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王老头——一点萤
时间:2019-06-17 09:06:21

  郭绒花也在一旁哆嗦着喊“蛇!蛇!蛇!”
  王国栋定睛一看,前面草丛里一条擀面杖粗的大蛇正朝着这边游弋而来,他左右一拧把俩人甩脱开来,上前几步一把抄下去,就捏住了蛇头(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这是一条当地人称五步蛇的剧毒蛇,具体的学名王国栋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是一种蝮蛇。
  被他捏住了头的蛇使劲挣扎,身体缠在他胳膊上开始拼命收缩。
  看他制住了这条蛇,王国芝和郭绒花俩人才放松下来抱头痛哭,刚才尖叫逃跑的孩子也慢慢都围拢过来,王国栋借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布袋把蛇放进去,扎紧了袋口。
  看解除了危险警报,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开始述说,原来他们在河边挖坑找泥鳅,其中一个看河岸边有个洞口,像是田鼠洞,一群孩子就开始挖。
  因为田鼠爱储存,洞里多的能存五六斤粮,少的也有两三斤,所以当地人每每发现田鼠洞都不会放过。
  这群倒霉孩子挖了半天结果挖出来了这么个东西,一个个吓得是魂飞魄散。
  北河的水浅又清,附近几个村里的孩子都喜欢来这里玩。这条蛇是剧毒蛇,王国栋不敢再把它随意放走,怕再伤着人了。
  就约定了让借他布袋的小孩明天去他家拿,他要把这条蛇带走,过几天再给它找个新家。
  王国栋就领着妹子跟郭绒花回家去,过了刚才那股惊怕劲儿,俩小姑娘缓过来了就开始夸赞王国栋。
  一个说哥你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哥,就是棒。一个说国栋哥你好勇敢,连蛇都不怕,比我爸还强。
  对着这俩姑娘的彩虹屁,饶是王国栋心老皮厚,也是禁不住从头红到脚。
  王国栋赶紧地把兜里装的两条纱巾掏出来递给王国芝:“妹啊,哥这次去县城干活挣了点钱,你不是稀罕红纱巾吗?哥给你买了。”
  一边说一边拼命朝他妹使眼色,盼望他妹能和他心有灵犀,懂了他的意思。
  王国芝接过纱巾一看是两条,再看她哥快抽筋的眼皮,琢磨了一下马上明白了王国栋的意思,给了他哥一个“看我的”眼神。
  王国芝把一条纱巾系在脖子上,问郭绒花:“好看不?”
  “好看。”郭绒花对朋友那可是一向不吝赞美的。
  王国芝把另一条系在郭绒花脖子上。
  “你一条,我一条,咱俩这样出去是不是像姐妹?”王国芝嘻嘻笑。
  郭绒花楞了一下就想解下来:“这个应该很贵的,我不能拿你的。”
  王国芝立马抓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好朋友?我去你家玩,婶子每次都拿好吃的给我,还有那么贵的罐头。我送你礼物你都不要,以后我怎么好意思再去你家?”
  “你当然是我的好朋友,只是这个太贵了,我不好收的。”郭绒花还在推辞。
  她知道这个东西很贵,见到过别的小姑娘戴,也问过价钱,虽然很羡慕,但是懂事的郭绒花都没朝她爹娘开口讨要,现在又怎么能接受朋友的馈赠呢?
  “哎呀你别再推了,你看我哥正好买了两条,偏又一模一样,我总不能今天戴这条,明天戴那条是不是?那别人也不知道我有两条啊!正好你没有,咱俩戴一样的走一起,是不是一看就是一对好朋友?”
  王国芝发动三寸不烂之舌拼命游说:“你要是不收,我以后可不敢去你家找你了。”
  郭绒花犹豫了一瞬,她和王国芝虽然最近才开始玩在一起,但是王国芝开朗又热情,对她也特别好。
  俩人的友谊是坐了火箭一样飞速蹿升,现在已经发展成无话不谈的超级密友了。
  现在亲密朋友要送自己一件礼物,自己要是碍于价格不收,会不会伤了对方的心?
  算了还是收下吧,以后也可以再送给朋友别的礼物补回来,想通了这一环节的郭绒花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王国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气儿又威胁又强迫可是真累心,扫了她哥一眼,王国栋悄悄给她竖了下大拇指。
  郭绒花谢过她又谢王国栋,王国芝酸道:“明明是我送你的,你干嘛谢他。”
  郭绒花笑眯眯的对她说:“那国栋哥不送你,你也没这个礼物送我是不是?”
  “那到是。”王国芝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俩人嘻嘻哈哈地前面跑远了。
  王国栋慢悠悠地回了家,他娘说队长刚才来通知了,晚上要家里的男丁去生产队的场院里开会。
  他都多少年没开过这个生产队的会了,现在又要重温一遍,王国栋觉得还挺新鲜,刚吃过晚饭他就朝生产队的场院里去了。
  他去的算早的,场院里也才来了七八个人,有的蹲有的站正说得热火朝天。
  看他来了,大家都互相打着招呼,有人打趣他:“国栋现在可是个能人,前几天请假不上工去城里挣钱去了。城里钱好挣不?”
  “哪有那么容易的,还不是凑巧赶上了个活,啥钱好挣啊,咱老农民挣钱就是难。”他随口敷衍着。
  引来周围一群人的附和:“那可不,一颗汗水摔八瓣,一年到头,一家也攒不下一百块。”
  一群人东拉西扯地又聊开了,没一会儿人就来的差不多了。
  队长王保国站到了院里立着的石碾上,这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脑子利索有条理,生平最恨人干活拖拉,所以他们队上不管干啥都快别人一步。
  他环顾了一圈底下的社员,咳了两声直入正题:“大家伙都来的差不多了,那咱就开始吧。再有个把月就该秋收了,现在玉米高粱都开始灌浆,为了防止有人祸祸庄稼,咱们要组织巡逻队看青。”
  “看青的巡逻队,分白天黑夜两班,现在天气热,白日里太阳更毒,所以不管啥时间上工的都是十个工分。要十八岁以上,四十五以下的青壮。谁要上这个工的,就来报名,如果有事要请假,必须找人替工,到我这儿报备了替工的人选,我同意了才行。”
  “当值的时候有人祸祸庄稼巡逻队没发现的,当天没工分还要倒扣十个。现在有人愿意上工的过来书记员这儿登记,登记完都等我分派了队伍才能走。”王保国说完就跳下了石碾子看着书记员登记。
  社员们乱糟糟地一窝蜂挤上去报名,报完名的也不走开,还挤在旁边围观。看得王国栋一头黑线,一个个都不嫌热得慌。
  他是最后一个报好名的,等他报完王保国问了两遍还有谁,没人搭腔,王保国拿着名册开始分配队伍。
  三个人一组,每组路线都不同,务必要把他们队的所有地块给全方位地覆盖住。
  没一会儿就把人手都安排好了,王保国又叮嘱了社员们几句要按照他的要求准时去上工,这会就算散了。
  王国栋领了晚上去巡逻看青的任务,他一边往家走,一边思忖。
  明儿白天没事,是不是去一下平桥水库?自打他死后回来重活,一次也没去过那里。
  一想到那个水库,王国栋就觉得心像被人揪着拧一样,抽抽着疼。
 
  第18章 王国栋的痛苦记忆
 
  
  站在堤坝上远眺,平桥水库入目一片粼粼波光,在近午的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经过近二十年上百万人次的出工,她的堤坝在平原上高高耸起,衬的旁边本就不大的云山更小了。  
  水库对面的云山,看起来就像一个生了绿霉的包子,又小又可怜。
  王国栋把外衣脱掉,对跟着一起来的王国梁道:“跟我游过去,再游回来,你好好练练。”
  说完不再管他,活动了几下手脚,把装了蛇的布袋顶在脑袋上,直接下水朝云山游去。
  一跳进水里,王国栋的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这个水库是他一生中最最不愿提起的伤痛,就像一个疤一样长在他心上。
  她是从五十年代初开始被建造的,是槐河的重要支流如河的源头,当初为了治理屡次泛滥的槐河,最高领袖下达了命令,在槐河沿岸修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座水库,其中最大的两个,一个是石滩水库,一个就是这平桥水库了。
  从五十年代初到现在,生活在这附近的农民,前前后后出了上百万次的人工,他爹王承嗣,就是死在了这里。
  五十年代末,三年自|然灾害开始了,就连以往屡次泛滥的槐河也进入枯水期,更别提他们村子边那条细细的北河了。
  河床直接裸露了出来,河底的淤泥龟裂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庄稼地干的冒烟,抓起一把土捏一捏,黄土都化成了黄尘顺着指缝流下去。
  村里的两口井全干枯了,村民要拿绳子吊着把人放到井里,才能从淹不过小腿的黄泥汤里捞上来一些浑浊的泥水。
  兄妹三人饿得嗷嗷叫,他领着弟弟到处乱跑着找吃的,什么蝗虫老鼠蚂蚁蟋蟀树皮草根,当人饿极了的时候,是连土都会想吃的。
  他妹妹国芝才两岁多,饿的整天坐在小凳子上一动不动。有一天他掏了一个老鼠窝,带回去几只没长毛的小老鼠。
  回到家里,他妹手里攥着一把东西喊他:“哥,你吃你吃。”
  他一看妹妹手里紧紧团着几张红薯叶子,那是生产队里拼命保下来的,他娘假装路过,偷偷地拽了一把叶子回来。
  王国芝舍不得一下吃完,含在嘴里慢慢嚼着吃,他跟妹妹说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吃吧,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呢,他一边哭一边烤那几只小老鼠。
  本以为这就是生命中最痛苦的经历了,哪知道人活着苦是吃不完的。
  旱灾严重,庄稼收成只有往年的一两成,别说给社员们分口粮了,都不够交摊派粮的,生产队上年年倒欠国家的摊派粮。
  队上就拿玉米棒芯子,晒干的红薯秧子,剥下来的树皮,混着国家救济下来的黑豆磨碎碾成粉,起个名字叫代粉,意思就是代替面粉,发给社员当口粮,村民们一个个吃得是眼凹肚大拉不出。
  当时平桥水库一直没有停下工程,他爹要来出工,出工没钱,但是一顿发一个二两重的玉米面饼子,他爹一天吃一个饼子,剩下两个饼子攒起来,趁夜里不干活,三天往家送一次。
  这水库离他们家走路要四个小时,可想而知,要送饼子回家,这一晚是睡不成觉的,两个月后,他爹就死在了工地上。
  想到这儿,王国栋把脑袋沉在水里,发泄一样的憋住气使劲往前游。
  这条大河,这个水库,以后还会给生活在她身边的人们带来更大的灾难。
  王国栋只觉得老天爷太冷酷了,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什么也都不在乎,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月落日升,四季轮回交替,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没有多哪怕一点点的眷顾。
  以王国栋的学识修养,他是说不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种话的,但他的人生经历又让他比别人更清楚深刻地理解了这个道理。
  一气儿游到了对岸,他爬上岸往回看,王国梁还在远处一起一浮地边游边玩。
  王国栋没等他,直接拎着布袋上了山,站在不高的云山顶上看水库,水面平滑如镜,一片温柔婉约的静谧,谁又能想到几年后她会那么汹涌残暴呢?
  他把布袋打开,把那条蝮蛇抖出来,对着它道:“你去吧,长这么大也不容易,以后记得离人远点。”
  蛇并没有理他,从袋子里被倒出来时它长长的身子差点打结,一到了地上它就把头昂起来,理顺了身子俯下头飞快地窜远了,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王国栋下到山脚,王国梁已经游到这边来了,正摊在岸边的杂草丛里歇气。
  这次他没有自己在前面发泄一样地游,而是跟在王国梁身边,一路游一路纠正王国梁的姿势,告诉他怎样划水可以游得更省力,回到岸边两人歇一会儿就准备回去。
  临走前王国栋静静地回望这座水库,我会想到办法的,他默默地在心里说。
  兄弟两个一路顶着大太阳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功夫了,他晚上要上工巡逻,韩老太让他吃点饭就先睡会儿。
  王国栋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擦黑了,家里人都吃过饭出去乘凉了。
  堂屋的桌子上盖着个小巧的竹筐,他掀起来一看是他娘给他留的饭。
  一碟蒸茄子,几个菜团子,一大碗玉米面糊糊,他唏哩呼噜全倒进了肚子里,站起来就朝生产队的场院里去了。
  队长王保国已经等在那里了,晚上准备上工的社员也都来得差不多了。
  王保国又把巡逻的队伍和路线给众人安排了一番,就挥手让他们出发,等他们走到村口,王保国才敲响了铜锣,白班的社员听到锣响,就会收工回家。
  和王国栋结伴的一个是四十出头的王二十二,另一个就是玉兰婶子的弟弟王玉林。
  王玉林虽然没比他大几岁,但辈分高,王国栋要喊叔,这个小叔叔沉默寡言,王国栋跟他说了几句话,得到了几个单音节的“嗯嗯哦哦”。
  然后就是话痨王二十二,三个人里王二十二的辈分最低,喊王国栋他要叫叔,喊王玉林他要叫爷,但这些称呼完全阻止不了他的话痨本能。
  一路上他国栋叔你知道吗玉林爷我跟你说,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直把王国栋给烦得要抓狂。
  经历过这痛苦的一晚,他对王保国充满了深深的怨念,这两个人的神奇组合队长他是怎么想到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天色大亮队长鸣锣收工时,王二十二分给了他一串青蛙,这是昨天晚上巡逻时他一路在排水渠里抓到的。
  收工回家的王国栋只感觉身心俱疲,喝了一碗糊糊就洗洗睡下了,躺在床上耳朵边好像还有王二十二的说话声。
  还没睡多大会儿,他娘就把他喊醒了,三林子来找他,说是隔壁的红旗公社来人了,社长王世全让他过去。
  王国栋心想大概就是修拖拉机的事了,他拿下墙上挂着的草帽扣在了脑袋上,坐着三林子的自行车去了大王庄。
  三林子径直把他带到了公社的大院里,院子里的树荫下坐了几个人正在拉着话。王世全一见他来就招呼他:“来来,国栋我给你介绍,这是红旗公社的赵大海赵大河兄弟俩。”
  然后又对那俩兄弟说:“这就是我们拖拉机队的队长王国栋,别看这小子年纪轻,手艺那可是真真的好。”
  双方客气的打过招呼,俩人就直言来意,他们公社有三台拖拉机,一个能动的也没有。
  眼看秋收在即,公社和下辖的生产队都开始修整场院仓库,检修农具了。
  他们的拖拉机早在夏收时就坏了两台,一直没有等来技术员,就想着自己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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