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五年里，你们谁熬不住喜欢上了别人，那说明你们压根就不够爱对方，分开那就是件迟早的事。那迟分手还不如早分手呢。”
周芽发现自己说不过父亲。
沈昉又道：“我读小学的时候，总觉得从家到学校的那条路很长很远，当我读完大学走向社会，再回去走那条路的时候，想法完全不一样了。那条路一根烟不到的功夫就走完了。同样的道理，你现在想想觉得五年很长，等过几年你再回过头来看，这五年你们各自努力各自成长，五年时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五年时间跟以后几十年的幸福生活相比，那根本不足挂齿。而且有了这五年打底，你们要是还能走到一起，以后肯定会更幸福。”
周芽这个理科生，完全不是玩了半辈子政治，理论和实践都一套套的父亲的对手。
沈昉问：“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周芽低下头：“挺好的。”
“‘挺好’这两个字，就代表了很多很多。明白吗？”沈昉给他们下了结论：五年的分开是值得的。
方幼君听完，虽然还一头雾水，忙笑着打圆场：“挺好就行，下次你回来把他带上，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他是想来的，我没让他来。”
沈昉说：“无妨，等爸爸忙完了，我们可以回一趟海安，跟周家人见见面。你妈妈也是一直想回去陪你。”
方幼君笑道：“我是想回海安，老爷子老太太也都想回去长住，但是我们都回去了，扔你爸爸一个人在这里，我们又于心不忍。”
正聊着，门铃响，沈念初带着她的儿子壮壮来了。
周芽迎出去：“壮壮，想小姨了吗？”
壮壮读小学一年级了，人如其名，是个胖小子。
现在沈念初和沈家还保持着正常来往，她名下那套房子沈家也没收回，后来被她卖了，她把钱打给了周芽。
周芽便把钱捐给庄家村，一部分用作修路修学校，大部分作为慈善基金用以青少年教育和老年扶助。
方幼君问沈念初：“梁超没来啊？”
“他去他外婆家了。”
沈念初是来跟他们一起去沈爷爷奶奶家过五一劳动节的。
他们坐了两辆车去爷爷奶奶家吃午饭，午饭前，沈昉陪着老爷子去钓鱼。
女人们坐在花园里聊天。
方幼君去了厨房，沈奶奶和壮壮进屋找东西去了。
沈念初看周围没别人，突然轻声说：“云姑出狱了。”
周芽略微有些惊讶，时间过的真快啊，她问：“她联系你了？”
“没有。我一个公安系统的朋友告诉我的。”
如果云姑回了老家，李婶应该会告诉她，周芽道：“她没回老家……”
“小芽，麻烦你一件事，如果你看见她了，把我电话号码给她。”
周芽点头答应了。
“你会跟她相认吗？”
沈念初苦笑道：“还没想好。不过，哪怕不相认，我也不想她流落街头。我以后会赡养她。”
周芽能理解。她也很高兴，她父母培养出来的女儿，是个内心很善良的人。
快到午饭点的时候，周芽去湖边叫爷爷和爸爸回家吃饭。
走在路上，接到周辕的电话。
“喂。怎么了？”
周辕：“忙什么呢？”
周芽：“去叫我爷爷和爸爸回家吃饭，他们钓鱼去了。”
周辕笑道：“你打电话叫他们回家不是更方便吗？”
“这个季节，疗养基地到处都是鲜花，我刚好出来走走。你在家呀？”
周辕笑了一声：“我在南锣鼓巷。”
“什么？你怎么也来北京了？”这也太粘人了吧。
周辕解释：“我真没那么粘人，你可别误会，是有个投资人邀请我来考察，我就来了。”
“我不信。”
第63章
周辕也来北京了, 他说刚到不久, 等会儿要跟投资人见面。
周芽慢悠悠走在花间小道上, 她想起放假前康晓淇说的话，便问电话那头的男友：“你这次见面的投资人谁安排的呀？”
周辕：“朋友介绍的。”
“你哪个朋友？”
“就是微信借给我用的那个胖大叔，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哦。”
随后, 周芽还是把康晓淇要约他出来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周辕无奈：“你男朋友是那种随便就能被人安排的吗？”
“我们找个时间请柯宇翰和康晓淇出来吃饭吧，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们。现在这样挺烦的。”周芽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公开的事, 领导可能会不高兴, 但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难道公司还能把她炒了不成？
周辕依然保留他原本我行我素的观点，“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遮掩, 也不需要跟他们任何人交待，我们跟谁谈恋爱，他们管得着吗？他们一个明知道我有女朋友，另外一个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结果他们就是不死心，能怪我们吗？”
周芽点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那回去再说吧。你在北京呆几天？”
“明天回去。”
周芽笑问：“你是不是买了跟我同一班回海安的机票？”
女朋友很聪明，周辕也笑了：“我说碰巧只有那个航班有机票了, 你信不信。”
“这我真不信了。”
两个人互相斗嘴闲聊, 直到周芽快走到爷爷和爸爸垂钓的湖边时，才匆匆挂了电话。
……
周芽是下午四点的飞机, 早早吃了午饭，方幼君想送女儿去机场。
周芽不想让妈妈来回奔波, 笑着劝阻道：“妈，我都多大的人了，也不是以前去英国读书的时候，一去就大半年的，你没必要送我。”
方幼君没办法，只好道：“五一节给你舅舅他们的礼物，我让人快递过去，你有空的时候送一下。”
“你直接快递到舅舅家呀。”
方幼君：“你多久没去你舅舅家了？你顺道去坐一坐。”
周芽知道妈妈的用意，妈妈就是想让她跟家里亲戚多来往，让她更多地融入整个家族，便乖乖地点头答应了。
在T2航站楼，周芽取了机票把行李托运后，准备过安检，她打电话给周辕，对方手机占线。
约好了在安检处见面的，这人哪去了？
想着他可能在另外一头等她，她便排队过先过安检，出了安检口，果然看见大佬就依在前边栏杆处等她。
周辕伸手过来，牵住她。
周芽取下耳机，问：“你等很久了吗？”
周辕：“我也刚到。”
周芽睨视着他半嗔半笑：“你是不是偷偷看着我一路东张西望到处找你？”
大佬求生欲上线：“我哪里敢，我刚刚接了个电话，我都不敢走远，就在门口等着你。”
没等周芽说话，大佬又问：“你买的什么机票？”
“经济舱。”她节约惯了。
大佬买的是头等舱，他说：“等会儿让小范跟你换一下位置。”
两个人手牵手往前走，经过一排抓娃娃机的时候，因为时间还挺充裕，周芽便想要试一试抓娃娃。
大佬帮女朋友兑换好游戏币，然后乖乖接过女友的背包，站在一旁看着她玩。
周芽选了中间一台装满高颜值兔子公仔的娃娃机。
公仔颜值越高，质量越好，说明成本越高，那么娃娃机的抓取就越难。
而且抓娃娃是有技巧的，周芽第一次玩，不懂技巧，每次眼看要成功了，娃娃“咔嗒”掉回公仔堆里。
屡战屡败。
最后，周辕看不下去了，他把手中的背包交给小范，然后站在女友身后，分别握着她的两只手，想要教女友抓娃娃。
他们现在的姿势容易引起某些美好的联想，大庭广众之下，周芽有些抗拒。
她越抗拒，大佬越一本正经地贴紧，导致她最后乖乖的不敢动了。
周辕先轻轻试了试抓娃娃机的方向按钮，爪子晃动比较大，灵敏度很高。
“下次遇到这种灵敏度高的，爪子力度也小，难度会比较大，你可以换一台机器试试。”
“现在要换一台吗？”
大佬自信道：“不用。”
周辕告诉她怎么选择目标位置，“出娃娃的四方洞口，两面临着玻璃窗户，而另外两面周围都有娃娃，你知道哪个位置的娃娃最容易夹进洞口吗？”
周芽小徒弟非常配合地问：“不知道。”
周辕指着距离他们最远的那个位置：“这里离我们最远，但是这个地方距离洞口很近，我亲测这个位置的娃娃是最容易夹起来的。”
周辕拉着她的手按下方向按钮，将爪子挪到目标位置后，大佬不动了。
她有些着急：“不把娃娃夹起来吗？”
周辕靠近她耳边：“等待时机。在游戏快要结束的时候，爪子的力度最强。”
大概等了将近二十秒，周辕“啪”按下了按钮，然后——
一击即中！
周芽兴奋地跳起来：“大佬，你太厉害了。”
周辕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你试试。”
作为一个优秀的高智商徒弟，周芽按照师父的步骤，一把抓到了一个小兔子。
然后小徒弟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她抓了红黄蓝粉四个不同颜色的兔子，要不是唐甜馨的电话打断了她的进攻之路，她估计要把娃娃机给掏空。
周芽：“喂，甜心儿……”
周辕牵着她往前走，小范一人抱着四个兔娃娃跟在后面。
唐甜馨那边喘着气，似乎在爬楼梯，“丫丫，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四点的飞机。怎么了？”
“我没地方去了，有家不能回，我现在去我小姨家呢。”
“有家不能回？”
“是啊。江一舟堵在我家楼下不走，那个神经病！”
周芽不解：“他想干什么呀？”
唐甜馨：“他今天一早突然跟我表白，说他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我很干脆地拒绝他了，我说我跟他纯属革命友谊，不可能做男女朋友，结果他在我家楼下赖着不走，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他女朋友呢？”周芽跟着周辕进了VIP休息室，休息室里很安静，她不由放低了声音。
“他说他为了我，跟他女朋友分手了，我真是日了狗！他是不是看见有人追我，心里不平衡啊？搞得我现在有家都不敢回，得躲着他。要不是看在你们家周公子的面子上，我真他妈都想报警了。”
周芽宽慰道：“你别着急，我让周辕想想办法。”
“麻烦你们了，丫丫，快点帮忙想个办法让江一舟赶紧滚蛋，该干嘛干嘛去，烦死人了。”
“知道了。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
这边挂断电话，周辕便致电卓锋林，他让卓锋林去把江一舟弄走。
周芽不理解江一舟这不可理喻的行为，“他大学的时候不是追过我和李然吗？也没见他这样死缠烂打啊。现在出来工作那么多年了，反倒幼稚起来，真不能理解。”
周辕冷哼：“一个人最可恨的地方就是，活不明白。打他一顿，他就明白了。”
周芽靠在他肩膀上笑了：“说的很有道理。”
低头看着女友的盈盈红唇，周辕忍不住俯身亲了她一口。
他们回到海安家里时，已经将近九点。周辕有事回周宅了，没留下过夜。
……
节后工作比较忙，周芽连续两天加班赶报告，都没时间出去吃饭。
那天她惯例点了外卖，等待的时候，她打开虚拟交易软件，这两天股市暴涨，她的其中两个成长型基金涨幅特别大，瞬间把她和谭文红的总成绩拉近了，按照趋势，她很有可能下午就会超越谭文红成为第一名。
但，很奇怪的是，这两天大家都特别的安静，包括李秀尔和林立等，都没进来跟她私下庆祝，这有点反常。
是很反常。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康晓淇也不像往常那样来她办公室里缠着她闲聊了。
原本康晓淇不来，她还挺高兴的，但是第六感告诉她，情况不对。
正好李秀尔拿着她的外卖进来了。
周芽问她：“你吃了吗？”
“我的外卖还没到，这几天下雨，外卖送的慢。”说完李秀尔正要出去……
周芽把她叫住：“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怎么了？领导。”
“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李秀尔尴尬笑了笑：“挺好的呀，”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周芽又问了一遍。
李秀尔咬了咬下唇，赶紧把办公室门关上，她打开手机找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屏幕对着周芽放在桌面上。
周芽拿起来一看，是张照片，在北京机场，周辕低头吻她。
不知道为什么，周芽很平静：“谁拍的？”
李秀尔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们微信里传给我的。”
她们？看来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了。
“就算是这样，你和林立有必要疏远我吗？”
李秀尔忙澄清：“我没疏远你啊。我就是心里有点点不理解，我知道爱情无罪，但是周总毕竟是你……堂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