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支持他们？”周楷盛没想到妻子跟自己不是一条线的，很是意外，“你怎么能支持他们呢？小芽是我大哥的女儿！”
陈佳荷：“我知道，但是小芽毕竟不是大哥的亲生女儿，没有血缘关系，周辕周芽也不是那种自小一块长大有兄妹感情的，这些都不应该成为障碍。我说这些不是要支持或者反对他们在一起……”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是担心小芽在这件事上会受到伤害，如果我们硬要拆散他们，那小芽是第一个被伤害的，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拆散，顺其自然我又怕以后周辕会伤到她，毕竟他们年纪小，感情的事很难说，小辕这性格脾气又那么暴躁不成熟，说不定到最后会两败俱伤。”
周楷盛急了：“我还是没懂。”
“周行长，你在银行开会也是这么着急的吗？”
“能一样吗？”
“我的意思就是不能硬拆，也不能完全顺其自然，要疏导，从而把伤害降到最低。”正说着，陈佳荷微博特别关注有信息提醒，她点开来一看，她这儿子还挺有担当。
周楷盛看妻子嘴角含着笑意，忙问她：“看什么？”
“我们儿子发微博承认恋情了。”说着陈佳荷把微博打开放在了桌面上，周辕最新发的微博是一张他和周芽在学校湖边晨读时在晨曦之中的背影图，配的文字是：我们的爱沐浴在阳光之下@数学系的小疯子
……
周芽躺在床上盯着白色空洞的天花板，晚上周辕被叫回家去了，不知道周家长辈们会怎么跟他谈，虽然周辕安慰她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家里断绝关系他也不怕，但周芽还是担心，担心未知的洪流把他们两个裹挟着往前冲走，然后，终究还是冲散了。
躺着睡不着，为了避免胡思乱想，她爬下床来，开了桌上的小灯，想找个事情做。
李然在看美剧，唐甜馨还微博上奋战，她们看作息规律模范生周芽同学爬下来，都忍不住转过头来。
李然笑问：“睡不着吧？”
“嗯。”
唐甜馨安慰她：“帮你扛着呢，别愁。”
“嗯。谢谢你甜馨。”周芽现在没有心力多说话。
唐李两个知道她情绪有些低落，也都乖巧地噤声了。
周芽打开笔电研究前几届双A大赛的规则和选股要点，她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当她专心研究某件事的时候，她可以摒弃外界的一切干扰因素，只专注于完成手上的工作。
手机震动，她侧头一看，是周辕打过来的，她忙拿起手机，起身往阳台上走。
“喂！”她的心提拎起来，悬在了半空，这个点，他大概跟家里谈完了。
周辕连连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周芽心里更没底了：“怎么样？”
“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
周辕：曝光的狗仔，来领红包！
第38章
周家大宅二楼书房, 淡淡的百合香味跟房间里肃杀的氛围不太吻合。周爷爷、周楷盛分坐两头的独立沙发, 陈佳荷坐在长沙发上今天主要都是她在说, 而周辕老老实实站立一边，看上去倒还算乖巧。
陈佳荷把长辈们的意思说了，不干涉他谈恋爱, 但是周辕下学期必须出国留学。
周楷盛板着脸强调：“是不干涉你谈恋爱，不是说同意你们交往, 这一点你要搞清楚。你们的恋爱关系, 我和爷爷是不承认的。”
周辕点头没敢吱声, 不干涉就好，同意不同意他无所谓。
陈佳荷又说：“你跟小芽能不能继续走下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但是在交往期间，你不要做伤害她的事，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吧？你做事要有分寸。”言外之意就是恋爱可以谈，床不能上。
周辕愣了一下, “我……”然后看着妈妈那期盼的眼神，他知道这个结果一定是妈妈尽了最大的努力才争取来的，他不能不给面子，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点头：“知道。”
陈佳荷：“你这个月底把托福考了, 申请学校的事情我们来办。”
陈佳荷提的要求周辕都一一答应了，最后他清了清喉咙, 说：“我……有个条件。”
周楷盛看着周辕那张自以为很帅“臭不要脸”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提条件？”说着抓起桌上的一个牙线盒子扔了过来。
周辕轻轻一闪, 躲开了。
“谁让你躲的？”
周爷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让他说。”
周辕：“周芽下学期也会申请公费留学，如果不成功，妈妈你帮她想想办法，学校最好跟我的一样。”
周家长辈互相看了一眼，这件事他们今天在周辕回来之前有商议过，但是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陈佳荷说：“我知道，她下学期申请的话也要到明年才能去留学，节奏就跟你现在一样，都是大三出去，最后读完研究生再回来。留学的事，她不用太担心，但是，能不能跟你同一所学校，妈妈不敢保证。”
周辕也不是不能妥协，他是识时务的：“不在一个学校也行，但要离近一点。”
陈佳荷点头：“妈妈尽力。”
周楷盛那手机敲着桌子：“我要再次跟你强调，我们是不干涉，不是同意你们恋爱，你不要在这里提各种无理要求。还有……奶奶是解决反对你们交往的，在你们谈恋爱期间，如果奶奶在家，你们就不要一起在她面前出现。”
最后一点不难，反正周芽不爱见奶奶，周辕微微鼓着腮帮子不敢泄漏丝毫的喜悦，今天的谈话比他想象的要温和太多。
他准备的所有武装力量都没有发挥作用。
周爷爷最后不忘叮嘱：“小辕啊，刚才妈妈的话你要记在心里，无论什么时候小芽都是我们的亲人，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我们能理解，但是你一定不要做伤害她的事，切记。有些事情必须要等你们真正长大了，才能去做，才适合去做。”
“记住了。”
旁边花盆里的隐秘处，放着一个小手机，手机的另一头，隔壁卧室里，周奶奶此时正在听着书房的谈话直播，罗姐想靠近来听又不敢，只好在边上坐着，头还是不自觉的微微靠过来，可惜听不清。
书房谈话结束了，周奶奶把手机放桌上，吩咐罗姐：“你晚点记得偷偷把那小手机取回来。”
“晓得晓得。”罗姐试探地问：“谈的怎么样？”
周奶奶深深叹了口气，摇头：“一群糊涂人。佳荷这个母亲做的……我太不认可了，怎么能随他们两个年轻人乱来呢？那个丫头一看就是有手段的，周辕这小子就一根筋单纯的要命，他哪斗得过这种农村出来一心想要乌鸡变凤凰的女孩。结果呢，她还担心小辕会伤害那丫头……”
罗姐：“虽然我跟周芽奶奶是有亲戚关系，但是那庄向梅是什么人，我们村的人都知道，谁敢惹她？她教出来的孙女，绝对不是好招惹的哟。说句不好听的，怎么伤害啊，说不定人脱光了勾引他呢。”
周奶奶瞟了眼罗姐，“你不是说庄向梅去学校打了她一顿吗？那么厉害的奶奶怎么就收拾不了她？”
“这山高皇帝远的，可能周芽那死丫头也没想到会被人拍了照片……不对，说不定就是她自己找人拍的照呢？要不然那黑灯瞎火的，谁会想到是他们？周姐，您说是不是？”
太过的阴谋论，但这话周奶奶偏偏爱听，她问：“阿罗，你说现在怎么办？你看这一家子，我也没其他人可商量了。”
“要不，你给庄向梅打个电话，羞辱羞辱她，问她是不是故意要把孙女塞过来的。”
“我直接给她电话？”
“是的呀，我打也莫得用。”
周奶奶虽然瞧不起庄向梅，但她一直听说这女人有多厉害多可怕，所以她心底有点发怵，“我再想想。”
罗姐看着周奶奶呆坐着犯愁，趁机小声打探：“其实沈家的孙女多好啊，你们以前不愿意高攀，要不然你们长辈给他们牵牵线说不定就没有周芽什么事了。”
“我当初就是想，看了沈家一辈子脸色，不想再请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回来。但是一对比这周芽，我还是情愿去伺候公主吧，起码付出会有回报啊，对凯盛对小辕的前程那都是好的。”周奶奶揉着太阳穴，烦透了。
“就是啊，婚姻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才好。那个沈家孙女最近怎么没消息了……是得了什么病啊？”
“说什么贫血，也是娇贵的很，在北京养着呢，我前几天跟沈老夫人通电话，说明年再回来海安大学读书。”
罗姐这才稍微宽心了点，这一阵完全打听不到沈念初的消息，她深怕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也怕有什么意外变故，毕竟做了亏心事，半夜是真怕鬼敲门。
……
北京沈宅，方幼君在收拾打包行李，她丈夫沈昉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搁，捏着眉心坐在沙发上。
沈昉：“海安儿童医院的档案资料都不全了，想要找到我们的女儿，太难太难了。”
方幼君把一套灰色薄西装放进行李箱里，她说：“再难也得找。”
“幼君……你想过没有，当初孩子转院的时候状况就很不好，我是怕……”沈昉说不下去了，女儿早产出生才三斤多点，从妇幼医院转到儿童医院后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根本没办法去查究，他是怕女儿不在了。
方幼君放下手上的活儿，眼眶瞬间红了：“不会的，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如果是不小心被抱错了，那她现在也应该跟念初一样，在读大学。”
沈昉：“我去海安一个星期就回，念初这边你也要照顾好她。现在想想念初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做的错事，我倒释怀了。”
方幼君没有评价沈念初，她说：“这个周末是周家老爷子老太太金婚纪念日，你抽空去一趟吧，礼物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知道了。我会安排。”
……
图书馆三楼的西南角，很多座位都被书包或者水壶占着，周辕和周芽坐在角落，因为是落地窗户，光线还算充足。
周芽预习完最近的专业课，抬头看着对面的周辕，他在专心玩手游，而放在他面前的英语资料，崭新如同刚开封一般，她拿过来翻了翻，浓浓的墨香扑面而来，书上一个手写的字迹都没有，连姓名都没写。
她问：“你这托福能考的过吗？”
周辕“哼”了一声笑道：“考不过拉倒。”
对于周家不反对他们交往的事，周芽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太顺利了，让人心里没底，哪哪都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是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真如周辕所说的，只是因为陈教授太喜欢她了吧。
她说：“必须考过。”
她不能让陈教授误以为周辕跟她在一起后无心用功耽误了学业。
周辕懂她心里的想法，故意戏弄她：“考不过多好啊，刚好可以等你一年。”
吓得周芽一本正经得告诫他：“那你会把家里的‘不反对’变成‘反对’。”
打完一局，周辕抬脸瞥着周芽那小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会考过的，又没有多难。”
周芽笑着把他的手拍开，然后把书放回他面前，她说：“这个周末你爷爷奶奶金婚纪念日，我就不去了。”
“嗯，我早点回来陪你。”
周芽忙阻拦：“别，你姑姑也都要回来的，难得一家团聚，你要是急匆匆回学校，你奶奶肯定觉得是因为我，那她更不喜欢我了。”
周辕赤.裸裸地揭开现实：“我就算天天呆在家里，我奶奶也不会喜欢你。”
“你会不会聊天啊。”她踢了他一脚，在她踢第二脚时，被大佬灵活地躲开了。
大佬连忙哄着：“我的意思是，既然知道她不喜欢你了，那我们也不需要刻意讨好她，顺其自然，时间这把杀猪刀会给我们最好的答案。”
说的好像还蛮有道理，周芽微微抿唇叹气，她真正担心的是庄奶奶。
“你奶奶我躲的过去，但是我奶奶那边我怎么办啊，我怕她哪天提刀来把我砍了。”
事情闹得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庄奶奶住在乡下就算再闭塞，罗姐她们肯定也会给她通消息的，就算庄奶奶没来，周芽也有回去的那天，躲是躲不过的。
周辕说：“要不下周末我陪你回去一趟。”
周芽眨了眨眼，她没想过让周辕陪自己回去，以她对庄奶奶的了解，周辕回去那会把事情弄的更糟糕。
她摇头：“你没见识到过我奶奶的厉害，你要是跟我一起回去，那是火上浇油之后火中取栗。让我再想想怎么办，晚点我探探李婶的口风。”
“反正你不是你奶奶亲孙女，我们强硬起来，她没办法。”
周芽诧异，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周辕见小女友反应那么大，忙反思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好像也没说错啊。
周芽：“我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能舍弃的人。”
大佬的醋意上来了：“那我呢？”
周芽不懂周辕为什么纠结这个，“我也不能舍弃你啊。”
小心眼大佬开始扣字眼，“你奶奶是‘最’，而我没有这个‘最’……”
“你还有那么多家人爱你，而我奶奶只有我。”
“那……”大佬委屈了，他脑子顿了顿，突然想到那个流传最广的弱智问题：“如果我和你奶奶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周芽“噗嗤”一声笑了：“你无聊不无聊？当然是救我奶奶啊，你会游泳，你得帮我一起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