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印钞机女友——时镜
时间:2019-06-16 09:31:03

  但一旦殷晓媛要执意分割股权,轻而易举就能把明天诚这一潭水给搅浑。
  12%的股权拿一半,在明天诚这种股权分散、人际复杂的大律所,天知道能引起多大的震荡。
  在程白看来,举报是威胁的一种,要求分割股权也是殷晓媛一方谈判的筹码之一。
  从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正因为方不让太强,巨人也有后脚跟疼的时候,到现在,强大反而是他的负累,需要投鼠忌器的地方太多了。
  更别说还有个孩子的抚养权挂着。
  程白摇了摇头,叹气:“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朱守庆也是越想越生气:“不行,我得回去跟方不让理论理论!程律一起回去吗?”
  程白摸出手机来,看着微信界面弹出来的消息,一时竟有些怔忡。
  直到朱守庆问了第二声她才听见。
  “回去?不,我有点事,今天就不一起了,有什么紧急情况的话您打我电话就行。”
  朱守庆顿时有些惊讶。
  程白也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
  这些天来在律所动不动待到晚上九点十点,忙完了那单破产管理,马上又要跟他们一起处理方不让这一桩离婚案各种收集的证据。
  今天这么早竟然就要收工?
  程白并没有多做解释。
  微信上的消息说明一切。
  边某人:[虚弱]
  边某人:[可怜]
  边某人:我好像得了流感……
  边某人:吃了颗药。
  边某人:躺下了[盖被子]
  边某人:晚上忙完早点回来看我好不好qaq
  这个男人,怎么就能这么……
  可爱。
  她还在调解室的时候他就在发消息来了,隔一会儿一条,可怜巴巴的,跟向领导汇报行程一样。
  最后一句是两分钟之前发的。
  程白实在不知道这一刻在自己心中晕开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她只是恍惚了一下,竟然想起了谢黎。
 
 
第123章 病中有糖
  程白开车回去。
  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眼看着都要到那条栽满梧桐的街口了, 才想起点什么来,又调转方向往回开。
  病中的人有什么忌口她不是特别清楚,但清淡一点总归没错。
  于是停在了那家相熟的粥铺。
  她让店家打包了两份干贝粥, 这才回去。
  傍晚时分下了小雨,空气有些潮湿。
  渐次亮起的灯光如同铺在画纸上一样晕开了,泛着点濛濛的雾意。
  程白提着那两份粥到了边斜家门口, 抬起手指时犹豫了一下, 才输入了密码,打开门走进去。
  楼下客厅灯亮着, 但没人。
  她向着楼上喊了一声:“醒着吗?”
  楼上传来一道病恹恹的、带着鼻音的声音:“卧室。”
  程白无言, 只好拎着那份粥上了楼。
  她进门时换了拖鞋, 上楼的声音不大。
  但边斜在屋里能听到, 目光转过去, 看向了门口。
  很快程白就上来了。
  难得穿了一身粉白的带领结的衬衫搭了一条深蓝的筒裙, 外面披着件石兰的长风衣, 衣兜里还露出笔帽的一截来,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才从法院出来,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
  手里还拎着外卖。
  卧室门本就没关。
  正中放了架大床, 在享受上从不亏待自己的大作家把它铺得软软的, 此时深蓝的床单上愣是压了两床被子。
  程白刚进来差点没看见他人在哪里。
  仔细一分辨才发现他窝在那被子里面,盖得严严实实, 几乎就只留了半个脑袋搁在枕头上,把眼睛和鼻子留在外面。
  这架势一晚上过去能捂发芽。
  只有说话时,他才把嘴巴往外面挪挪:“回来啦。”
  “……”
  明明这是他自己家, 这句话说得却好像这是他们俩的家似的。
  程白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嗯”了一声。
  边斜又看她提的东西:“给我买的?”
  程白看笑了,把粥放在床头:“晚饭没吃的话,将就吃点。”
  边斜不想动,巴巴问:“你吃了吗?”
  程白斜他一眼:“没吃。”
  边斜于是高兴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那正好,我俩一起吃。”
  程白解开了塑料袋,拆了一次性餐具,把两份粥都端了出来。
  边斜全程注视着她,唇边藏笑。
  程白转过头来给他递粥时就瞧见这笑容。该是真的病了,脸色看上去没有往常好,人也不跟往常一样活蹦乱跳,但这眼角眉梢的神情怎么觉着比以前还要嚣张得意呢?
  她道:“病了还这么嘚瑟?”
  边斜接过了粥,也不掩饰:“啊,给你发一堆消息没见回,还以为你要忙到很晚呢。”
  “……”
  工作时段不回私人消息很正常,更不用说当时是在调解室里。程白靠坐在了飘窗边上,有风从外面吹进来,拂过她脸颊,吹动她垂下的微卷的头发,眼神却落在他身上,凝着没动。
  边斜被她看得毛毛的,感觉到了奇怪:“怎么这么看我,又想到什么了?”
  程白犹豫了一下才自嘲一笑:“想到谢黎了。”
  边斜正拿了勺在粥里搅和,听见这名字,手上动作顿了一顿,才抬眸注视她,平静道:“我跟他很不一样是吗?”
  “……”
  程白无法否认。
  遥想当初她跟谢黎,各自忙得脚不沾地,待在一起的时候都很难不去聊工作上的事情。都是有社会经历的人了,有能力自己处理的事情都自己处理了,生个小病无需对人提起,需要进医院又各自有自己的熟人能帮忙解决。
  像边斜先前发的那些消息,在她和谢黎的聊天记录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谢黎尤其不会。
  习惯了独立和坚强,只要被这标签贴上,好像就失去了表达的权力。但人又总是很难避免那些虚弱的、其实非常需要别人陪着的夜晚。
  边斜抬手把粥放了回去,向她伸手:“你过来。”
  程白在原地没动。
  边斜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又叫了一声:“程白。”
  程白终于还是走到了床边。
  但还没等她开口问他想要干什么,他便直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拉得倒在床上,然后一翻身,直接把那厚厚的被子都盖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裹起来,只露出个脑袋。
  边斜却据此居高临下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俯视着她。
  程白被搞得有点晕:“你反了天了。”
  边斜腿隔着被子压着她的腿,两手都放在她脑袋旁边,将那柔软的枕头压得陷下去。这样的动作让他身上的睡袍有些散开,露出脖颈、锁骨和一小片前胸,大约是先前在被子里捂久了,挂着薄汗。
  从下方视角看上去,有种暧昧的性感。
  他似笑非笑:“知不知道,谈恋爱很忌讳提前任?”
  程白被裹得紧紧的,闷着热。
  她想起身,但根本动不了。
  听见边斜这话就知道醋缸漫天飞了,嘴角顿时抽了抽:“你介意这个吗?”
  边斜唇角一勾,一双藻褐的眼眸深邃而狡黠:“其实不介意。”
  程白:“……”
  自谦不是边斜的习惯,他说得直白:“像他这么幼稚还这么作的,压根儿算不上我对手,段位太低。”
  上回遇到谢黎,回来的路上,他和程白有聊过她和谢黎的一些事。
  程白怎么想他不知道。
  可在他看来,是半点水平都没有,就是个普通人。
  自己都住进医院了也不跟女朋友提一句,平时如何相处可见一斑,脆弱的时候希望别人主动关心到自己,没被关心到的时候就难以避免地失落。
  一次两次,不说,憋在心里。
  久而久之就生出怨怼。
  可程白真不是什么无微不至的人啊。
  他挑眉,与程白对视:“是觉得很少有人主动跟你说自己生病了吧?”
  程白默认了。
  边斜一声轻嗤,有些得意:“所以我这样懂得沟通的人才是最难得,你呀,要知道珍惜。”
  程白笑起来。
  边斜就这么看着她笑,嗓音因感冒有些低沉,略带一点的鼻音又自然带上一点闷闷的感觉,只埋下头砰了碰她额头:“所以以后你要有什么事,也都要跟我说。”
  也许是身上盖着的被子是真的有点厚吧,程白觉得自己脸上泛了热热的潮气,眼底也泛了热热的潮气。
  这种自然的亲昵让她有一种陷入的感觉。
  往某个地方越坠越深。
  但她的理智却高高飘在上空。
  于是她眨了眨眼,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想起那一天晚上他的言语,心里沉甸甸地压着什么,低低道:“其实,更爱人的人,也是渴望更多的被爱吧。”
  就像他主动告诉她自己病了。
  这话没头也没尾。
  但边斜清楚,它接的其实是那一天晚上他对程白说的那一句话:我是一个更爱你的人。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笑起来,却眯缝着眼,像一头老谋深算的狡猾狐狸:“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贪得无厌的话哦。”
  程白觉得自己是钻进了套里,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便想挣扎着从被他压得紧紧的被子里出来:“让开。”
  然而那被子纹丝不动。
  甚至压得更紧了些。
  同时紧了的还有那压在她上方的男人的呼吸。
  边斜目光深暗,咬牙切齿地微笑警告:“流感会传染,你再乱动试试。”
 
 
第124章 不利证据
  两人目光触在一起, 着实对视了有几分钟。
  飘窗外面传来沙沙的雨声。
  最终还是程白先向旁边看了一眼,提醒道:“粥快凉了。”
  “哦。”
  边斜这才一挑眉,侧身翻回去, 把程白放开了,一脸的稀松平常,又把刚才的粥给端了起来, 浑然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程白于是觉得这人是个切开黑。
  她莫名笑了一声。
  人从床上起身, 把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也端起了自己那份粥。
  这几天边斜都待在自己家里, 毕竟到了要死要活的赶稿期, 再一个月写不完的话就赶不上上半年的出书计划了。
  但对方不让的案子他还是很关心的。
  当下便问:“今天是第一次调解吧, 情况怎么样?”
  程白一想起调解室里的情况就有点头疼:“对方当事人和代理律师都不好沟通, 提出的条件非常高, 甚至想要分方不让在明天诚的股份。我估计达成的希望渺茫。朱律师那边早就请人着手对殷晓媛进行调查了, 目前已经有一些东西发到了我手上, 还得一会儿回去看看。”
  边斜一脸好奇:“方不让去了吗?”
  程白摇头:“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去啊。不过想想, 他要真去了,那场面我还真想象不出来。”
  从来只看见身边女人流水似的换, 却几乎没看见哪个女人对他横眉冷对还要分他的钱。
  她琢磨着上庭的时候肯定格外好看。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方不让是不是去。
  边斜于是“啧”了一声, 不无遗憾:“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程白看出来了:“你这瓜吃得好像还挺开心。”
  边斜立刻摇头,矢口否认:“作家八卦一下也能叫‘吃瓜’吗?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要有一颗对外面充满好奇的心!”
  程白终于无言以对。
  两个人聊完。
  她确认完边斜这边感冒没大碍之后,便道过“晚安”,回了自己家, 把电脑打开,开始看起朱守庆那边发过来的各种调查资料,一直看到凌晨一点。
  第二天一早先到明天诚那边跟众人碰头,处理两个律所合作的破产管理;下午又跟朱守庆一起驱车到律所参与法院所主持的双方调解。
    第一回方不让不来已经很没诚意了。
    第二回方不让依旧没来不说,干脆连对方当事人殷晓媛都直接不出现了,就留他们双方三位律师和负责调解的法官面面相觑。
  这样的调解能有个好结果才是见鬼了。
  可以说双方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在相互开出的条件上完全无法达成一致,存在着巨大的利益分歧。
  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提前终止调解。
  双方在相互都知道调解不可能成功的前提下,愣是在调解室里折腾了一周。
  法官差点都被他们折腾得没了脾气。
  作为代理律师的他们,在此期间十分尽职地试探着,想要得知放真正的诉求和底线,以期在后续的诉讼中施展出更有针对性的手段。
  正所谓“蛇打七寸”。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拖延。
  法院每一起诉讼都有相对固定的举证期限,像这种涉及到巨额利益分配的离婚诉讼,双方当事人都是恨不能将对方查个底儿掉,让自己手上掌握更多、更充分的对自己有利、对对方不利的证据。
  程白、朱守庆是这个打算。
  女方那边的律师明显也是一样的打算。
  这种情况下就看谁查得更透。
  朱守庆每次调解回来看手上那一大堆的证据都觉得焦头烂额:“其实调解的时间拖长了,刘臻那边肯定能搜集到更多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毕竟方par的黑料搜集起来简直半点难度都没有!”
  说到这里时他看方不让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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