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杯热水, 吃了几片维生素增强抵抗能力,在健身房做完运动, 才下楼来。
她家客厅的沙发旁, 建了一个小型游乐场, 这是小扬扬称霸周家的堡垒。
此时保姆小贺正陪着孩子在游乐场里玩耍,而庄奶奶在客厅拿着“黄道益”药油揉着膝盖。
周芽走前去, “奶奶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一下雨我这骨头就风湿痛。”
“钙片你正常吃了吗?”
“吃了。”
周芽在沙发上坐下,“我帮你揉。”
庄奶奶拿手一档:“不用,我自己揉才知道轻重。”
周芽不听:“我帮你。”说着直接伸手去拿药油。
结果药油被庄奶奶拿起放在身后, “这药油味道大,你等会儿还得出去。我真想让人帮忙,我就叫小贺来帮我。”
周芽没办法,只好坐在一旁和奶奶唠嗑。
庄奶奶问:“宝宝马上周岁了, 你们打算怎么给他过?要去北京吗?”
周芽:“不去北京, 我和周辕的意思是,就在家里聚一聚, 简单过。”
“你们要是决定了在家里过,那我得让梁姨提早准备了。”
“准备什么?”
“抓周呀。我看上次乔荞周岁的时候抓周就挺好玩的, 小胖妞那胖乎乎的手,什么都不拿,只拿吃的。”
周芽回想起那个画面,不由笑起来,她道:“抓周的东西,我来让人准备吧。”说完,她起身去陪孩子玩。
小扬扬看见妈妈来了,忙热情地想要走过来,小崽子像企鹅似的歪歪扭扭走了几步,结果“啪当”跌倒在爬行垫上。
周芽站在“游乐场”的围栏边上示意小贺不要扶他,她轻声鼓励儿子:“宝宝,站起来,到妈妈这边来。”
跌倒的小扬扬也不气馁,他抱着小贺的腿自己麻溜地站起来,小贺在那儿笑:“哎哟,抓我腿好痒……”
小扬扬站稳了,然后小嘴巴咿咿呀呀,小脚丫晃晃悠悠往周芽这边一步步走过来……
周芽张开手等着儿子,等他走近了,一把抱住,笑道:“我们宝宝真棒!”
刚学会走路的小扬扬咯咯笑着还想再尝试,没走几步又摔倒了,摔了也不哭闹,爬起来又继续走。
庄奶奶在边上笑道:“这孩子脾气跟你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倔强的很。”
周芽笑:“我小时候可乖了。”
“是乖,也不爱哭,也不爱闹,就是身体不好,老是生病。五六岁你爸爸就开始带你锻炼,这才慢慢好了。”
周芽养父有腿疾,走路不是很方便,哪怕是这样,也没耽误养父陪她一起锻炼身体,这种陪伴式的成长,让她从小不会觉得自己缺少父爱或母爱。
她以后,也要这样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长。
陪孩子玩了一会儿,周芽上楼换了一套双排扣衬衫配直筒黑色长裙,从化妆到配饰都是尽量简洁而低调,她要去参加柯宇翰和康晓淇的婚礼,她可不想去抢新娘子的风头。
半小时后,周辕从公司回来接她。
柯康两家联姻,包下了整个礼约庄园举行婚礼,可惜遇上了下雨天,室外婚礼临时改成室内的,周芽可以想象新娘子心里估计会有些郁闷。
周辕周芽到达礼约庄园的时候,正下着瓢泼大雨,外面迎宾的飘空气球被风雨打的七零八落。
酒店大堂的迎宾处,新郎新娘站在花墙前迎接宾客,他们上前去跟新郎新娘一起拍照留念。
柯宇翰这个新郎脸上是标准的灿烂笑容,而新娘康晓淇则淡定许多,淡然的微笑,淡然的姿态,淡然的新娘礼服。
无论有没有爱情,婚礼还是美好的。
迎宾处客人很多,柯总热情地招呼周氏夫妇,并亲自把他们带到相应的位置上落座才出去继续招待宾客。
他们刚坐下,马可便过来打招呼。
周芽问他:“范师姐来了吗?”
“没来,她跟小柯总他们不熟。”
周辕把旁边的座位拉开示意马可坐下,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马可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他挠了挠下巴,说:“我去了债券投资部,这一段时间都在整合鸣杉的那些产品线。”
“鸣杉被你们收购之后,前一段时间,安信达的股价应声大涨。”
“你们错过鸣杉是挺可惜的,你们退出后,康总把鸣杉的收购价压了20%……”
周辕并不意外,康淮明一向以手段狠辣著称,他笑道:“我以为压10%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康总压了20%,佩服。”
马可:“康总是真正的商人。他压价20%还把鸣杉管理层的决策权都收回来了,现在于总贾总也都纷纷退隐江湖,我们全面接管。”
周辕:“债券市场的投资,以后海安地区就是安信达一家独大了。”
“目前是这样。你们不打算开拓这一块市场吗?”
“我们缺人才,以后你们同事谁要跳槽了,你告诉我……”周辕说的半真半假,马可也不好拒绝。
“行,我帮你们留意。”
其实马可一直都想去圆周财富,但是周辕从来没向他开口,从来没问他要不要去圆周,这一点他心底多少有些许失落。
周辕明白马可内心的想法,但他希望马可能继续留在安信达,也也不能不能明说,便一手搭在马可的肩膀上,转移话题道:“你和范哲琦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马可耸耸肩:“她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孩子。”
周芽知道范哲琦的追求,她问他:“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马可:“我可以接受,但是我爸妈未必能接受,我们现在还年轻,暂时还能顶住爸妈的压力。”
每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没必要强求一致,但是伴侣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一定要一致才能走到最后的。
周芽笑道:“你们坚持住。”
“谢谢,会的。”
这边马可还在聊着,安信达的一些旧同事看见周芽在,都陆陆续续过来打招呼。
过了十二点半,婚礼还没开始,有些客人下午还有其他的安排,人群渐渐有些焦虑。
外面传来吵闹声。
大家纷纷向外张望,有人急匆匆往外走。
周辕让小范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小范回来了,他说:“有人来闹事,被保安赶走了。”
这雷都还没炸呢,谁会来闹事?
周辕问:“闹事的是谁?”
小范放低了声音:“据说是康小姐的朋友,专程从日本赶来的。”
周芽一听,大概有些明白了,那是康晓淇的蓝颜知己,或许是蓝颜知己想转正?
接下来的婚礼,可能是他们参加过最尴尬的一场。
新娘全程绷着脸没有微笑,新郎新娘没有宣誓,只交换戒指和共同往香槟塔倒香槟,之后即算礼成。
全场没有任何的互动,新郎新娘没有互动,两边亲家没互动,台上台下也没互动。
看得周芽尴尬癌都犯了。
上菜后,主家拖了很久才来敬酒,估计是在休息室吵了一场,最后双方没办法只能互相妥协,勉强出来。
新郎新娘整个敬酒流程都非常敷衍,只有双方父母为了面子假装无事强颜欢笑地招呼客人。
敬酒敬到周辕周芽这一桌的时候,周辕拍了拍柯宇翰的背,也没说恭喜的话,只说了句:“有空出来喝酒。”
柯宇翰轻轻叹了口气,把酒杯上的酒一饮而尽。
等主家敬完酒,周氏夫妇就先回去了。
路上,周辕周芽并排坐在后座上,周辕笑道:“这两家以后估计有好戏看了。”
“毕竟他们结婚了,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还是会捆绑在一起,关键时候两家还是会成为一致行动人。”
周辕暗暗计算时间,还有一个星期,该炸的雷就要炸了。
……
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天气终于放晴了。
小扬扬周岁生日那天在家里举行了一个Party。
周家长辈四人、沈家父母两人,还有唐甜馨一家,此外没再邀请别的亲戚朋友。
三家人聚在一起,难得的热闹。
唐甜馨带了生日蛋糕和她店里的特色甜点过来。
陈佳荷尝了甜点,觉得味道不错,问唐甜馨要了名片,并推荐她去海大开分店。
唐甜馨听到赞许,那是比赚钱还高兴,她说:“我们店要是开到海大去,我就定个超低价让利给师弟师妹们。”
乔丹提醒:“你要按照市场规则定价,价格定低了,小心同行打你。”
唐甜馨小声嘟囔:“长辈在呢,说话斯文点。”
陈佳荷道:“是没必要定过低的价格,价格定低了,会打破原有的市场生态,不利于业态的健康发展。”
唐甜馨忙笑道:“我懂了,陈教授。”
开饭之前,小扬扬在他自己的小小城堡里抓周,摆在他面前的有:金算盘、笔墨纸砚、印章、馒头、水果、金子、现金、匕首、变形金刚等等……
周奶奶在旁边激励曾孙:“拿笔,拿金算盘。”
方幼君笑道:“宝宝那么小,哪里知道哪个是笔,哪个是金算盘啊。”
周奶奶回想起周辕周岁时的情形,笑道:“你们知道周辕抓周抓的是什么吗?”
“什么呀?”
周奶奶:“五元的人民币。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张人民币还是我放进去的。”
方幼君给周奶奶面子:“那抓的很准呀,所以他现在做金融。”
这个面子陈佳荷却不想给:“周辕抓了好几样,人民币只是其中一个。”
周辕摆了摆手,让她们别说话了。
小崽子只看了一眼周围的东西,完全没有要行动的欲望。
乔丹站在围栏外笑道:“你们准备的这些东西,都没有符合我们小少爷胃口的。”
周芽:“这是一套买回来的,该有的都有了。”
“我觉得还少一件。”
周辕问:“少什么?”
乔丹对周辕眨了眨眼,然后拿起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个美女照片,然后把手机屏幕向上,放在了抓周的物品里。
果然,挤在一堆物品里的美女图片成功吸引了小扬扬的注意力,他一把抓起手机,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乔丹激动地大叫:“你们看,是吧。行啊,小少爷,小小年纪,有追求啊。”
周芽为儿子辩护:“他拿的是手机,他是对手机有兴趣。”
乔丹想翻白眼:“他看中的是美女。”
周辕刚想说话,结果手机震动,是白启华打来的。
“喂,老白。”周辕往外走。
“联发生物刚刚发了公告,他们公司下周二到期的债券将延期兑付。具体兑付时间待定。”
公司债券兑付一旦延期,那正常还债的可能性将会很低。
这是预料中的。联发生物的财务问题很严重,现金流严重枯竭。
周辕站在大门口的廊檐下,嘴角微扬:“那就是第一颗雷炸了。”
白启华:“对。鸣杉钻石A系列私募基金重仓了联发生物的债券,钻石A产品据说只有一个大客户,投资金额3.5亿。”
投资3.5亿的大客户绝非等闲之辈,周辕问:“这个大客户是谁知道吗?”
“我在找人查,估计很快就能查到。”
周辕往前走到凉亭处坐下:“算算时间,第二颗雷也不远了。”
“都是同一批审核的债券,方华电气最晚这周末要出公告通知是否能如期兑付他们的债券。这第二颗雷方华电气是鸣杉蓝宝石C系列产品的重仓股,投资金额9亿,客户都是100万起投的贵宾客户。”
周辕:“这一波高净值客户是最有能力引导社会舆论的中产阶层,他们要是能让安信达兜底全赔,那安信达的股票至少会往下跌20%。”
白启华:“宋珍珍计划找营销号准备推波助澜。”
周辕眯着眼望着远处的云彩,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你让宋珍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白启华:“为什么?”
“如果我们找营销号去推波助澜,安信达很容易就会察觉我们在暗中做推手,为此露出马脚不值得,毕竟我们这次战役并不能一战而霸,在我们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没必要为自己树立这么强大的对手。”
白启华:“你担心的有道理,那我去跟宋珍珍说。”
“还有,老白……”周辕手指轻弹,把玻璃桌上的一个小蚂蚁弹飞了,“这一次收集的筹码,在未来一两年时间里如果安信达股票重回高位,我们可以逢高把筹码卖掉,以后再找机会在低位接回来。”
白启华笑道:“那我们岂不是要成为安信达背后的庄股?”
“我有预感,安信达股价在两年之后会走低,我们有的是机会收集低价位的筹码。”
在炒股方面,白启华一直非常佩服周辕,他相信大佬的所谓“预感”都是有根据的,目前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听听外面的雷声。
“轰!”雷声滚滚,轰轰烈烈,有企业倒下,有新的企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