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走着走着,没发觉自己正在一边掉眼泪。手机又响起铃声来,她低头看见周烦烦三个字,好久才按下接听。
“在做什么?”
“周彻。”她喊出这两个字,声音里有些哽咽,“在学校呢。”
周彻一顿:“有人欺负你?”
“没有。”
“那你哭什么,告诉我?”
“是……我妈来找我了。”
电话里,周彻顿住。白夏听着这道沉默,说:“哦,她不知道我和你的事……”
“你想不想修好这份关系?”
白夏一怔,摇头:“不想,修不好的,就算能修好,也是拿钱修好。等我没有钱那天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贪心的人,他们的良心是黑的,是一个无底洞。”
周彻在林诚调查白夏背景时就已经知道白夏这个家庭,他沉声道:“那就交给我吧,我让她今后不敢再来找你。”
白夏一愣:“你有什么办法?”
“先挂了,过两天打给你。”
白夏有些犹豫,她既希望今后有钱了拿一笔钱斩断这份生恩,可又知道赵淑芳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也并不想周彻因为这件事而去触碰法律。
她回拨给周彻电话,那头没人接听。
夜里,她给周彻发消息,周彻也只是回她早些休息。
她焦急地等了两天,没有等到周彻的电话,小心翼翼地给赵淑芳打去电话。
“妈,你回家了吧?”
“回了,我先不说了。”电话里,赵淑芳急促地回答白夏,“先挂了,我有事!”
白夏不明所以,重新给周彻打去电话。
他终于接了:“我刚要打给你。”
“你做什么了?”
“拿钱解决了。”
白夏怔住:“怎么解决的?”
周彻说起这两天交待给林诚的事情。
林诚一开始听到他的建议,便直言说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拿钱解决问题就好。
因为周彻的办法是抓住人的畏惧心。他设计让赵淑芳捡到一笔五十万现金,的确如周彻所料,赵淑芳没把这笔钱归还到派出所,而是悄悄带回家,又不敢存银行。
周彻这时在周围安排失主四处寻找这个装着现金的行李箱,打听到赵淑芳家里。赵淑芳连夜带着儿子逃到了西北,投奔了一个朋友。
林诚觉得这种做事风格一点都不像周彻平日里的残酷。
周彻握着手机:“你现在给你母亲打电话,告诉她你借同事的车子撞伤了人,需要赔偿,并且说你看见她捡到了那个行李箱,照片我已经发到你微信里了。”
周彻的声音低沉郑重,白夏听得发怔,直到他问“在没在听”,她才反应过来:“就这样,她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找你。”
白夏挂了电话,看见微信里一张照片,赵淑芳提着一只很显眼的橙黄色行李箱回到家门口。她重新给赵淑芳拨去电话,按照周彻的意思说完,赵淑芳恼羞地责怪她:“你怎么把人给撞了,你这是要坐牢的!”
“现在只要有五万块钱别人就不送我去坐牢了。”
“我没有钱。”
“妈,你回家那天本来我想跟你道歉的,我一路追你,发现你捡到一个箱子,也看见失主在到处张贴告示,那个装着五十万现金的行李箱就在你手里。”
“要死啊,你小点声!”赵淑芳最后犹犹豫豫地说,“不是我捡到的,我把你给我的一万还给你,这件事你别再提。”
那头迅速地挂了电话,白夏感到心凉,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的感觉。
她打给周彻:“解决了,我妈肯定不会给我分赃的,有了这笔钱,她以后不会再找我,老家她估计也不敢回了。”
周彻道:“夏夏,你记住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以后别为这种事哭,哭得真难听。”
白夏失笑:“可是我好像又欠你了。”
“我们之间,不说欠。”周彻道,“我明天回来。”
“明天?”白夏怔住,“回来还走吗?”
“不走。”
白夏抿起唇角,想起什么:“我看结婚证上,你的身份证号码好像写着四月六号过生日,是阴历还是阳历啊?”其实她一直都记得,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主动。
周彻道:“就是后天。”
“真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白夏算着时间,“正好是周六,我明天上完课早点回家,你几点到啊?”
白夏心情很好,第二天上完课便早早跟司机回到周家。她想给周彻一个生日惊喜,让小顾找到一家婚纱摄影公司,预约了摄影师明天上门为她和周彻拍婚纱照。
她记得他上次在电话里提到,他们没有合照。
周彻的航班在晚上,但没告诉白夏几点钟到家里。她自己坐在空中花园里,透过玻璃墙望着楼下,一直在等。
直到车灯透过斑驳的树林渐行渐近时,她才欢喜地冲下楼。
周彻原本是想给白夏一个惊喜的,但如今差不多能掌握她的性格,知道她一定会等着他。车子驶进大门里,他下车后望见二楼的灯光,轻轻抿起唇,穿过回廊。
白夏就站在回廊下,春风里的花香夹杂着少女身上的体香被送到他鼻端,他望着眼前笑得甜美的人,心比预料中多了一股悸动。
他勾起唇:“要我抱你?”
白夏的确在等着他主动的拥抱。
周彻走过来,男人张开手臂的瞬间,静夜里恰好响起一道汪汪的叫喊,他吓了一跳,眉头深深皱起。
一团白绒绒蹦跶在白夏脚边,体态憨萌的狗狗昂起脑袋朝他汪汪直叫。
周彻走上前两步,CC叫得更厉害。毕竟CC从来没见过他,在这个周家除了白夏就是它最得宠了,现在有人要来分宠,它虽然长得很萌,但凶得很霸道。
白夏笑出声,弯腰将CC抱在怀里:“别怕别怕,爸爸回来了。”
“你说我是它爸爸?”
“是啊,它是你送我的。”
周彻带着些幽怨跟博美瞪眼睛。
白夏放下CC:“你放心,屋里都打扫过了,佣人很尽职的,你真对狗毛过敏吗?”
“还好。”周彻淡淡道。
白夏说:“那你过来抱我呀。”
他抿起笑,一把将人抱得举在怀里。
CC在脚边直打转,汪汪叫嚣着不满。周彻笑出声,抱着白夏转了两圈才走进大门。
他直奔上楼,白夏圈住他脖子,凝望他吻了上去。
他回应得炙热也温柔,甚至一点都没有像从前那样乱来,主动停下这吻,给了她机会喘息。
白夏觉得这个吻更细腻,身前的人也好像更稳重了。
五个多月没有见,她很想告诉他她有多想念他。
她摸摸他脸颊:“飞机上吃饭了吗?”
“吃过了。”
“还想吃什么吗?”
周彻握住她手,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肌肤上,他安静着没说话,却有股欲言又止。白夏第一次在他这里感觉到这股小心翼翼,她睫毛轻轻颤抖,很明白他要说什么,也知道他想吃什么。
他早就想要她了。
她问:“明天你打算怎么过呀?”
“你想怎么过?我听你安排。”
白夏翘起唇角:“真的?那我不客气了。”
“嗯。”
“首先,满足你想要跟我拍合照的愿望,然后……”
“留着明天再让我知道吧。”周彻握住她的手,“我都听你的。”
“好,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他点点头,白夏帮他找到睡衣放到卫生间,回到了被窝里。
她浏览着上城可以DIY做蛋糕的地方,收藏了好几家店打算明天让小顾帮她一起选。
周彻洗完澡回到卧室,关了大灯,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白夏手机收得太慢,被他看见几张蛋糕的图片,周彻扬起唇,她索性没再藏着。
“明天我学着给你做个蛋糕,好不好?”
“可以。”
“你还想要什么礼物?”
周彻望着白夏,只笑不语。白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偏过头,他说:“我想要你开心快乐。”
她感觉到心脏剧烈颤动。
被窝下的手揪着被子,她声音很轻:“你不是总喜欢调侃我吗。”
“夏夏,那不是调侃,是我男人最原始的本能,也是我对你的喜欢。”
白夏烫红着脸,放平枕头躺进被窝里。
周彻搂住她:“最近功课学得怎么样?”
白夏瑟缩了下,周彻好笑:“不是那个功课,我问你大三的课程学得怎么样。”
“哦……我这个专业考的都是书本知识,还不是靠死记硬背。”
“校园里有人追你吗?”
“没有啊,我在学校摆着脸,很凶的。”
周彻失笑,握着她的手心聊起在Z市的事情:“新公司算是步上正轨,我不会常在那边久留,以后每个月过去一趟就可以。沈悦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有表演天赋,她经纪人常夸她。”
“谢谢你,周彻。”
“谢我什么。”他忽然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说,“我妈状况还不是很乐观,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或者到底……还会不会醒过来。”
“好人一定会平安的,你不是跟我提过你妈妈常做慈善吗,别担心。”白夏握紧他的手,给他安慰。
周彻淡笑一声,跟她聊起他小时候过生日的事情。
他们一直聊到很晚,白夏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彻身体是疲倦的,但仍愿意搂着她,用肩膀给她当枕头,聊着很多她不知道的往事。
这次是破天荒的,他一个字都没聊到想亲她,想碰她。他言谈举止里有的只是呵护,最后,他吻了吻她额头:“夏夏,这段时间我都很想你。现在好了,抱着你,今晚睡觉都要踏实一点。”
“那我们明天再聊,快休息吧?”
周彻淡淡发出一个嗯,白夏将台灯关掉。
一片漆黑的静谧里,白夏却无法睡着。
那股温暖与感动充盈着她的心,也有一股愧疚总盘旋在她心头。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两个人领证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他也几次想过要真正和她发生关系。白夏从前犹豫是因为明白自己没有安全感,对周彻了解太少。现在,他说了那么多他童年的事情,也为她做了那么多付出。
爸爸的老洋房,每个月高额的生活费,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卡,豪华别墅,还有帮她摆平赵淑芳……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几声CC的叫喊,周彻被惊醒,身体抽了下,白夏忙说“你快睡,是狗狗在叫”。她在心里做下决定,她爱他,愿意交付自己。
第二天,白夏醒来时正对上周彻的一双眼睛。
这双桃花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白夏有些羞,忙揉揉眼睛。
“你揉眼睛干什么,难受?”
“好久没有这样醒过来就能看见你,我擦干净眼睛看你。”
周彻笑出声:“我等下去公司还有些事情,你要去外面做蛋糕?”
“啊?生日还要忙啊……那你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你要做什么?”
白夏看了眼周彻的腕表,离她预约的婚纱摄影师□□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你答应我吧,答应我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周彻无奈:“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烦烦:我走过最长的路,是自己作死的追妻路。
周烦烦:那些年给我老婆设下的套路,她原原本本都还给了我。
下章高能,周烦烦在掉马的边缘~
对啦,你们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更新得好肥!夸自己这种事,我先起头~我真勤快!
第47章
白夏忙起床匆匆化好妆, 吃过早餐后将周彻推到衣帽间里换衣服。
周彻系着衬衫纽扣, 抿起唇:“我让人订做了一条适合你的裙子, 等下送来。”
“哦?你过生日我还能沾喜气,谢谢你了。”
周彻拿着领带:“过来,帮你老公系上。”
白夏如今已经学会系领带, 她打了一个范韦克结,是很时尚的一种系法, 但少了商务的味道。
“这样好不好?”
周彻抿唇:“今天你说了算。”
白夏发怔, 跌进他含笑的一双桃花眼里。
“周彻, 你知道四月份的樱花吗?”
“看过,但我不太喜欢赏花。”
“你知道樱花绽放满枝时的盛景吗, 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有这样一片盛景。还有,春风吹起来的时候,最早开的樱花会落在清风里, 你笑时的样子,就像春日里那样的景色……”
周彻的心微微一动,低头亲吻白夏的额头,转身取出一件睡衣。
“今晚留宿在南山公馆, 没问题吧?”
白夏睫毛轻颤, 凝望他,他抿着唇耐心地等她答复。
睡衣是干净的白色, 她接到手上,真丝的触感很柔, 很滑。上头只有精致的蕾丝花边,没有过分暴.露,也一点都不张扬。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有说,她却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