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把你当奸臣你却——司爻
时间:2019-06-15 08:33:22

  他现在为了玉兰和没出生的孩子做什么都愿意,好在皇夫和陛下都是仁慈之人。
  暖风宜人,顾玄苍一边走,一边看着沿路的姹紫嫣红,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病了那么多年,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年,他终于能活得像个人了。
  越王和溧阳的高兴比起顾玄苍来说只多不少。
  越王摸着女儿的头发,感慨道:“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快熬出头了。只要玉兰这回能生下儿子,我们便成功了一半。”
  溧阳勾了勾唇,“不管玉兰这一胎生得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要紧,只要陛下那边不能生,就只有指望咱们。”
  越王点头,又问:“听詹夙说,陛下这几日又病了,没请太医。”他微微皱眉,“陛下不会已经察觉了吧?”
  溧阳摇头,“不会的,陛下要是察觉了,何必拖到今日。”她拍拍越王的手臂,“父王放心,那个药剂量小,见效慢,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出什么。但陛下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就要吃药,每次我们都放一点,时日长了,积少成多,效果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她眯了眯眼睛,“那药实在连毒都算不上,只是耗气血罢了。”
  “说来有趣,当年先帝拿这药对付我,我把它改了改,又用到了他女儿身上。”越王声音平静,眸色却阴森的吓人。
  溧阳轻轻叹了口气,长长的眼睫微颤,“我们也是必不得已。”她也是到了京城才明白,只有手握权柄,才能抬得起头,才能自己做主。
  而兄长的孩子是他们一家唯一的希望,也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第51章 
  很快,越王世子收了一个丫鬟的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
  “可见世子这两年身子确实好了不少,听说前年进京的时候,连门都出不了。”
  平阳侯夫人到定南侯府和曹氏商议叶钊和詹霖的婚事,聊起这事儿,顺便感叹了一句。
  曹氏颔首,“可不是,陛下又是请太医,又是送药材的,对自己的身子都没这么上心过。”
  平阳侯夫人轻笑,“有你这个好婆婆,又是做药膳又是做糕点,陛下哪儿能有什么问题啊。”
  曹氏翻翻眼皮,“我那是去看夙儿的,顺便看看她罢了。”她一想起上回进宫的情形,就不禁皱着眉和平阳侯夫人抱怨,“夙儿那孩子哪儿会照顾人,他就是换了个地方看公文罢了,两个人要么是在召见臣公,要么是在书房里看奏折,一刻也不得闲。”
  “我家钊儿也是,整日不着家。”平阳侯夫人一想到连亲都没时间成的儿子,也跟着皱眉,“你说他们哪儿来那么多事要忙?从前我们侯爷也不见像他们这样。”
  曹氏心说这都是自己儿子和儿媳折腾出来的,“可他们做的又都是利国利民的正事,我们也没道理拦着。”
  平阳侯夫人轻叹口气,劝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年轻人这个年纪本就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等以后有了孩子,他们自然就知道慢下来了。”
  曹氏闻言,若有所悟,对啊,如果陛下有了孩子,自会分一些心思在孩子身上,不但她自己轻松,夙儿也不会那么忙了。
  可以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怕是根本没心思要孩子吧。
  曹氏决定推波助澜一把,詹夙回家看她和詹霖时,她便让厨房炖了补肾的药膳。
  詹夙这次回家主要是为了商议詹霖的婚事,听曹氏说了婚礼安排在下半年,不耽误朝政,才放心。
  又嘱咐了詹霖几句,便回宫了。
  顾玄茵下午召见几位太学的博士,商议修改太学教授课程的问题,詹夙回宫时,她才刚用晚膳。
  詹夙手里还提着曹氏嘱咐他带进宫的食盒,“母亲给你煲的汤,补身子的。”
  顾玄茵最喜欢曹氏的手艺,每次曹氏送来的吃食她都格外捧场,这次的汤有点多,她努力喝了一碗,就开始打嗝儿,但因为是曹氏送的,她又舍不得扔了,只好硬着头皮用小勺子一勺勺往嘴里送。
  詹夙在旁看着忍不住笑,“这不是母亲亲手炖的,只是家里厨子做的,你喝不完就算了。”
  顾玄茵听说不是曹氏亲手做的,忙放下勺子,但还是觉得倒了可惜,便把碗递到詹夙面前,“你再喝点吧。”
  “我不喝,”詹夙别过头,“刚才已经喝了一大碗。”
  顾玄茵:“你还说我浪费,你才是浪费,这汤一看就是放了好多名贵药材的。”
  詹夙听她这么说,也觉得自己应该以身作则,给小姑娘做个表率,于是接过碗,把汤喝了。
  两个人都吃得有点撑,便一同去院中消食,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商议着朝政。
  初夏的夜晚,微风送来丝丝凉意,夹杂着花草的清香。
  除了宣室殿,其余殿宇都空着,顾玄茵经过时还有些害怕,紧紧拽着詹夙的袖子,“宫里太空了,等明年我要大选,给宫里添点儿人气。”
  这主意是之前一个大臣提出来的,结果不但折子被压下了,人还被降了职,詹夙就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顾玄茵看在眼里,整天拿这件事打趣他。
  詹夙瞥她一眼,淡定道:“你选吧,我不管。”
  顾玄茵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可真选了,我记得大司农的那几个儿子都是一表人才,而且各有所长。”
  詹夙好笑,揭穿道:“大司农一家才进京没几个月,你什么时候见他家几个公子了?”
  顾玄茵随口边道:“咱们大婚的时候,他们一家不是都到了……”
  “咱们大婚,你居然在看别的男人……”
  “不是。”
  “没事,陛下三宫六院是天经地义的事。”
  陛下和皇夫牵着手走在前面,银霜她们远远在后面跟着,忽然就见皇夫一把甩开了陛下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和陛下拉开了距离。
  顾玄茵也愣了一下,忙凑过去道歉,“我刚骗你的,大婚那天我紧张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看别人,我就是胡说逗你的。”
  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顾不得有人看着,一把抱住了詹夙的胳膊,仰着小脸,“你还不知道我么,满嘴跑马,就是逗你玩的。”
  詹夙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大,他垂眸看着有些慌乱的小姑娘,半晌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好不好?”
  顾玄茵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她飞快地在心里反省自己,他们二人的关系,他没有安全感是正常的,她不说安抚他,还反过来哪这事儿开玩笑,实在太不应该了。
  她有些讨好地在他衣袖上蹭蹭,又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夫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詹夙一手扶住她的后颈,惩罚似的啃咬她的嘴唇,或许是小姑娘太乖了,或许是天气太热,詹夙只觉越吻心里那团火烧的越旺。
  顾玄茵一开始还任由他痴缠,后来他把她搂得越来越紧,她才觉得不对,趁着唇分的间隙,提醒道:“还在外面呢,别这样。”
  詹夙的大手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掐了一把,“回去。”说完就拉着她大步往回走。
  他腿长,顾玄茵跟得气喘吁吁,“走慢点啊。”
  詹夙脚步不停,淡淡吐出两个字,“我急。”
  顾玄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詹夙,不管她怎么软着声音求他,他都停不下来,似是要把这些日子压抑的欲望都补回来一样。
  最后,顾玄茵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跟散架一样,身边已经没人了。
  银霜听到动静,进来笑着道;“皇夫说陛下昨晚辛苦,让您多睡一会儿。”
  “皇夫人呢?”顾玄茵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有些哑,想起昨晚,她恨不得把詹夙打入冷宫,这次是真的打入冷宫一点都不含糊!
  银霜道:“在书房批阅公文呢。”
  顾玄茵本想把人叫回来,想了想还是国事为重,只得翻了个身,“你先下去吧,朕再睡会儿。”
  等顾玄茵第二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分,还事不见詹夙的人,听银霜说是和叶钊他们商议统一考试的事情,她便不好打扰,只好自己吃了点清粥小菜。
  下午,顾玄茵还是觉得浑身无力,这边歪歪,那边躺躺,一下午什么正事也没做,快用晚膳时,忽见一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丞相和御史大夫吵起来了,韩大人让奴才来请陛下过去。”
  顾玄茵被詹夙气死了,一点不叫人省心,在家欺负她就算了,在朝上居然能和叶钊吵起来,还要她这个当皇帝的去劝架。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她喜欢的人呢,他嘴那么笨,哪儿吵得过叶钊啊,吵不过叶钊不是给她丢人吗?
  顾玄茵只好撑着酸疼的身子去了议事的大殿,还没进殿门,就听见詹夙在拍桌子,“朝廷需要的是能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员,不是只会舞文弄墨的读书人!”
  “不学圣人之言,如何有圣人之行?詹子曦,你一个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人竟然不让别人读圣贤书,你这是什么居心!”
  叶钊的声音中也满是怒气,顾玄茵听了两句,便明白二人是为了给太学生制定课程一事在吵,詹夙建议减少太学生学习四书五经的时间,留半年派他们去各地体察民情,叶钊却坚持要加强对《四书五经》的研读。
  她叹了口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叶钊忙向她行礼,“臣见过陛下。”
  詹夙知道顾玄茵昨天才见过太学几位大儒,他们的意见不用说肯定是和叶钊一样的。他便以为小姑娘肯定是来劝他的,故而皱了皱眉.
  正这时,就见顾玄茵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夫君,我好难受啊,你昨晚那么欺负我,今天都不陪陪我么?”
  小姑娘的呼吸细细扫过他的耳廓,詹夙耳尖一红,心顿时软成一片,什么体察民情、圣贤之书,一时间全都抛在了脑后。
  他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难受还自己跑出来。”
  “让宫人传话,怕你不答应。”顾玄茵可怜巴巴的,小小声嘀咕:“如果你还有事,我就在一边等等你。”
  “没事了,回去吧。”
  叶钊和韩景渊就见陛下进来在詹相耳边说了句什么,詹相本来面色铁青的一张脸瞬间柔和下来,耳朵尖还微微泛红。
  然后二人就相携往殿外走。
  叶钊:“哎还没说完呢,子曦你别跑啊……”
  “丞相说的对,朝廷需要的是能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员,了解民生民情是必须的,具体怎么改,明日再议。”
  顾玄茵回头撂下这么一句,就拉赫詹夙走了,留下叶钊和韩景渊面面相觑。
  韩景渊见叶钊依旧一脸不服,忍不住劝道:“算了算了,人家夫妻俩早商量好的,咱们就别添乱了。”
  “可是……”叶钊气得锤了一下桌案,“亏我从前还同情这小子,现在看来,当皇夫确实有当皇夫的好处。”
  叶钊要是知道詹夙今晚睡得书房,怕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第52章 
  有顾玄茵支持,詹夙的建议还是在许多人的反对声中推行了下去,第一批通过考试的学子进入太学,所有人都对这些人日后的表现拭目以待。
  选官制度的改革暂时告一段落,就在众人以为詹夙能消停一会儿的时候,詹夙又提出了考核制度的第二部分,就是对在任官员的考核评估。 
  所有在任的官员,每五年考一次,朝廷结合每一位官员在任期间的政绩进行评估,或升迁或降职或免官。如果评估不合格,即便是皇上,也没有破格升迁或留人的权力。
  詹夙把具体的考核标准一条条全部列了出来,甚至连惩罚机制都想好了,可见这个想法他酝酿了多久。
  朝会上,詹夙刚一提出这一建议,朝上众臣就炸了锅,他们这帮人都是靠着自己在当地的名望被举荐到朝廷来的,既怀着为国效忠的理想,又充满光耀门楣的期盼,可詹夙前段时间那个统一考试的新令一推行,管你是寒门子弟还是世家之后,都要通过读书考试才能入仕,家世、声望变得一点用都没有。
  而这次的五年考核制度则让官员们顿时感到了一阵危机感,只要在任期间政绩不突出、考试又没通过,就随时有丢掉乌纱帽的危险。
  那些以为自己已经翻身的士大夫们,这才意识到,一手把他们提拔上来的詹相,原来早已想到了提防他们的办法。
  不管心里是因为什么原因反对詹夙,表面上的理由则都是冠冕堂皇,或是亲自觐见,或是上折子反对。顾玄茵整日忙着听这些人的反对意见,倒是詹夙不为所动,在书房里修改这项新令的细枝末节。
  按说从前詹夙提出的那些政令也经常遭到众臣的反对,但最终都推行下去了。但这次不同,这次的新令连御史大夫叶钊都站出来反对,就算顾玄茵再支持,也没办法顺利推行。
  至于反对的原因,叶钊没有和詹夙说,而是直接进宫见顾玄茵。
  “子曦这一套考核制度设计的十分严谨周密,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施行下去,朝廷的确能有序不少,百官各安其职,互相监督,滥用职权、越俎代庖、尸位素餐、无所作为的现象都能得以控制。然而……”叶钊顿了顿,把詹夙写好的那套方案拿出来,指着上面一条给顾玄茵看,“一旦这个制度运行下去,陛下手里的任免权将会被控制,只要官员考试不合格、政绩不突出,朝廷就不能再用此人,即便是您,也没有留人的权力。”
  顾玄茵听完叶钊这番话,挑了挑眉,“没想到连你也反对丞相?你可是丞相的好兄弟呀。”
  叶钊怕顾玄茵误会,忙解释道:“兄弟归兄弟,朝政归朝政,我只是反对子曦这次的想法而已。”
  顾玄茵勾了勾唇,“依你刚才的意思,子曦这么做是为了控制朕手中的权力,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叶钊微微一滞,摇头道:“不是。”这个制度是针对所有人的,即便是丞相,也要接受五年一次的考核。
  “他既不是为了揽权,又为何一定要推行这道法令呢?”顾玄茵循循善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