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在电话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不在宋氏？”
当然，这种问题绝对不是问你“是不是”，而是问你“为什么没在宋氏”。
宋嘉云已经在抽第一口烟了。
他顿了两秒才慢慢地说：“嗯，番茄影视和袋鼠视频联手做了个综艺节目，我过来看看拍摄进度。”
说完，他把胸腔里的烟吐出来，眼前飘过阵阵白烟，然后这些白烟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宋老打电话给宋嘉云，并不是为了查岗。
简单说了宋嘉云几句，表达了自己对这个项目的不看好，宋老终于说到自己给孙子打电话的来意。
宋老先生问：“明天郁兰丫头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这话问得宋嘉云又是一顿。
郁兰明天回来的事，宋嘉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最近忙得都忘了这回事。
但是他不能直说，他只能说：“嗯，记得。”
宋老先生不细究宋嘉云记不记得这个问题，只是又提醒了他一下，明天记得去机场接她，然后就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宋嘉云再一次脸色阴郁，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周身的气压简直低得可以让人心慌慌。
郁兰，一个让他收拾了无数烂摊子的女人。
一个……
宋老先生恨不得拿来当孙媳妇的人。
宋嘉云又抽出一根香烟点上。
他需要缓缓，现在这个表情和状态肯定是不能去见姜乐乐的。
他和郁兰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玩相处得还不错；可是越长大吧，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味了。
对于当年郁兰救了宋老先生一命，宋嘉云自然是感激的，可是这份感激没让他变得盲目。相反的，他很清楚这件事发生后没多久，郁兰看他眼神总像是在算计着什么，让他十分不舒服。
宋嘉云不是傻子，明白郁兰对他从没过男女方面的感情，所以他从没误会什么，也从没对她有过想法。
然而宋老先生十分喜爱郁兰，甚至有让他娶郁兰的想法。
对此，郁兰从向宋老先生没说过一句拒绝的话。
但也没点头答应就是了。
这两年，宋嘉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爷爷是不是想通过郁兰来进一步控制他？
这个问题对于宋嘉云来说十分严肃与重要。
在这个问题的面前，郁兰她想要干嘛已经不重要了。
宋嘉云想了一会儿事情，烟抽完了，情绪和状态也缓过来了。
他看了看时间，他已经出来半小时有余。
他把烟头拧灭，扔到一边的垃圾箱，然后折回去茶水间找姜乐乐。
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
宋嘉云：“………………”
于是，小宋总刚缓下来的脸色，又开始变得郁郁的。
第13章
虽然很想好好把姜乐乐找出来，然后狠狠教训一顿，但只能是想想罢了。如果真这么做估计他和姜乐乐不仅没戏，还会被当成神经病来看。
这多划不来啊。
于是宋嘉云把这个想法给扼杀了。
发生了刚才的小插曲，这会儿他也没有再去找姜乐乐的想法。
所谓过犹不及，整天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身边，肯定会招她嫌的。加上姜乐乐她自己也有工作，宋嘉云也不能打扰她太多，这会影响到她的。
最重要的是，宋嘉云现在还不想被他爷爷知道这件事，所以还是不要太张扬，低调为好。
被宋老先生亲自问话，宋嘉云也不好在维多利广场待太久。回到茶水间后没看到姜乐乐，宋嘉云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要回去他的宋氏坐镇。
说是坐镇，其实小宋总坐在电脑后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打什么游戏看什么直播产什么粮，这些才是宋嘉云主要思考的事。如果宋氏要评比“上班摸鱼王”，桂冠非他莫属，当之无愧。
这位小宋总之所以可以光明正大摸鱼，从不操心工作上的事，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基友。
陈昱杰也是从小和宋嘉云一起玩大的，两人关系极好，睡过同一个被窝，穿过同一条裤子，一起逃过课、一起泡过酒吧。大学期间，宋嘉云就态度十分强硬地给他挂了个“特别助理”的名，等陈昱杰一毕业，他就拿着把刀架在陈昱杰的脖子上，“请”他来宋氏给他当助理。
不得不说，摊上宋嘉云这种朋友，陈昱杰也是十分倒霉了。
当然，宋嘉云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性，他偶尔也会帮陈昱杰分担一下工作的。
当陈昱杰捧着一大堆文件来找宋嘉云的时候，宋嘉云立马关掉电脑上的浏览器，抬头看着他说：“等会儿拿一份《九九八十一》的资料给我。”
这事不用陈昱杰负责了，他小宋总来管就行。
陈昱杰：“……”
陈昱杰对上宋嘉云的视线，给了他一发长达10秒的死亡凝视。
然后，他幽幽地说：“你桌面左上角的那一堆文件里就有，你找找。”
被自家助理无情揭示他整整一周没看商业文件的事实，宋嘉云没有丝毫的羞愧：“哦，我知道了。”
感觉自己对发小有些冷淡，于是宋嘉云关心地补充道：“那你继续忙你的吧。”
陈昱杰语塞。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语塞的陈昱杰走到宋嘉云的桌子前，把他捧着的文件“啪”一声撂到宋嘉云桌子上。
陈昱杰：“这些……”
宋嘉云凉凉地抬眸看他：“就放着，我明天会看完的。”
陈昱杰给宋嘉云的拖延症彻底折服，每每都是等到deadline快到了宋嘉云才看完文件才签完字，完全都不知道下面的人有多着急等着这些文件。
【你早一点看会死啊。】
【早看晚看都是看，就不能早点看吗？】
陈昱杰无力吐槽。
不过，宋嘉云的文件签字虽然总爱拖延，但没一次超过给定的时间。他说明天看完就是明天看完，明天下班前肯定会给你反馈，没问题就给你签字，有问题就回炉重造。
毕竟人家才是boss，陈昱杰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
临走前，陈昱杰好心地提醒了一下宋嘉云。
他说：“明天郁兰回来，你要去机场接她，还记得不？”
宋嘉云一听，抬眸眼神郁郁地看着陈昱杰。
陈昱杰继续补刀：“所以你最好今天就把上周的文件给看了……”
宋嘉云：“滚滚滚。”
于是陈昱杰圆润地滚了。
偌大的办公司只留下宋嘉云，坐在电脑前的他脸色开始有些阴晦了。他的嘴角往下撇着，眉目低垂，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好。
他在想一件事。
为什么陈昱杰对郁兰的事，这么上心？
………………
姜乐乐本来是想回去2组的练习室找林曼曼的，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回去那儿也不一定有人在。现在这个时候是《九九八十一》节目组餐厅的供应时间，过了时间餐厅就不再供应食物，女孩们必须要在餐厅的供应时间内用餐。
同理，工作人员也是。
姜乐乐想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林曼曼很有可能在餐厅里吃饭。
姜乐乐又想了一下，她是选择节目组的免费晚餐，还是自掏钱包出去吃呢。
想了十分种，姜乐乐败给了生活，最终选择节目组的餐厅。
毕竟她可是每个月都要还房贷的人。
节目组的餐厅很大，分了不少区域，比较显眼的就是“学员区”。
虽然节目组最后只会选出九位女孩成团出道，但在成团之前，节目组一视同仁，在饮食控制上都是同等的对待。——开玩笑，节目组不是没有钱，只是担心女孩们控几不住记几，暴饮暴食，所以才对她们限量供应。
姜乐乐看了一下，那边供应的大多都是水果、蔬菜，豆制品、乳制品……当然，肉类也是有的，但是不多。
她往工作人员的分区走去，这边的供应可没学员区那边“精致”。
打了饭菜后，姜乐乐端着盘子去找位子。
她环视一周，看到林曼曼正在和一群女孩坐在一起用餐，偶尔还是聊上几句，看起来和她们已经相处得差不多了。
姜乐乐便没打算过去找林曼曼了。
反正今晚还有时间，林曼曼这个企鹅本鹅肯定回去练习室恶补的，她到时候再找林曼曼就行。
姜乐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可是坐下来没多久，她的对面就来了一个人。
余光瞥到对面有人坐下的时候，姜乐乐并没有抬眸去看她，直到对面的人叫了一声“乐乐姐”，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才抬头正视她。
坐在对面的妹子是她所在舞蹈工作室的人。（*注：指路第四章）
这位妹子名叫江如诗，是个肤白貌美长相软萌，看起来很有观众缘的人儿。不过她和姜乐乐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两人看似友好，其实不然。
姜乐乐倒是没什么的，她这个人的性子比较随遇而安，不争不抢。
也不是说江如诗这个软萌妹子性格不好，只是姜乐乐在工作室里的存在让她有些不舒服而已。
江如诗和姜乐乐是同一时期加入工作室的，江如诗颜值虽比不上姜乐乐，但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江如诗这种软萌的长相在群众中更吃香。
——姜乐乐虽美，但高不可攀。
两人的舞蹈功底差不多，颜值都是工作室的top2，甚至连姓氏的读音都一样，难免暗里会被人拿来比较。
按理说，起点相似的两人风头应该是不相上下才对。
可在工作室里，姜乐乐显然比江如诗受宠。——同事们对姜乐乐总是带着一种敬畏，老师们对姜乐乐也更为喜爱，活动方也常常邀请姜乐乐一个人去参加。
就连《九九八十一》节目组都是在姜乐乐拒绝后，才考虑邀请自己来当学员的。
江如诗总有一种自己被姜乐乐压着的感觉。
她承认，她存着和姜乐乐比较的心理。
姜乐乐看到江如诗也不惊讶，她知道江如诗有参加这个节目。
她想了想，确定在2组里没看到江如诗，至于她在不在1组，姜乐乐不是很确定。
于是姜乐乐问：“你在3组还是4组？”
江如诗愣了一下，回答道：“在3组。”
姜乐乐点头，然后说：“不错，加油哦。”
姜乐乐看得出江如诗是冲着成团出道的目标而来，虽然她不懂女团这么幸苦为什么还会有人争破头去做，不过她也会祝福就是了。
说完了毫无灵魂的鼓励，姜乐乐就低头继续用餐了。
江如诗：“……”
江如诗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了。
她看姜乐乐低头吃饭，似乎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便咬了咬下唇，然后也开始用餐了。
时间有限，江如诗用餐的速度也挺快的，姜乐乐吃完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还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下。不过没多久，江如诗也用完餐了。
姜乐乐问她要不要去练习室练舞。
江如诗摇头：“毕竟舞蹈是专业，我今天下午就学得差不多了。我回去练练主题曲怎么唱可能更靠谱。”
姜乐乐点头赞同：“那也是。”
江如诗是要回宿舍的，而姜乐乐则是要去练习室，自然是不同路，两人走了一小小段路就要分开了。
临别前，江如诗欲言又止的，迟疑地和姜乐乐说：“主题曲的舞蹈和你平日的风格有点像。”
姜乐乐听了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江如诗觉得自己猜对了，也没再说什么。
说实话，江如诗的心里又有些复杂了。她觉得自己是和姜乐乐同一个高度的，实力不相上下，然而现在她却要去学姜乐乐编排的舞蹈。
不过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笑着挥手和姜乐乐说“再见”。
.
和江如诗告别后，姜乐乐便去2组的练习室了。
来到练习室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也就四五个。
她们刚吃完饭，也不好做什么剧烈运动，都只是在那里抠细节，或者听一下主题曲是怎么唱的，记记歌词。
练习室里只有那么四五个人，姜乐乐自然是一看就知道林曼曼不在这里。姜乐乐脸上淡淡的，算不上失望，也没有太明显的情绪。
练习室那几个妹子都记得姜乐乐，礼貌乖巧地叫了“老师好”，然后丝毫不遮掩她们投放在姜乐乐脸上的眼神。
没办法，这位编舞老师的颜值可以说是碾压她们了。
神颜面前，她们实在是移不开眼睛。
姜乐乐对于这种目光已是习以为常，没有太在意。她表现得十分友好，让她们自行休息或练习，有什么不会的随时可以来问她。
随后，姜乐乐又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倚着墙玩手机，有细心的工作人员看她今天都在墙边“罚站”，便给她找来了椅子。姜乐乐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了。
休息一段时间后，女孩们也开始练舞了。
一开始她们是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一边练习的，可后来有个胆大的女孩把目光落到了姜乐乐的身上，半起哄让姜乐乐带她们练习。
她们也没有恶意，就是想和姜乐乐拉近一下距离罢了。
而且有美人老师带她们练舞，她们肯定会学得更快的。
姜乐乐看到练习室里的学员越来越多，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基础不太好的，所以她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了。
她把舞蹈基础比较薄弱的几个妹子挑出来，剩下的妹子则由那几个季炫挑出来的、舞蹈能力不错的人来教。
分好组后，2组的人就开始练习了。
姜乐乐带着妹子们“四个八拍、四个八拍”做动作，又有人进来练习室的时候，姜乐乐抬眸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