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总在心底骚动。她没再主动给周彻拨去一个电话,全都是周彻拨给她,或者拨回家里,通过佣人叫她接。
冬日里下飘起几丝凉雨,白夏正在客厅帮CC换衣服,周彻给她的那张卡她没为自己刷过几次,最近这一个月里倒时常给CC买衣服。
屋里地暖温度很足,白夏坐在地板上给CC戴好一个波点小红帽,搂着CC开始拍照片。
她拍完发了动态,当然,只是分组可见,只有周家人才能看见。
不一会儿便有了几条评论。
周钰:狗狗萌死了!
周乔纱:嫂子再养只贵宾,CC一个狗多孤单。
王薇:小钰你作业写完了吗,又玩手机?CC真可爱。
这条动态周彻也看到了。
在跟白夏的通话里他从来没提过一次狗狗,但憋到今天,他有些忍不住了。
他打来电话,白夏放下CC接起:“喂……”
“我走之前好像记得你说要提前修满学分早些毕业。”
“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每天都看见你在晒狗?”
“我也在看书啊。”白夏心里好笑,“你没看见我晒CC时旁边都放着我看的专业书啊,虽然我将书名打了马赛克。”
周彻沉默片刻:“快过年了。”
白夏一怔:“哦,我知道啊。”
“你打算怎么过,回不回家?”
白夏知道周彻问的这个家是华城的小西村,她答“不回”。
“老宅那边有聚会,我会去陪我妈,你去一趟就行,不想呆可以不用过夜。”
“嗯,知道了。”
周彻嗓音低沉:“我四月份就回来了,对狗毛有些过敏,到时候让家里做好卫生。”
“狗狗是你送我的哦,你对狗毛过敏还送我狗狗吗?”白夏感叹,娇嗔说,“我真的好感动呀。”
周彻低笑一声,知道白夏这是装傻。他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长腿交叠,开着免提,浏览着白夏刚刚发的几张照片。女生皮肤很白,下巴抵在CC毛茸茸的脑袋上,笑得很温柔。
他忽然说:“我们还没有一张合照。”
白夏一怔,CC恰好从她手边溜走,跑去了空中花园里。她轻笑:“那等你回来了我们拍一张?”
周彻点头,才想起来白夏看不见,忙嗯了一声,他问:“家里暖气足吗?”
“挺暖和的。”上城是坐南方城市,白夏没在哪里见到过有暖气,一开始还以为佣人开的是空调,但现在才知道是地暖。她也没有多问,看了眼在花园里扒玻璃的CC说,“CC在淘气,我先挂了,你忙。”
她挂得很快,周彻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腊月二十九这天,白夏接到赵淑芳的电话,希望她回家过年,白夏借口工作太忙推掉了。
三十这天,她在养老院陪奶奶跨年,又接到赵淑芳的催促电话。白夏简短地聊了两句,知道赵淑芳无非就是想催她带钱回去。
初一,她在老宅度过。
如今周家的人知道得罪了她和周彻,聚会上对她态度比以往热情。
白夏没在老宅留宿,玩了会儿牌便回了周家。
她每天都抱着狗狗去养老院陪奶奶。
奶奶如今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还没有恢复语言的能力,但一些单字发音已经很标准。
屋里一个护工将奶奶扶到轮椅上,推着奶奶出去晒太阳。沈阿姨在换床单,白夏帮她套枕头,望着茶几果盘里的进口樱桃,有些诧异地跟沈阿姨聊天。
“带阳台的这种套房都赠送进口水果吗?”
沈阿姨一笑:“哦,是过年了上面给老人发的。”
“是吗,你们养老院的老板真好。”白夏又问,“沈阿姨,我奶奶这里有您和张阿姨两个护工,为什么我看见别的房间都只有一个护工?”
“这个呀,你这个套餐就是两个护工啊。”
“可我当初换这个套房时每个月只加了五百块钱,我刚送我奶奶进来时,这种套餐一个月不是要一万吗?”
“我们这里说白了也是公司,东西贵了,人来得少了,自然要降下来嘛,价格低点你还不好呀。”
白夏笑了笑,没有再问。
有了奶奶和CC陪伴的日子她过得很充实。
转眼到了三月初开学这天,白夏回到学校报道。
王童童和宋秋给她带了很多特产,沈悦说四月份会参演第一部 戏,也拿到了部分片酬,给她们寄来了礼物。
三个人拆开快递盒,分别是三套大牌的化妆品。
沈悦在微信群里发消息:白夏,赶紧给我把你那个煤炭球粉底扔掉。
她单独给白夏发来微信,转给她两万块钱。
白夏忙回:这钱还得也太快了,还多了这么多利息。
沈悦:谢谢你,小白,你是我的福星,快收下!
白夏收下转账,但是退回了多余那部分。
沈悦没有接受:不给我面子,利息都不拿,你是不是蠢?
白夏:这点太少了,我要你之前承诺的一百万。
沈悦知道她是开玩笑,两人聊了会儿天,她一直没有点收款,这笔钱第二天退回到了白夏账户里。白夏无奈,将钱拿来请室友吃饭,说是沈悦请的客。
她从这个学期开始真正投入到大三的课程里,课余的时间全扑在了大三的专业课上。
*
周彻从宋茹那里回到Z市,逢年过节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倒是时不时会想起白夏,不知道她是怎么过年的。
他回国后就开始忙起新公司的运转,到三月末时,对林诚说:“我想五号回上城。”
林诚一怔:“周先生,不是定好五月初再回去吗?”
“这边不需要我再亲自插手了,交给白华渊和高管就好。”周彻道,“并且,四月六号是我的生日。”
“对不起,我把周先生的生日忘记了。”林诚忙问,“那今年您打算怎么过,要办酒会吗?”林诚列出周家和南山公馆,又对比了几家酒庄的陈设和面积,像周彻这种生意人的生日宴,全都是可以转换成利益的社交。
周彻却道:“今年不用办。”他手指敲击在办公桌面上,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这次回去他没打算再放过白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作话你们是不是看得舒服一点?有时候我很想跟你们聊几句,但又怕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有空咱们可以微博聊哈,关注一发:独我南行ss
分享一点周首富的经典语录吧!
周烦烦:那些一开始就笑的人,最后总是哭得最厉害的那个,我说我。
周烦烦:先赢的人,到最后总是最输不起那个,我说我。
周烦烦:我是一个绝对不会动感情的人,如果动感情,我就是这只博美。汪~
第46章
上城大学满校飘香。
校园里的樱花大道是上城有名的春日景点之一。四月一号这天, 樱桃大道上开满了粉白色的樱花, 来往赏花的学生非常多, 加上入校的外来赏花人员,学校里便到了每年一度人挤人的时候。恰好今天又是愚人节,气氛更热闹不少。
白夏中午从食堂回来, 放下书跟室友约好要去看樱花。
她听到包里手机在响,翻出来一看, 是赵淑芳的电话。
她望着这个号码好一会儿才去走廊里接听。
“小夏, 你现在忙吗?”
“我有点忙。”
“哦, 是这样的,你过年都没有回来看我们一眼, 我也不放心你,就想来看看你。”
白夏一怔:“我很忙,没空招呼你。”她语气有些冷淡,“车费这么贵, 用不着啊。”
宋秋没在寝室见到她,开门看见她的身影,喊她:“白夏,走啦。”
白夏说:“我还有事, 先挂了, 你别来,来了也找不到我。”
三个人锁好寝室房门走去樱花大道, 白夏心情不太好,王童童看出来了, 问她怎么了。白夏摇头说没事。
王童童说:“我还以为你不开心,今天多热闹啊,又是愚人节,樱花开得这么好。”王童童边走边说,“对面寝室的汪菲今天被朱暮暮整得好惨,哈哈,芥末味的牙膏,笑死我了。小白,你能吃芥末吗?”
“吃不了,太冲了。”
“我也是。”王童童接了个电话,对白夏说,“是林导打的,他说来我们学校赏花的校外人员太多了,各个校门口都实行限流,要我们去帮着点。”
宋秋问:“那我们不看花了?”
白夏道:“走吧,明天再看,我们去哪个门?”
“我和宋秋去北门,你去南门吧。”
白夏点点头,走去了学校南门。南门是最远的一个校门,她十几分钟后才走到,但压根没看见有限流的关卡,门岗依旧像从前一样有人值班,因为南门太远,学生和外来人员平时也很少从这里经过。
白夏觉得有些奇怪,给王童童打去电话:“你不是说……”
“哈哈哈愚人节快乐!”
白夏瞬间明白是被这两个小坏蛋给耍了。
王童童说:“小白,你帮我们去南门对面的便利店买两支绿色心情吧,好想吃!”
“这也是节日问候之一吗?”
“不是不是,我们刚刚就是逗你的,没想到你还真上当了。这边樱花开得好漂亮,你买完快点过来,我们晚上请你吃麻辣烫!”
“麻辣烫可不行。”白夏一边往校门走,一边说,“必须火锅,小龙坎、海底捞你们选。”
宋秋在旁感慨:“早就知道就不忽悠她了,这下被宰了这么大一顿!”
白夏好笑地挂断电话,刚走出校门,她忽然愣在原地。
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外套的中年妇女在门口张望,视线碰上她时,脸上一喜,忙朝她跑过来。
是赵淑芳。
白夏转过身,赵淑芳已经冲过来拉住她胳膊。
“你跑哪去,你不认我这个妈了!”
白夏抽出手:“你怎么来了?”
“我跟你说了我要来,刚刚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赵淑芳道,“小夏,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人情味的女儿,妈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连年都不回家过,你弟弟生病发烧你都不管,现在你妈来了,你想还躲着我。”
周围有学生进出校门,不时打量起她们。
白夏望着眼前皮肤暗黄的中年妇女,赵淑芳已经老了,虽然皱纹没有多少,但常年的熬夜和日晒让这个从前皮肤白皙的女人变得蜡黄憔悴。她不想跟赵淑芳争论什么,两个人这些年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如果靠一张嘴就能让赵淑芳明白她这个亲生母亲带给她的伤害,那她早就说动赵淑芳,也根本不会和周彻成为假夫妻了。
她冷淡地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钱吗。”
“你这孩子,你是家里的大姐,你难道不该帮衬着家里?我给你们学校打过电话,他们说你来上学了,我才找到这里来。”赵淑芳扶着腰,“累死了,我买的火车票没有座位,硬生生站了十个小时。”
白夏不想再拉扯下去:“奶奶每个月都有一笔养老保险,那笔钱我没要回来,都给你吧。你也看见我现在在上学,平时兼职打打零工,还要照顾奶奶,一个月帮不了你多少。我给自己留了两千块生活费,先给你……”
“两千?你没攒钱?”
“你觉得我能攒多少钱?”
“你既然都报名复学了,总该攒下大三大四的学费了吧。小夏,妈真的缺钱,你没有两万,至少一万要给我。”
“你是来勒索的?”春风将耳边的发丝吹进白夏眼睛里,阳光下,她双眼酸涩得想要流泪。她眯缝着眼睛望着旁边的一家文具店,“我可以把未来两年的学费给你,报答你把我生下来的恩情,但是以后你就别来找我要钱了,妈,你女儿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径直走向文具店,赵淑芳忙喊:“你去哪?”
白夏买了本子和笔,支在店门外的墙壁上写下一张收据。
“本人赵淑芳今日收到白夏支付的养老费一万元整,即日起不再向白夏索要任何费用……”赵淑芳脸色一变,“不行,你怎么能这么写!”
“你想拿这一万块钱就签字,不想要就别怪我没给你。”
赵淑芳见白夏态度坚决,不相信地望着白夏好久,失望地签下字,嘴里仍伤心地在哭白夏不孝顺。
白夏拿出手机转账,操作完说:“转过去了,学费都给你了,未来两年我和奶奶的生活会窘迫成什么样你应该清楚吧。妈,你把你女儿逼到这份上,真不应该啊……”她眼眶有些湿润,又觉得再说这些都是徒劳,苦笑着转身要走。
“等一下。”赵淑芳拿过白夏手上的收据单,动作利落地撕掉,拿出两百块钱递给白夏,“我给你点生活费,我们母女之间不要因为这些事闹得不愉快。”
白夏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淑芳,撕成碎片的纸片飘在微风里,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单据根本起不了什么法律作用,但她也是在表明自己想摆脱赵淑芳的这份决心。她以为赵淑芳已经够不近人情了,没想到她这个妈妈能做到这个份上。
赵淑芳将两百块钱塞到白夏手上,笑了笑:“你奶奶在哪,我去看看她?”她见白夏没回答,说,“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看这座城市也挺好的,以后你在这里打工也行。”
赵淑芳看着手机里的到账短信搭了公交车离开。
白夏僵硬地走进校园里,王童童给她打来电话,她没接。
她原本以为避开赵淑芳就能脱离那个家庭,但根本就是她太天真,她很想问问赵淑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还掉这份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