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卿卿——花日绯
时间:2019-06-12 09:46:37

  京城的世家圈都震动了,榜上有名的人家都纷纷通过各种渠道知悉了这个消息,这段时间,这些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出去,那都是被人带着有色眼镜观察的,这谁受得了?
  这背后写这些艳诗的人,完全就是不把京城世家贵族放在眼里,他这是想凭一己之力撬动整个世家圈啊。这种不要命的行为,勇气可嘉。
  各大世家门客云集,能人辈出,想要通过字迹找出个把人来,那还不是吃饭穿衣服一样简单,很快就锁定目标。
  周彦这个书生,作为东平伯府混吃等死的无名门客,一时间居然成了全京城世家圈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红,肯定是红了。
  毕竟,黑红也是红嘛。
  自从周围周先生有一天早上出门给几大世家的家丁围困住,在各大世家都要把他抓回自己府里去而大打出手的时候,他果断爬开,躲进了东平伯府。
  一开始东平伯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知道周生在外面惹了些麻烦,这些年,周生事情是办了不少,但麻烦也经常惹,东平伯也不是第一次给他平事儿,周生是个胆小谨慎的,横竖也就敢调戏调戏平民百姓家的良家女,这种事儿,最后闹得再大,最多也就是给点银子了事。
  东平伯是个好东家,自己的手下自己总得护着呀。
  可让东平伯没想到的是,这回的事儿闹大发了!
  周生不是惹了一个东平伯惹不起的主儿,而是惹了一堆东平伯惹不起的主儿。
  当东平伯被一堆世家来的代表围困在自家厅堂讨说法,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东平伯,弱小、可怜又无助,关键是他无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那胆敢挑衅众世家的人是周生,而周生是周生,东平伯府是东平伯府,两者并没有很深厚的关系这件事。
  不管他说什么,撇清什么,那些世家代表们就认一个死理儿——周生是东平伯府的门客。
  非要东平伯给一个说法出来!
  东平伯无奈,只能让人把周生给押了出来,原本是想让周生和这些人对峙,让周生亲口说出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跟东平伯府没关系。
  然而给押出来的周生看到了厅堂里的阵仗,吓得差点尿裤子,整个人面色苍白,抖如筛糠。
  “周生,你告诉他们,是不是我让你做那些事的?”
  东平伯行的端,坐的正,他说没指使就是没指使,这些人凭什么不相信他。
  周生心里也在打小九九啊,他倒是想替伯爷否认,可要是他否认了,就必须要承受所有的罪责,他一介书生,落在这些世家强豪们手里,那还不是一个死。
  而他现在是有苦难言,既不能说自己只写了苏家小姐的诗,他若是说了,那就等于亲口承认苏家小姐的诗是他写的,苏家用这件事,足以把他碎尸万段,可不说他只写了苏家小姐的话,那就只能认下所有。
  不管他认不认,这些人反正都认定了是他写的,他又拿不出证据说自己没写,因为那些仿字实在是太像他写的了,在这种前提之下,不管他是承认写了一家小姐,还是写了一百家小姐,后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现在事情的关键,不是掰扯他写了多少,而是撇清这件事的罪责。
  “不是伯爷让小人写的。”周生颤颤巍巍的说。
  东平伯果真松了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只听周生又来了一句:“是伯夫人让小人写的。”
  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劈在了东平伯脑袋上。
  世家代表们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指责东平伯:“还说不是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
  东平伯看着围上来的人群,一鼓作气奔到周生面前,凶猛的拎起他的衣领,咆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生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更加坚定了要甩锅的心思。
  “伯爷,您或许不知道,可这就是伯夫人指使的,她给了我五百两银子,银子还在我床底下藏着呢,小人可不敢胡说八道。”
  周生如实说,因为给他钱,让他写苏家小姐的诗,确实是伯夫人指使的,并且前后指使了两回,周生的这个指认,并没有冤枉了她。
  至于,伯夫人究竟是指使了写一个人,还是指使了写一百个人,这些都不重要,周生只求自己能有个脱身的机会。
  东平伯给这些世家代表们拉到一边讨说法,东平伯简直要被冤枉哭了。
  好不容易把人劝走,自己逃回后院,看见东平伯夫人的第一面,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巴掌,直接把东平伯夫人给打懵了过去。
  气炸了的东平伯指着东平伯夫人直呼要休妻,要把妾柳氏扶正,东平伯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妾柳氏,东平伯本就偏宠她,若非王氏娘家有些势力,大女儿又入宫做了昭仪,只怕东平伯早就扶正了柳氏,这句话,完完全全戳中了王氏的死穴,跳起来就发疯一般跟东平伯扭打在一起。
  今天晚上,注定是东平伯府的一个不眠之夜。
  东平伯和东平伯夫人闹得不可开交,谁劝都不好使,几十年婚姻中的积怨在今天全面爆发,差点把整个东平伯府都给拆了,从中堂打到房间,从房间砸到中堂,家里柜上摆的,案上放的,只要是他们眼睛看的见的,通通都给砸了,碎瓷无数,一片狼藉。
  不得不说这对夫妻吵架,实在是太费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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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霓锦坐在秋千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自家哥哥绘声绘色的讲述东平伯府的故事。说到精彩处,兄妹俩有志一同的鼓掌叫好。
  苏佑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捧腹捶地,苏霓锦看他这样不禁感慨,好在他只是听人说的,这要是让他看个现场直播,还不得当场激动的笑晕过去啊。
  未免哥哥笑出毛病,苏霓锦让皎月去扶他过来坐下,苏霓锦亲自给哥哥倒了杯茶,苏佑宁喝了几口茶以后,才渐渐平复下来。
  “真是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据说那天晚上,从东平伯府扫出来两板车的碎瓷片,这夫妻怕不是疯了吧。我想想他们俩冷静下来,看到那一地碎瓷的表情就想笑。”
  苏霓锦也不禁咋舌,连嗑瓜子的动作都放缓了,两板车的碎瓷片,杜家这是家里有矿吗?
  怪不得人人都说世家好,怪不得一个个都想要博个封妻荫子的爵位,怪不得原主那么羡慕国公府的生活,太有钱了。
  提起钱,苏霓锦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仅剩的二百二十两银子,忧愁不已。
  苏轸是庶子出身,从小见惯人情冷暖,所以即便现在官拜户部侍郎,生活还是崇尚节俭的。苏轸没有妾室,一夫一妻,美满和谐,生了苏霓锦和苏佑宁两个孩子,苏轸倒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小时候兄妹俩他都是一起教的,只不过苏霓锦是个女孩儿,性子有些娇气,吃不了苦,时不时的耍懒,苏轸不认责备,便由着她去了。
  苏家的生活虽然不比侯爵,公爵府邸,但就品质而言还是很高的。
  苏轸反对子女大手大脚花钱,苏霓锦和苏佑宁兄妹俩每月的零花钱是固定的五十两,按照市价行情来算的话,挺多的了,可原主还是不够花,喜欢奢侈的生活,五十两连给她做一套漂亮的衣服都不够。
  沈氏心疼女儿,每回原主抱怨之后,沈氏就偷偷的拿钱给她,供她花销。
  原主一方面嫌弃沈氏商户女的出身,一方面又享受着沈氏给她提供的金钱便利,典型的端起碗来骂娘。
  古代士农工商的社会地位不假,可是不管哪个朝代,说到底还是有钱好使。
  苏霓锦想赚钱,又不想像原主一样做伸手党,可是她就这么一点本钱,能有什么作为?
  “唉。”大大的叹了口气。
  苏佑宁听见妹妹叹息,这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苏霓锦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苏佑宁还想发问,就见皎月过来通传,说道:
  “大少爷,老爷回来了,在书房,让人喊您过去呢。”
 
 
第十四章 
  苏佑宁觉得父亲这时候喊他过去,肯定是因为东平伯府的事情,去书房的路上,苏佑宁想了一肚子的说辞和解释,谁知道去了之后,父亲并没有提这件事。
  “上回从江南带回来的账册出了问题,太子殿下召我入宫,这些天我都住在东宫,家里别惹事,照看好你妹妹和母亲。”
  苏佑宁自然遵命,问道:
  “账册出什么问题了?”
  户部的盐税出了问题,之前苏轸就是随太子殿下去江南调查盐税一事,苏佑宁与苏轸一同随行,略知晓一二,账册是太子的人从江南带回京城的,一直作为证据存放在东宫。
  “别问了,总之这回有点麻烦。抓不到内鬼的话,咱们江南一行怕不仅是无功而返,还打草惊蛇了。”
  户部的事情,苏轸自然不能对儿子说的太详细,只能简单说两句,说完之后,苏轸便要出门,东宫的车马已经在府外等候多时了。
  苏佑宁替苏轸提着东西,送到门外,安置好苏轸之后,便站在门前看着车驾远去。
  心中纳闷究竟出什么事了。
  不过还好,父亲这几天忙,还不知道东平伯府的事情,等到父亲这阵子忙完,说不定东平伯府的风波过去了,父亲也就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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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轸入宫后,第一时间到东宫主殿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祁昶坐在案后处理政事,苏轸上前跪拜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苏大人请起。”
  祁昶自案后走出,他一身玄色暗金纹宫制常服,秀颀如松,挺拔如柏,容貌生的俊美无俦,玉貌金相,举手投足皆尊贵不凡,天生有股贵气使然,若非太子殿下时常不苟言笑,冷淡疏离,那便如戏文中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一般。
  这位大祁朝的太子殿下,乃已故前皇后嫡子,当今圣上还未登基之前,便由先帝亲封为太孙,宠惯程度,可见一斑。
  自太子十六弱冠礼以来,圣上便叫他协理国事,原是想让太子早些接触朝务,学习学习如何处理国事,可没想到这位殿下天资过人,虽是初临朝政,但处事老练,颇聚人心,朝野上下无不钦服。
  这回江南盐税方面出了大事,是由一年前御史张大人全家被害开始的,张大人遇害之前,曾经参了一本关于江南盐税纳税不实的奏折,参的是扬州知府和江南清吏司总使。
  但可惜的是,张大人参完之后没多久,全家便罹难,此案还未在刑部立案,就已经成为了无头悬案。
  太子殿下用了一年的时间派人在暗处调查,两个月前终于有了眉目,太子殿下十分看重此事,亲自前往江南,带回了近十年间,江南清吏司的盐税账本,现任江南清吏司总使胡天明也被羁押进牢。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眼看就能查清账目,谁知道前两日,户部查账的官员发现一直存放在东宫的账本出了问题,账本没少反而多了出来,因为查账的官员发现了一本同年同月,同时间,同科目,但账本内容却略有不同的账,看着两本难以分辨的账本,查账官员赶忙禀报太子知晓,太子投派人手过来,两天查出了十几套内容不同,但外表却完全一样的账本来,这些多出来的账本,用的全都是户部发行的官制账本,各道衙门的公章惧在,跟真的账本没有任何区别。
  可这同一天,同一时间,同一科目,又怎么可能有两种不一样的账本呢。
  定是出了内鬼,悄悄的将这些假|账本故意混淆入真账本堆中,让查账之人难以分辨。
  苏轸便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太子选召入宫,他是户部右侍郎,又是亲随太子下江南的随行人员,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有必要留下调查。
  祁昶亲自领着苏轸前往堆积账本的殿宇,出了事之后,殿宇周围戒备更加森严,宽大的殿内四周,账本堆积如山,几十个户部官员一人一张矮桌,在桌前桌后忙忙碌碌,抄抄写写。
  祁昶入殿以后,大家放下手中事宜,起身行礼,祁昶随意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就带着苏轸往里。
  “这么多人找了两天,找出了二十多本一样的,现在最头疼的是,根本不知道这些账本里混入了多少。还请苏大人多费心。”
  祁昶对苏轸如是说道,苏轸慌忙拱手行礼:“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定当尽心尽力。”
  接下来的好几天,苏轸便与其他户部同僚一起,在东宫同吃同住,每日睡两个时辰,除了吃饭与睡觉之外,剩余的时间都泡在殿内查看账本。
  查出来的相同账本越来越多,已经有了上百本之多,如果只是把这些账本找出来,那多花一点人力还是可以做到的,最笨的办法,就是一本本的看呗。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就算把这些混进去的相同账本找出来,也分辨不了哪本是真的,哪本是假的,因为这些账本从外形到字迹,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是写的内容不同,这么大范围的查账,只要有一本账目不对,那最终费心费力算出来的账就是错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账查不了,这才是最急人的。
  苏轸在东宫熬了五日,他们这一批入宫的官员可以回府休沐一日,苏轸拿了两本一样的账本向太子请示,说是想拿到宫外看看有没有分辨之法,太子还算信任苏轸,便允了他,苏轸让内侍抄录下他带走的账本编号,然后乘坐车马回到府里。
  他多日不回,虽说东宫里有宿所,终究不如家中自由,苏轸洗漱一番,休息过后,将苏佑宁招来书房问话,问他家里这几日可有事情发生。
  苏佑宁原想跟父亲说说东平伯府的事情,近来城中也就是这件事闹的最大,反正到今天为止,都没有任何怀疑指向苏家,苏佑宁也就不怕苏轸知道了。
  想当个乐子讲给父亲听听。
  可他到了书房以后,见父亲一脸疲惫,不过四五日的功夫,父亲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爹,宫里的事情还未解决吗?”苏佑宁亲自给苏轸斟茶端过去,苏轸接过后一声叹息,说明了一切。
  苏佑宁看见父亲目光盯着书案上的两本账本,表情十分凝重,走过去问:
  “这是什么?”
  苏轸喝了口茶,靠在太师椅背上,凝眉沉声道:“账本。”
  “是太子殿下和您去江南带回来的吗?”苏佑宁问。
  苏轸点头,将问题略略与苏佑宁说了些,苏佑宁听完以后,将两本账本翻开对照着看,两本账本看起来全都像真的,反正从账本的外形和字体看,他是分辨不出差别的。
  “户部就无一人能分辨出真假吗?”苏佑宁问。
  “账本都是真的,全都是从户部发行出去的。上面的字也是真的,怎么分辨?”苏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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