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今夕何如
时间:2019-06-19 09:27:31

 
    面罩下的男子虽穿着青衫,却满脸络胡,脑后发辫草草盘成一个发髻,被一根枯枝别在头顶,正是被俘的“马贼”之一。
 
    戴皮帽的汉子远远看见,咬牙愤怒地用拳砸地。芮云常果然不会轻易将莫亦清交出!
 
    他含恨冷笑,不光芮云常会留手,他也留了一手,纸条上所写的地方根本没有人,只有几座野坟而已。莫晓其实被关在破庙以北的废弃空屋。
 
    芮云常既无情,不要怪他无义。他不肯用莫亦清换莫晓,便将莫晓杀之!
 
    -
 
    莫晓坐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寒气从下至上直透全身,大约是为了隐藏踪迹,看守她的汉子连火也不肯生。破屋里四面漏风,冷得她牙齿嘚嘚相击,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大哥,能生,生个火么?”
 
    “不行!”
 
    “快冷,冷死人了!”
 
    “我不冷。”
 
    莫晓翻了个白眼,他穿着皮衣当然不怕冷了。
 
    停了一会儿,她又道:“我,我要小解。”
 
    汉子冷冷道:“憋着。”
 
    “憋不住。”
 
    “那就尿身上。”
 
    “……”
 
    莫晓从没寄望芮云常真的肯用莫亦清来换她,与这些贼人虚与委蛇,只是为了减少看守她的人数罢了。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逃走。
 
    她不是真正的莫亦清,就没有那么的重要。
 
    她只是芮云常的“相好”而不是东厂干事,手无缚鸡之力,不具武力威胁,所以仅余三个人的“马贼”只会留下一个看守她,其余两个都出去交换人质了。
 
    芮云常肯定不会交出莫亦清,极有可能连交换人质都不会去。那两人回来之后失望加愤怒,还不定会怎么处置她呢!她只有趁那两人回来之前设法逃离才是。
 
    她绞尽脑汁找事,就是为了能找到机会,但这个机会却迟迟不肯出现。
 
    “真憋不住了,我真尿身上了啊!你别嫌臭啊!”
 
    汉子皱眉,他也不想这弱鸡般的文士把身上弄得臭烘烘的。便伸手将其拎起来,带到相邻屋子一角,指了指墙角:“就这儿吧!”
 
    莫晓扬了扬背后反绑的双手:“替我解了绳子 ,我自己来……”
 
    汉子冷哼一声:“解了绳子方便你逃么?”说着一撩她袍摆,手就搭在了她的裤腰带上。
 
    莫晓心跳狂飚一百五,却强作镇定,朝他羞涩笑笑:“你帮我把着么?”
 
    “……”汉子顿时僵硬了。
 
    “不把着容易尿身上。”莫晓催促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快点,憋不住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了……汉子抖了一下,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甩甩头把方才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可怕画面甩掉,取腰刀割开绑住莫晓双手的绳索,斥道:“自己尿!麻利点!”
 
    开什么玩笑!!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就没摸过其他男人的玩意儿,还想让他把着?!想得美!自己玩去!
 
    莫晓揉了揉胀痛的手腕,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双手虽然松开了,汉子仍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后背,她装模作样地站在那儿摸索了一会儿,忽然道:“外面什么声音?”
 
    汉子眼神一厉:“别想捣鬼!要尿就快尿!不尿就滚过来!”
 
    “刚才真的有声音……”莫晓胆战心惊地指指窗外。
 
    汉子侧耳细听,荒原上风声大作,呜呜咽咽犹如鬼哭,虽然除了风声什么都不听见,但敌强我弱,众寡悬殊,他孤身一人在此看守人质,难免杯弓蛇影,听了会儿就觉风声中好似真的夹杂了些什么。
 
    他警告地瞪了莫晓一眼:“呆在原地不许动!”
 
    莫晓点点头,害怕地抱头蹲下了。
 
    汉子抽刀,警惕地往窗口边走了两步,眼角余光仍留意那胆小如鼠的文士,见他始终抱着头蹲在原地没动,便贴着窗边的墙,从破窗往外看去,仍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等了会儿也没任何异状。
 
    他心中恼火,骂骂咧咧地走回墙角边,喝斥道:“哪有什么声音?起来!”
 
    莫晓站起来,主动朝他举起双手,让他重新绑起来。她方才是被反绑的,此时面朝汉子举高双手,汉子也没在意,伸手摸出腰间绳索,将刀横咬在嘴里,就准备将她重新绑起来。
 
    莫晓见他刀离了手,心知她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临,猛然提膝,照准他两腿之间就是狠狠一踢!
 
    汉子只防这文士偷偷溜走,见他如此配合让自己重新绑起,双目只盯着他手看,更不曾料到这细胳膊细腿鸡仔儿般的瘦弱文士居然还敢袭击自己!下手还这么卑劣阴毒!这一下结结实实被踢中要害,顿时痛苦倒地,如虾米般蜷拢起来,连声疼也叫不出来。
 
    莫晓俯身拾起他的腰刀,夺门而逃。
 
    破屋外拴着汉子的坐骑,一匹常见的栗色马,莫晓跑过去,双手举刀狠狠劈下,将系马绳两下剁断。
 
    她根本不会骑马,唯一一次骑马的经验,还是坐在王允身后的那一次,时候也不长。但若是不骑马,在这荒原上她根本跑不远,很快就会被他追上!
 
    她毛手毛脚地抓着马鬃,爬上马背,抓着缰绳抖了两下,试着大喊几声:“驾!驾!”
 
    马却原地不动。
 
    莫晓急得头上直冒汗,回头看向破屋门口。那汉子已经追了出来!
 
     第45章 晋江独家
    【脱臼】
 
    汉子双目闪着凶光, 一边朝莫晓跑来,一边恶狠狠地咒骂。
 
    虽然他的双腿呈现很不自然的罗圈状态,蹒跚地迈着外八字脚步,跑得并不快,应该还在痛,但从门口过来不过十几步路,即便是这样外八字的跑法也是转眼就会抓住她!
 
    莫晓暗暗叫苦,要这会儿让他抓住了,怕不是要手撕了她!
 
    她一急,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手抓紧马鞍上的鞍环与缰绳, 另一手用刀柄往马屁股上狠狠敲打。
 
    这匹马显然很不喜欢这种拍马屁的方式,吃痛之下, 猛然向前一跃。
 
    莫晓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腰刀不由脱手落地。她急忙俯下身贴紧马背, 双手死死抓紧了鞍环,双腿也死命夹紧马腹, 恨不能化身莫氏八爪鱼,手脚都带上吸盘, 牢牢地吸在马背上才好!
 
    马跳了几下后开始向前奔跑起来, 莫晓勉强稳住身子,觉得自己暂时没有落马之虞了,才敢回头望。
 
    那汉子见莫晓抢了自己的马逃走,气得想跳脚, 但是下面太痛,别说跳,跑都跑不快,追了几步眼看是追不上了,便拾起地上腰刀,朝她猛力掷去。
 
    莫晓吓坏了,急扯左边缰绳,马往左偏了偏,那把腰刀险险擦着她右肩飞过,又从马的右眼边飞过去。
 
    刀虽然没有伤着人,却惊了马。这匹马本来就因后臀吃痛而情绪暴躁,又受了这一刀惊吓,长嘶一声后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莫晓用尽全力才让自己能保持在马背上不掉下来,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是往哪里跑,只要能远离那间废屋与贼人就行!
 
    夜风寒冷刺骨,她双手冻得僵硬而麻木,几乎握不住缰绳,但她心中充满难以置信的喜悦与激动,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逃出来了!
 
    起初她只是趴在马背上,随马怎么跑,尽量让自己不要掉下去。当她逐渐适应马背的颠簸之后,她开始观察周围。
 
    已是后半夜了,一弯青白月牙斜斜挂在她后方天空,也就是说这匹马正在往东跑。
 
    她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坐在王允身后时的情形,想着那会儿他是如何控马的。只可叹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事,都是做起来比看起来要难得多。
 
    她试着扯动右侧马缰,轻了马没反应,重了就怕马大爷生气,而这位马大爷正是她能顺利逃远,并找到其他人的唯一希望,她可不敢得罪了它。
 
    小心翼翼地摸索了半天,她才成功让马改为往南而行。
 
    被俘后被带往破庙时,她脸朝下趴在马背上,根本不知是往东南西北何处而行。但从破庙往空屋走时,她看清了是向北而行的。
 
    此时她往南跑,大方向虽然应该没错,但她却不知芮云常的车队具体位置到底在何处,也不知车队是会留在原地,还是继续往下一个边镇驿站而行。
 
    若是在这片荒原上迷了路,她还是活不下去。
 
    她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是先回到驿道上,然后沿驿道向东而行,这样她总能到达下一个驿站或城镇。
 
    最大的麻烦在于,这样的寒夜里她的体力与体温都流失得极快,她不知自己的体能是否足够支撑得住,直到她找到安全温暖的所在。
 
    真冷啊……下芮云常的马车前她要是多加件衣裳就好了。
 
    -
 
    芮云常命人挑出俘虏中最瘦的一具尸体换上莫亦清衣袍,套上黑布面罩送往破庙,并安排人按着那份人质交换书所指,往南面的野坟赶去。
 
    他则另带一队人绕行赶往北面废弃空屋处。
 
    他虽知对方不会把莫晓留在野坟边,但除了破庙与野坟,还有另两处地点,相距还极远。已经分出一队人赶去野坟迷惑对方,不能再分兵行动,只可能选择其中一处。
 
    那张纸条上莫晓所写“於此廟南”的“於”,右下方那两点,笔划方向是反的。
 
    她写的医方他都看过,还有那份她让小凳子转交的医嘱,事无巨细,啰里啰嗦写了好几折——睡前吃什么做什么能助人入眠,睡前一个时辰不宜处理公务,上床前要用热水泡脚,躺在床上怎么冥想能更快入睡等等等等……就连每天於什么时辰之前应要上床都写了!
 
    她写“於”字时,并无反写两点的习惯,此处反写,定然是另有所指,与南相反,自是北。
 
    贼人在破庙以北的备用聚首地点只有三十里外的废屋。
 
    荒原上疾驰的时候,姜元嘉眼尖,最先瞧见东北方有道淡淡烟尘,正往南而驰,他催马靠近芮云常,指了指月下那一处烟尘:“督主。”
 
    芮云常眯眼看去,什么人深夜时分在这荒原匹马单骑而行?但要说是莫晓却并无可能,她不是不会骑马么?且她应当仍被贼人绑在那间废弃破屋内,需赶在上当的贼人返回之前到达废屋,才有机会把她救出来……
 
    -
 
    莫晓远远便瞧见了那一队北行人马扬起的飞尘,但相距那么远,又是夜间,她根本不能确定对方是什么人,若是贼人的同伙或援兵,她靠过去便是自投罗网。
 
    她不敢冒险,反而将马缰扯了扯,朝远离那队人马的方向而行。
 
    双方都是快马疾行,又是相向而行,只短短数息便已相互错开。
 
    -
 
    芮云常稍微带了下马缰,侧头道:“元嘉,你带几个人,追上去看看是什么人。”
 
    姜元嘉领命,朝身后做了几个手势,便分出五骑改往东南,朝那孤身骑士而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莫晓回头发现有人追了上来,顿时紧张起来。
 
    但她头一次骑马,其实并不怎么会驾驭马匹,也只摸索出如何让马改变方向,而要怎么让马跑得更快,她根本毫无头绪,尽管心里再着急,也只会胡乱喊几声“驾!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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