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师祖献上咸鱼——扶华
时间:2019-06-19 09:38:07

  司马焦发现她好像早有准备,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她收这些长虫干什么?
  那边廖停雁收拾完了长虫,洗了手和脸,敷了个面膜,吃了点东西。然后她拿出来一本书和两片玉简,翻看了下。
  司马焦看出来了,她现在是在为突破做准备,不过临阵前还翻那些东西又是做什么?
  司马焦并不知道,现代应试教育培养出的考试人才,最出色的就是心理素质。考试前先休息好,保持良好放松的心情,才好迎接考试,都要考试了,当然有前人总结的要点,考试之前翻一翻,求个安心,也是廖停雁的习惯。
  总之她准备妥当了,开始渡劫。
  这个时候,廖停雁的心情还是很放松的。她之前在学府看过些书,补了基础知识,像她这样的资质和灵根,算是普通中上,化神期到炼虚期而已,一般而言都是四九天劫,指的是九道大天劫,每一道大天劫中间有四道小天劫。
  雷鸣山谷地方特殊,能削弱雷劫,她又带着祖宗给做的超强防御,还有这一身修为挡着,怎么都出不了事的。
  只是,这种放松的心情,在她功行圆满,将要突破,天上应运生出雷云时,变成了不安。
  她的雷云非常厚重,隐隐带着紫色,铺陈了整个天空,云中隐隐的电光,还没有雷劈下,就已经给了人很重的压迫感。
  廖停雁第一次经历雷劫,看到这样的大阵仗,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比书上描述的要夸张一些。
  第一道天雷,比她想的还要恐怖,粗壮的雷柱带着万千气势直劈而下,那个气势,是冲着把人劈各灰飞烟灭来的。
  廖停雁心道,这才第一个雷劫,这个世界的修士太不容易了吧!
  一轮过后,她惊了,她这似乎不是四九天劫,而是九九天劫!九个大雷劫,两个大雷劫间还有九个小雷劫,她数了一轮,确认无误,心凉了半截。这特喵的九九天劫,上面搞错了派错了雷劫了?
  九九天劫是非常稀少的雷劫,不轻易降,多是大乘期即将渡劫飞升了才有九九天劫,这么严厉是因为以人身成仙神,逆天而为,当应最严厉的雷劫。像她这样的菜鸡,何德何能。
  简直就是去靠小学六年级数学,结果发了高数试卷。
  廖停雁半天想不明白,看着雷劫轰隆轰隆往自己脑袋上灌,电光雷光亮成一片,让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哪怕她身上有防御法宝,天灵盖还是被劈的隐隐作疼,肌肤都有种发麻的感觉。
  她还听到胸口的璎珞项圈传来隐隐的破碎声,那是防御爆发替她挡住雷劫,支撑不住碎裂的声音,这接连的破碎声和雷声交错,廖停雁毫不怀疑,等到防御法宝报废的那一刻,自己就会被雷炸成碎片。
  可能是因为身在雷劫之中,有一点连通天地的感觉,她清晰感受到了雷劫之中的杀机,就是那种“我用雷劈你不是考验,就是纯粹准备劈死你”的意思。
  廖停雁在这会儿想的,竟然是司马焦。
  她想起自己来的时候,那祖宗还说什么“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一副矜贵又狂傲的臭屁样子,万一她真在这给雷炸成碎渣渣,他不是被打脸了,肯定脸特别疼。
  她还是稍微挣扎一下吧。
  廖停雁注意着那防御法宝的界限,自己运起身上的灵力,准备熬一波。
  她都不记得这九九天劫到第几道了,只觉得每一道都来势汹汹,半点没放水的意思,接二连三砸的人没有喘息的机会,她感觉到胸口的璎珞项圈就剩一线防御的时候,心一紧准备自己顶上。
  就在这时,雷声猛然大作。廖停雁在满眼雪白的电光中,看到身前出现一道黑色的人影。
  他站在那,长袖与黑发扬起,往上伸出的冷白手臂上缠绕着紫色的电弧,像是凸出的血管。他凶恶地扯住了落下的天雷,狠狠一撕,直接把一道雷给撕开了。
  廖停雁:“……”徒手撕雷,祖宗还是我祖宗。
  廖停雁往前动了动,司马焦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手往后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坐在原地。
  她在雷声中清晰听到了司马焦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不甘的戾气与愤怒,但不是对她的。他说:“安静坐着,你不会有事,我说了。”
  廖停雁下意识就想问一句:“那你呢?”只是没问出口,安静坐着了。
  司马焦并不是那种健美先生的伟岸身材,可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巍峨高山,仿佛能顶天立地似得,看一眼就让人生出畏惧之心,仿佛身上就明明白白写着“你这种辣鸡登不上我这座珠穆朗玛峰”。
  廖停雁刚才发现雷劫不对头,心里多少有些慌乱错愕,但现在看着司马焦站在那,一下子就安心了,她自己都没发现,哪怕雷劫还没过,甚至比之前更加可怕,仿佛一个发怒的人,但她还是不自觉就安心了。
  司马焦双目赤红,他身上涌出火焰,冲天的大火迎上了电光与雷柱。有个词叫天雷勾动地火,用来形容两个人爱的非常热烈且迅速,现在廖停雁看到了真实版本的天雷勾动地火。
  司马焦的火焰和天上的雷云一样铺开,如同爆发的火山,将雷柱裹紧,缠绕在一起的雷火声势浩大,动静也宛如天崩地裂一般,身在其中的廖停雁被这天地浩然之劫压得喘不过气,她甚至无法站起身,所以更加为司马焦感到惊艳。
  他不仅一直站着,还撕裂搅碎了一道又一道雷劫。廖停雁看到他的手指被雷电撕裂了,从他手指上洒出来的血珠漂浮在周围,被汹涌的雷势与火势挤压成花的形状,像是红莲,又忽而燃烧起来。
  那场景凄美的有些不似人间。司马焦往天上高高伸出的手臂蜿蜒流下鲜血,他整个人好像都在燃烧。
  天上是紫色的雷云与紫白交加的雷电,地上是与雷电纠缠的火焰,他们周围的雷石因为雷与火的作用,发出嗡嗡的轻响,深紫色的石面上,被雷火沾染的地方都绽出淡紫色的光华,像是石中开出的繁花。所有的光都在这里爆发。
  ……
  终于,最后一道雷劫消散,天地间忽然一片寂静,耳边仿佛有耳鸣声,有种陡然失聪的错觉。
  天上的雷云还在滚动,好似很不甘心。
  司马焦放下手,看着天冷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怨愤与不屑。
  雷云里猛然又落下一道雷,不过这次并不是劫雷,只是普通的雷,泄愤般劈向司马焦。司马焦一挥袖子,将那道雷挥散,手指上凝着的血珠因为他的动作洒在旁边的雷石上。
  他转过了身,看向坐在原地仰头看他的廖停雁,用沾血的手指在她脸上抚了一下。
  他的手指是冷的,血是热的。
 
 
第46章 
  廖停雁听到了胸口咚咚咚的急促跳动, 不知是因为方才的雷劫阵势太大,让她至今心有余悸缓不过神来, 还是因为现在这个司马焦太令人心动。
  他才刚怼了老天爷的大雷, 现在还是一副冷漠嘲讽的表情没转换过来,廖停雁看着他, 感觉好像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 他也是时常这幅表情。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了一下,最开始只是轻柔的蹭了蹭, 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与安抚,可是很快, 他就笑了, 然后把手上的血全都糊在了她脸上。是那种手贱找打的糊法。
  突然被糊了一脸血廖停雁:……你还有脸笑?就在上一秒, 我心里的小鹿又啪叽摔死了你知道吗?给小鹿道歉啊!
  拜他这一手所赐,廖停雁感觉自己的心脏功能恢复正常,脑子也能正常思考了。
  她拉住司马焦的手腕, 把他拽到之前收拾出来的地方坐下,然后问他:“这么大的动静, 会不会引人注意,我们现在是走人还是怎样?”
  司马焦随手撒了撒手上的血珠,用袖子擦了下伤口上的血, 说:“雷鸣山谷很特殊,在这里渡雷劫,外面不会有异象。”
  他是早有准备的。
  廖停雁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又被司马焦那不讲究的动作给拉去了注意力。他那邋邋遢遢的生活方式, 和当代单身男青年没两样,完全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她一把拉过司马焦的手,给他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准备上药。
  司马焦任她抓着手折腾,也不再说话了,躺在廖停雁原本躺着的地方,像个做指甲的贵妇,摆好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动作。
  廖停雁擦着他手上的血迹,觉得特别浪费,他动不动就撒一片血出去,这要多久才能养得回来。
  伤口还在流血,十指连心,廖停雁看着都替他疼。
  拿出从前收起来的治伤特效灵药,涂抹在伤口上,再用能帮助伤口愈合的药符包扎好,如果好好照顾,就算司马焦伤口好得慢,应该也能在一个月内痊愈。
  包扎好一只手,司马焦张开自己的五指在廖停雁面前挥了挥,神色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明了,“玉灵膏和灵肉药符,这些治伤灵药你以前不会带,现在存了不少,看来是特地为我而准备。”
  廖停雁:“对啊。”她头都没抬,干脆地应下了。
  她这一应,司马焦反而不吱声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过了没几分钟,司马焦又动了动手指,不舒服地拧起眉头,动手要拆手指上的东西,“我不想包扎了,麻烦。”
  廖停雁看他,他去扯手上包扎的动作,让她想起从前和同事一起去猫咖啡吸猫,有只猫被人套上了小脚套,就是这个不喜欢的样子,扯脚套的动作和司马焦一样一样的。
  廖停雁:“噗。”
  司马焦动作一停,去看她。
  “你在笑什么?”
  廖停雁心情不激动的时候,她在想什么,他就听不见,像这样,他也猜不到她突然为什么笑,所以他用的真话BUFF。
  廖停雁一张嘴,“觉得你很可爱,所以笑。”
  司马焦好像没听清楚一样,看她的神情很古怪,半晌,他抬手揉住廖停雁的脸,把她的脑袋扯到自己脸前,用力揉了两下。
  廖停雁被他揉的嘴嘟起来,张了张:“手!你的手!手不要用力!伤口会裂开!”
  司马焦:“噗。”
  司马焦:“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廖停雁:“……”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天生的真话BUFF技能。
  她扯下司马焦的手,继续给他整理包扎,司马焦要往回撤,她就按着他的手不许动。
  司马焦又不开心了,他不喜欢有任何束缚,“我不包扎。”
  这个祖宗虽然几百岁的人了,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有些地方真的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大概是因为从小没人教过他,这么多年陪着的就只有一条宠物蛇。廖停雁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跟他撒娇,“刚上过药,不包扎的话伤口很容易裂开,就包三天好不好。”
  司马焦:“……”
  廖停雁:“包着吧,我看着就觉得好疼,等伤口稍微长合一点就不包了。”
  司马焦:“……”
  廖停雁:“求你啦,我好担心啊。”
  司马焦:“……”
  廖停雁看着司马焦的神情,心里笑得好大声。只因为祖宗的表情太可乐了,简直一言难尽。
  要说他不高兴吧,也不全是,说高兴吧,又怪怪的,说纠结吧,有一点,犹豫也有一点,反正就是徘徊在“听她的忍一忍”和“不想听不包扎就是不包扎”之间。
  廖停雁不太会演戏,怕被他看出脸上快忍不住的笑,就干脆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依着他的胸口,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稳了稳嗓音:“你都知道我是特地给你准备的,你不用,我不是白准备了,我都用了你给我做的璎珞项圈。”
  司马焦被她一抱,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儿,就把手放在了她背上,是个回抱的姿势。
  “就三天。”妥协了。
  廖停雁忍着不要笑出声。
  司马焦呵呵冷笑,很不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故意撒娇。”
  看出来了有什么用,该妥协的不还是妥协了。古人说枕边风有用,果然很有用。
  廖停雁抱着他的脖子,心里感觉慢慢平静下来。方才的震耳雷声逐渐远去,只有司马焦的平稳心跳在耳边,她忽然觉得身体里漫过温热的水流,浸过了心脏,温温软软的。
  她倚在那有些恍惚,鼻端都是司马焦身上的味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特殊的味道,自己可能闻不出来,但别人能注意到。司马焦身上的味道带着一点点血凝花的淡香,混合着另一种说不出的气味,脖颈边血液流动的地方,味道更浓些,好似是血液里溢出的气息。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她曾这样熟悉而亲近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廖停雁自然而然地仰起头,亲了亲司马焦的下巴。司马焦低下头亲了回来。两人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
  分开的时候,司马焦还低头抿了下她的唇瓣,一副身上的毛都被摸顺了的模样,手上又不自觉抚着她的背。
  之后,司马焦果然没有再动手扯手上包扎的东西,只偶尔不太高兴地瞄一眼两只手,晾着手指的样子让廖停雁回想起童年看的还珠格格,紫微的手也曾裹成这个样子。
  心里想笑,可再一想又笑不出来了。如果换了别的人,这么高的修为,受这样的伤,吃点灵丹,很快就能好,可司马焦却不能。
  她想起上一回把司马焦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一颗小药丸,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做的,那么见效。
  司马焦:“那是上云佛寺的秘药,天下间只有一颗,若不是司马氏当年与上云佛寺有些渊源,我又是司马氏最后一人,那颗秘药不会给我。”
  廖停雁:“我问出声了?”
  司马焦:“问出声了。还有,我说过不用担心,我不会比你先死。”
  廖停雁:“……”这直男还会不会说话了。
  她坐起来:“你特地选择这里让我度雷劫,之前又特意炼制了那么厉害的防御法宝,还自己跟过来,你是一早就知道我这次雷劫不会简单吧。”
  廖停雁早先心里猜测着,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并非此世界中人,这里的雷劫才会格外针对她,后来看司马焦早有预料的模样,又觉得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升级太快,之前的雷劫全都没过,所以搞得这次叠加这么狠。
  可是,司马焦的答案,不是她猜测的任何一种。
  他说:“因为你与我神魂交融,沾染了我的气息,才会有九九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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