为2000万,我要不要也吃糊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女主为啥不爱男二爱男主?她自虐吗?
我竟找不到男主能成为男主的理由。
还是100个100点红包,明儿跟昨天那章一起发。
第11章 创业(四)
很快,易均便同意了阮思澄的请求,帮助“思恒医疗”攻克技术瓶颈。“思恒医疗”重新起航,易均带着研究生们负责几个难关,贝恒带着公司员工力突剩余部分,一切看着有条不紊。
某个周六,P大管理学院创业项目路演在大礼堂进行。思索片刻,阮思澄也跑去参加,听听别人都在做啥。
一般来说这种路演会让团队报名、申请,官方筛选甚至初赛,最后10到20个团队现场演讲,大学教授、企业家、投资人等评委嘉宾点评打分,决出一二三四。通常也有产品、营销、融资等等“创业顾问”给出意见。路演还会邀请众多投资经理到场观看讨论,牵线搭桥,让投资者关注路演团队甚至直接投资。
阮思澄是踩点进屋。大礼堂中座无虚席。
“好气派……”她念叨着,“与园区里一间教室一个屏幕那种style完全不同。”
等到活动正式开始,P大的主持人介绍评委嘉宾,阮思澄才忽然发现:有邵君理!!!就坐在第一排!!!他旁边有xx微博的副总裁、xx教育的副总裁,xx金融的副总裁、还有爱未的CMO。不过距离太远,也看不见什么,她只知道唯一一个有着浓密后脑勺的是邵君理。
主持人废话不多,10分钟进入正题。
路演团队一一登场。因为都是在校学生,每个青春飞扬,风华正茂。
如果他们当真创业,那几年内,可能有人直上天堂有人直下地狱也有人在半空当中苦苦挣扎。
对年轻人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好是因为不甘平凡,坏也是因为不甘平凡。
第3个团队出场以后,阮思澄便听到后排两个学生嗤嗤地笑:“啊,那个医学院的,就是‘量化党性’!”
“???”阮思澄回过头,表情疑惑。
一个女生好心解释:“他太逗了!要做医疗项目‘量化党性’!就是,考察人的呼吸、脉搏、还有人的脑电波,看党性!如果背诵党章特别激动、说到腐败特别气愤,就党性高;如果背诵党章、说到腐败毫无反应,就党性低。他说项目前景巨大,可跟各级政府合作,让伪装者无处遁行,暴露于光天化日。结果第一轮都没有能够通过!换了这个项目!逗死!”
阮思澄:“……”她知道,目前“脑波探测”也是如火如荼,已能通过神经进行简单操作,如让机器抬臂。
真有创意……同为医疗的创业者,在下输了。
又是几个演讲过去,阮思澄惊讶地发现邵君理的话非常少且与毒舌风格不符。
怪了……今天没有犯精神病?
10个团队讲完,时间过去1个小时50分钟,路演进入中场休息。
阮思澄去上了厕所,回来看见几个评委都在角落茶点边上,聊天打屁和假客气。
阮思澄怕邵君理又逼逼自己没在工作,打算溜着墙根偷偷回到座位。
没有想到,脑袋还没等转回来,便被邵君理看到了。
霸总双手插兜,淡淡扫了眼阮思澄,又扫了眼面前的地,重新抬眸。
阮思澄:“……”
勾手指头都不用了。看一眼你,看一眼地,就是叫你麻溜过去。
阮思澄也只好掉头,到一群人面前听住,叫:“邵总。”
“嗯,”邵君理说,“过来看路演?还是专门看谁?”
“???”阮思澄说,“路演。”
邵君理对其他人道:“这是思恒医疗的创始人,叫阮思澄,也是P大毕业,还可以,我刚投了点儿。”
阮思澄:“!!!”
惊了。邵君理竟在帮自己扩展人脉、认识大佬!
她忙递上自己名片:“您好,我是阮思澄,公司名是“思恒医疗”……”
有大佬问:“做什么的?”
“AI急诊——”
整个过程邵君理没怎么说话,把时间都给阮思澄去扩展资源。
阮思澄其实还觉得挺感动的。
上午10点,创业路演的下半段正式开始,众人入座,新的项目呈现在了PPT上。
阮思澄觉得,真不愧是P大学生,每个项目都好有趣,这路演比电视上和园区里的都值得听。然而,还是有些投资经理十分毒舌、尖酸刻薄,将人批得体无完肤。
最后,一个医疗项目获得了金奖,一个金融项目获得了银奖,一个教育项目获得了铜奖。
主持人请邵君理来公布结果,邵君理没故弄玄虚,直接讲了,而后单手正正麦克,再次凑近,声音低沉性感:“另外,还有几句想要说说。”
主持人:“相信会让创业者们受益匪浅……”
邵君理没理她,道:“来当评委……说句实话,我很犹豫。对于创业项目的idea来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哪个被需要?哪个不被需要?如何排出一二三四?而我,不好意思,还有在座全体评委,又有什么资格评价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哪个被需要哪个不被需要,又有什么资格给出一二三四?什么产品能成功,什么产品不能成功,除了上天谁说得准?我们,还有这世界上所有投资人们,真的很懂消费者吗?真的知道大趋势吗?不是,我们没有那种智慧。如果有,我们自己公司产品就不会有扑街货了,也就不会砍产品线了。所以,其实我们自己也还没摸到门,或者刚摸到门。今天排名并不说明太多问题,我投资谁,只能说明我的个人喜好而已。”
满室寂静。
邵君理继续说:“20个团队的创业者们……也许以后,你们会遭遇到融资失败,也会收到投资人白眼,但是记住,你们想到你们认为对人类有用的产品,这很好,非常好,既然你们自己需要,那肯定就有人需要,不管是多是少。即使因为市场、金融、运气等等最后失败,也别认为那份初心一无是处。赚多少钱有时不是唯一指标,甚至不是重要指标。请记着,我也记着。行了,我今天来,除主办方盛情难却,就是想说这一段话。”
礼堂一阵寂静,而后忽然爆发。
阮思澄也挺受触动。
邵君理是……理想主义者???
天啦噜。
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路演最后官方举办抽奖活动。
真不愧是P大路演,全场观众扫屏幕上的二维码,下载APP,输入姓名、联系方式,机器开始自动摇号,在场12名评委一一说“停”,抽出12个观众上台领奖。
阮思澄竟中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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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挺高兴,觉得好像在被眷顾,是幸运者,比在场的创业者们更走运些。
…………
离开时在礼堂门口又遇到了邵君理和他的助理——章锦曦。
阮思澄叫:“邵总。”
邵君理回头:“嗯。”
“邵总,”还是害怕对方觉得自己没有努力工作,阮思澄便先发制人,开始解释,“邵总,思恒医疗已与P大达成合作,易均那个团队帮忙研究技术。另外,脑出血、脑梗塞已经做完算法,正用片子训练CNN呢。腹部我们选择从阑尾炎着手……”
邵君理点头:“行。”
“最近都没12点睡觉,而且也没正经吃饭,全是外卖……我们三个连上厕所都跑着去,很努力了。”
“……”闻言,邵君理很难得讲了一句人话,“注意身体。饭吃热的,觉也睡睡,提高效率。”
“有时候是真没办法,”阮思澄挺诚心地道,“公司上下几十号人都在指望这个项目呢。”何况“AI急诊”是她提出来的,万一出现问题无法上市,她一定会愧疚死的。
末了,阮思澄又开了一个玩笑:“欠您2000万块呢。”
“也对。”邵君理的眸子上下打量对方,忽然道,“不是抽了一个iWatch吗,把‘紧急联系人’填上我的名字。万一心跳不对了、血压不稳了,或者晕了,摔了倒了,我去救你。”
阮思澄:“?????”
这他妈的还是100%的周扒皮啊。
人还活着就行了吗。
既然对20个团队那么宽容,为什么对思恒医疗如此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