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再再咯咯地笑,“真的,好玩的,不骗你。”
她随便描述了几句,什么一起坐过山车的刺激体验,有助于情侣心灵的靠近,甚至产生相互依存的感觉。
多新奇,多浪漫。
不然怎么那么多男生爱带女孩子看恐怖片呢?一样的道理嘛。
梁从星被她说得有点心动。
当然不是图那个什么心灵靠近,主要是,她还没跟易桢去过游乐场,天天宅在家里也无聊。
于是,她兴致勃勃地打电话跟易桢,说自己要带他出去约会。
游乐场很好找,开业的时候就做了全方位的宣传,算是本地的网红地点之一。
两人刻意挑了傍晚来,一来不会太热,二来人也不多,不需要排队。
整个游乐场建立在山脚,地势略有起伏。进门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再往下,几百级台阶通往旋转木马和跳楼机。
两人没急着下去,站在高处俯瞰。梁从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过山车,十个环,游龙似的盘踞在山脚。
“去坐那个好不好?”她偏过头。
易桢“嗯”了声,没抗拒,但似乎也不像她那么热衷。
梁从星挽着他的手臂,眨巴眨巴眼睛,“易桢哥哥,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易桢看了她一眼,“不会。”
“那走呀。”梁从星笑吟吟的。
“你不怕吗。”他问。
“我才不怕,谁怕谁是小狗。”
梁从星有点小得意,因为易桢平时看起来总是很淡定,也从来没见他害怕啊什么的…完美得不像个人。
说不定怕坐过山车呢?
那时候她就可以摸摸他的脑袋,拍拍他的肩,告诉他她也是可以依靠的……想想就很美滋滋。
她沉浸在这种幻想里不可自。拔,以至于被安全装置按在座位里,腰上也扣上绑带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得紧张起来。
说起来,她之前就不太热衷到游乐场玩,因为小学的时候玩海盗船,吓得眼泪都快飞出来了,还因为这事被纪分野嘲笑了好几年。
所以算是留下了阴影,导致之后她一直不太碰此类项目。
出神间,整列车已经慢慢往高处移动,梁从星感觉人在往后倒,几秒钟过后,已经接近垂直。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压着的栏杆,但是依旧缓解不了心理的忐忑,那种悬空失重的感觉,仿佛从头皮到脚趾都在发麻。
就在这时候,她抓着栏杆的手被另一只手覆住。
温热的,有力的。
她侧过头,易桢也在看她,在这种众人都忐忑不安的关头,他居然还有时间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而后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低低开口:“别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是在听到的那个瞬间,过山车一下子俯冲而下,她心里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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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一分钟的过山车,在不断的尖叫跟喊声里,很快就过去了。
速度太快,梁从星的脑门都被风吹得有点麻,安全锁解开之后,她半天没回过神,也没下地。
易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了出来。
梁从星觉得丢人,头又昏,干脆一脑袋扎进他怀里装死。
路过在等待的人群,有人看向这边:
“我的妈呀,是不是吓晕了……我就说很恐怖的……”
“要不别去了吧…”
“啊啊啊但是如果也有这样的小哥哥抱我下来,我觉得我可以!”
“是她男朋友吗,感觉好幸福……”
幸福吗…好像是的。
被易桢抱在怀里,嗅到他身上的气息,让人觉得很踏实,很安心。连带着头晕都好了不少。
梁从星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被察觉到,他问,“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说起这个,梁从星有点底气不足,毕竟十分钟之前,她还放言“谁怕谁是小狗”,“速度太快了,我不是怕哦,我就是有点头晕。”
易桢“嗯”了声,很好心地没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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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最刺激的过山车,梁从星说什么也不肯再玩其他的了。最后两个人玩了点小朋友玩的项目,还买了一对塑胶手环。
易桢那个是黑色的,她的是白色的,最简单的情侣搭配,刻着游乐场的英文字母,样式简洁大气。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游乐场里所有项目都亮起一排排灯,一眼望去,星光似的璀璨。
梁从星望见不远处的摩天轮,每一小节车厢外面都镶着白色的灯,很是耀眼。
来游乐场怎么可以不坐摩天轮呢。梁从星恢复了点精神,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易桢去。
易桢问她,“不会害怕?”
“这次保证不怕,这种静止的不要紧啦,我不恐高的。”
结果,两个人到了排队的地方,易桢却拉了拉她的手,“我们等下一批。”
梁从星纳闷,“为什么呀?”
易桢抿抿唇,不说话。
她偏头看了他两秒,眨巴眨巴眼睛。
难道……易桢跟她相反,不怕那种刺激的速度快的,怕的是这种慢悠悠的、高度大的吗?
梁从星决定看破不说破——毕竟她从过山车上双腿发软地下来,还是靠他抱着的,做女朋友不可以这么没良心。
终于轮到他们进去,梁从星刻意没坐他对面,而是坐在他身旁,去牵住他的手。
她难得这么主动,易桢侧头看了一眼。
门被从外面关上,梁从星笑眯眯地靠在他肩膀上,“你害不害怕?”
“不怕。”
梁从星抬起视线,发现两人的距离这么近,好像稍稍倾过去一点点,就能亲到了。
她这么想,索性这么做了,抬起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晚一点坐?”
易桢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有浅浅的笑意,“不为什么。”
“那你有没有害怕的东西?”梁从星也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好奇。
易桢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有。”
居然说的是“有”,梁从星觉得很不可思议,“是什么呀?”
“你。”
梁从星不干了,气鼓鼓地瞪着他,“你居然怕我?”
她很吓人吗?
易桢淡笑,“嗯,我最怕你。”
怕她受伤,怕她不开心,怕她离开他,此时此刻,怕她用这样略蛮横、却又明媚隐含笑意的眼神望着他,会让他控制不住。
她的每一个举动,总是能时时刻刻牵制住他的情绪。
他不解释,但梁从星却在忽然间想起,有句话叫,爱一个人,她会成为你的软肋。
所以易桢的“怕她”,是这个意思吗?
越想越靠谱,她心里甜丝丝的,又在他脸上亲一口。
她是想亲就亲毫无顾忌,压根不知道易桢被撩起反应有多难受,注意力还一下子就转移到了窗外,“易桢,你看那个灯!蓝色的!”
易桢无可奈何,随她看去,“嗯,很漂亮。”
……
摩天轮上升到接近顶点的那一刻,刚刚好是八点半。
梁从星正看着窗外,忽然听到“砰砰”的声响,与此同时,巨大的烟花在夜色里升空,夜空里闪烁一片,无数道绚烂的光流落下,照亮了大半片天空。
因为距离近,看起来就像在头顶一样。
梁从星仰头看着,忘记了说话。
眼睛里仿佛只剩下了流光溢彩的颜色,闻着身边的人淡淡的气息,原来烟花可以这么这么好看。
“你是不是算好时间的呀?”半晌,梁从星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眼问。
怪不得他要延迟一批上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易桢“嗯”了声,“来之前查了一下。”
梁从星咋舌。
原来还有烟花表演的吗?她居然都不知道。
她一下子觉得自己有点失职,明明易桢会把每一次约会都安排得很好,她好不容易心血来潮一次,带他出来约会,结果连这么浪漫的场景都没发现。
该怎么补救呢?
电光火石间,梁从星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丝丝笑意,慢慢靠近,“那你有没有查过,在摩天轮上要做什么?”
易桢微怔,下一秒,女孩子柔软的唇靠近过来。
“要接。吻呀。代表我永远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摩天轮这个非主流的梗,原意是在顶点的时候亲亲可以一直走下去。
阿星篡改了一下,因为易桢哥哥以前说过:“你是我的,谁也不许喜欢。”
所以她说:“我永远属于你。”
情话满分,很rio很r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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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喜欢你
K大报到的时间在八月末, 梁从星跟易桢下了飞机, 已经是中午过后。
北城的太阳明艳艳的, 挂在当空,周围有一圈炽热的光晕。
没几秒钟,梁从星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好像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干了。
易桢给她打着伞,拧开矿泉水递过去。
梁从星摸了一下, 易桢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说, “喝冰水不好,不容易散热。”
他还没正式成为医生, 却已经开始注意她生活的各方各面了。
梁从星吐了吐舌头,喝了一口,又把瓶子凑到他嘴唇边,“接个吻呗易哥哥?”
她刚才还蔫巴巴的, 现在喝了点水,就有力气逗他,看来不需要太担心。
易桢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梁从星把水瓶拧上,然后, 仰起脸问他, “我们怎么去K大呀?”
一个暑假一过,她对易桢的依赖度越来越高。
前段时间两个人一起去威尼斯,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得条理分明,她只需要报上自己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好。
有他这么靠谱的对象, 梁从星更加不爱做计划了。
易桢说,“坐地铁。大概一个半小时。”
“这么久呀…”梁从星撇撇嘴。
“大巴只要一个小时。但是你会晕车。”
晕车这件事,还是上次两个人一起去机场发现的。
梁从星这人有点小小的娇惯病,坐不来那种客式大巴,下了车之后都很不舒服。没想到易桢一次就记住了。
她星星眼地环住他手臂,偏头靠过去,“易哥哥,你真好呀。”
梁从星的撒娇功力向来都是无可阻挡的,大庭广众之下,易桢只得绷着脸,“别闹。”
然而眼角眉梢却已经有无可奈何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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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的地铁向来很挤,列车的闸门一开,就有一大。波人涌进去。
前一秒大家还站在原地静止,后一秒就全部往前冲,让人防不胜防的那种。甚至有人推挤了梁从星一下,她脚下一个踉跄,被易桢扶进怀里。
车厢里虽然人多,好在冷气开得很足,冰冰凉凉的特别舒适。
路程还长,易桢带她穿过人群,走到一个角落,把他的行李箱推过去,示意梁从星坐在上面。
自己则拉着扶手,站在她前面。
这个姿势,就像被他圈在怀里。冷气中,有他身上的清冽气息,特别好闻。
梁从星把额头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身后有人拥挤、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而她所在的这一小小块地方,却很清净,跟外面都隔绝了一样。
忽然就好像安了心。
虽然离开桐城,到北方这么远的城市上学,但有他在身边,似乎什么也不用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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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报道、体检、铺床搞卫生…一切弄完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
经济系的宿舍条件还算可以,四人间,独立卫浴,上床下桌的配置。东面有个小阳台,推门出去,可以看到远处湖泊的风景。
梁从星累极了,回寝室就在床上躺下。
她以前从来没住过校,觉得这床小得很,怎么都睡不惯,床板又硬邦邦的。而且,还要跟三个陌生人住在一起。
想想就不太适应。
梁从星没睡着,又翻了个身,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给易桢打电话。
电话过了会儿被接通,男生微低好听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梁从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有点点委屈,“易桢。”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易桢的语气有些沉,“阿星,怎么了?”
哎…要是说真话,会不会被他笑啊。
梁从星抿了抿唇角,“没什么…”
就是有点想他了。
空空旷旷的寝室,连空气都陌生。虽然跟他进了同一所学校,但是没在一个学院,也没在一个地方……就是不开心。
梁从星也知道自己粘人,而且,听他那边的背景音,好像还在忙着什么。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但是……她没办法,她就是小女生的脾气。
“遇到不顺利的事情了?”他走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问。
“没有,”梁从星轻顿了一下,如实说,“我有点想你。”
虽然只分开了几个小时。
她听见听筒那边的呼吸声,好像一下子止住了。
“易桢?”她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