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还有不一样的地方?”
郁文骞点头,沉默片刻才开口:“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方茴。”
“你说的是我太太?”
“是你太太,也是我的太太。”
那个郁文骞沉默片刻,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方茴不一样,你的意思是在你的世界,你没有和方茴结婚?”
郁文骞不知想到什么,转而目视远方,虽然他在这里根部看不清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这样的动作会让他回忆起许多从前旧事,其实时间已经隔得太久了,如果不是再次见到方茴,他脑海中的方茴形象已经不那么清晰了,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记忆中她留着黑直发,皮肤虽然白却并不算无暇,身材也没有这样好,他记忆中的方茴有些内向,经常被方月心欺负,都是他在背地里默默帮助,方茴才逃过方月心的很多次算计,方茴不算聪明,否则也不会被郁阳随意挑拨就要逃走,她也不爱他,她每次看到他都会害怕,浑身发抖,求他不要靠近,很多次他只是想亲近她,可她却把他推开,宁愿自杀也不想待在他身边,有一次她告诉郁阳,说她很怕他,说他像个魔鬼。
但是这个世界的方茴明显不是这样。
这个世界的郁文骞幸福到让人嫉妒。
听他说完,那个郁文骞沉默片刻才开口:“你自己追不到老婆是你没用。”
郁文骞冷笑:“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你也不过是命好。”
“命好?是,我跟我老婆确实没有太大的波折,但我也一直在付出,你爱一个女人就愿意把自己的心都掏给她,当然,以我对自己的了解,你当然也是愿意的,但那有什么用?按照你说的,你那个世界的方茴有些内向,你的心意你不说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就是付出再多,可她不知道,你所有的付出都是白费。”或许是因为觉得另一个世界的郁文骞有些可怜,他难得多说了几句,自己的老婆说到底要自己宠着。
郁文骞眸色骤寒,声音若冰:“你最好把你老婆照顾好。”
“不劳你费心,倒是你,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那个郁文骞感受对面自己的情绪,不知对方是怎么占据他的身体,且让他的魂魄被压制住,无法成为主导,如果说别的生魂占据他的躯壳,方茴或许还能发现,毕竟生活习惯等都差了很多,可若是另一世界的自己来了,一样都是郁文骞,方茴未必能感受到,这才是真正棘手的地方,别的生魂未必需要他的躯壳,也未必会被身体接受,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想偷走他的身体显然容易很多。
郁文骞眸光沉沉,“你想的没错,这个世界有我想要的女人,有我和方茴的孩子,而我就是你,我又何必有愧疚之心?把你撵走,我还是我,你不过是一个消失的生魂,方茴和孩子都不会发现,这样想,我有什么理由把这身体还给你?”
“你敢!”那个郁文骞恶狠狠咬牙,“那是我的女人,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了你的命。”
“你我都知道,现在你毫无胜算,不错,如果有别人敢碰她一样,我也会要他的命,我会弄死他,你定然也想这样对付我,但是你忘了,我就是你,你了解我,我这个人可没有羞耻心,我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郁文骞想到从前种种,嗤笑一声,“你大抵不知道,她死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打断了郁阳和方也许的腿,把他们变成废人,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我还把郁家攥在了手里,清理了让我看不顺眼的人,我把她的骨灰放在床头,每天都要看一眼,你说,我病态到这个地步,好不容易有机会把她夺回来,我还会放开?”
说完这话,他在那个郁文骞的咒骂中,脱离了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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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总,”钟鸣的敲门声传来,“您让我6点喊你,今天是婚礼的日子,您现在要起床准备吗?”
郁文骞应了声,冷勾了唇角,是,他不该有任何疑惑,他做了十几年的梦,好不容易把她盼回来又怎么能把这身体让给别人?再说自己穿成自己,他不必有任何负担,今天是属于他的婚礼。
郁文骞来到穿衣镜前,面无表情地整理西装,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冷漠沧桑,透过这具年轻的身体,他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片刻后他整理袖扣时勾了勾唇角,他笑时那种古怪的严肃感消失了,似乎有了几分那个郁文骞的影子。
钟鸣见他神色和缓,才莫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郁文骞变得很难相处,虽然以前也是这样,可如今的郁文骞就是让他有种跟不上对方脚步的感觉。
“太太呢?”郁文骞发问。
“还没起床呢,生活助理会替她安排,应该会按时到达,傍晚之前所有宾客都会到达的。”
“嗯。”
原本在婚礼前应该有个派对,可他们是补办的婚礼,二人连孩子都有了,便省略了这个环节,只在婚礼当晚举办一个派对,让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这次婚礼办得盛大,所有来宾都是坐着包机来的,他为所有人都定了3晚酒店,让需要的人可以留在这度假玩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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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茴总觉得郁文骞这几天有些不对劲,他虽然还是按时回来按时入睡,可他每天晚上都在书房工作到深夜,等回来时她早就睡下了,次日一早他又早早起床,他们夫妻二人从结婚到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时候,一直打不到照面,每天睡在一张床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到,像个陌生人,偶尔郁文骞的情绪也有波动,跟之前比判若两人,可郁文骞的心在她身上这点她毋庸置疑,一个人就是要变也不会变这么快。
仔细一想,他好像是从演讲比赛那一晚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一个年轻的身体装了一个暮年的壳,每一分钟,方茴都能从他的背影里看到很多不属于郁文骞的情绪,郁文骞到底是怎么了?她虽然有一些猜测,却都被一一否定了,她不相信他在外面有人,也不相信他厌倦,更不相信他是因为身体不适,总之,他和她都是那种要么不要,一旦要了就会一辈子坚持的性子,方茴自认为了解郁文骞。
她睁开眼,床上空荡荡的,郁文骞昨晚似乎没回来,方茴眉头紧蹙,从床上爬起来。
助理敲门,笑眯眯看向她,“太太,我帮您收拾一下,待会我们去一个地方?”
方茴蹙眉,“去哪?”
“太太你别问了,出发就知道了。”
方茴看生活助理笑得开心,大抵也猜到了几分,她笑眯眯问:“那我什么都不需要带?”
“飞机上都有现成的。”
“不行,儿子闺女总要带上吧,你不能让我把孩子丢在家里。”
助理笑得欢乐,“那肯定不能拦你,我已经嘱咐了月嫂,她已经把孩子的衣物收拾好了,您只要吩咐一声就可以出发了。”
方茴笑笑,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老爷子都穿着正装,连一向对她有意见的郁娴和郁曼都穿着小礼服,反倒是她穿的最随意。她去了婴儿房,一手抱一个,差点被两个小炮弹被累趴下了,最近这俩个娃奶量疯长,浑身肉嘟嘟的,体重身高都比同龄宝宝法语的好。
月嫂连连说:“太太,泡泡和格格现在胖的很,您哪能抱的动,可别闪到腰了。”
方茴笑眯眯把孩子给他们,孩子已经可以走几步了,这时候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可爱的要命,等上了飞机她才发现飞机上果真是一应俱全,化妆造型师团队都准备好了,有人等着给她做手部脚部护理给她做美甲护肤做头发,而飞机里面摆放着一件婚纱,婚纱套在模特身上,看得出是极其欧式复古的造型,没有太繁琐的设计,露肩款式,有大拖尾,分明就是梦中的婚纱。
方茴笑眯眯问:“郁文骞呢?”
所以他最近就是为了准备婚礼才变得奇奇怪怪的?
“郁总已经去婚礼现场了,等您的妆画好,估计也就差不多到了。”
“所以,婚礼到底在哪举行?”
助理笑眯眯回答:“您到了就知道,郁总说了要留点悬念。”
方茴笑起来,看来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她蒙在鼓里,不过这样也好,她一向觉得婚礼太繁琐,麻烦的要命,最好是不要举办婚礼,郁文骞了解她,直接把婚礼的事揽过去,她一点也不需要烦心,倒是乐得轻松了。
俩个娃跟着动感的音乐扭着屁股,把方茴逗笑了,“妈妈今天要结婚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开心吗?”
泡泡嗯嗯地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格格嘴巴一揪,噗了方茴一脸口水,方茴气笑:“你就是故意的吧,格格!”
格格咯咯咯笑个不停。
方茴穿好了婚纱坐在躺椅上让造型师为她梳妆打扮,俩娃似乎觉得新鲜,一会扯扯她的裙子,一会摸摸她的头饰,差点把方茴刚盘好的头发都拽乱了,月嫂们哄着玩,飞机里闹哄哄的,方茴眯着眼看窗外渐变的云层,心里的不踏实感还是没有散去。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在一个无人岛周围,等上岛后,方茴才发现这个岛有一大片拖尾白沙滩,岛上已经摆好了桌子,婚礼现场布满鲜花,配着不远处的蓝绿色大海,如梦如幻。更让她惊讶的是,圈内的好友都来了,陶小雅、孟心露、吴蓁蓁、喻倾……她公司的艺人到齐了,学校的朋友也来了一些,温玉君那边的亲人也来给方茴祝贺,总之,郁文骞想的很周到,她想到的人都来了。
温玉君和温先生站在一起,看到方茴笑着抱抱她,“孩子有了又办婚礼,是不是没有新鲜感?”
方茴笑起来,最初确实是这样的,只是真到了现场又开始期待起来,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环节,如今经历了一下,也不算差。
“妈,你环球旅行开心吗?”
温玉君笑起来,她自然是开心的,一辈子为了子女活着,到老来忽然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外面看世界,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温先生对她很照顾,她有种重回30年前谈恋爱的感觉,是以这段时间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看到她的人都说她变年轻了。
温先生也给方茴送了个挺贵重的礼物,方茴笑着感谢,有温玉君在,孩子就有人照顾了。
方茴几个没结婚的朋友都是她的伴娘,大家穿着浅蓝色的裙子,都漂亮的要命,勾得现场没结婚的男士眼睛都直了,方茴笑着拉住孟心露,“话说你看那边那个帅哥怎么样?他是我老公的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说的是裴孟洋,裴孟洋虽然跳脱了一些,但是人挺不错的,上次还叫方茴给他介绍对象呢。
方茴总觉得孟心露和裴孟洋很合适,谁知孟心露竟然咳了咳,也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半晌才说:“我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陶小雅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热闹,方茴蹙眉:“该不会你们都知道了吧?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告诉我。”
“谁叫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们,怀孕还让我们猜,也不告诉我们是龙凤胎,嘿嘿,我跟孟心露商量好了,你什么时候发现就告诉你。”
方茴气得要揍她们,等她跑累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说吧!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把我家大美女给追走了!!我可不能便宜他!”
说话间,方向阳站在了方茴身后,他拍拍方茴的肩膀道:“妹妹。”
方茴一回头看到一身西装的方向阳,两眼放光,“哥,你今天打扮得好帅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哥哥我就是你嘴里那个小兔崽子。”
“……”方茴指指方向阳又指指孟心露,差点想骂人,所以,她哥和她姐妹在一起了,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方茴气坏了,正巧郁文骞来了,她勾着郁文骞的胳膊撒娇:“老公,他们都欺负我,他们在一起了还不告诉我,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郁文骞眼里闪过暖意,他再一次告诉自己,他就是郁文骞,这是他老婆,他的方茴,他搂着方茴的腰,学着那个郁文骞的口气说:“老公帮你教训他们?”
“好啊,老公你帮我打他们,尤其是我哥,你今晚帮我多灌他几杯酒,务必要让他和孟心露生米煮成熟饭,给我多生几个小外甥。”
孟心露脸一红,她和方向阳还没那什么过呢,这个方茴果然是少妇,什么都能说。
“方茴,你……”
方向阳咳了咳,道:“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妹夫,今晚咱们喝两杯。”
孟心露脸红的更厉害了。
调笑间方茴有种和郁文骞回到从前的错觉,眼前这个郁文骞分明又是她老公,她笑嘻嘻搂着郁文骞的胳膊,望着他的穿着,沉吟:“老公,你今天是不是太帅了点?”
真的很帅,他眼眸深邃狭长,鼻梁高挺,嘴唇薄抿着,加上线条清晰的下巴,不管怎么看,这颜值都算逆天了,再加上他身材笔直,每个部位的曲线都堪称完美,穿上知名设计师设计的西装,完全是行走的荷尔蒙。
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想要我?”郁文骞轻笑。
方茴耳根发烫,俩人确实是有些日子没做了,这在结婚后是少有的事,方茴断定郁文骞有问题这也是依据,他可不是那种会因为结婚前风俗而不同房的人,他竟然忍了这么多天,实在是不寻常。
“你哪只眼看到的?”方茴挑眉。
“你眼里写着,说实话,我更想要你,要么趁婚礼没开始我们回一趟房间?”
“别了,”婚礼现场闹闹哄哄的,这小岛又很小,这么多眼睛盯着她,方茴哪好意思跟新郎一起消失不见?那不是谁都知道她做什么去了?“要是被拍到传出去,岂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婚礼现场偷吃?”
“怕什么?结婚夜光明正大的,还需要在乎他们的看法?”
方茴撇下他的胳膊,红唇微勾,懒得理他。
郁文骞被逗笑了,直到她走远,才收回视线。
婚礼现场热热闹闹的,到了下傍晚婚礼终于正式开始了,方茴由温先生送到郁文骞手里。
郁文骞站在花瓣红毯的尽头,眼神复杂,等方茴走到他身边他才回神。
“新娘,你愿意……”牧师念着誓词,方茴抬头注视着郁文骞,他们四目相对,方茴一直觉得这双眉眼跟印象中有些不同,虽然样子没变,可眼神却和从前截然不同,眼前的郁文骞眼中有没烧完的灰烬,似枯草重生,虽然有了温暖,却还是没有抛却阴暗,但她属于的郁文骞并非这样的,她熟悉的郁文骞面对她时眼里只有暖意,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