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放下手头的文件:“科尔生物迎来的注资公司是广瑞药业,这支ST股也是可以大批量吸货的,普通股民大概都想不到这是一支足够吃一辈子的牛股。”
林诚一愣,周彻依旧是公式化的神态问他:“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也在这个节骨眼上搏一搏?”
白夏微笑说:“老公,你们先聊,我出去了。”
等白夏带上门离开后,林诚才吓得有些结巴道:“周先生,您您……”
周彻唇边勾起冷笑:“她不是喜欢炒股么,想要从我这里拿走资源,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周先生,如果太太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怎么办?这对一个小女生来说打击太大了。”林诚仍没缓过神,双眼都透着紧张。他还是低估了周彻这个老板的脾气,从令蓝就该看到,周彻不会轻易放过白夏。
什么吃一辈子的牛股,这分明就是一家即将破产且永远不会被注资,也不会被借壳上市的公司,明明已经是ST股,谁买谁倒霉。
林诚只能在内心祈祷白夏相信一回代理人,别损失太惨重。
白夏离开书房就去了楼下花园里给冉轶打电话。
“明早帮我买科尔生物的股票。”白夏已经在内心权衡了许久,沉声说,“我给你七十万,全买这支股。”
“白小姐?”冉轶这次严肃起来,“这是一家快要倒闭的企业,您知道st这个标志吗,带了这个标志,就表示他很有可能随时退市,这是在提醒股民要做好风险心理准备……”
“你买吧,我知道。”
“白小姐?”冉轶见劝不动,只能道,“我奉劝你少买一点,别押这么大的赌注,虽然你每次都能给我惊喜,但这次我还是怕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渠道消息,但这次你这么相信自己吗?”
白夏紧紧握着手机,她心里也是紧张的。
七十万是她全部的积蓄,如果真的亏了她该怎么办?
她唯一的退路就只是周彻每个月给的那五万生活费,但是……周彻这里的消息每一次都没有失误过,她相信他这点。
“我相信我的判断,你买吧,我现在给你打钱,验证码发给你。”
她在楼下花园里操作完这一切,回到客厅,林诚已经走了。周彻坐在一楼的客厅里,餐厅里飘来阵阵食物的香气,这个点,佣人快要做好饭菜。
周彻偏头看了她一眼:“去哪了?”
“陪CC在花园里玩。”白夏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看小说。
周彻问她:“看什么小说?”
“一本年代文。”
“讲言情?”
“不是,带着金手指发家致富的文。”
周彻淡笑了下:“你的金手指是我?”
白夏微怔,抬眼时笑容如常:“你怎么啦?”
“吃饭了。”周彻勾了勾唇,起身朝餐厅走去。
晚上,白夏抱着书坐在客厅,对周彻说:“我想看会儿书,你早点睡觉吧。”
周彻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笑了下,回了房间。
白夏却感觉到他今天的笑容有些诡异。她抱着书看到凌晨,不想回房间,直接睡在了沙发上。第二天醒来时,周彻已经去了公司。白夏坐起身,忽然感觉到心脏里跳动起一股慌乱。
周彻昨晚没有强行让她回房间?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风格啊。他看出她对他的疏远了吗?
她自认最近的戏都演得很好,除了……除了两个人没有从前那种亲热外。
这份慌乱埋在心底,白夏知道不能把戏演砸。
周彻晚上才回周家。
白夏听到楼下的脚步声,忙从客厅沙发上起身小跑下楼。
她穿着一条淡绿色丝质吊带睡裙,外面披着同色系的睡袍,停在周彻身前,微微扬起小脸。
“老公,你回来了。”
周彻微微眯起眼眸,同样朝她抿了抿笑。
他解下了领带,白夏忙说:“我帮你拿。”
他脱下西装,她又帮他拿在手上。
回到卧室,她去挂衣服,他忽然一把将她拉在了怀里。
白夏有些慌乱地避开这双灼热的桃花眼,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狠狠封住双唇。
周彻的吻一向很霸道,他会含她的舌头,咬她的嘴唇,长驱直入,不给她呼吸的余地。她想躲,但只能被迫张唇到最大去接纳他。男人滚烫的手掌滑进睡裙,她下意识里惊慌地啊了一声,从鼻腔里缠绵地逸出,格外妩媚诱惑。
周彻停下,捏着她下颔直直望进她眼底:“想通了?”
白夏一怔,下一秒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忙后退。她抵靠在墙上,偏头说:“老公,你累不累,你要淋浴还是泡澡,我给你去放水。”
周彻解开衬衫走进卫生间:“我自己来。”
白夏长长纾出口气,听着卫生间里的水花声,觉得这一刻的时间才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她坐到床上,望着账户里的银行短信,余额21.50元。她不知道这只ST股在明天还是后天飘红,多久涨停到峰值。等炒完这笔,她打算以后都不做这样提心吊胆的投资了,拿回钱后存成定期赚利息就好。
微信余额里还有周彻从前发给她的三千多块红包,她平时在食堂吃的都很便宜,也不需要买衣服和护肤品,足够她吃好几个月食堂。
周彻洗完澡回到房间,上床时靠在一边,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再碰她。
白夏躺下,关掉了她这边床头的台灯。
不一会儿,周彻处理完工作邮件也关掉灯入睡。
她觉得这样的气氛并不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白夏第二天被司机送到校园后街的老地方,上课前,她浏览了一下股市,科尔生物的股票还是没有涨。
两天后这只股也同样没有消息。
早上,冉轶发来微信:白小姐,要不抛出一些?
白夏:不用,就算抛也没人购入吧。
冉轶:这只股连续跌停,没有你期待的消息传来,我还是建议您别押这么大的赌注。
白夏: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呢,你不用劝我了,谢谢你的用心。
白夏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她全部的积蓄。
她听着讲师说到劳动关系管理,走了神,忽然想起这两天好像没有再收到周彻的行程表。
她打开微信确认,安惠的确在这两天没再发来过周彻的行程。
她犹豫着给安惠发去消息:周总的行程表呢?
安慧:太太,周总说行程表不用发了。
白夏:什么意思?
安惠:我不太清楚,是按周总的吩咐做事,您可以问下周总。
白夏正翻出周彻的号码,不知道要不要下课后打一个电话时,冉轶的电话拨了进来。
她看了眼讲台,弯腰躲在课桌下接起:“怎么样,涨了多少?”
“白小姐,科尔生物退市了……”
五月热辣的阳光下,白夏冲出校门,拦下一辆车直接冲回周家。
她坐在出租车上,脚底在发颤,双手也在发颤,阳光从玻璃车窗外照进来,她一点都没感受到温暖,甚至浑身都生出一股寒意。
冉轶说这家公司退市了,退市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说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了。股票向来都是有风险的,科尔生物面临着强大的宏观和内部经融危机,在股市上给股民抛售的时间很短暂,且很少有人愿意买走这只st股,而白夏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曾经拒绝了冉轶的建议。
冉轶在电话里说这是一家已经负债累累的公司,不确定未来会不会被借壳上市,如果未来还有机会,那她也许还能再把手头的股票抛出去,至少还可以拿回微薄的本金。可这只是也许。
她得到的消息从来不会出错的,如果错,那是因为周彻故意给了她错误的消息。
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他看她时那股深邃不见底的眼神早就是预防针,他晚上没有再碰她,没有跟她聊天,不搂着她入睡,也不再给她发每日行程表。
他周彻早就看出她的心思,给了她这样致命的一击。
出租车无法通过保安岗,白夏只能自己下车跑回了周家。
小顾说周彻不在家里,她失魂落魄,他当然应该在公司。
她冲出门,小顾忙道:“太太,您这样去找先生恐怕不太妥当。”
白夏望着脚上的帆布鞋和身上的白色T恤,忙回到楼上衣帽间里换了一条连衣裙。她随手拿到一条粉色及膝长裙,衣橱里淡雅干净的颜色居多,似乎这样的颜色都是周彻所喜欢的。
她换上走下楼,让司机送她到周氏集团。
第52章
到了公司大厅, 前台要拦白夏, 她说:“我是周彻的太太。”
前台小姐一怔, 忙打到了总裁助理室求证。
几分钟后,安惠下楼来接白夏。
白夏步履很快,脚步像带着风, 脸色也冷冰冰不带温度。在安惠敲开总裁办公室大门之前,她已经推开了大门走进去。
周彻和林诚在办公室里, 林诚望见白夏, 用带着悲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带上门走出了办公室。
周彻靠在椅背上,淡笑看她:“来公司做什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 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这样明知故问的态度让白夏心脏骤然升起尖锐的疼痛。
眼泪夺眶而出:“周彻,我炒的股全赔了,你开心了吗?”
周彻的笑渐渐敛下:“你在炒股?你没告诉我。”他声音冷漠, “你要是告诉我,我能不帮你么?”
眼泪让白夏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她看不清周彻的样子,但这声音里的寒意击走了她心底对他唯一的那点信任。她好笑地笑了几声, 吸了吸鼻子, 将眼泪揉掉。
“你知道吗,我不会炒股, 也不喜欢每时每刻担心股市的那种心情,你说这是能吃一辈子的牛股, 我相信你了,投入这一把,我以后就不想再炒股,不让自己每天活在那种担惊受怕里。周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穷人赌博的心理,他们不敢赌,他们怕输,一旦堵了,拼的就是这辈子的全部。可你把我的钱全套走了,现在我穷得只剩下三千块钱,你高兴了吗……”
“你的钱?白夏,你的每一分钱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周彻起身,绕过长长的办公桌站到白夏身前:“你要钱我给你,你要你爸爸的房子我给你,你要沈悦当明星我也能给你。你想要钱,可以找我,这座上城没有我给不了的东西。”
白夏冷笑:“你给我的任何一件东西不都是带着代价的,你只想着怎么睡我。”
周彻怔住。
“婚姻是假的,我们没必要拍结婚照。你在南山公馆跌倒,就希望我在南山公馆的大床上求你睡我。”白夏道,“周先生,你的确能安抚好我的情绪,也的确用你的男色你的财权驾驭了我,但是现在,你别想碰我白夏一下。初吻初恋都送你,初-夜你就别想了,我留着给我未来的老公。”
“你什么意思?”周彻震怒,“你未来老公?我还没说要放过你,你敢说……”
“我要离婚。”
“白夏,别忘记合同!”
“合同算什么,我去金恒信托找监管会的人,告诉他们我是假的周太太!”
“白夏!”
他吼的太大声,林诚不得不敲响办公室门提醒他。
周彻恼羞成怒,拽着白夏走进里面的休息室,狠狠将她丢在沙发上。
他砰一声摔上休息室的门,转身就扯领带。
“你干什么!”
“你始终都是我周彻的太太。”他扑过去,将她禁锢在胸膛,“初恋是我,初-夜也别想着给别人。”
白夏惊慌地躲,可两人力气之间却是天与地的悬殊。她被抵得大哭,慌乱地喊:“你敢上,我就敢起诉你!”
“我们试试谁能赢。”
“周彻,我以为那天在门口我听错了,我以为你会不一样,可现在,我的确没有错,你对我好只是想睡我。”她不再抵抗,只是流眼泪,“你上啊,反正,我只是一件你拿回遗产的物品,也只是你暖床的一个工具。”
周彻一僵。
裙子领口滑到她肩膀处,她胸口不住起伏,在他身下的人梨花带雨,那双从前清澈的眼睛也只剩惊恐。他没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想断掉她的翅膀,让她明白只有老老实实依赖他她才能好好生存。
可惜他从来都低估了她,她还是初见时车窗外那个一脸倔强的小姑娘。他越强硬,她骨子里的不服输便越激烈。
他终于停下,整理好衣服。
白夏起身匆忙跑去开门,但高跟鞋让她险些崴倒,整个身体扑在门后,却没打开门锁。
周彻从身后拽住她手腕,狠狠扯回她,逼她直视他眼睛。
“好好听话,就能回到从前那样。”
“我不想了,钱我也不要了,我只要自由。”
“不要钱了是吧?”周彻呵了一声,沉声说,“好得很,你走吧,爱走哪走哪去,不管你奶奶是好是坏的话。”
他打开门锁。
但白夏没敢再走,她像望着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失望透顶地看他。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他却被她这双带着利箭的眼睛看得不自在,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子,但他是周彻,他不可能让步,也不可能向一个小女人妥协。
她竟笑着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周彻看着她好久:“像从前那样。”
“喊你老公,说喜欢你,说爱你,粘着你,崇拜你?”白夏道,“恕我做不到,你可以试试动我奶奶,但你敢动,我就敢跟你拼命。你到底有多少遗产啊,那边知道了,遗产全都会被拿回去吧。”
“白夏……”
她穿过他身边,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决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