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把你当奸臣你却——司爻
时间:2019-06-15 08:33:22

  说是到别宫休息,顾玄茵每天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般都是韩景渊和御史中丞在中间传达。
  看完折子,顾玄茵见外面没什么太阳,便让银霜陪她出去走走。
  因为越王一家住在这边,别宫的花园时常有人打理,丝毫不比未央宫的寥落。顾玄茵不禁和银霜感叹,“看这手笔,八成是长公主帮着找的人,那边的假山石桥和公主府的差不多。”
  “估计是长公主疼郡主,才让人帮着打理的吧。”银霜道。
  顾玄茵“嗯”了一声,“我们去那边看看。”
  二人说着往假山那边走,却听有女子的说话声隐隐传来,“这种小事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还忙着伺候我们姑娘呢。”
  这宫里被称为姑娘的,也就只有名不正言不顺的玉兰了,顾玄茵止住了脚步,一矮身子,躲到了假山后面。
  那边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你少盛气凌人的压我,这宫里只有王爷、郡主和世子是主子,姑娘是谁我可不知道。”
  前一个女声,闻言冷笑,“看在咱们从前是好姐妹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们姑娘肚子里的,十有八九就是未来的皇帝。”
  “你胡说,陛下自己又不是不能生……”
  “你说对了,陛下就是不能生了,她要是能生,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
 
 
第54章 终章
  玉兰姑娘屋里的宫女冲撞了陛下,和她从前的好姐妹一起被陛下的人带走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溧阳的耳中,她心下一紧,看向正与她对坐下棋的长公主,“姑姑,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长公主没动,“不过是个宫女罢了,冲撞了陛下自该受罚。”她见过玉兰那姑娘几次,对她的印象算不上好,说到底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奴婢,如今锦衣玉食的伺候着,也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至于奴婢的奴婢,就更不值什么了。
  “可……”溧阳仍是不安。
  长公主落下一子,安抚地笑了笑,“不必担心,茵茵有分寸,绝不会冤枉人,把人抓了定是那宫女真的得罪了她。”
  溧阳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渐渐冷静下来,陛下若是有所怀疑,就不会从玉兰屋里的宫女下手了。她这么做,八成是想对玉兰不利,顺便给她父王敲个警钟。
  可惜陛下不知道,即便玉兰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也无法生下自己的孩子。
  思及此,溧阳放下了心,他们这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只要陛下没查出下药一事,就没理由除掉他们一家,至于玉兰,死了也就死了,过段时日再给兄长找一个便是。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说玉兰也被带到了陛下的寝殿。
  长公主一听,皱起眉道:“玉兰还怀着孩子呢,茵茵这是做什么。”她说着,站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二人到顾玄茵所住的寝殿门口时,却被人拦下来了,“二位殿下,龙颜大怒,二位还是莫要进去了。”
  长公主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多大事,不过是玉兰姑娘身边的宫女说了不敬陛下的话。”那人道:“陛下这几日脾气不好,让她骂几句也就过去了,玉兰姑娘怀着孩子,陛下不会把她怎样的。”
  说话间,就听见里面传来摔茶盏的声音,长公主叹了口气,陛下至今没怀上孩子,见玉兰气不顺也实属正常,就让她出出气也好。
  二人正要离开,顾玄苍来了,这里也只有他是真心实意替玉兰着急的,立刻门口侍卫的阻拦,硬是要进去替玉兰求情。
  溧阳冷眼看着,并不阻拦,事已至此,何不把戏做的再足些,免得陛下怀疑。
  溧阳拉了拉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劝劝顾玄茵的长公主,“姑姑,我害怕,咱们还是先别进去了,任由陛下处置吧。”
  与此同时,顾玄茵已经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妥当,她没有亲自审问玉兰和顾玄苍,而是让人先把夫妇二人带下去押着,但对外却依旧做出雷霆震怒的样子,谁也不敢进来劝。
  长公主把溧阳带到自己屋中等消息,过了一个多时辰,快吃晚饭了,陛下那边也没有放人,溧阳这才有些慌了,告辞去见父王。
  走至半路,却见几个太医急急忙忙往顾玄茵所住的地方走,她忙上前拦住一人问:“出什么事了?”
  “回禀郡主,陛下有喜了,召臣等过去开安胎的方子呢。”
  “什么?”溧阳以为自己听错了,“有喜?”
  “是啊。”张太医一脸喜色,陛下有喜,他们这些太医都有赏,自是天大的好事。
  溧阳也顾不上去找越王,神志恍惚地跟着太医们往顾玄茵的寝殿走。
  不可能,肯定是假的,陛下明明吃了一个多月的药,怎么会有喜呢?
  肯定是有太医诊错了脉……
  顾玄茵在园中听到那两个宫女的对话时,又惊又怒,回到屋中安排事情时就觉小腹一阵一阵坠痛,她第一反应是来月事了,正想站起身去净房,才突然想起,她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事了,而且这段时间一直胃口不好。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直到太医们到了,她的想法得到确认,她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顾玄茵胎气不稳,甚至见了红,大家还来不及高兴,太医们就集思广益地给顾玄茵开出了安胎的方子。
  等太医们都走了,溧阳才回过神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顾玄茵靠在榻上,血止住了,但是脸色仍不太好看,“恭喜什么呀,差点就小产了。”她说着轻抚小腹,“朕这个当娘的太粗枝大叶了。”
  “陛下洪福齐天,自是不会有事的。”溧阳强笑道。
  顾玄茵点头,“是啊,朕也这么觉得,定是父皇母后在天之灵保护着朕呢,否则朕早就被奸人所害,哪里能怀得上孩子呀。”
  顾玄茵的语气平静,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可溧阳的后背上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险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安胎的药很快熬好了,顾玄茵顾不得怕苦,一仰头喝得干干净净,又忙吃了两颗蜜饯,解一解口中的苦涩。
  “朕最怕苦了,去年生病,才喝了四五天苦药朕就受不了了,每次喝一半倒一半,后来更是把一天一次的药换成了三天一次,一个小小的风寒愣是拖了两个月,皇夫因此还和朕闹过别扭。”顾玄茵半阖着眼睛,嘴角却意味不明地勾了勾。
  正这时,忽听外面宫人请安的声音,詹夙来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开口,一个因为没能保护好妻子而愧疚,一个是因为疏忽了肚子里的孩子而自责。
  詹夙顾不得旁边一帮人看着,把脸色苍白的小姑娘揽进怀里拍了拍,“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顾玄茵揪着他的衣服,偷偷把眼泪蹭在他肩头,“好多了,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詹夙把人抱起来,径自进了内室。
  “越王那边……”
  “你别管了,好好睡一觉,别的事都交给我。”詹夙不容反抗地把人塞进被子里,给她掖好被角,“闭眼睛。”
  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顾玄茵乖乖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詹夙还没回来,银霜听到动静进来给她倒茶。
  “事情怎么处理了?”顾玄茵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问。
  “奴婢不知,”银霜道:“皇夫带着人往别处去了,没听到什么动静,要派人去问问吗?”
  顾玄茵摆摆手,“不用了。”她让詹夙到别宫来时,已经让人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讲了,具体怎么解决,他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她如今有身孕,不好的事情还是莫要知道的好。
  正坐在那儿出神,詹夙回来了,顾玄茵要起身去抱他,却被他一把扶住,“慢点儿,我的小祖宗。”
  顾玄茵上下打量他,又皱着鼻子闻了闻,“没有血的味道。”
  詹夙拉着她的手让她帮自己拖下外袍,口中随意道:“越王是体面人,用不着见血。”
  詹夙是带着御林军去的,越王一见这阵仗,心知事情已经败露,他没有任何抵抗,三言两语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便服毒自尽。
  顾玄茵“哦”了一声,推推他,“去沐浴吧。”
  詹夙沐浴出来,顾玄茵还没睡着,滚到他怀里,忍不住问:“年还是和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处置了?”
  詹夙无奈叹息,“你是有身孕的人,听这些不好。”
  顾玄茵默了默,“我肚子里的是未来的皇帝,迟早是要知道这些事的,不如早点让他适应适应,别像我似的,到现在还不习惯。”
  “不行,我们的孩子要做个仁德之主,不该听这些。”
  由此,二人第一次因孩子的教育问题产生了矛盾。
  顾玄茵没再追问,第二天长公主却一早就找上门来。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越王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幸好陛下没事。可这事是越王一手谋划的,他也已与溧阳无关,陛下就开开恩,把溧阳放了吧。”
  顾玄茵不语,看向詹夙。
  “公主怎知此事与溧阳郡主无关,就算溧阳郡主没有参与此事,她知情不报已是大罪,如何能放?”詹夙想起昨晚哭得近乎癫狂的溧阳郡主,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现在陛下怀着孩子,你们就放了溧阳,也算给孩子积点福德吧。”长公主说着,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哀求地看着顾玄茵和詹夙。
  就在这时,一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陛下,皇夫,溧阳郡主自尽了。”
  长公主闻言,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指着顾玄茵道:“造孽啊,非要赶尽杀绝才肯放手吗?”
  顾玄茵张了张嘴,却被詹夙抬手按了按肩膀。
  “把长公主带下去休息。”
  “都是你,都是你教坏了陛下!”长公主见詹夙开口,不由怒从中来。
  长公主被带下去,詹夙又去处理溧阳的事情。溧阳一死,越王一家只剩下顾玄苍一人,在知道自己的父王做了谋害天家的事情后,他整个人都傻了,又听说自己的亲妹妹在房中上吊而死,从此神志不清。
  玉兰因为受了惊吓,提前产下一个男婴,但因为孩子不足月,生下没几天就夭折了。
  詹夙留了顾玄苍和玉兰的命,将二人幽禁在别宫,终生不能踏出居处半步。
  长公主因为溧阳的事情情绪也有些不稳定,詹夙让韩景泓过来接人,又让韩景渊准备诏书,越王一家上吊的上吊,服毒的服毒,对外总是要有个说法。
  诏书里没有具体说明事情的原委,而是说越王一家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朝中自是没有人敢替越王一家鸣冤的,和越王议过亲的大司农和御史中丞更是吓得好几天没睡着觉,生怕被牵扯。
  别宫出了这样的事,顾玄茵和詹夙他们自是不好再住了,二人一道回了未央宫。顾玄茵胎气一直不是很安稳,詹夙怕她劳累,朝中的事情基本不敢让她操心,每天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总是到晚上才有功夫陪小姑娘说几句话。
  曹氏怕顾玄茵孤单,隔三差五进宫瞧儿媳妇,顾玄茵在她面前向来乖巧,婆媳二人能说好一阵,但曹氏还是隐隐能感觉到顾玄茵心里的不安。
  临近中秋,皇家除了长公主,就没什么人了,顾玄茵让人去请长公主进宫参加宫宴,长公主却称病推辞了。
  詹夙见小姑娘不高兴,忙道:“正好,我本来就想带你回家过节。”
  顾玄茵愣愣看他,“回家?”
  “是啊,霖儿出嫁了,家里就剩母亲一个人,我正愁没办法陪她呢。”詹夙把她的手握在掌中,“我们一起回去,母亲一定会高兴的。好不好?”
  顾玄茵点头,“好。”
  曹氏听说顾玄茵和詹夙中秋要回来,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又专门把詹夙的院子收拾了一遍。
  顾玄茵这几日一改之前胃口不好的状态,见什么都想吃,曹氏知道她喜欢吃肉,烧鸡、烤鸭、清蒸鲈鱼、油焖大虾全配齐了。
  詹夙见一桌子肉,不禁皱了皱眉,“咱们三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剩下又浪费。”
  曹氏白他一眼,“瞧你那小气劲儿,再说了,我们哪里是三个人,是四个,你别把我小孙子给忘了。”
  顾玄茵有些羞赧,当着曹氏的面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曹氏发现她有些局促,便一个劲儿给她夹菜,
  “听夙儿说你最喜欢吃烤鸭了,还有这个烧鸡,买回来我又让厨房加工了一回,比外面卖的好吃。”
  顾玄茵:“娘,我吃不下了。”
  曹氏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眉眼立刻弯了起来,“行行行,不给你夹了,吃积食了也不好。还要留点肚子等会儿吃月饼呢,我还特地叫人做了桂花糕,你和夙儿都喜欢的。”
  顾玄茵鼻头发酸,趁着曹氏不注意,偷偷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放在膝上的手被人握住,詹夙关切的声音响在耳畔,“怎么了?”
  “看月亮呢,”
  天上一轮圆月,人间万家灯火。
  顾玄茵看看身边眉目温柔的男人,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他是她的爱人,更是她的家人。
  香甜的桂花糕递到嘴边,顾玄茵咬了一口,唇齿留香,甜甜的味道丝丝缕缕蔓延进心底。
  “尝一口就行了,今晚不能再吃了。”
  “为什么啊?我要吃!”
  桂花糕的盘子被端到一边,顾玄茵伸长了胳膊也够不到,她立刻嚷嚷起来,“娘,他不让我吃桂花糕。”
  “嘿,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许欺负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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