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印钞机女友——时镜
时间:2019-06-16 09:31:03

  伍琴死死地盯着她,没有再说话了,因为她能说的话都被程白说了个干净!
  边斜坐在下方,简直都要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程白就坐在他视线的尽头。
  那微垂的目光为卷翘的长睫毛遮挡,给人一种低沉沉的晦暗之感,衬着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有几分冰霜般的封冻。
  很奇怪地,他竟能感觉出程白情绪很不好。
  明明先前驳斥对方律师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安和财险这个法务总监,反倒不对劲起来?
  不……
  再往前想想,他这段时间接触的程白脾气都挺好的,而且有点逗人玩儿的恶趣味。以前他是没看过程白的庭辩,今天在庭上看见程白,只觉得她跟平时很不一样,但只以为这就是她上庭的风格。
  但,如果不仅是因为上庭呢?
  边斜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看了看程白,又看了看被告席上的伍琴,一双狭长的眸底便划过了几分思索。
  旁听席第二排的位置上,某个名为方不让的男人看着这情形,只觉得异常乏味。
  果然。
  纯粹是程白的单方面表演,对手太菜了,半点激情都没有。
  完全没办法跟当年的他相比嘛。
  年轻一辈不行啊。
  晃了晃手里正好喝空的奶茶,他颇为兴叹地摇了摇头,披着西装外套,带着自己的助理,干脆地起身离开了。
  在法庭那道门打开的瞬间,审判长正好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伍琴一下就从被告席上站了起来。
 
 
第21章 程白的朋友
  “刺激……”
  “好久没听过这么精彩的庭辩了。”
  “她怎么就去了天志?”
  “不知道哪个傻逼说程白接受司法部调查之后就凉了, 凉你妹,这不是炙手可热着吗?”
  “你觉得法官会怎么判?”
  “我看应该是赢了,十五万吧。”
  “剩下那五万争议会比较大……”
  ……
  庭审结束后, 旁听席许多人便散去了,门外隐约传来他们的议论声。
  但也有许多人没走远。
  这部分人手里大多捏着名片,就待在法庭门口不远处, 似乎等着程白一会儿出来。
  坐边斜旁边那名法制晚报的年轻记者还在奋笔疾书, 嘴里就一句,特别直白:“真他妈牛逼, 头版没跑了!”
  “……”
  这年头记者都这么野的吗?
  边斜站起来的时候不由打量了这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一眼, 心里是真的想看看他写了什么, 但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还在庭上低声跟曾念平说话的程白, 忽然就在想——
  在旁人眼中, 她现在的处境尚且是低谷。
  然而就是这样的“低谷”也或许是旁人一辈子也企及不到的巅峰。
  那么, 真正全盛时期的乘方所大par程白, 该是什么模样?
  “边神怎么了?”
  好歹是自己飞了一趟北京花了一整夜忽悠过来的合伙人, 程白今天这一场可以说彻彻底底地满足了费靖那那颗小小的虚荣心,光是看着别的律所同行们那忌惮又艳羡的神情, 他都能暗搓搓爽翻了。
  此刻看见边斜神情, 他便问了一句。
  边斜收回目光来,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程白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只不过是别人以为的低谷罢了。
  谁没有个重新出发的时候呢?
  “没什么,我们先出去?”
  向费靖笑了笑,他摇了摇头, 没答。
  两人随便挑了个话题聊着,便一道走了出去。
  庭审结束后,原被告双方都留下来在庭审笔录上签字。
  伍琴整个人的脸色极坏。
  她只在笔录最后一页上签了个字,便直接离开,留下钱兴成一个人在那边一页一页看笔录。
  程白这边也只剩下自己一个。
  至于曾念平,整个庭审的过程中其实都记挂着曾青,才一结束庭审便去取了寄存的手机,到外面给医院打电话。
  法院的庭审笔录也就是走个过场,不管当事人签不签,法律效力都不受影响。但程白习惯核对一遍,看看有没有太大的出入和需要补充的点,以免将来有个万一。
  她看得很仔细。
  在这过程中,竟然发现对面的钱兴成也是一页一页认真在看,这一时的印象便很不错了。
  两人先后签完了庭审笔录。
  程白收拾起桌上的资料,前脚走出了法庭,钱兴成后脚就跟了上来,喊了一声:“程律!”
  程白停住脚步:“钱律师有事?”
  其实钱兴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记得庭辩完了之后那种仰在椅子上近乎虚脱的感觉,以至于他现在看了程白还有点奇怪的心有余悸。
  但佩服是真心的。
  他走到程白面前,把自己的名片取了,两手递出去:“先前是真的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自己撞了大运,能踩着传说中的程大律炒作一把,给自己履历添上一笔,没想到是自取其辱。不过庭辩阶段也学到了不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是我的名片,厚颜给程律递递。”
  程白暂时没说话,把对方名片接过来看了一眼。
  蓝底白字,加粗楷体。
  上海法言律师事务所,钱兴成,下面印着联系方式。
  她没忍住笑了一笑:“你在庭上反应挺快的。”
  心理素质非常强。
  尤其是驳斥她逻辑的那一段。
  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镇定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反击,真的是需要心态和专业两手过硬。
  钱兴成今年才二十五,年轻,非名校出身的他进不了大律所,能有今天基本都靠自己。原本只是来递个名片,真心实意,可谁想到程白直接就夸了他?
  一下便有些蒙。
  “啊,程律说笑了,都怪先前眼高于顶瞧不起人,被那些媒体忽悠瘸了……”
  “你从业几年了啊?”
  程白心思微动,忽然问了一句。
  钱兴成下意识回答:“三年多快四年。”
  这年限在意料之中。
  从业时间不长,但有这本事是真的可造之材了。
  程白又问:“那主要打哪方面?”
  “前两年什么都接,这两年主要就是民事。”
  想接好案子也接不到啊,都被大律所和大律师垄断了,所以钱兴成才会低价来接安和财险这个案子,为的就是打关系。
  但没想到,输得这么惨。
  他说起来还有些羞愧。
  程白手指轻轻一翻,将他名片拿在了手心里,只笑一声:“你待的这律所我还没听过,习惯吗?现在打民事,以后考虑不考虑打打商事,或者做做非诉?”
  “……”
  这、这是?!
  钱兴成不是傻子,如果这时候还听不出程白是什么意思来,那脑袋可能是真的被驴踢了!
  只是程白没明说,他倒不敢确定。
  所以强压下那一瞬间有些跳起来的心,回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愿意。”
  “行,那回头联系。”
  程白了然,跟他随意一摆手,便先告了别。
  “程律再见。”
  钱兴成目送程白走向在二楼转角处,直到那一抹身影完全看不见了,他才一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卧槽,什么情况……”
  不敢相信!
  程白这话的意思完全就是问他想不想跳槽啊!
  天降大饼!
  别人都是赢了官司也未必名利双收,可自己法庭上那熊样,在庭辩上一败涂地,丢尽颜面,竟然还一下得了大par的青眼,忽然就有了飞升的机会?!
  “我是做梦了吗……”
  程白是真觉得钱兴成挺不错。
  虽然一开始印象很不好,但这个律师在看见曾念平的时候,目光十分平和,并没有一些人鄙夷或者嫌恶的眼神。庭辩中遭遇意想不到的情况,心态和状态也很快调整过来。签庭审笔录的时候,更是一页一页仔细地看。
  刚才结束还来给她递了名片。
  要知道,一般律师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一结束就脸红脖子粗地走人了。
  说到底,她是个挺重视细节的人。
  她在天志是空降的高级合伙人,未必不招人恨。现在手底下能用的就肖月一个,还得要两个多月才能拿到律师执业证。
  费靖一直催她建团队呢。
  程白也知道自己只要一条朋友圈一发,分分钟能把团队搭起来,但那样没什么意思,团队里的人还是自己一个个挑起来有意思。
  今天既然遇到个合眼缘的,不出手太可惜。
  不过今天实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所以她也不急,随便跟钱兴成聊了两句,收好对方的名片后,就一旁的楼梯下楼,同时从包里摸出了车钥匙,准备外面找曾念平,问问曾青的情况,顺便送他去医院。
  可没想到,才下台阶,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冷冷的,说不出是平静还是愤怒。
  “程白。”
  伍琴出来后在这里已经等了她有一会儿,看见她走到台阶上,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叫的“程儿”。
  连名带姓喊程白的人一直不多。
  熟的都喊“程儿”。
  因为她早年在北京工作,那些个老北京就一口京片子,带着个儿化音喊“程儿”,听着还挺顺口,所以后来认识的也都这么喊开了。
  在她印象里,总是连名带姓喊自己的,也就方不让一个。
  她听出这声音是谁来,便转过了身。
  在转身的刹那——
  “哗啦!”
  迎面就是一沓印满了铅字的纸张大雪似的朝她飞洒!
  都是刚才庭审时候的资料。
  伍琴扔得很用力。
  入冬后的风不小,眨眼便将这无数的纸张吹散了,有那么零星的几张撞到了程白的身上。
  她站着没动,看向伍琴。
  白纸黑字在视野里飞动,很快落到人脚边上,台阶上,甚至是一旁的走廊里。
  “敢情那天吃饭时候你说的那个倒霉朋友就是我啊。”
  伍琴站在她面前,嘲弄地勾了勾唇,声音里是满满的讽刺。
  “你这朋友做得也真是够义气!”
  那天说了那么多的话,伍琴注意到的只有“倒霉朋友”吗?她说的明明是,这个朋友是她很在意的、不想伤害的朋友。
  有时,心决定所见。
  程白觉得,伍琴是真的变了很多。
  工作最重要,赚钱第一位。
  朋友应该接受这件事。
  如果她不能接受,说明这个人根本不配当你朋友。
  这些话都是伍琴说的。
  她记得。
  但不知道伍琴还记不记得。
  程白想了想,只平静地道:“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伍琴了。”
  伍琴盯着她冷笑:“所以你觉得是我变了?”
  “至少,我认识的伍琴,不会连合理怀疑都不排除,就草率地判断一位老人撒谎骗保;不会在毫无证据甚至连传闻都没听到的情况下,臆断公司新来的女孩子靠睡上位;更不至于把官司的输赢当做筹码,把法庭当成算计的名利场。”
  边斜眼睛很毒,程白这么多年跟各种人打交道,也从来不差。
  人见多了,就越看越透。
  “也许你没变,只是我以前没注意。”
  可能真的跟边斜、高书朋一样吧?直到某一个瞬间,发生了点什么事,你才会突然发现,原来大家不是一路人。
  不见得有对错,但必定不同道。
  程白注视着她,脑海中回闪出来的是当初那些在法学院的日子,只慢慢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学法,但我学法不是为了欺负普通人。”
  伍琴依旧冷笑,没有回应。
  程白也不再看她是什么神情,转过身,便直接顺着台阶一级一级走下去。
  边斜就站在下方。
  他方才几乎目睹了全过程,在看到那纸页飞了满天的时候,差点就冲上去。
  此刻看程白走过来,他犹豫了一下:“程律你……”
  程白打断了他的话:“会开车吗?”
  边斜一怔:“会倒是会,可……”
  程白直接把车钥匙递过去:“一会儿你开车吧。”
  边斜顿时有些茫然,不知道程白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想说点什么。
  但这时眸光一垂,才发现程白握着车钥匙的那只手,竟有些轻微的颤抖。
  然而她注视着自己,目光平静,一张脸上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已到喉咙口的“驾照过期”,不知怎么,一下就咽了回去。
  边斜觉得自己开始作死。
  从程白手里接过车钥匙,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我就是老司机”的模样,道:“没问题。我们去哪儿?”
 
 
第22章 三陪作家
  程白的车是一辆银灰蓝的保时捷, 也不特别贵,二百多万,但是今年刚出的款。边斜上回跟她去见公司股东的时候, 搭的就是她的车,那时候就想过,程白这车应该是从北京回上海之后新买的。
  他接过车钥匙后, 程白就说一会儿先送老曾。
  所以他问了停车场的位置, 先去开车。
  费靖这会儿已经被其他几个律所的大par拉着去吃晚饭了,程白则看见了在不远处给医院打电话的曾念平。
  在半个小时前, 手术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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