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袭人——滟星河
时间:2019-06-15 08:33:59

  虽说喝了华家的骨汤,但以禅领的只是华重梅的情,她不觉得华家人都如华重梅那般通情理,尤其是华重锦。
  “我也没想听什么,但华家那位喊那么大声,我就是捂住耳朵也能听见。他说不去平川,我不去平川。”红绒学着华宝暄的声音说道,“后来,我听到两个小丫鬟窃窃私语才知道,华家小纨绔被他叔叔强行带到平川军营了。”
  “不是没偷听吗?”以禅凝眉说道,“人家私语声也是你捂着耳朵听到的?”
  红绒嘻嘻笑道:“我就是好奇啊。”
  以禅凝眉再没说话,只专心飞针走线。
  倒是紫线接话道:“缚着手?去平川?呵呵,听闻华狠心如今任都督了,平川驻扎的都是他的兵,华宝暄去了平川能有好?原来华狠心不仅对外人狠,对自家人也狠啊。”
  “你们说的是华重锦?”陆妙真扬眉问道。
  红绒轻轻嘘了一声:“在小姐面前不要提那狠毒之人,就叫他华狠心。”
  以禅斜睨了红绒一眼:“别只顾着说话,过来分丝线。”
  姚黄、赵粉、翠玉流芳和状元红,虽同为牡丹,但各有自己独特的风姿。姚黄花色明丽、光彩照人,赵粉清雅绮丽,翠玉流芳内敛幽美,状元红繁艳馥丽,芬芳流艳。
  简单的线稿并不能绘出它们神*韵的十之一二,甚至上色的绘画也不能,唯有华美的各色丝线方能更好地将牡丹的国色天香华彩四射体现出来,因丝线有艳丽的光泽。
  牡丹茎叶处由周菱和陆妙真合绣,牡丹花则由以禅来绣。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预收文《公主入夜变猫》,一句话文案:白日蛮横霸道,夜里萌死你!
  文风走轻松路线,公主武力值爆表。这本完结就更,跟大家求个预收哈。多谢多谢。
  *
  文案暂定:
  大胤端娴公主是位极品公主,不爱女红爱耍刀,一言不合就抽鞭。
  京城人人谈端娴色变,更不要说娶她了。
  *
  某日,年轻的左相救了一只猫,摸摸抱抱举高高。
  翌日,刁蛮霸道的端娴公主看到他居然脸红了。
  左相吓傻了: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公主也会害羞?
  *
  宫小将军夜里骂了端娴公主一句既不端也不娴。
  翌日被公主鞭打了。
  将军:我做错了什么?
  *
  后来,朝中大臣们发现,他们家养的猫猫狗狗怎么对公主格外亲热?
 
 
第28章 海棠绣裙
  三人日夜赶绣,半月光景,已绣得多半。
  以禅整日在锦绣坊忙碌,这日难得陪焕儿玩了会儿,到锦绣坊便有些晚了,她发现店里顾客稀少,往日这个时辰,纵然不是顾客盈门,三两个总是有的。
  以禅问在柜台前发呆的张兀:“怎么回事?今日人怎么这么少?”
  张兀叹息了一声:“小姐,听说吉祥绣坊新出了几件成衣,与我们店的花纹款式都一样,又比我们店要价低廉,客人都跑吉祥绣坊去了。”
  “还有这事?”红绒闻言眉毛都扬了起来,“我去瞧瞧。”
  紫线倒沉得住气,一把扯住红绒:“罢了,纵然绣纹与我们的一样,针工决计比不上我们小姐的,你急什么。”
  “可是她们仿我们的绣品,难道不该去要个说法?”
  正说着,店里的一位常客张姑娘走了进来,对以禅说道:“谢小姐,你快瞧瞧,这是吉祥绣坊新出的成衣,我这位姐妹买了一件。”
  张小姐抖开衣裙,只见衣摆上绣了连枝海棠,花开烂漫,煞是绚丽。与前些日子锦绣坊新出的衣裙相仿,尤其上面的绣花,无论花型、布局还是配色,可以说有八分相似。
  锦绣坊这些日子生意好,除了绣品精致针法好,与以禅独创的新颖绣样分不开。这张海棠绣图乃是以禅亲手勾的线稿,描的花样,岂料轻易被人仿了去。
  红绒气不过,接过衣裙就要冲向吉祥绣坊去理论,被以禅拦住了。
  她细细端详着衣裙上海棠花纹样说道:“纵然一样的绣样,针法却不同。我绣的海棠花蕊是打籽绣,花瓣采用齐针绣,运用的是留水路和压瓣的技巧进行绣制,如此层层相压,绣出的花纹平整有重叠的真实感。”
  以禅示意紫线将店内的海棠裙取来,两相一对比便看出不同来。另外,在绣线色泽的运用上,也有明显的色差,锦绣坊采用绣线皆为上等绣线,色正有光泽且不易褪色。
  上身后再对比,明显看出,锦绣坊的成衣上面的绣花色泽鲜亮,光华夺目,衬得人也更娇艳。
  张姑娘的同伴瞧了瞧便道:“如此,我倒要去吉祥绣坊理论理论,把衣衫退了。”
  以禅忙拦了她道:“姑娘倒不必,其实没有比对也看不出什么。既买了,便穿着吧。”
  “是吗?”姑娘犹豫着问道。
  以禅点点头。
  待两人走后,红绒不解地问:“小姐,为何不让那位姑娘到吉祥绣坊趁势闹将一回,既能砸了吉祥绣坊的口碑,又能让人知晓他们的东西比不上我们锦绣坊的。”
  “何必呢!”以禅轻笑,“你以为那姑娘不晓得那衣服比不得我们锦绣坊的?她也不是不识货之人。”
  “这么说,她是图价廉?”红绒说道,“小姐,我们也可以用便宜的丝线啊。倘若都图价廉,我们店岂不没有生意了。”
  以禅摇摇头:“做生意贵在诚字,决不能想着降低成本来贪图一时的小利,这样做不长久的。”
  “那如何是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客人都跑吉祥绣坊了,我们店岂不是要亏了。”周菱在一旁担忧地问道。
  紫线不紧不慢回了一句:“怎么会,愿意出高价买好绣品的人多得是。你们忘了,君兰舟便是放着专绣戏服的行头店不去,专门找小姐绣戏服的。”
  “说的也是。”周菱点点头。
  以禅瞧着众人还是有些担忧,又说道:“放心吧,我们再出新绣样。前些日子出的多是花卉绣品我也腻了,夏季罗衫我们就主绣雀鸟。”
  ******
  华重锦在衙门忙了一日,临近黄昏时正要回府,夏扬急匆匆拿着从信鸽上取下来的纸条禀告:“方才冬眠通传,说是小公子从军营逃了。”
  华重锦冷冷一笑,抚着额头问:“这都第几次了?”
  夏扬掰着指头算了算:“三次,哦不,第四次了。前三次都没出平川,这次是真的逃出去了。”
  夏扬也很头疼,小公子太能折腾了,去了平川半个月,先是绝食了两日,华重锦命人不要劝他,就让他饿着,最后这位终于扛不住了,夜里偷着出来烤地瓜,差点把营房给烧了。每日里就想着逃跑,捉回去三次,这次倒是精明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蒙汗药,给守着他的兵士用了药,又溜了。
  “飞鸽传书,让冬眠别搜寻了,动静越大,他越躲着不敢出来。”华重锦凝眉,对夏扬道,“备马,我们去截他。”
  华宝暄除了回府,没别的地方去。
  俩人骑马沿路向平川而去,半路上遥遥看到了华宝暄的身影。
  华重锦抬手示意,夏扬忙下马牵着马躲到了路旁林子里。
  华宝暄在匆忙赶路,这个时节,夜幕降临时还是有些凉的,可是他却跑出了满头大汗。
  天色已晚,不远处的离州城在黯淡的天光下变成了一片苍凉的剪影,看上去很近,却怎么也走不到。
  路两旁是桑麻地,随着天光越来越黯,林子看上去黑黝黝怪吓人的。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只要听到点风吹草动,便机警地躲到林子里,生怕再被人抓回去。
  军营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每日里要绕着训练场跑三圈,听说后面还要给他加到十圈,那岂不是要把他累死。
  这次怎么也要逃回去,好生求求祖母,再不要去军营了。
  华重锦隐在林中,瞧见华宝暄迈着沉重的步子从道上走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逃跑也不晓得偷匹马。”
  眼见他去得远了,华重锦和夏扬才从林中出来,慢悠悠骑在马上,在不远处遥遥跟着华宝暄。
  当华宝暄筋疲力尽赶到城门前时,天色已近夜半。
  城门早已关,他缩在城门外欲哭无泪,忽想起东山脚下还有一座别苑,但实在没有力气走过去了,只好在城门外高喊,希望守门的兵士放他进去。
  华重锦实在听不下去了,示意夏扬过去。
  “小公子,别喊了,我送你回营里吧。”夏扬下马走到华宝暄跟前说道。
  “夏扬?”华宝暄回头看到夏扬,再一抬头,见六叔骑在马上,正垂了眼瞧他,登时吓得一激灵,抖着唇说道,“六……六叔,你……你们,何时找到我的?”
  夏扬低声说道:“我们一直跟在小公子后面,你走得倒不慢啊。”
  华宝暄原本累得快瘫倒在地了,这会儿倒来了力气,抹了一把泪哭喊道:“六叔,你太不厚道了,既然要抓我回营,怎么不早点抓,白白让我走了这么远。呜呜呜~……”
  白让他跑了这么远,累得他都快灵魂出窍了。
  华重锦懒得跟他废话,只说道:“跟夏扬回营,月底你祖母六十大寿,若你好好跟着冬眠训练,届时我会好好考虑,派人接你回府。”
  “当真?”华宝暄双目一亮,随即嘟嘴道,“可我都到城门了,今夜就让我回府去歇一晚吧。”
  “不行!”华重锦口气决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华宝暄不甘心地嘟囔:“每日里绕着训练场跑圈有何用?”
  华重锦冷笑:“怎么无用,若非每日跑圈,你今日能徒步到这里?”
  华宝暄想想也是,他都没觉得自己居然走了这么远。
  “六叔,说好了,让我回府给祖母过寿。”华宝暄殷切地望着华重锦,无论如何,只要能见到祖母,他就能想办法求的她心软。
  华重锦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只冷着脸点了点头。
  ******
  牡丹图终于绣好。
  以禅命红绒和紫线将绣品落绷,挂在墙面上,向后退了几步,细细打量。
  这是她在锦绣坊接活后的第一件大绣品,长六尺,宽三尺,虽然还没裱糊,但挂在室内,顿时感觉满室花影摇曳,芳华繁盛,仿若能闻见花香。
  倘若室内有蜂蝶,恐怕早已飞到绣图上了。
  周菱和陆妙真凑到牡丹图前,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出于自己之手。
  周菱道:“这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绣图了。”
  陆妙真轻笑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好的开端呢。日后恐怕你会绣出更多这样的绣品。”
  周菱看向以禅:“真的?”
  以禅微笑着点点头:“记得华小姐说要月底交活,可是今日?”
  “梨枝一会儿来取绣品。”红绒说道。
  正说着,听到楼下张兀喊道:“小姐,有人找。”
  她们皆以为是梨枝过来了,待到下了楼才知,是以禅托带书函给师傅的刘砚。他方从京城回来,带来了沈三娘的回函。
  以禅忙打开师傅的信函,看完后心情很是激动。
  沈三娘在信里说,她年岁愈长,愈感觉应当将刺绣技艺流传下去,以禅肯收徒教习,她甚欣慰。她又说,世间如今并无关于刺绣之书卷,她原想著之,但她虽精于刺绣,也识字,但无奈文采不够,每提笔总觉言辞过于累赘,或词不达意,深以为憾。倘若以禅能将刺绣之道落于纸上,当为利于后人大功一件。
  沈三娘还在信函中将她近年来新研制的针法配以图形描述了一番,又听闻她在做成衣生意,便将今年春夏京城贵族小姐们流行的衣裙款式画成图附在后面。
  以禅扫了几眼图样,很是惊叹。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针法来自于《绣谱》一书。
 
 
第29章 孔雀花笼裙
  除了传统的襦裙和百褶裙,还有两种以禅从未见过的留仙裙和花笼裙,据师傅说这是今春时兴的新裙,式样别致,看上去优雅飘逸。纵然她们常穿的襦裙和百褶裙,从细节上也分出来不同款式,色泽之多、图案之华丽、样式之新颖,也让以禅忍不住惊叹。
  “一样出一件,今夏也出不完。”陆妙真欣喜地说道。
  周菱使劲点头,虽说她起初跟着以禅是为了谋生,如今是真的热爱上刺绣了。
  “紫线,这些你可以都裁剪出来吗?”红绒问道。
  紫线端详着图样说:“让我好生瞧瞧。”
  一众人围着图样叽叽喳喳地商议,以禅的思绪却不在衣衫的图样上,而在师傅说的要她将刺绣之道著书这件事上。
  其实很多技艺,都是作为家族之技代代相传,绝不外传。
  沈三娘却让她著书传于后世,并鼓励她多收徒,当真是胸怀宽广的奇女子,让以禅极是佩服。
  其实,刺绣的针法若只靠口口相传,的确不易流传,著书确实是很好的法子,以禅下决心试着做做。
  而那边,陆妙真她们也商议出要先做一件花笼裙了。
  以禅从以往自己描画的绣样中,翻出几张孔雀的绣样来,说:“就做孔雀花笼裙。”
  ******
  这日是华府老夫人的寿宴,虽说华重锦身在官场,但他行事低调,三州的官员本都要前来道贺,俱被他拒了。但纵如此,亲戚们前来道贺的也不少,一直到了晚间华府方清静下来。
  除了华重梅因和离住在了华府外,其余三位姐姐前几日都回自家了,这会儿又携家带口过来祝寿。
  至晚间,便在正屋大厅开家宴。
  几个姑娘都带着自个儿的孩子来祝寿,老夫人一手搂一个手不够使,瞧着外孙外孙女都在眼前,便开始念叨自个儿的孙子了,直说华重锦狠心,这样的日子也不让华宝暄回来,他是官大了,娘的话也不听了。
  大家正劝着呢,就听外面有人唤祖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